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成子?”徐吉騎在大水牛的背上,遠遠的看著那個道人的身影。
手中的神劍,輕輕顫動。
顯然,只要得到允許,它就會迫不及待的出鞘,斬殺那個道人。
不過,徐吉安撫了它的異動。
因為,徐吉從法寶人那里,確認了這個‘道人’的身份。
闡教圣人老爺的弟子廣成子。
一位和老神仙同級別存在的愛徒!
顯然,這種人是不能隨便殺的。
另外,則是藍星上,也有廣成子的傳說。
據傳,黃帝曾請教過廣成子。
神話中,逐鹿之戰,廣成子也曾助黃帝。
故而,廣成子號稱帝師。
這些都是徐吉在藍星的互聯網上找到的。
唯一的問題是……
從藍星的記錄和資料來看,這位廣成子不應該是所謂的‘闡教圣人老爺’的愛徒。
在藍星神話傳說和記錄之中,廣成子當是與‘太上老君’有密切關系的神話人物。
甚至有人認為所謂‘廣成子’,便是‘太上老君’的一個化身。
“有趣啊!”徐吉微笑起來。
這個廣成子,確實很有趣!
不是嗎?
按照法寶人的說辭,廣成子是‘闡教圣人老爺’的弟子。
而藍星神話記錄則顯示他與‘太上老君’關系密切,且被嚴重懷疑為‘太上老君’的化身、分身之一。
一般而言,這兩個說法,應該有一個是錯的。
然而……作為一個曾經的藍星鍵政局成員。
徐吉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有沒有可能,這兩個說法,都是對的?”他想著。
雙面間諜啊!
徐吉只是想想,都有些興奮呢!
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個事情與老神仙分享分享。
所以,徐吉隱身在旁,靜靜的觀察、看著、留意著‘廣成子’的一舉一動。
同時,安撫著皂黑色神劍。
可能是感應到了徐吉的念頭,神劍有靈,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看來,神劍也覺得這個事情特別有意思,格外有搞頭?
“這才對嘛!”徐吉在心中想著:“這個神話世界,道祖級人物或許有強有弱,但在位格上,當是彼此平等,皆擁有掀桌的資格!”
“若是這樣的話,互相滲透,彼此挖坑,相互敵視又合作,便是題中應有之義!”
藍星就是這么玩的。
想當年,老北極熊還活著的時候,縱然與花旗已經不死不休了,然而,若是可以遇到給帶英和髪國下黑腳的機會。
那兩個都快要互相核平對方的死對頭,立刻就能放下一切爭執,愉快的聯手。
譬如蘇伊士運河……就是花旗與北極熊合作典范啊。
到得如今,也差不多。
別看花旗和共和國天天打嘴仗,互相威脅要脫鉤。
但,若是機會合適,能坑一把帶英或者髪國,恐怕這兩個家伙立刻就會勾搭起來。
同樣,若是能坑花旗、共和國一把。
帶英和髪國,也不會猶豫。
這么一想,徐吉的思路,瞬間拓寬。
“若我猜想正確的話……”他忍不住的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皂黑色神劍,眼睛都開始放光了!
“那我就應該幫這‘廣成子’啊!”
鍵政人的屬性,瞬間點滿。
徐吉躍躍欲試起來。
想想看,一個可能是‘太上老君’棋子的‘闡教圣人老爺’愛徒,若是能在‘闡教’陣營內混到高位。
那是何等酸爽的事情?
等到將來,再找個機會捅破此事。
霍霍!
只是想想,徐吉都有些興奮!
但問題是……怎么幫?
徐吉忽地有了想法!
他掐動法訣,悄然消失。
快到1點了,通天教主又餓了,于是拿起手機,繼續點外賣。
好在,哪怕已經到了午夜,依然有許多商家營業。
所以,通天教主便又點來數十樣肉食與五谷所制的食物。
“可惜了!”通天教主感嘆道:“這方天地的食物,根本沒有蘊含任何靈氣,不然,以食補氣,以氣養血,以血養肉,這煉體術定可一日千里!”
巫族,是三界最好的獵手,不是沒有原因的。
煉體,就要吃。
所以,巫族幾乎可以消化任何東西。
無論是硬邦邦的礦石,還是對凡人來說,聞一口都可能中毒的劇毒之物。
沒有巫族吃不下去,消化不了的東西。
當然,只要有可能,巫族就會狩獵那些他們認為的高價值獵物!
也正是因此,埋下了巫妖大劫的禍根。
而人族不比巫族,至少不能如巫族一樣,哪怕靠著吃石頭、啃苔蘚也能活下來。
五谷,準確的來說,人族自生耕作、種植、收獲的五谷,便是人族不可或缺的寶物。
無論仙凡,都是如此!
凡人要吃五谷,才能活命。
神明,也需要五谷祭祀,靈糧供奉,更需要大量香火供奉,才能擁有神力!
此人族文明的根基!
只有修道成仙之人,方能脫離這天生桎梏。
但修道修到最后,卻又會殊途同歸。
微微吁出一口氣,通天教主拿起手機,正要繼續看那些所謂‘鬼樹’的資料,看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線索。
手機屏幕卻在此時亮了起來。
是桂靈發來的詢問。
“徐吉同志,您真有把握除掉那株‘娜迦鬼樹’?”
通天教主笑了笑,他回憶了一下自己看過的對那所謂‘娜迦鬼樹’的描述。
在圣人道心評估之中,那株鬼樹,至多也就是相當于筑基初期的妖邪罷了。
以如今徐吉的修為,鎮殺這樣的妖邪,不需費太多功夫!
不過,這‘妖鬼’畏懼大日。
若在白晝鎮殺,恐其所結的‘果實’,將在大日之下灰飛煙滅。
故而,最好日落之后再行鎮殺。
這便稍有難度了!
不過,沒關系,因為到時候出手者,將是通天教主!
區區筑基初期的妖邪,別說徐吉已然筑基,便是沒有筑基,圣人以氣血之力,也足可降服!
于是,通天教主笑著回復:“自然!”
從桂靈給的資料來看,那所謂的娜迦鬼樹,已然結果。
按照過去的記錄,這些妖果會有三個月的掛果期,三個月果實成熟,將引發‘百鬼夜行’,鬼樹附近千里范圍的‘妖鬼’大半都會被吸引過去。
但通天教主哪里肯等這么久?
他想了想,繼續打字,與桂靈囑托道:“我打算這兩日便去將那妖樹降服!”
“你能替我準備一些東西嗎?”
桂靈自然滿口答應,于是她得到了一張清單。
白澤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圣人。
“圣人!”白澤稽首而禮。
“廣成子的事情,卿知道的吧?”圣人問著。
白澤點點頭。
廣成子在進入華國的剎那,白澤就已經知道了。
教化圣樹,在華國境內,擁有無數分身。
這些分身,以柳葉的形式,遍布于每一個的村的蒙校,每一個縣城的小學,每一個郡城的中學。
又通過學生們,延伸到方方面面。
每時每刻都有數不清的念頭,在與圣樹交感。
圣樹也在每時每刻的更新著。
同時,那株教化圣樹,雖還只是幼樹,卻表現出了驚人的除舊布新的能力。
圣樹通過不斷的長出新芽,抽出嫩枝,同時讓舊枝、枯葉、老皮不斷凋零,來將冗余祛除。
那些凋零的、脫落的、枯萎的枝葉與樹皮,又通過與數十萬學子的交感,在人道共鳴之中,成為加固彼此聯系的耗材。
這是昔年夏后氏鼎盛時期的那株梧桐圣樹也未能表現出來的能力。
在白澤印象之中,便是西方教準提圣人的那株菩提大道圣樹,也不具備的天賦!
似乎是數學大道在教化圣樹身上表現出來的神通。
也可能是華國的特殊道統和現實,所帶來的優勢。
畢竟,縱然是夏后氏的鼎盛時期,也不可能讓區區八九千里之地,千余萬人口的邦國,便日產香火數百萬縷,并至少蘊藏一成人道光輝與天道功德。
當然,也有可能是兩者兼而有之。
也正是因此,華國道統,對自身的控制力和掌握力,在白澤眼中,已經遠超夏后氏。
甚至,可能比上古時代,華表還在的時候,還要強一點。
華表只能讓先民與圣皇、圣帝們交流。
但華國的這株幼樹,卻已經具備了,讓道統中樞具備掌握和了解整個道統秩序的詳細情況的能力。
且,這種能力是直接深入到村,甚至滲透到家庭內部的。
唯一的問題是,像華國這樣的道統,到底能維持多久?規模可以擴大多少?
若可以覆蓋整個南瞻部洲……
至少圣朝偉業!
而白澤作為圣人認可的華國‘顧問’,與圣樹之間存在極為密切的聯系。
這使得白澤,可以通過與圣樹交感,從而神游華國萬村。
廣成子就是在白澤神游之時,被注意到的。
對白澤來說,認出廣成子一點都不難!
他們昔年曾同殿為臣,攜手努力。
廣成子就算化成灰,白澤也能一眼認出來。
便聽著圣人悠悠說道:“如此甚好,汝且去與那廣成子打個照面……”
白澤抬起頭,不太懂。
圣人神秘的一笑:“汝且這般這般……”
站在柳城外的碼頭上。
廣成子看著,上千的妖族,顯化原形,拖拽著一輛輛大型牛車,不斷的將一包又一包的麥稻送來碼頭。
在碼頭上,數百巫族正在忙碌。
一袋袋的稻谷、面粉,被他們扛上船舶。
巍巍如山的船只,很快就被裝滿。
然后,在幾個金丹修士施展的神通中,楊帆而動,逆流而上。
“虛偽!”廣成子嘴角微揚。
“道友……”一個聲音,從身后悄然響起:“可不興如此詆毀我朝圣德!”
廣成子渾身一顫。
三界之中,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后而不被發覺的人,本就很少。
如今的人間,更是不足五指之數!
他猛地回頭,看到了一個穿著絳色道袍的中年道人。
國字臉,不高不胖,看著似是尋常。
然而,廣成子轉動法眼,看到了這道人的真身。
真龍之軀,延綿百里,片片龍鱗,璀璨金黃,道德之光縈繞,功德累累。
龐大的虎首,巍巍如山,雙眼如星辰,明暗交織著,流動無數歲月。
滿頭赤發,如無數細絲,垂在那真龍身軀之后。
白澤!
遠古妖族天庭三百六十妖神之一。
但在巫妖大劫之前,便已察覺天機,知人族必然崛起。
于是主動為新生的人族護法,受歷代圣皇、圣帝禮遇。
由是成功斬去妖族之身,化為人族祥瑞,成為少數的受到人族認可的妖族天神!
夏后氏時,輔佐過三代人皇,地位在廣成子之上,只有那妖師鯤鵬在夏后氏的地位,可與白澤相比!
作為昔日同僚,廣成子在見到白澤的剎那,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后才稽首行禮:“已經兩個會元未見神君了!”
“今日再見,神君風采依舊,真是可喜可賀啊!”
說著廣成子便盯著白澤身上的衣袍,他輕松的嗅到了白澤身上的氣機,已經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這意味著,白澤已是華國道統一員。
于是,廣成子嘆道:“難怪!難怪!”
“此地道統,竟已暗中得了神君襄助!”
很多謎團,在廣成子看來,都解開了。
白澤,這位古老的人族祥瑞,遠古妖神,不知道在何時,成為了截教走狗!
此地道統,便是在這位與人道關系密切,而且對人族道統秩序無比熟悉的遠古巨擘的協助下建立起來的。
而非是截教圣人通天教主所立!
白澤聽著廣成子的話,在心中微微搖頭。
他自明白廣成子的想法。
不過,他不打算戳穿。
就讓廣成子去懷疑、猜測吧!
他懷疑的越多,猜測的越多,將來闡教犯錯的可能就越大!
畢竟,錯非自己親眼所見,親身所歷,白澤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昔年素來以神通殺伐第一著稱的截教圣人,一矣親自下凡,所建道統竟是如此神妙、完美呢?
廣成子看著白澤的神色,見白澤不反駁自己,也是笑起來,稽首謝罪:“既是神君所建道統,貧道孟浪了……還請神君降罪!”
只要不是截教圣人,那位曾經的師叔親自坐鎮在此。
廣成子便不會擔憂過甚。
畢竟,昔年三謁碧游宮的因果,除了當事人外,外人是難以知曉的。
只要不直接暴露在截教圣人面前,廣成子自信是可以憑著自己的口舌,從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