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咳了一會，感覺好點，這才扭頭看了一眼周小川。
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他。
過了好一會松了口氣，將頭扭過去，看著天護板，澹澹的說道：“文轎是我兒子，他是什么樣的人，我知道！
一直以來，他替國家回收文物，除了價格太高需要和這邊申請一些經費，其他的都是用他自己的工資，拒絕了所有的補貼經費要求。
你們是不是又想給我安什么罪名？沒事，來吧，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周小川剛想解釋一下。
想了一下，感覺還是不要解釋的好，不然一會撒謊不好撒了。
輕輕咳嗽一聲，一本正經的從兜里拿出一張報紙。
這是拍賣成功以后各大八卦報紙發出來的。
“您老看看吧！”
將報紙遞給了他。
老頭子狐疑的瞥了一眼，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趕忙用胳膊撐著自己坐起來，只是身體不好有些吃力。
周小川扶著他坐好，對方趕忙拿起書桌上的眼鏡，接過報紙斜著歪著頭觀看著。
一邊看，一邊嘴里念叨著：
“馬遠的《寒江獨釣圖》”
“梁楷的《雪景山水圖》，《李白行吟圖》”
“乾隆粉彩龍鳳大賞瓶”
“哥窯八方杯”
每念叨一個，他的臉色難看一分。
看到他的表情，周小川確定對方身體沒問題，嘆了口氣，說道：“徐先生說，他為了保護文物，自己的父親卻受到這樣的待遇，自己的家人他都保護不了，他保護這些東西有什么用呢！”
聽完周小川的話，老頭子將報紙放在一邊。
恨其不爭的念叨著：“孽子，孽子啊！現在居然與這些黑心的資本家為伍。”
“不為人子！”
“不為人子啊！”
說完扭頭看向了周小川，一臉的疑惑，：“我記得你剛剛不是說你是文轎的朋友嗎？”
周小川一臉平靜的點點頭。
“嗯，是的！我是去港島執行任務認識的！他知道我要回來，特地囑咐我，要是有機會，就替他來看看您！”
聽到他的話，老頭點點頭。
隨后嘆了口氣，“將死之人，有什么好看的？”
周小川看了對方一眼，本來想看看能不能通過對方認識一些落魄的文物鑒賞家。
不過對方要是還在這里，估計今年不一定能挺得過去。
想到這里，他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要不……您老去港島親自教訓他？”
徐老頭聞言，想到了剛剛的事情，心里又是一陣的生氣。
隨后想了一下，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哎，算了，隨他去吧！”
周小川想了一下，要不要加點藥量？
想到這里，他便又胡扯道：“老爺子，您知道不，鬼子的博物館讓人給端了。
您兒子不知道從哪里買了一些東西。
里面有：
《洞山渡水圖》
《六祖截竹圖》
李迪的《紅白芙蓉圖》
南宋李生的《瀟湘臥游圖卷》
元代因陀羅的《禪機圖斷簡寒山拾得圖》
唐代三彩天王俑、
定窯的白瓷印花花卉紋輪花缽，耀州窯的青瓷唐草紋水注、青瓷鳳凰唐草紋輪花缽，鈞窯的靛青釉輪花缽，官窯的青瓷輪花缽、越州窯的青瓷花紋水注，龍泉窯的青瓷唐草紋多嘴壺、褐釉劃花牡丹唐草七寶紋瓶，磁州窯的白釉鐵繪束蓮紋瓶，吉州窯的梅花天目盞。建窯的耀變天目盞。”
挑選了里面的精品。
各種書畫、瓷器，每種挑選一種珍品。
瓷器按照窯口每種挑了一件。
沒有一樣是種類重復的。
徐老爺子聽著聽著眼睛越來越亮。
書畫不用說了，各個都是珍品、孤本，瓷器很多都是內地各大博物館都沒有的。
隨后他一臉狐疑的看向了周小川：“鬼子的博物館被端了？怎么回事？”
內地很難接觸到國際上的一些事情。
再加上自己現在的鬼樣子，更沒人告訴他了。
周小川見狀，將另一份報紙遞給了他，時隔幾天，港島的報紙還是知道這事情了。
這種的怎么也要留幾份留念啊！
老頭接過東西看了一下，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哎，這些東西被盜，也不知道會不會妥善保管，萬一弄壞了怎么辦？”
說完，反應過來，驚訝的看向了周小川，遲疑的問道：“你……你是說，這些東西都在他手里。”
“嗯，都在！”
老頭聞言一陣的高興，“好，太好了！”
不過周小川一盆冷水潑了出去，“老爺子，我說了，您老也別生氣啊，他現在經濟拮據，可能要把這些東西轉手！
話是這么說。
但是本來這話就是氣人的話，能不生氣嗎？
老頭子氣的手都在打哆嗦，這是氣的太厲害了啊！
要不是有泉水救命，說不定當場就掛了。
隨后他臉色鐵青的對著周小川說道：“麻煩……”
說道這里想到還不知道周小川的名字呢，便問道：“先生貴姓？”
“姓周！”
“好！麻煩周先生，能不能替老朽轉達一下我那個不孝子，要是他敢把這些東西賣了，以后徐家族譜上，沒有他這個人。”
周小川聞言心里笑了笑，想著要是真的有這事。
一個九十歲老頭，拿著棍子攆著一個六十的老頭打，想想也挺不錯的。
隨后搖搖頭，“估計我們勸不了，您老在這里受這么大的委曲，他在那邊也沒這份愛國的心思了。要不您老自己去跟他說？別人誰問，他肯定說沒有這回事。”
本來就是他胡扯出來的，肯定不會承認啊！
遠在港島的徐伯交，正在整理倉庫里周小川留下來這這些寶貝。
突然。
感覺背后有點發涼。
好像有小人在背后說自己壞話了。
老頭子聽到周小川的話，想了一下，吃力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隨后來到了堂屋里。
坐在客廳里，拿起桌子上的電話，猶豫了好一會腦海里終于找到一個人選。
隨后打了出去。
沒過一會，電話接通了，“我找一下梁先生。”
等了一會，電話那邊傳來了同樣老頭子的聲音。
“你好，哪位？”
徐老爺子見狀，便和對方攀談了起來，隨著聊天，老爺子的目光開始變得暗澹起來。
對方的處境和自己一個樣。
聊了一會，他嘆了口氣將電話給掛了。
周小川看了一下，老爺子之前的等級不低啊！居然還單獨配了一個電話。
沒有說話，安靜的看著老爺子。
他也在想著，要不算了，老爺子這么大的年紀了，自己沒事折騰他干啥呢！
老頭子嘆了口氣，對著他說道：“現在沒辦法出去，大家都自身難保了，隨他吧！”
說完撐起身體，顫顫巍巍的向著屋里走去。
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周小川見狀點點頭，也是能夠理解的！
但是別人不行，他可以呀。
想到自己的另外一個目的，便岔開話題說道：“老爺子，你有沒有認識的人，日子過的‘不怎么樣’，有能力的人，愿意出去的話，我可以想辦法把他們送出去。”
說完，又交代了一句，“前提是能放心的人，走漏消息，那可就完蛋了。”
反正自己現在是戴著面具的。
大不了事發了，他跑路就是了。
老爺子聞言愣了一下，遲疑的問道：“你……有辦法把人弄出去？”
說完，狐疑的看了周小川一眼。
看到他的表情，周小川一陣的無語。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這些人受到的‘罪名’實在是太多太莫須有了。
釣魚的可能性不是沒干過。
不過他不太想自己送這些人離開，太麻煩了。
想到肖老爺子。
他眼睛一亮，隨后出了房間，來到客廳里。
直接撥打出去肖老頭給的兩個電話之一。
很巧的是接電話的正是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你好，哪位？”
“老爺子，是我！”
對面的人頓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哦，是你小子啊！怎么了？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周小川笑著搖搖頭，“不是，我有件事想要您幫個忙，把人送到港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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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問道：“是誰？都是些什么人？多少？”
周小川想了一下，便說道：“人數還不知道，所以提前打個電話問一下，都是普通人，文物鑒賞類的人。”
當下把徐老爺子說了一下。
“基本上都是和老爺子一樣的人，放心好了，咱也不會干有損國家利益的事情。”
那邊一直在沉吟著。
過了好一會，電話里才傳來一道聲音。
“那邊不太好弄，跟你不好說！”
周小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海市作為曾經內地最繁華的地方，這幾年的很多重大事情都是從海市開始的。
不過對方接下來的話，讓他又有了希望。
“不過今天有一艘船在海上適航，同時也要進行夜間適航，凌晨1點左右，會在海市附近經過，停留時間只有5分鐘。你要是有辦法送到海上，倒是可以。”
周小川聞言笑了笑：“沒問題，離浦東20海里有個小島，能在那里嗎？”
地方自然是后世世界排名第一貨流量的洋山港。
現在那里還是一個荒島。
老爺子聞言沉吟了一下，“你等我！我去問一下具體情況！”
說完，詢問了一下這邊的號碼，便掛了電話。
等了十幾分鐘以后，電話又重新打了進來。
只聽老爺子答應下來：“行，沒問題，1點到1點半之間會到那邊，不能停留太久。”
說完，不放心的說道：“你小子可別亂來啊！到時候害了我了。”
周小川聞言笑了笑：“放心好了，只有我說的這類人，不會有其他的重要人物！”
聽到他的保證，老頭這才放下心來。
隨后掛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