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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安然下山

  今夜,雪龍宗不惜勞師動眾,甚至將西苑所有護衛都弄暈,就是想趁機擄走三殿下,然后調查清楚,封印結界下方到底是什么。

  但現在卻是不行了。

  如果雪龍宗真的將乾國三皇子鎮殺于此,那后續的麻煩就太嚴重了,是他們所不能承受的。

  起初,雪龍宗只是想將謝吳峰控制起來。

  他們動用了兩名二品巔峰的強者來牽制謝吳峰身邊的兩名二品強者,圣純一隱在策應。

  但最終,紫袍老者還是止步在謝吳峰身后,無法再進半步。

  “你到底得到了什么?”紫袍老者最終咬牙切齒的狠狠道。

  “砰”的一聲,房門被火龍兒關上,屋里暖和的燭火倒影出兩個人影,一高、一小。

  紫袍老者臉色一黑,神色愈發冰冷,他恨不得此刻將面前的閣樓夷為平地,但心中的理智還是壓住了瘋狂。

  雪龍宗已經不是百年前的雪龍宗。

  雖然還是乾國一流宗門,但卻后繼乏力,門中杰出弟子也是鳳毛菱角。

  就算還有一品強者坐鎮,但那幾位師兄年歲比自己還高,恐怕也是壽元將盡。

  自己若真是不管不顧,一心要拿下這個三皇子,恐怕也絕非易事。

  “雪谷禁地,是本宗重地。殿下定要給老夫一個交待。”

  紫袍老者聲音寒冷,儼然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房中的謝吳峰并沒有否認,但也絕不會告訴對方自己從禁地中帶走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不錯,本宮是去過雪谷。那有如何?”

  謝吳峰的聲音平靜,聽不出有半點波瀾,似乎這里并不是雪龍宗,房門外的老者也并不存在一般。

  “哪...哪...”

  紫袍老者被氣得白須亂顫。

  鏡湖上空的“龍吟”之聲已經散去,兩名黑衣刺客沒有察覺到太上長老要動手的跡象,只得選擇退走。

  那四條“雪龍”化作漫天雪花,飄散在鏡湖之上,雪花片片,慢慢消融在湖水之中。

  兩名二品高手,警惕的來到閣樓下,同時向紫袍老者拱了拱手。

  兩人雖然擔心謝吳峰的安危,但也感受到房門口的紫袍老者沒有殺意。

  就算有殺意,他們兩人也趕不及,面前的紫袍老者已經是半只腳丫子踏入一品境的門檻了。

  紫袍老者并未搭理兩人,而是靜靜注視著窗欞,深呼一口氣道,“既然殿下不愿意說,我們雪龍宗只能奏請乾皇陛下。”

  紫袍老者再三權衡之后,只能放棄選擇“用強”,選擇妥協。

  “乾皇?”謝吳峰嘴角露出一抹莞爾,點了點頭道,“無妨,雪龍宗隨意即可。對了,本宮明日便要下山,想必雪龍宗不會阻攔吧。”

  “明日?”

  紫袍老者本還想嘗試一次,大不了請出幾位師兄,就不信一品強者留不下一個少年。

  不過沉思片刻,紫袍老者就果斷放棄了這種危險的想法。

  因為他們也不知道禁地下面究竟是什么,就算強行留下謝吳峰,只要對方不配合,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何況,昨夜他深入雪層之下,破損了好幾條通道,但還是毫無任何進展,甚至都感受不到半點當初的禁制。

  仿佛,這一切都在那道沖天的冷光中消散。

  一切都不曾存在過一般。

  一夜過后,作為南州第一大宗門,雪龍宗應有的體面還是拿的出來。

  即使雙方經過了昨夜的不愉快,但彼此都沒有明說。

  除了隱世長老,雪龍宗其他的長老們悉數出來,跟在圣純一身后恭送謝吳峰下山。

  就連童英劍和方雨來兩個小稚童也站在眾人身前,湊熱鬧。

  因為,三皇子謝吳峰這次下山,帶走了雪龍宗不少名貴珍草,長老們雖然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但心中都在滴血。

  不過,圣純一臉上那十分熱絡的笑容,卻是是發自心內。

  昨夜,他一直焦躁不安的在西苑外圍等待消息,身后還有那兩名穿著黑衣,蒙著面的長老。

  但是,他們在西苑外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才見到一臉喜色的紫袍老者匆匆返回。

  “三殿下要什么就給什么,別吝嗇。”

  望著這個前后判若兩人的師叔祖,三人都有些莫名的錯愕,真心懷疑自家的隱世長老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去了一趟,沒有將謝吳峰悄無聲息的帶來,卻竟然讓他們完全配合謝吳峰的要求。

  “師叔祖?這是不是...”

  圣純一一臉茫然,不解的看向紫袍老者,腦子還想著正殿中,謝吳峰交到他手中的那份藥單。

  “對了,今夜被你們弄暈的親衛,明日也要好好賠償一番,不能讓外人覺得我們雪龍宗不厚道。”

  “什么!”

  “不厚道?”

  “師叔祖?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們雪龍宗的隱世長老!”

  見到三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如此詭異,紫袍老者重重的拍了一下胸脯,心中的激動之情幾乎溢于言表。

  “對了,以后三殿下但凡有吩咐,只要不違背宗規,你們務必傾力配合。”

  望著紫袍老者消失的方向,和最后的囑咐,圣純一三人只能在夜風中凌亂,心中覺得有些慌繆。

  三人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又不能不執行師叔祖的吩咐。

  “自家的禁地被人毀了,我們還要如待上賓?這都是什么事嘛!”其中一名長老,冷聲抱怨道。

  晨光散滿天際,送走謝吳峰等一眾人之后,圣純一站在山門口,望著巍峨的大殿,感到有點不真實。

  他感覺自己放佛被架空了,正殿石階上站著十名隱世弟子,都是三十多歲的年紀,也曾經是東宗最拔尖的弟子。

  此刻,三女七男,每個人都是衣袍飄飛,背負長劍,筆直的佇立在石階上。

  白玉廣場上匯聚了大批東宗弟子,足有近千人。

  “奉隱世長老令,即刻起,雪龍宗封山,任何人不得外出!”

  聽到其中隱世弟子,高聲喊道,聲音回蕩在雪龍宗東宗各個山峰高塔、樓宇之間。

  整個東宗都沸騰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難道真的有外敵來襲?”

  剛剛送謝吳峰等人下山的幾位長老紛紛圍著圣純一不斷詢問道。

  百年間,雪龍宗從未封山過。今日,竟然被圣純一遇到了。

  他也是一臉茫然,不解的望向正殿石階上的十名隱世弟子。

  幾名長老從圣純一那茫然、錯愕的臉色上察覺到可能有非同不尋常的事情要發生了。

  眾位長老不知道隱世長老們到底要做什么,竟然連宗主和他們都沒有告知。

  南州第一大宗門“雪龍宗”忽然對外宣布,封鎖山門,一時間激起千層浪,乾國各大世家宗門紛紛遣人往雪山打聽情況。

  柏言城一時間,風云際會,涌入大批江湖武道強者,甚至有南邊燕國的宗門都派出了門中高手秘密潛入城中打聽消息。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舒適的躺在錦榻上閉目養神,小火龍一直貼身帶著,源源不斷的龍氣被謝吳峰吸納入體內。

  有了龍氣的滋養,他的身體也在不斷發生變化。

  原來因使用大量丹藥催發的四品境也得到了補充,不再是空中樓閣,水中花。

  那種隨后都有了可能有轟塌的風險被謝吳峰消除了。

  起初,謝吳峰并未在意,只是在偶然的情況下發現。

  當時,謝吳峰正在內照自身,發現手腕處有道細微的金色流光順著脈絡流淌入自己的經脈中。

  正是因為這些稀少的龍氣,謝吳峰原先受到的傷才算得到了最根本的修復,比他用那些珍草更加有效。

  不過,小火龍吞吐的龍氣實在稀少,只能慢慢滋養這具身體。

  自從發現了這個秘密之后,謝吳峰就沒有讓火龍兒像寧薇、顏茉一樣單獨住在一輛馬車中,而是一直貼在自己手腕處。

  火龍兒也非常喜歡,貼在謝吳峰身上睡覺。

  還能經常吃到各種好吃的糕點、水果。當然還有他們從雪龍宗上帶來的兩大車的靈魚。

  王恩生本打算命人將鏡湖里的靈魚全部打撈出來,算是對雪龍宗的報復。

  但天氣愈發炎熱,帶多了恐怕壞掉,只能選擇暫時寄放在西苑的鏡湖中。

  “一定要好生幫我們看顧好,不能少了一只靈魚。”

  王恩生走出西苑的時候,還不忘提醒那些正在打掃西苑的雪龍宗內門弟子。

  那些弟子被王恩生嘮叨得暈頭轉向,只能連連點頭。

  直到這群住客消失在西苑外面的山道盡頭,這群內門弟子才想起來,靈魚是他們雪龍宗的,什么時候變成了三皇子的私人財產。

  ......

  車轔轔,馬蕭蕭,其間還夾著林間鳥鳴。

  一千多人的騎兵,護送著車隊駛出雪山峽谷,眼前是一片草長鶯飛的景致。

  春日的艷陽暖光散滿原野,成群的馬匹在山麓的牧場上肆意的奔跑,遠處天際盡頭還能看到點點白色帳篷。

  天很藍,也很高,白云靜靜的躺在天空之上。

  蒼穹之下的車隊如一條長龍般,在蜿蜒的官道上,快速向北飛奔而去。

  為了趕時間,謝吳峰只帶來少量的珍草和雪龍宗送來的名貴珍草,輕車簡從,沿途只是在驛站稍事休息,就疾速趕路。

  三日后,他們終于穿過雪北州,即將抵達北面的龍海州。

  眼前是滾滾的長河,正是龍河。

  自雪山最西端而來,一直穿過整個乾國,朝著東面奔流入海。

  兩岸最窄的地方也有五百多丈,而且河水也非常湍急,吊橋根本無法連接南北。

  兩岸各有一個渡口,船只擺渡著南北往來的商旅百姓。

  “殿下,這條河當初可是花費了三天才渡過。”王恩生指著前方寬闊的河面,回想道。

  當時大軍南征,四萬禁軍將北岸圍的水泄不通。

  龍海州的官員甚至征用的各類漁船,才將大軍全部運送到南岸的雪北州。

  此刻,謝吳峰望著寬闊的河面怔怔出神,回想到此次南下的目的,奪取渤海郡,進一步威壓燕國。

  結果中間發生了一點小插曲,現在只能返回京都。也不知道乾皇收到幾位卿侯的奏書之后,到底要作何選擇。

  乾皇或許只是想給三皇子一些軍功,以便謝吳峰將來可以有一個主政的地方。或許又有其他原因,卻沒想到收到的竟然是滅燕的奏書。

  不管乾皇最初是如何籌劃,但現在已經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了。

  謝吳峰已經不是半月前的謝吳峰,他覺醒了前世的記憶,已經對世俗的王朝爭霸沒有半點興趣。

  現在的他,目標只有一個,就是盡快了解這個武道世界,然后找到離開這里的方法。

  “殿下?”

  看到自家殿下在怔怔出神,王恩生小心提醒道,“我們的馬車即將上船,您要注意,小心顛簸。”

  回過神的謝吳峰才發現,自己所在的馬車已經繞過人群,開始駛向巨艦的高臺,渡口上的百姓和商賈已經被親衛驅散向渡口兩側。

  戍衛渡口的中年校尉,一臉諂媚的跟在王恩生身側,時不時低聲說道,“公公,你就放心,這艘巨艦是渡口最好的船,定然不會顛到殿下。”

  在渡口的護欄旁,中年校尉快速塞了一疊銀票到王恩生的衣袖中,訕訕笑道,“以后還請這位公公在殿下面前多美言幾句。”

  上一次,大軍南渡的時候,中年校尉就留意到三殿下的車駕,不過那個時候有大軍隨扈,他根本靠近不了。

  “說吧,有什么事?”王恩生左手粗略摸摸了袖袍中的一疊銀票,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聲詢問道。

  “其實也沒什么事,就是...”中年校尉將嘴巴湊到王恩生耳畔,低語了幾句。

  王恩生起初還一臉笑意,不過逐漸變得陰沉,側著頭,陰惻惻的盯著身邊這個將甲胄都差點擠破的中年校尉,不咸不淡的問道,“當真?”

  中年校尉沒有再說話,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輕聲提醒道,“萬事還是要小心呀。”

  “好,這份情誼,我王某人記下了。如果是真的,我會替你在殿下面前請功。”王恩生輕輕拍了拍中年校尉的肩膀,然后轉身朝著謝吳峰的馬車小跑而去。

  待王恩生消失在在巨艦的船頭,中年校尉的臉色才陡然轉冷,朝著河面吐了一口濃痰,冷聲自語道,“龍海侯,我看你怎么辦。”

  說著,嘴角上揚,流露出一臉幸災樂禍的神色。

  豪華的馬車里,火龍兒正在吃著兩位侍女端來的水果,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

  她已經將自己是來當侍女這件事情拋之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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