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救人!”徐元名不急不緩吩咐道。
黑衣人將捆綁在徐府女眷身上的繩索解開,然后扶起癱坐地上的徐二爺、徐三爺以及他們身旁的徐府男丁。
眾人如夢初醒,劫后余生般的沖向倒在地上的親人,哭喊聲又一次蓋過了被救后的喜悅。
“不要管其他,直接從密道走。”
徐元名不由分說直接命令黑衣人帶著眾人朝正堂偏廳沖去。
那里有徐元名早年間命人修建的逃亡密道,可以直通城中一處僻靜的逃難之所。
剛剛推開正堂主院朱漆大門的兩名黑衣人迎面就撞上了五百名官兵,各個手持勁弩,橫于胸前,弩矢寒光在引領的寒月下顯得冰寒刺目。
王成柏摔著麾下兵馬直接沖入徐府正堂,與迎面解救徐府家眷的黑衣人撞在一起。
驚得王成衣袍下的寒毛倒豎,匆忙下令道,“放箭!”
箭矢如雨,朝著正前方潑灑而去,黑衣人試圖再次關閉朱漆大門,將官兵阻擋在主院墻外。
正在此時,徐府主宅屋頂之上,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沒想到徐老爺竟然是一品武者。”
一襲白衣白袍,負手而立在月光下。
正欲支援主院正門方向的徐元名回神抬頭看下主宅屋頂,目光一凝,“武榜第六,白衣劍仙司馬玨。”
此前,他曾親往渤海郡調查天地異象一事,沒想到這么快就回到開京。
今夜還出現在圍剿徐府叛逆的現場。
徐元名縱身一躍來到庭院正中的假山之巔,抬頭看向司馬玨,心中一沉,看來北府是派出了一品武者前來。
“帶他們先走。”徐元名向庭院中的黑衣人命令道。
“長老!”黑衣人中的一名首領一臉擔憂的看向徐元名,白衣劍仙的威名,他們自然知曉,可怕的一品武者。
“你們誰也走不了。”司馬玨淡淡一聲,右腳輕輕一踩,整個主屋坍塌,原本正逃亡秘密通道的眾人直接房梁堵住去路。
塵土散盡,一襲白袍的司馬玨緩步走出如廢墟般的正堂,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飛鷹衛尸體,嘆了一口氣。
“何必如此,只要你交出名單,燕皇定然會給你父親一個機會。你難道以為是殿下給你們徐家機會不成?”
徐元名看著月光下的白袍男子,和他身后那些倒在瓦礫下的親人,失神片刻道,“你這是何意?”
“天機閣已經出手,你覺得你們自以為隱藏很深的七殺門潛伏者和在開京的殺手能躲到哪里去?”
司馬玨一擺衣袍,身后的灰塵朝著其他方向四散。
他順手一抓,庭院中一顆百年老槐樹的枯枝直接被攝取到手上,一道白光在庭院中疾速掠過。
“刺、挑、砍、劈”
枯枝簡簡單單的招式,在夜色下劃出道道殘影。
原本正欲出手阻擋的徐元名只得頹然放下手中銀針。
白色殘影過后,十多名黑衣人直接倒在血色之中,所有人都是被穿胸而過,瞬間喪失生機。
司馬玨撣了撣手中枯枝末端的一滴血珠,問道“徐兄還要戰上一戰嗎?”
同為一品武者,但個人的戰力還是有著巨大差距。
徐元名自認為不是眼前這位白袍劍仙的敵手,出手快若閃電,絲毫不給對手機會。
“可惜七殺門的高手不在開京,否則倒是可以與白衣劍仙一戰。”
當下是該如何救下自己的一家親眷,繼續刺殺趙令白的計劃是不可能了,即使集合七殺門潛伏在開京城中的所有武者都無法辦到了。
“天機閣究竟意欲何為?”徐元名很是不解,眉頭緊皺。
他已經放棄抵抗,緩步來到司馬玨身后的廢墟中,將還有氣息的族中子弟和親眷從破損的房梁下救出來。
另一側,主院正門終于被官兵撞開,王成柏帶著眾人涌入庭院中,見到滿地血水和尸體,倒吸一口涼氣。
繞過庭院中間的假山池塘,看到另一側的白袍男子,跟著王成柏身后的一名飛鷹衛百戶躬身行禮道,“見過司馬大人。”
司馬玨并未理會對方,右手枯枝指了指廢墟中的徐家一眾親眷,安排道,“直接關押起來,”
“是”
那名飛鷹衛百戶恭敬地回答道。看到廢墟中正在搜救的徐元名,猶豫片刻后,接著問道,“不知”
“他若不愿意說,那就只能。”司馬玨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然后飛身踏上墻壁,縱身消失在夜色中。
其余眾人將徐府眾人押往府衙大牢,原本喧鬧的街肆寂靜無聲。
四周府邸中的達官貴人們早已被嚇得瑟瑟發抖,蜷縮在府中不敢妄動分毫。
被帶到杏白居頂樓雅閣中時,徐元名全身筋脈已經被廢,他看了一眼正在給趙令白斟酒的紅衣少女,吃驚道,“雅兒,你怎么會在這里?”
端坐在主位上的趙令白揮了揮手,雅閣中只留下了一旁侍立的紅衣少女,李雅。
徐元名雖然被廢除筋脈,面色蒼白的坐在趙令白對面,目光陰冷地盯著紅衣少女。
“徐老爺這話說的,小女子就聽不懂了。殿下入住我落云坊,身為一坊之主自然要服侍在側了。”
李雅嘴唇微抿,聲音甜美,看到面前這位在開京城中權勢滔天的男人,心中無比痛苦。
“你”徐元名看了許久,終于想明白了,沉聲道,“我難道對你不好嗎?你居然出賣徐家。”
自飛鷹衛調查清楚以后,趙令白直接入住在落云坊,期間他的一舉一動都是落云坊悄悄匯報給徐府。
趙令白這次突然發難,必然是落云坊背后出賣,才會如此雷厲風行,甚至出動了北府的一品武者。
“對我好?”李雅忽然大笑起來,目光冰冷地注視著徐元名如此狼狽的情形,心中說不出的暢快。“我娘親是怎么死的,你難道忘了不成?”
徐元名神色恍惚了片刻,眼中帶著一絲水光,長嘆一聲,“你當時在房間中?我,我也是無奈之舉。若不是,不然你也會”
最終,徐元名沒有繼續解釋下去,既然已經如此,他也不想多做解釋。
他轉頭看向趙令白,冷笑道,“既然已經落在殿下手中,一切都悉聽尊便。”
趙令白一臉溫柔的看了一眼李雅,“已經為你報了仇,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