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在場的眾人還是三緘其口,沒有人愿意第一個開口。
堂堂當朝老宰輔的家人竟然在皇宮之內,跪求一位王爺的庇護,只是希望可以給自己癡呆的兒子一個安全的地方。
若是在以前,沒有一個朝臣會覺得乾皇會如此瘋狂。但經過剛剛太極殿上那一幕,和正在被制服的黑衣殺手們,眾人都選擇了沉默。
“我是按照阿爺吩咐,召集了族中子弟,十七個人。他們在一批黑衣人的保護下,秘密離開張府。我身邊只有妻子,其他人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你阿爺是誰?”
陸禾敏銳抓住了這個關鍵信息,之前在京都府衙,張百茗雖然將事情大概交代了,但始終沒有提及這個阿爺。
“我阿爺,就是宮里的張太林!”張百茗深呼吸一口氣,最終還是釋懷了,將阿爺的身份說了出來。
眾人聽到這個名字,頭皮發麻,鬧鐘更是嗡嗡作響。“張太林?何須人?是乾皇身邊第一太監。雖然不是大內總管太監,但卻是乾皇最信得過之人。他竟然是張百茗的阿爺。”
“你竟然是張太林的...”陸禾沒有繼續說下去,這犯忌諱了,張太林可是太監,他居然有兒子,而且還是張老宰輔....
另一邊,陸中梁和四名親衛直接對為首的幾名黑衣殺手現場動刑,但對方是死士出身,任由陸中梁等人如何施為都沒有獲得半點有用的線索。
竟然還有人當著吳王的眼皮底下說,他們是吳王派來的人。
之前在太極殿中,滿殿文武群臣狼狽至極。現在看著這些黑衣殺手各個被折磨的骨斷筋折,心中暢快無比。
有好幾個武將伸著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上前去,幫著兩名親衛動手。手中奪過來的長刀專挑那些要害部位,然后偏離半分刺入。
“現如今,阿爺估計也無法護住我們,所以只能求王爺庇護。”張百茗一邊朝著謝吳峰的方向磕頭求情,一邊回答陸禾的問題。
“這些黑衣人是...”
還不等陸禾繼續問下去,張百茗直接回答,“他們就是那夜闖入張府的殺手,老宰輔也是死在他們手中。”
張延年是死在張太林手中,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張百茗自然是不清楚那夜書房發生的事情,自以為是這群黑衣殺手闖入張府,將滿府上下的人都屠殺了。
至于,為何只留下張百茗這個旁系子弟,張百茗自認為是因為自己阿爺的關系。
虛空中,謝吳峰佇立于白云之下,雙眸微閉,許久之后才緩緩睜開,俯視這個皇城,朝著下方說道,“諸位大人現在已經是這副樣子,還是早點回府。”
經過方才一番感知,謝吳峰發現自己已經察覺不到乾皇的氣息,那就只有一個答案,就是乾皇躲起來了。
“至于張老宰輔全族遇害一事,相信京都府會給出一個合理的奏報。”
下方的眾人都抬頭看向虛空,沒有人敢反駁吳王的話,所有人,不論是年輕官員,六部尚書侍郎,或者其他衣袍有些破爛的朝廷官員都靜靜傾聽。
起初文武大臣都松了一口氣,他們雖然經歷的兇險,但至少吳王和乾皇沒有直接撕破臉,在京都鬧得不可開交。
當眾人將緊張的心情剛剛平復下來,就被吳王的下一句給震得頭暈眼花。
“從即刻起,本王開始監國。”
“監國?”
“監國!”
在不同陣營人耳中,露出截然相反的神情。百官是不可置信,乾皇還在,吳王竟然宣布自己要監國。
而穆子岳等人眼中則是濃濃的不解,不知吳王為何不直接自己稱帝。
“王爺,皇帝陛下...”兵部尚書本想說,皇帝陛下還在,您這樣宣稱自己監國不合適。
至少還能贏得一些老臣的應喝,最不濟也可以在被秋后算賬的時候,少受乾皇陛下的責難或者懲處。
但還沒繼續說下去,就被一旁的禮部尚書用手臂輕輕撞了一下。
他這才反應過來,原本消失的禁軍這個時候已經出現在太極門、承天門、太和門等太極殿所在的三大門外。
而吳王說這句話的時候,正是大批禁軍沖進來的時候。
陸中梁等人也回頭望去,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穿著精良的甲胄,還有好幾個都是熟人,昔日在鳳朝殿中當值。
“看來我們一時半會是走不了?”
“乾皇這是要動手了?直接在皇宮內!”
文武群臣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魚,開始和吳王的護衛們劃清界限,就連剛才還幫親衛們審問黑衣殺手的幾名武將也萌生了退意。
“吳王,您這是何意?這里可是皇宮大內!”
一名為首的禁軍副統領右手微微抬起,身后的大批禁軍緩緩停下腳步,嚴陣以待。
右手都緊緊握在腰間的刀柄上,時刻準備著。
在接到旨意之后,禁軍先是撤掉了在太極殿四周的殿衛。直到聽到太極殿那邊傳來廝殺聲,這名禁軍副統領才率領部下趕來。
就看到吳王制服黑衣殺手這一幕,為了自身安全,但又身負皇命,他只能咬牙前來,將可以召集的禁軍盡數帶了過來。
身為禁軍副統領,此前是見識過那條火龍的可怕。
因此,方才的呵問也是中氣不足,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謝吳峰并沒從虛空中落下,依舊佇立在空中,俯視著四周的禁軍,隨口說道,“你們倒是出現的及時,之前怎么不出現?”
這句話帶著一抹諷刺的意味。
今日的太極殿太反常了,不論是守衛此處的禁軍無故消失,還是忽然出現的黑衣殺手。
但在絕對實力面前,這些尋常詭計都沒有任何作用。
“這個,這個...”禁軍副統領自然不能說是他讓守衛在這里的禁軍撤走。若是當著文武說出來,不然會被彈劾奏章淹沒。
“何平!滿殿大臣被刺客襲殺的時候,你們不出現。現在刺客被抓到了你們禁軍倒是出現了?”穆子岳高聲冷斥道。
雖然才當上幾天的宰輔,但穆子岳對朝中的群臣依舊摸底過一次,特別是戍衛宮苑的幾位禁軍副統領。
何平很不自然地朝著穆子岳拱了拱手,算是下官拜見了宰輔。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誚,“穆宰輔,我們也是奉命守衛宮苑。”
“奉命?奉誰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