小靈犀稽首一拜:“愿為天尊座前童子!”
當即,他的身形便搖動起來,罩在他頭頂的數理鐘滴溜溜的轉動著,落下無數光輝。
在光輝中,一個粉雕玉琢,好似瓷娃娃一般的童子從中顯化。
一行行數字,從他的肌膚之中,好似紋路一樣展開。
一個個圖案,從紋路中伸出,須臾之間,便幻化成一件銀色的外衣,套在身上。
而在額頭上,兩個小角,也緩緩的長出來。
這童子福至心頭,當即來到徐吉面前,稽首而贊:“靈犀童子見過老爺!”
徐吉見著,便明白了過來,這靈犀童子已經與他建立了某種冥冥中的聯系。
“也好!”徐吉想著:“我正好缺一個實驗助手!”
“這靈犀童子,其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與數學大道天生親近,又是柳樹的有緣人。
沒有比這小靈犀更合適的助手人選了。
便與他道:“汝且隨我走吧!”
于是,帶上靈犀童子,回了魯山之上的洞府。
留下仇小在原地風中凌亂。
“獨角……成了天尊座前的童子?”
小蛟龍咽了咽口水。
“我與獨角素來交好……這豈不是說,我未來有可能真正拜入天尊門下,成為座前弟子?”
小蛟龍頓時興奮起來。
羋旅伏案埋頭,寫著今日的工作簡報。
這是他在柳郡養成的一個習慣。
每天下班之前,都會將當天做的事情,做一個簡單的總結。
每旬再做一次匯總,一個月監視一次。
此法,讓他收益良多。
將最后一條記錄寫下,羋旅放下筆,就準備回家去。
剛剛走到門口,羋旅就看到了贏稻滿臉笑容,甚至有些興奮的向他走來。
“王孫殿下……”贏稻悄悄的問道:“您聽說了嗎?”
“什么事情?”
“天尊剛剛收了那頭小靈犀為童子!”
羋旅猛然抬頭,滿臉潮紅:“果真!”
“自然!”贏稻點頭:“這是仇小所言!”
羋旅的胸膛立刻激烈的起伏起來。
他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含義。
大老爺,今天既然可以收一童子,明日自然也能收錄一位勞苦功高的弟子!
老爺座下,長生久視只是等閑!
而這在之前,是一直困擾很多人的問題!
因為大老爺只教不收,從未承認過任何人的弟子身份,也從未開恩讓人錄入門墻。
哪怕是今年老爺再臨,所取諸少年的前三,也只是許他們錄名于柳圣而已。
對凡人而言,這或許是無上榮譽。
但贏稻和羋旅都清楚,錄名柳圣算什么?
真正的榮譽是記名于兜率天(禹余天)!
“太好了……太好了……”羋旅看向贏稻:“公孫殿下,你我今夜當不醉無歸!”
“自當如此!”
齊國艦隊,沿著大河,一字排開。
這支恒公當年建立的艦隊,凝聚著齊國國力的精華!
也是齊國唯一一支從恒公晚年的不詳引發的恐怖中幸存下來的霸主之軍——舊年恒公稱霸的齊六軍,在那場恐怖至極的不詳中,盡數被牽連、毀滅。
只有這支艦隊,因為事發時,遠離臨淄所以保存完好。
如今,這支昔日威壓天下的艦隊,再次出航!
無數風帆,遮天蔽日。
風帆之下,船舶上篆刻的法陣,雖未催動,但也流散著淡淡威壓。
每一艘艦船,都按照著齊國的不傳大陣:橫江之陣展開。
上千件法寶,在一艘艘戰船上,已經蘇醒,寶光凌厲,殺伐之氣,席卷兩岸!
此乃人道之威!
是為誅罰之威!
大國出征,百無禁忌!
于是,大河之中,水族辟易,妖族遠遁。
即使金仙,恐怕也不敢直面這樣的一支艦隊!
因為,這支艦隊,裹脅著人道之威!
能擊敗它的,只能是另外一個大國的艦隊!
否則便有大因果!
當代齊公端坐在昔年恒公所造的巨艦上,遠眺遠方的原野。
在他身旁,是當代的宋公。
“昔年,寡人父君不幸,社稷離亂,寡人幸得貴國先君相助,方能回國承繼大位!”
“如今,晉公無道,竟敢脅迫列國!“
“寡人不才,愿與公聯手,并曹、薛、莒、衛、鄭諸國,共御晉軍!”
在他身旁的宋公,低下頭去,說道:“伏唯齊公是從!”
但在心中,這位宋國國君,卻是無力吐槽。
當年,他的父親襄公受恒公托付,照看齊國社稷。
所以,在臨淄劇變,齊國宗廟衰落,先祖俱滅之時,力排眾議率軍進入臨淄,扶持這位齊公即位。
結果呢?
襄公被楚國擊敗,抑郁而亡,齊國不聞不問也就罷了。
隨后更舉兵與宋交戰!
欺負起在泓之戰之中,先祖神靈全滅,連精銳大軍也全部葬送的宋國!
就這,還差點沒打贏!
數年前,更是利用宋國國內的仙種神裔對‘匪賊’的恐懼,趁機染指宋國。
幾年之內,就幾乎控制了宋國上下。
他這個國君,幾乎成為了傀儡!
但縱然如此,齊國卻也始終不敢攻打‘匪賊’,只敢封鎖。
但封鎖了這些年,那匪賊非但沒有被剿滅,反而越發昌盛!
如今,所謂的封鎖,反倒是成為了齊國霸權的一部分。
借著封鎖為名,大肆侵占、侵奪包括宋國在內的各國權柄!
想到這里,宋公就想起了另外一個事情。
當年,他的父親將這位齊公送回臨淄,扶持著他即位。
然后……
這位齊公就趁著齊國宗室的兩大支柱國、高二氏在恒公引發的不詳中嫡脈全滅的機會,以‘興滅絕’的名義,讓自己的兩個兒子,入主國、高二氏。
但問題是,國、高二氏,死掉的只有嫡脈,當時還有著支脈甚至傳說還有遺腹子。
但這位齊公卻不管不顧,硬是宣布國、高二氏絕嗣,以自己的子嗣入繼。
這一招李代桃僵,徹底改變了齊國的局面。
兩個延綿十萬年的仙種神裔之家,被這位齊公用自己的兒子篡取。
國、高二氏,成為了這位齊公的傀儡!想到這里,宋公就有些恐懼了。
他害怕,自己和宋國也成為這樣的犧牲品。
因為,他的兩個姐姐,都嫁給了這位齊公,并生下了兒子。
而他有朝一日不幸,而齊國霸權威勢無敵。
到時候……
這位齊公故技重施,宣布宋國絕嗣,讓其子入繼……
想到這里,宋公就打了個冷戰。
“最好此戰,齊師盡喪!”
“如此我宋國就可掙脫齊國控制!”
心中想著這些,面前的齊公卻是興致勃勃的站了起來。
他的手指,指向前方的原野問著身旁的一個齊國修士:“那是何地?”
“回稟君上,此地乃是衛國城濮!”
“善!”齊公忽然抬頭,他的直覺告訴他,這里是一個絕佳的戰場,可以發揮齊國艦隊的最大優勢,便道:“傳令:我軍在城濮扎營,靜候晉公!”
“此戰,乃吾國霸權之戰!”
“再續恒公之威,就在此地!”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篤定。
但冥冥中,他就認為,此地定是他的昌盛之地。
也是他的天命所在!
于是,齊國艦隊緩緩前行,在城濮一一停靠。
一輛輛戰車,一隊隊齊國武者,隨之登岸,然后迅速占據了城濮。
數日后,已經率領晉國六軍,抵達衛國都城的晉公重耳,得到了齊師抵達城濮,并在城濮列陣的消息。
重耳當即狂喜不已。
“城濮?”
“此乃吾霸業之地!”
“齊公自蹈死地也!”
便立刻命令晉國大軍,從衛都拔營,向城濮開進!
元始圣人面前的玉虛寶鏡上微波粼粼。
人間的兩支秩序大軍正在對進的畫面,從鏡中顯化。
一支成王之弟,姬周之親,一支太公之后,霸主之軍。
而圣人早已經確定了贏家,只能是也必須是晉國!
就像昔年,圣人屬意齊國,不惜降下打神鞭來協助齊國建立霸業一般!
原因很簡單。
這就是圣人的布局與算計。
太公之后,首霸天下。
表面上看,似乎是在為了秩序續命,實則是火上澆油。
讓禮崩樂壞,更進一步。
引起更大的因果,引發更大的孽障!
叫那人間因果更上一層,讓那人間孽障更厚一分!
此乃是壯士斷腕!
更是為了道統和道果!
圣人不仁,以眾生為芻狗!
人間的一切,盡為芻狗,盡是祭品!
為了自身算計,犧牲一二,也是在所難免!
“卻是可惜了!”見著寶鏡之上的景象。
這寶鏡乃是元始圣人,在十六萬年前,周都被破之前所煉。
專門用來觀察人間。
每逢人間因果交匯,寶鏡就會有感應。
就如此番!
元始圣人腦后功德金輪搖動,簌簌……層層金粉,從其上落下,落入人間。
正是齊、晉兩國的氣運!
依附在道統之上的氣運!
圣人此舉,乃是要烈火烹油,燃燒齊、晉之氣運,加速因果,加速大劫。
以此趕在紫霄宮回歸之前,讓那齊、晉兩國在因果之中分崩離析。
首先要亡的,就是齊!
齊國,注定為人篡!
這就是籌碼!
然后是晉!
晉也當為人篡!
于是,支撐人間秩序與禮法的兩大支柱,當轟然倒塌。
人間禮法土崩瓦解,因果暴走,大劫來臨!
這就是機會了!
只有圣人能窺見的機會!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圣人伸手,在寶鏡上一抹,畫面一轉,因果牽引著出現了鄭國都城之內的畫面。
才兩三個月的嬰兒,在襁褓之中,卻已靈性顯化。
圣人見著,微微頷首,又緩緩搖頭,嘆息著說道:“吾本已算定,伯邑考當在人間歷經九世,九世之后,方能承吾道統,再興教化!”
“如今,因果牽引,恐怕走不完九世了!”
“恐怕,到得第二世,就不得不提前承繼道統!”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實在是紫霄宮歸來的速度有些快。
若不能趁著如今人間因果氤氳,諸圣門下都不敢下凡,也不敢隨意窺伺人間的窗口期,提前布局、落子。
等到紫霄宮歸來,諸圣定約之日,他就沒有什么騰挪空間。
屆時,天地大勢,滾滾而來。
仙山顯化,洞天現世。
而諸天應劫者,將紛紛入世,去完殺劫,去清因果。
他即使想布局,想落子,也沒有空間了。
人教、截教、妖教甚至西方教,都可能破壞他的棋局。
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伯邑考。
云陽洞內,廣成子猛然起身。
他的眼簾,倒映著人間之景。
雖然模模糊糊,但他能感知到,齊國與晉國的氣運,在加速燃燒!
“掌教老師!”廣成子道心悲鳴起來。
人間道統乃是他一手負責建立的。
自然,他與人間因果,極為密切。
故而,齊、晉氣運一開始燃燒。
廣成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一切都想清楚了。
齊國為何要稱霸?
為了維系禮法秩序?
是為了消耗齊國氣數和底蘊!
讓太公以來的三十萬年底蘊,在大劫之前被消耗。
所以,恒公晚年不詳,齊國宗廟搖動,所有齊國先君全部隕落!
這就是讓齊國以自身為干柴,來燃燒禮法。
當年晉國為何會出現小宗代大宗,還將大宗趕盡殺絕的事情?
是因為禮崩樂壞,因果使然嗎?
對,也不對!
因為這背后有著一只大手,在悄然推動。
姬武滅絕晉國大宗,就是為了今天!
使晉國大宗的先君,全數隕落!
如此,姬武一系便好整以暇的假道伐虢,滅亡拱衛周天子的虢國與虞國,斬掉天子的兩條腿!
曾經,廣成子還以為,此乃是因果使然。
如今,他知道了,除了因果使然,還有圣人推動。
再往前想……
十六萬年前,周都被破,會不會也是圣人的布局?
不然……
為何鎬京會那么簡單的就被打破?
巫妖二族的聯手,又為何能輕易的瞞住了他與整個闡教的耳目?
又緣何會出現二王爭位?
只能是闡教圣人!
而且是闡教圣人的放縱和推動!
不然,以當時之情況,在闡教監視下,人間什么事情能瞞得過闡教金仙的耳目?
但掌教老師為何如此?
廣成子想不明白,這樣做,圖什么?
坐在廣成子對面的靈寶大fa師,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他明白,廣成子的道心已經動搖!
于是,他趁熱打鐵,稽首問道:“師兄,不知出了何事?”
“貧道不才,或許可以為師兄參謀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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