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上宮殿,沐浴之后,換了一身正黃色的龍袍,乾皇整個人的心神都與以往不同,顯得格外神清氣爽。
鳳朝殿中,乾皇坐在錦榻上,右手輕輕撫摸著空蕩蕩的床被,聞著空氣中還殘留著的味道。
嘴角微微上揚,輕聲低喃到,“朕會光明正大的將你再接回來,朕的金絲雀,必須待在朕給你準備的鳥籠中,哪里也不能去。”
整座鳳朝殿所在的庭院,所有的宮娥太監都被遣散了,只有王德才一人隨身侍奉在外殿。
門外,王德才將身子躬得極低,雙目微閉,如同木偶一般。
殿內。
乾皇漠然的看著少女,和李貴妃長得有七八分相似,神似上卻只有兩三分。
半個多時辰之后,乾皇在兩名宮娥的服侍下,又沐浴了一番,然后步伐沉穩的走出內殿 謹身殿中,一身舒爽的乾皇,露出了許久不見的笑容。看著殿內的幾位重臣也多了一絲輕松。
“陛下,太子殿下已經率領大軍繞過渤海郡,直逼燕國府邸,不需多日就可以兵臨開京城下。此外,安陽侯那邊一直不出軍營,派去的三位卿侯也拿他沒有辦法。現在雪北侯、柏言侯和龍海侯的態度也是曖昧不明。”
張延年將這幾日的奏書依次呈上,緩緩說道。
聽完丞相的陳述,乾皇心中已然明白,南州的幾位卿侯還是在等。
不過太子到底還是自己的親兒子,南下的速度可謂是快準狠,直插開京。
接過小太監提過了的奏書,乾皇一目十行的看了之后,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此時,在他心中,南邊的戰事已經無足輕重,只有盡快將隕鐵床弩悉數打造出來,并安裝在皇城和京都的所有寬廣厚重的城墻上。
乾皇冷笑一聲,這些卿侯的本心他自是了解,便也不再多問。
“先不用管他們,既然是兩線同時作戰,就讓安陽侯他們守好西線,不要給太子殿下掣肘即可。”
張延年眼中閃過一抹亮光,沒想到乾皇竟然也是想一舉滅掉燕國,給先祖報仇。
“陛下,老臣接到北州傳信,楚國、晉國的使臣,不日將穿過北州,很快就會來到京都。不知如何”
其他王朝的使臣前來京都,探查真龍降世一事,勢必是不可阻擋。
何況不僅僅是楚國、晉國,相信更北面的王朝已經秘密派人潛入乾國,只是沒有被朝廷官方的戍邊兵馬發現而已。
“不需擔心。”
乾皇給人一種絲毫不擔心的神情,謹身殿中,除了張太林,沒有其他人知道隕鐵床弩已經制造出來。
只要安裝成功,京都之內,就沒有人敢不聽從乾皇之意。
“既然各國都會派人前來,就讓禮部的官員好好陪同即可。關于真龍的具體情況,不得外傳。否則定斬不饒。”
直到此刻,乾皇還想著如何收復那條火龍為自己所用。如果真能成功擒獲并馴服,就可以真正開啟他的王霸之路。
“臣等遵旨。”殿內幾位重臣紛紛躬身行禮。
“如果他們要是問起呢?”禮部尚書硬著頭皮,站起身來再次請示道。
“這還需陛下教你不成?”
兵部尚書急忙在乾皇面前表現自己的忠誠,他們兵部出了一個員外郎,差點將他活活氣死。
若不是乾皇還需要他效命,恐怕此刻兵部尚書的位置早早就換人了。
自從那日,穆子岳在太極殿上奏請皇帝封王之后,大朝會就沒有再召開過。
可見,乾皇心中的怒火到底有多盛。
“臣下愚鈍,還請陛下明示。”禮部尚書回瞪了一眼兵部尚書,他豈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各國使臣,主要是想從乾皇這里探一下口風,得出一個大概的邊界。
“是充傻裝愣,還是如實相告,或者是半真半假,其中的分寸作為禮部尚書自然是不好胡亂向別國使臣應承。”
張延年沉吟片刻,上龍案后方的乾皇拱手道,“陛下,滿是瞞不住。真龍降世這么大的事情,各國使臣也不全是聾子瞎子,他們也會有自己的耳目。但真龍現在到底在何處,就是有待斟酌。”
張延年已然點名了此事的關鍵,大家都已經知道真龍降世,瞞是瞞不住。如何妥善利用好此事,就需要乾皇來示下。
端坐在寶座上的乾皇,雙眸中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雙手撐在龍案上,掃過殿中幾位重臣,緩緩開口道,“如實相告,楚國、晉國的使臣不可怠慢。”
“臣遵旨。”
禮部尚書眉頭緊皺,一臉苦色,何為如實相告,這可難為到自己了。他抬頭看了一眼御座上的乾皇,一臉氣定神閑,十分暢快。
“還有,隨后的幾日,禁軍要在城中巡防。務必讓各處守軍全力配合,此事由”
乾皇再次掃視了殿內眾人一眼,將目光停留在張太林身上,沉聲道,“就由黑水司負責。”
黑水司,直屬乾皇的秘密機構,只負責乾皇個人安危,全部都是昔年伴隨乾皇起兵的老部下或者遺孤。
他們對乾皇的忠誠無人可比,在京都乃至乾國全境都擁有先抓后奏的權利。
聽聞禁軍巡防各處,起先殿內的重臣都沒有異議,就連一向被成為老狐貍的張延年也是垂首聽著。
但當聽到此事由黑水司負責,眾人都露出了一抹驚愕的神色,一向以穩坐釣魚臺的張延年此時也露出了一抹震驚。
黑水司這是又要從幕后走到臺前了?當年的京都流血夜,就是這群自稱來自黑水的武者攪動京都風云,一夜之間殺遍京都權貴,就連在京的十多名卿侯也無一幸免。
那一次之后,為了平息眾怒,剛剛登基的乾皇順水推舟,讓黑水司徹底從眾人視線中消失,徹底隱匿在王朝的黑暗中。
乾國明面上的密探機構是“誅郎”,但隱藏在幕后的則是黑水司這個恐怖的組織。
京都,其實一直都在黑水司的掌控之下。只是他們從不暴露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會推倒“誅郎”頭上。
因此,王德才才被宮內眾多宮娥太監稱為“老祖宗”。也只有王德才自己知道,他只不過是乾皇擺在朝廷上的一個擺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