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三什么時候離開的他不是很清楚。
但是大年三十的凌晨，周小川堂屋門上塞著一封信。
雖然晚上睡著了，但是胡老三進了院子，第一時間他便醒了過來。
當發現是胡老三的時候，他沒有起來。
等對方走了。
意念一動，取下了房門上的信封。
打開看了一下，里面寫的是感謝信，不過這字寫的歪歪扭扭，不會比小學生寫的好多少。
說自己可能去老毛子邊界地區，也有可能去海對面。
不過周小川從胡老三的話語里，聽出來。
他可能認出自己就和他交易的人了。
雖然字里行間說的比較隱晦。
但是周小川還是看出來了。
不過他不清楚胡老三的篤定還是只是懷疑而已。
沒有太在意，自從帶上面具交易以后，他的本來面目就沒有出現過。
這個細節也只有長期交易的人才能發現，目前這樣的人只有胡老三一個人而已。
看完以后他將信收了起來。便繼續睡覺了。
也不知道未來胡老三能混出個什么樣子。
不過只要他不死，改開以后絕對是個人物。
時間一晃。
1965年1月。
距離上次初中畢業，已經過去兩年時間了。
此時，他也將經歷人生的一次重要選擇。
是上班，還是繼續上大學。
過了這個年自己也就是18歲了。
雖然現在已經是六五年的一月了，但是在老百姓的眼里只有過了大年三十，才算是真正的第二年。
此時他剛剛從班主任的辦公室里出來。
放棄上大學，進廠上班。
理由是家里沒有多少收入，自己不能再繼續上大學。
雖然這樣的學生每年都有很多，但是對于有著優異成績的周小川來說，老師還是感覺太可惜。
甚至學校老師最后說到大學有助學補助金，周小川的成績和家庭都符合這樣的條件。
到時候可以申請。
但是他還是拒絕了下來。
現在就剩下一個問題了，就是進什么廠。
畢業生能進廠，但是得廠子把你招進去才可以啊。
這年代可沒有什么自己去面試這個說法，都是直接分配了。
不過此時辦公室的門口站著幾個人。
楚妍妍，張大壯和高中時候的幾個要好的同學。
“周小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四年的時間，張大壯此時也從開始來到學校一身的農民打扮，到現在雖然穿著樸素，但是一身米黃色的軍裝，顯得一股書生氣息。
整個人顯得更加的自信了。
其他人也是一臉的不理解，特別是楚妍妍，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周小川見狀笑了笑，“我已經18了，撫恤金不會再有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已經決定了，你們也不要再說了。”
說完，便轉身去推自己的自行車。
身后楚妍妍對著他的背后，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的嘶吼道：“周小川。”
不過周小川沒有回頭，徑直的離開了。
出了學校，他便騎車來到紡織廠，他準備去找趙啟年。
去問一下他怎么說。
自己高考結束，不準備上大學的事情，還沒有告訴其他人。
騎著車來到紡織廠，沒人阻攔，來到趙啟年的辦公室。
對方看著周小川進來，放下了自己手里的鋼筆，笑道：“成績下來了吧？志愿填哪里？清大？還是京大？”
他可是知道周小川的成績，次次年紀前三名。
這成績不說全國學校隨便挑，也差不了多少。
說完，端起旁邊的大茶缸吹了一下茶葉，喝了一口。
“我要進廠。”
“咳…咳”
趙啟年正在喝茶，聞言被水嗆了一下。
咳嗽了一會，恢復正常了以后，他便一臉不解的看著他，“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我要進廠。”
周小川一臉平靜的再次說了一遍。
確認自己沒有聽錯，趙啟年猛的將手里的大磁缸摔在桌子上。
茶水四濺，好在桌子上只有，一個本子。
“胡鬧。你這么好的成績進廠？你居然說要進廠？你知道不知道以后考上大學意味著什么。”
“平時胡鬧一點就算了，這事你也能胡鬧？”
“是腦子是有病？還是吃飽了撐的？”
周小川無語，看來平時裝逼考試太好了也是個問題啊。
他只能無奈的說道：“趙爺爺，我這都18歲了，撫恤金也沒有了，家里總要有一個上班的啊。”
聽到周小川拿錢的事情來說事，他更是不打一處來。
“撫恤金沒了又怎么樣，我這還沒死呢。你要多少？我借給你，我也不急著讓你還，以后我們兩個老家伙走了，你還給青青就行了。”
周小川聽著趙啟年的話，也是心里感動。
自己要是不知道后面發生的事情，想方設法的也要把大學上完了。
但是已經知道后面情況下，繼續上大學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了。
“趙爺爺，志愿我沒有填。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無奈下周小川只能說道。
“滾滾滾，給我滾蛋。”
趙啟年聽到他的話更是生氣，這是先斬后奏啊。
周小川聞言尷尬的笑了一下，“趙爺爺，紡織廠得趕快把我的檔案要來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被分配到什么地方呢。”
聽到周小川的話，沒有回答他，只是罵道：“給我滾蛋…”
周小川訕訕一笑，隨后便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趙啟年看著周小川離開的背景，有失望也有欣慰。
不過他還是希望周小川能安穩的讀完大學。
但是周小川自己已經了的決定，現在已經沒辦法改變什么了。
皺著眉頭，他還是拿起旁邊的電話。
“小崔啊，今年高中和初中畢業生招工準備的怎么樣了？”
“嗯，好，那就好，這些學生可都是寶貝啊。特別是高中生。我們要動作快點，晚了就沒了。”
“嗯，行，這個事情你和楊書記盡快匯報一下。過兩天學校那邊的結果出來了，第一時間把名單拿給我看一下。”
“嗯，嗯，好，那就這樣。”
打完電話，趙啟年揉了揉眉頭，雖然比較生氣周小川的做法，但是還得把他盡快要來，在熟悉的地方做好點。
萬一被下放到哪個農村小學去做老師就麻煩了。
周小川離開趙啟年的辦公室，便來到了郭駝子這里。
“跟老趙說了嗎？挨罵了吧？”
郭駝子正在收拾著手里的車子，看著對方過來，便揶揄的問道。
周小川聞言摸了摸鼻子，點了點頭。
王建民也在旁邊一邊干活，一邊附和了一句，“罵你都是輕的，真不能理解你，要是我，我爹估計得打斷我的腿。”
周小川笑了笑沒有再去解釋了。
王建民見狀聳聳肩，“得，你都做好決定了。咱們也就不啰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