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為覺悟的語氣,說出了最慫的話來。
蘇唯失笑。
問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給我一個殺我的理由。”
蘇唯說道:“你是我的大敵,更別提如今你已經發現了我操縱你的真相,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再留著你了吧?”
“可我并沒有對你們造成什么阻礙。”
文極君說道:“我們是敵人沒錯,但事實上……我們一直是被你欺壓的那個,我們覺醒國度本來與世無爭,是你們無限世界突然出現,將我們覺醒國度覆滅,我們逃到了現實中,是你們窮追不舍,將神主陛下也給斬殺,我們招惹你們了嗎?沒有……從始至終,都是你們在找我們的麻煩,都是你們在欺負我們。”
“可拋開事實不談,你真的就沒有招惹我們嗎?”
蘇唯說道:“為什么會有覺醒國度的出現?為什么會有殖裝戰兵的出現?你們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想要對付陸星,想要占據陸星,結果卻在實施陰謀的途中被我們給破壞掉了……你們造了一顆炸彈想要炸毀我的家,我提前拆毀了炸彈,你反而責怪我無禮?”
“可在對我們出手之前,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的目標是陸星,不過是事后誤打誤撞才得知了真相。”
“我們同樣不知道那片虛數空間在我們之前就已經有人來過,你們放著不要,甚至都沒打上一個標簽,我以為是一片荒地,便直接用了……這能怪我們嗎?那里并不是什么洞天福地,不過一片荒蕪,難道說你們先我一步踏上這片土地,這里就全部屬于你們了?我可有主動占據你們的家園?”
短暫的幾句爭辯。
文極君搖頭說道:“我不跟你說這些,無限世界與覺醒國度本身就是兩個國家,而國與國之間本就沒有所謂的正邪,都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子民過的更好一些而已,我們失敗,覆滅,這是我們咎由自取。”
“反正先不安好心的人是你們。”
“但我們才是承受最大損失的那個,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跟你爭辯誰對誰錯,我只是想要問問你,我可有傷害了你們無限世界里的什么重要的人物?可有做過什么不可原諒的事情?你又可有什么必殺我不可的理由?”
蘇唯想了想。
似乎還真沒有。
或者說……
多虧了羅淮的助攻,他始終將敵人的動向掌控在手中。
他們也曾經有過不少的陰謀,可惜都是半點兒功效都沒能發揮出來,就已經被他給徹底破壞。
蘇唯的勝利,是建立在全勝的狀態之下。
因此……
文極君雖然是他的強敵。
但當他真的問起他是否真有什么必殺不可的理由的話,蘇唯還真沒想到。
“我惟一做過的一件對《無限》OL不利的事情,是將天人文明引來了此地,但你仔細想想,天人文明的提前出現,對你們真的是壞消息嗎?”
文極君說道:“天人文明本身就已經將陸星視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如果真等到他們決定出手強奪,到時候整個文明大軍壓境,你們抵擋的住嗎?倒不如趁現在,提前與天人文明有所接觸,這樣也能提前做好準備……我是提前將危機降臨了,但卻也確實讓你們從之前的十死無生,到現在有了一線的生機。”
“你還真是振振有詞,而且你也確實說服我了。”
蘇唯搖頭道:“但這不夠,癩蛤蟆爬腳面,不咬人膈應人,你是我的敵人,不能因為你沒能給我造成損失就輕易的饒過你,強奸未遂也是強奸,殺人未遂也是殺人,這不是我不殺你的理由。”
文極君問道:“那你殺了我之后,你打算從什么地方繼續獲得有關于天人文明的情報?尤其龍將已經來到了陸星,你又要如何將他的動向一直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而我一死,龍將必然會對你更為戒備,你再想讓一個能完全讓他信任毫無戒備的人出現在他的身邊,就絕無可能了,哪怕司邦威……也不行。”
“你的意思……如果我不殺你,你會繼續為我工作?”
“沒錯,或者說并非是為你工作,而是繼續我之前未完成的事業。”
文極君說道:“我會繼續引導司族向天人文明靠攏,我會繼續想辦法讓天人文明降臨,但一切的一切,都會被你通過我的眼睛看在眼中,但那又怎么樣呢?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之后會怎么發展,已經跟我沒關系了。”
蘇唯問道:“你只是想要看到最后,對不對?”
他突然有點兒理解了文極君的心思。
無論是誰勝利,都不可能是覺醒者勝利。
他已經注定是個失敗者。
他頂著神主的名頭,但畢竟不是神主,可能他對陸星的歸屬感都要比對天人文明更強。
可無論是陸星還是天人文明,都與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甚至,都是他的敵人。
畢竟天人文明本就是覺醒國度的假想敵,《無限》OL更是死敵。
他只是想要看到最后。
甚至不介意幫助他曾經的仇敵,因為他要的是雙方的死戰……而不是一面倒的單獨碾壓。
蘇唯想了想,說道:“你應該明白,我能夠隨時通過你的眼睛,看到你看到的一切,所以哪怕你再如何的智深似海,也逃不脫我的掌控的,只需要我一個心念,就能要了你的命。”
“這樣我反而更安心了。”
文極君微笑道:“未知才是最為可怕,知道了你是怎么掌控我的,我反而踏實了,你放心,我不會胡來,而是會遵循著我之前的計劃繼續下去,只要你能留我一命,讓我看到最后就行……”
“可以,但有一個條件。”
“你說。”
“我要所有的有關于天人文明的情報,你別說你不知道。”
“我知道一些,但很少……因為這對神主陛下而言也是極為隱秘的記憶,他并沒有將記憶全部與我共享,只是跟我共享了部分需要戒備的人物,而其中,就有這個十二神將之一的龍將。”
文極君說道:“你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將我知道的所有的東西都告訴你,比如說天人文明的眾多眷族,以及殖族,還有他們本身的戰斗種等等……但對于他們的詳細身份,連神主陛下都無法知之甚詳,就更別說我了。”
“你說,我聽著呢。”
“好。”
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
文極君竟然真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而蘇唯也認真的聽他訴說……
就如文極君所說的,他知道的確實不多,更多的是一些大方面的問題。
比如說天人文明傳承已有很多年,而他們一直以來都是信奉掠奪主義,所以他們自己的文明也更像是一個大雜燴。
依照等級。
天人種、眷族、殖族以及奴族四個等級,涇渭分明。
而除了正統的天人種地位至高無上之外,剩余的眷族和殖族都是由奴族演化而來。
當被劫掠者所有的文明精華都被天人種給消化殆盡之后,他們就會消滅這個文明,然后留下這個文明最為優秀的人才,成為天人文明的奴隸,即為奴族。
歷經數代洗腦,讓他們徹底歸心。
這些最優秀的基因也必然會誕生優秀的人才,逐漸的由奴族提升成為殖族。
若是能得到某位天人種的大人物看重的話,則成為其眷族。
“其實不得不承認天人文明很精明,他們不僅將他們的文化傳承給吸收的一干二凈不說,甚至還給了這些奴隸們晉升的空間,讓他們看的到希望……雖然哪怕是最高等級的眷族,也不過是天人種的奴隸,但這么一級一級的往上爬,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會逐漸的天人化,成為他們的走狗,忠心耿耿……根本興不起別樣的心思,同樣的,天人文明的力量也會更加強大。”
當蘇唯斷掉與文極君的聯絡之后。
文極君繼續去處理自己的事務去了……
司邦威明顯有些看輕龍將。
他多少得給龍將增加些砝碼。
總不好真來上一出扮豬吃老虎,裝逼打臉的戲碼,真正合適的打臉劇情可不是那么好等的。
他竟然真的全身心的幫助龍將適應陸星的生活。
偏偏蘇唯如果有什么疑問或者需要他去做的事情,他竟然也真的配合無比。
雙面間諜干的這么明目張膽……
也是醉醉的。
但偏偏……
蘇唯還真吃這一套。
反正他掀不起什么風浪,留著他更能時時監督龍將動靜。
要知道龍將遠來是客,又在來時的途中被他給狠狠的群毆了一頓……現在正是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別說司邦威了,能讓他全身心信任的,恐怕也只有文極君一人了。
異神尊都不行。
留著文極君,比殺了他,用處更大。
蘇唯收回心神。
輕輕嘆了口氣,雖然他已經盡量高估了天人文明,但如今哪怕只是得到只鱗片爪的情報,就已經可以知悉天人文明的強大了。
似龍將這種程度,在天人文明中都還算不上是絕對的高層……
而與他平級的,或者說戰斗力方面平級的,至少有十幾人。
且每人都與他掌握有不同類型的戰斗體系,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龍將的部下戰斗方式與他如此相似了。
不奇怪……
天人文明侵略奪取了不知道多少文明,這些文明自然也都有單體強化的渠道,其中優質的被保留,而劣等的則被淘汰或者融合。
天人文明存在了這么多年,其戰斗體系多么豐富……用膝蓋想都能猜出來。
再加上那些奴族們的進化和發展。
“可惜文極君知道的還是太少。”
蘇唯嘆了口氣。
確實……
文極君知道的很多還是神主與他分享的零碎知識,再加上神主在天人族之內的地位似乎也不算太高,僅僅只是知道一些大局方面的知識。
“想要知道更多的話,可能還要從神峽號上打主意了。”
尤其是在司邦威也打起了神峽號的主意,他們的動作必須加快才行了。
蘇唯想了想,聯絡通了艾麗絲的通訊。
接通之后,問道:“神峽號的接收情況進行的怎么樣了?”
艾麗絲回答道:“已經接近陸星,只是這么大一艘戰艦,想要瞞過銀河聯邦的眼睛將它帶進陸星之內,還是有不小的難度,所以我已經與石炎陛下商議好了,到時候會安排一場局部邊境的沖突,以征服型戰艦的參與入場為收場……讓神峽號混在這些戰艦中間,從而順利的護送到太平島周邊的位置。”
“盡快吧,我們需要的不僅是將神峽號帶進陸星,更重要的,是要盡快破譯內中的資料,如果能從中找到天人文明的具體坐標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艾麗絲奇道:“盡快……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天人文明比我想象中更強大,越早知道對方的底細,我們越能提早做出應對,如果能知道他們的坐標的話,我們這邊也就不用空自焦慮了。”
對面。
艾麗絲面色沉重無比。
聽著蘇唯將剛剛得到的消息分享給他。
良久之后……
她才苦笑道:“我知道了,放心吧,三天后神峽號會被送回太平島,到時候我會第一時間安排最優秀的科研人員進入神峽號進行解析,獲得的所有的情報,都將由你、我和中亞帝國三方共享……到時候,我會向石炎陛下申請援助,由兩國雙方共同進行這次的破譯。”
之前得知蘇唯俘虜了一艘戰艦,需要有人幫忙護送進入陸星之內的時候。
艾麗絲可是第一時間找到蘇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這才要下了這次的殊榮……
說白了,在完成任務的同時,還能順帶的給加里亞合眾國開些小灶。
何樂而不為呢?
可現在聽了蘇唯的描述……她也意識到了這次的敵人是多么的難以應對。
這不是一國一家之力所能抗衡的敵人。
陸星必須團結起來才行。
這種時候,可不能再打小心思了。
看著對面艾麗絲那凝重而又憂慮的神色……蘇唯卻突然間放松下來了。
因為司邦威的存在,天人文明顯然還打著和平接收陸星的盤算。
僅僅只是派來了龍將一人進行協助。
之前甫一聽文極君說起天人文明的強大之時,他心頭還頗有幾分焦慮之感。
可現在的話。
果然,把焦慮傳播出去,自己的焦慮就會減半,感覺就好像是被人分擔了一樣。
甚至于莫名其妙的就想通了。
在獲得天人文明的坐標之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殺死司邦威?開什么玩笑,現在殺了他只會加速天人文明的到來,而《無限》OL現在最需要的可就是時間。
但如果獲得了天人文明的坐標,那他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到時候甚至可以主動到天人文明內部去溜達一圈。
以真實度具現,只要知道位置。
查探還不是輕而易舉……
到時候再在那邊弄幾個輪回空間出來。
如此一想。
蘇唯頓時心情輕松。
實力再可怕又如何,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覺醒國度怎么垮的?
他們當時不也比《無限》OL強么?
如此一想,蘇唯的心情頓時愉悅了。
跟艾麗絲掛斷了通訊,然后撥通了石炎的通訊。
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又再度說了一遍……
說完之后,心情比起之前又愉悅了很多。
笑瞇瞇的掛斷了通訊,開始寫起了下次的更新內容。
小緣一再的退而求其次,最后才提出了定制輪回空間的要求,他自然沒有理由不實現她的心愿。
下一個輪回空間,就與蜀山派有關吧。
而且還有之前的輪回空間……
之前所有的輪回空間,他都是根據玩家們的實力進行定制。
當時自然是極為符合輪回者的實力標準,但時間一長,卻難免有些雜亂,也是時候需要收束管理。
仔細算算,需要忙碌的事情還不少呢。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今既有近憂,又何必擔心遠慮?
安心搞錢,到時候多具現出來幾個強力的原住民才是王道。
而忙碌沒多久。
通訊就再度響了起來。
蘇唯看到上面李緣的名字。
接通。
還沒說話,臉上已經不自覺的露出了幾分笑容,笑問道:“怎么這么忙么,有事情都不親自來見我了,還要通過終端……”
對面。
李緣忽視了旁邊正自拼命指手畫腳在暗示她應該怎么說話的劉曉莉。
靦腆的笑問道:“蘇掌門,您答應我的事情……”
“哦,你說這個啊。”
蘇唯笑道:“你不聯絡我我也打算聯系你了,過幾天《無限》OL就要開始更新了,到時候我肯定會很繁忙,恐怕就沒空陪你一起出去游玩了……所以這兩天我正想問你有沒有閑空,想不到你倒先聯絡我了,挺好。”
“這么說蘇掌門您明天有時間?”
“沒問題的。”
蘇唯想了想,剛剛干翻了龍將的精銳隊伍,就算知道敵人再如何強大,他這邊終究是打響了一個開門紅。
也是時候好好的放松一下了。
他笑道:“當然有時間。”
“我知道了,那我明天一早去接您。”
李緣那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嘈雜聲,然后迅速的掛斷了通訊。
蘇唯長長的出了口氣。
嘀咕道:“這段時間里實在太累,我也是時候給自己放一天假……額……”
話剛說到一半,目光落到旁邊坐在稍小一號的辦公桌前,正自伏案勞牘的蝶……他的自言自語不自覺的聲音微弱了下去。
而蝶有些疲憊的揉了揉架在鼻梁上的護眼平面鏡。
抬頭看到蘇唯,問道:“蘇掌門您明天要去跟李緣小姐約會么?”
“只是陪她去游樂場玩玩而已,談不上約會。”
蘇唯心頭突然間一股巨大的愧疚感升上心頭……
這姑娘拿著2700的工資,幾乎全年007無休,白天各種忙碌,正事瑣事全管,每天還要幫他洗衣疊被,有時候晚上深夜還要接受老板的鞭撻。
為數不多的良心突然間就疼了起來。
蘇唯說道:“等這次更新完了之后,蝶,我帶你一起去銀河聯邦玩玩吧?”
蝶好奇問道:“為什么?”
“中亞帝國和加里亞合眾國你都去過很多次了,但唯獨銀河聯邦你應該還沒去過呢,你對那些高科技的東西應該也很感興趣吧?”
蝶有點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連終端都折騰不明白,哪會感興趣?蘇掌門你莫非是覺得我在吃醋?”
蘇唯直言道:“不……我知道你不會的,但太懂事,讓我也忍不住想補償你啊。”
蝶抿嘴輕笑道:“您有這份為我著想的心思就已經足夠了,現在的話,還是好好想想明天該穿什么吧……走,蘇掌門,我幫您挑一身衣服去?”
“這……不太好吧?”
蘇唯心道約會讓已經被攻略的妹子幫忙挑戰袍……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只是約會而已,又不是要發生什么,還是說蘇掌門您想要一場約會就直接上本壘呢?蘇掌門,真不是我看輕您,這恐怕很難哦。”
蝶很是俏皮的開了個玩笑。
讓蘇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可不是么,只是陪老哥的女兒出去游樂場玩玩而已。
結果搞的他跟出軌一樣了。
人家對他說不定也僅僅只是普通的依戀……作為一個男人,最好還是不要自我感覺太過良好。
想著,蘇唯之前愧疚的心思也就慢慢的淡了。
而與此同時。
太平島上。
朝陽別墅區。
李緣有點哭笑不得的看著正往她背包里塞各種東西的劉曉莉,無語道:“媽,我只是跟蘇掌門一起去玩而已,您塞那個蠟燭是干什么?我們還沒到那一步呢……還有,什么的,您塞兩盒什么意思?不給我活路了嗎?”
“以防萬一,你也不想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的時候挺個大肚子吧?”
劉曉莉惆悵道:“我真是既擔心他會對你干些什么,卻又擔心他不會對你干些什么……小緣,你理解媽媽那復雜的心思嗎?”
李緣面無表情道:“我不想理解您的心情,更對您的性癖一點兒都不感興趣,現在,把那個鞭子給我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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