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聽到這三個字,藍裙少女臉色煞白,一旁的兩名黑袍老者也一臉錯愕。
盤坐在地上的陸中梁等人,正在運氣調息,聽到自家王爺這句話,也是震驚不已。
“沒想到,王爺也懂得如此手段?”
“你!無恥!”
藍裙少女雙目瞪圓,轉過頭,咬著嘴唇,滲出一絲血紅。
“說!”
一名黑袍老者,上前一步,焦急的追問道,“我們家小姐到底去哪里了?”
“不知道!”
藍裙少女臉色變的陰冷,眼角余光不斷向四周望去,試圖找到一個合適的逃跑路線。
奉家族之命后,替換了原來的風華樓樓主,就是在等這個阻攔定國侯的乾國三皇子,從而消除這個隱患。
可事態的演變,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你!你竟然敢假扮我們家小姐,休怪老夫下手狠!”
說話間,黑袍老者一手抓住藍裙少女的肩膀,一股強大的氣息涌入,結果就在剛剛觸碰的剎那,黑袍老者直接被振飛出數丈。
黑袍老者錯愕都看著自己的手掌,一層薄薄的寒霜直接從指尖向手腕蔓延,他急忙揮動手腕,體內氣息也快速沖擊上寒霜,試圖將手掌上的寒霜徹底消除。
“看來你還是有自保的法子!”
謝吳峰右手食指勾在藍裙少女白皙的下巴,眼眸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藍裙少女拼力從謝吳峰手指間掙扎開,將頭側到另一邊。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就懶得和你浪費時間。”
謝吳峰朝著陸中梁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將這個假冒的風華樓樓主帶下去。
“王爺?她?您就不”
陸中梁快步來到藍裙少女身前,看了一眼那絕美的臉龐,又低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謝吳峰,眼中帶著賤賤的笑意。
“你在想什么?”
謝吳峰從那賤賤的眼神中猜測出陸中梁的本意,隨即瞪了對方一眼。
就是這一眼,使得陸中梁趕忙低下頭,單手架起藍裙少女,朝著頂樓最外圍的護欄入口處而去。
“吳王殿下,您就不擔心她會”
黑袍老者終于抵消掉了手背和手腕處的寒霜,回頭看了一眼步履輕浮的藍裙少女,擔心的詢問道。
“不會有事,我已經封住了她體內的竅穴。不會讓她傷到其他人。”
“當真?”
對藍裙少女體內散發出的寒氣,黑袍老者有深刻的體會。
此時的手臂中還有大量內息在不斷消耗,就是為了抵消有可能發生的反噬。
風華樓下,乾國幾大宗門的長老,燕國的水月宗、縹緲劍派、鳳凰樓以及渤海城中各大家族的長老都恭敬的站在廊檐下。
此刻,風華樓的正門雖然沒有人守衛,但這些平日可以在渤海城中呼風喚雨的大人物都畢恭畢敬的站在那里。
乾國各大宗門的長老偶爾還好彼此私下交流一番關于渤海城乃至燕國的情況。
但水月宗、縹緲劍派以及鳳凰樓的長老們只是低頭沉思。
渤海城中的各大世家大族的長老則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渤海城的城防已經徹底在乾軍手中,吳王雖然沒有說會殺掉他們,但也沒有說會寬容這些曾經抵抗過乾國攻城的世家大族。
就在眾人焦急等待的時候,陸中梁押著一個藍裙少女從風華樓中走了出來。
“直接押到教坊司去!”
當著城中眾多武道強者的面,陸中梁對守在街上的甲士沉聲吩咐道。
“那不是風華樓的樓主嗎?吳王殿下這是要將風華樓樓主打入教坊司?”
起初看到這一幕的人,直接被震驚到了。
眾人都沒有想到,吳王會對風華樓動手,風華樓的人可沒有參與這次渤海城防守。
“遵命!”
一隊甲士快步上前,押著藍裙少女朝著城中的教坊司而去。
一路上,藍裙少女始終都在想自己為何會毫無還手之力。
就連這些押送她的普通兵士,此刻的她都無法反抗。
望著藍裙少女遠去的身影,風華樓外的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作為渤海郡曾經真正的執掌者,水月宗的長老自然是聽說過風華樓,胡闔此時也是一臉吃驚,沒有想到這位年紀輕輕的王爺,竟敢對風華樓動手。
風華樓雖然名義上是一個拍賣場,拍賣一些皇朝中流通的武道修煉資源。
但風華樓背后的主人可是和天龍城的權貴們有著千絲萬縷的牽連。
“諸位,王爺好不容易有個休息的時間,大家還是先回吧。”
陸中梁面帶微笑,朝著眾人拱手道。
雖然是吳王府的親衛統領,但陸中梁在眾人面前還是十分謙恭,沒有任何趾高氣揚的架子。
“陸大人,我們還是想見一見吳王殿下。”
渤海城張家的一位長老身體微微彎曲,十分真誠的請求道。
自從乾國大軍接管渤海城之后,定國侯就自封在府中,他們這些城中的世家大族想找人拿個主意,只能求到此處。
“您是?”
“老朽,張家,張伯冉。”老者急忙回答道。“我們幾位是渤海城中的”
“哦,知道你們是誰了。就是當初圍殺王爺的那幾個家族。”
陸中梁雖然當初沒有陪謝吳峰一同潛入渤海城,但事后還是從王恩生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當時,他們一群親衛恨不得直接殺入渤海城,為自己殿下報仇。
聽到圍殺兩個字,不僅僅是張伯冉,就連他身邊都十多名老者也紛紛跪在地上,臉色慘白。
“陸大人,您可以得聽老朽解釋呀,我們當初是真不知道,是吳王殿下。若是知道是吳王殿下,給我們這幾個家族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呀!”
“是呀,是呀。還請陸大人幫我們向吳王殿下解釋一番。”
其中一名身穿紫色錦袍的老者也顧不得現場還有其他人,為了可以讓自己家族可以活下去。
直接從身后的扈從手中接過盒子,快步上前,雙手捧著,遞到陸中梁申請。
“這是?”
陸中梁微微皺眉,目光落在木盒上。
紫袍老者雙手掌中氣息一動,兩道勁風直接將木盒的蓋子震開,一股刺鼻的猩紅血腥味道從中彌漫出來。
“這兩顆人頭是?”
紫袍老者恭敬的將兩個木盒放在陸中梁腳下,雙膝跪地,泣聲道,“當初是族中兩位長老有眼無珠,得罪了吳王殿下。今日,奉上他們二人的頭顱。希望吳王殿下可以稍稍消氣。”
紫袍老者額頭緊緊貼在青石地板上,一動不動,等待風華樓中的最終決定。
待看清木盒中的人頭是誰,張伯冉和渤海城中的其他家族長老都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為了可以讓家族存續,他們可真夠狠心呀。”
另一邊,一身玄色長袍的中年男子也急忙沖了出來,跪在地上雙手也捧著一個木盒。不用再打開,眾人也知道其中是什么,無非又是一顆人頭。
孫家兩位長老的人頭,李家一位長老的人頭。
一時間,風華樓外,街道上溢散出刺鼻都血腥氣味。
陸中梁雖然沒有見過襲擊自家王爺的人,但相信這兩家的人不敢在這件事情上欺瞞王爺。
他輕咳一聲,再次開口道,“這件事,我會如實回稟給王爺。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這”
渤海城中幾大家族的長老一時不知所措。
他們連夜商議之后,決定棄車保帥,就是希望可以得到吳王的諒解,饒他們家族一命。
“怎么?你們還有什么事嗎?”
陸中梁聲音陡然轉冷,臉上也掛了幾分寒意,看著這幾大家族的長老也沒有之前的和顏悅色。
“既然,他們想見王爺,陸大人不妨”
換了一身錦衣的大皇子輕咳一聲打破了場中的尷尬氣氛。
見來人一襲淡黃色錦衣,陸中梁臉上的幾分寒意轉瞬即逝,恭敬道,“大殿下,您怎么來了?”
“我也是來求見吳王殿下。”
大皇子態度放得極低,姿態更是異常謙卑。
“大殿下稍等,我這就命人去回稟王爺。只是,不知”
陸中梁臉上露出一抹為難之色,說到最后,聲音有低了幾分。
“我明白,吳王一路勞累。不過那血祭大陣,我還是想當面向吳王稟報。”
大皇子走到陸中梁身邊,附在對方耳畔輕聲低語道。
“血祭,人偶大陣!!!”
陸中梁心中一顫,開京城外的奇怪陣法,他也聽穆子岳提過一些。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其中的恐怖之處,也可以從奏報中一窺二三。
“明白,我一定將大殿下的擔憂盡數稟報給王爺。”
陸中梁先是朝著大皇子躬身行禮,讓才向其余眾人恭聲道,“諸位先移步樓內休息片刻。我定然將大家的來意都盡快回稟給王爺。”
“多謝陸大人!”
眾人紛紛拱手還禮,同時向大皇子投來感激的目光。
二樓的雅室內,文雅非凡,山水屏風,清雅的琴案,四周還掛著幾幅外域山水圖。
謝吳峰斜靠在琴案后面的錦榻上,感受著雅室內幽香的氣息,右手輕輕敲擊著琴案的邊緣。
“你說大皇子向眾人求情的?”
“正是,王爺。”陸中梁將風華樓外發生的事情向謝吳峰一字不漏的講述了一番。
特別重點說明了最后各大宗門對大皇子那感激的眼神,提醒道,“王爺,大皇子他這是有意拉攏各大宗門和渤海城的世家大族。不得不”
作為一名臣子,陸中梁深知臣子之道。
有些話點到即可,他不能說出口,也不敢說出口。
乾皇駕崩,那是廬陽侯所為,和面前這位吳王沒有關系。
雖然,坊間有傳聞,乾皇駕崩一事和吳王殿下脫不了干系。但只要吳王一天不承認,就沒人敢指責吳王不孝。
雅室寂靜異常,只能聽到檀香燃燒灰燼跌落在銅爐底座的細微聲響。
兩名黑袍老者守在雅室外面,背后的房間原本是他們小姐的練琴的靜室,此刻卻成為了渤海城主人,乾國吳王殿下休息的地方。
“看來,我這位大皇兄是收到了一些風聲,沉寂已久的心又開始躁動了!”
“王爺,那樓下那些人,您是見還是不見呢?”
陸中梁悄悄抬起頭,注視著謝吳峰那冷峻的面容,沒有絲毫情緒波瀾,輕聲詢問道。
“不了,既然他們兩家已經做出了表率,就按照他們兩家那樣處理吧。”
謝吳峰食指輕輕在琴弦上勾了一下,眼眸中又想起那個藍裙少女。
進入雅室之后,看到正廳上掛著的那副域外山水圖,謝吳峰才心中有了一些猜測。
“風華樓背后的主人是想徹底引起燕國和乾國的大戰,本是想借定國侯之手殺了自己這個廢物皇子,從而引起燕國、乾國的全面戰爭。”
“可是,沒有想到,原來的謝吳峰已經消失了。現在的我徹底改變了這一切。”
注意到自家王爺古井無波的面容,陸中梁只得躬身行禮之后,緩緩退出房間,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擔心的提道,“開京城外那血陣”
作為吳王府的親衛統領,陸中梁心中還是擔心這個血陣會阻擋住自家王爺一統燕國的霸業。
“我自有安排!”
謝吳峰揮一揮手,示意陸中梁退出去。
就在陸中梁將房門輕輕掩上的時候,謝吳峰右手袖袍中一道氣息涌出,在身體四周形成一個簡易的陣法,其上流光異彩,隔絕了外人的所有感知。
陸中梁來到風華樓正堂,原本是用于拍賣的桌椅,此刻坐滿了各大宗門的長老和城中世家大族的人。
陸中梁顯示朝著眾人抱拳行禮,然后說道,“諸位,王爺已經休息了。大家還是請回吧。”
聽到陸中梁的話,在場眾人都將目光同時投到大皇子身上,大家本以為跟著乾國大皇子,應該可以見到吳王殿下。
沒想到,吳王竟然連大皇子的面子也不給,眾人只得悻悻然起身,向陸中梁拱手還禮之后,正欲退出風華樓。
就在眾人即將走到風華樓正門的時候,陸中梁再次開口道,“你們兩家的事情,吳王已經知道了,殿下海量!”
說著,陸中梁還朝著風華樓某個方向,拱了拱手。
孫家、李家的長老如釋重負,他們棄車保帥的辦法終于得到了回應,整個家族不用再提心吊膽。
而那些并沒有如孫、李兩大家族的其他家族長老,此刻心中也已明了。
吳王這是不打算在渤海城中大開殺戒,但眾人也要在家族中做到懲戒。
在場眾人神情各異,大多數人都是心中釋然,棄一人而保家族。
唯獨大皇子臉上還殘存一絲陰霾之色,不過很快就被他遮掩過去。
沒有想到,拿出血祭大陣之事,自己這個三弟都沒有心動。
大皇子低頭走在人群中,心中百轉千回。
昨夜,入城之后。
大皇子的心腹從北疆帶來了一個可怕的消息,“御南城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