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世和尚跟在崔恒的身后,看著一塊塊碎石自行退開,內心震驚的無以復加。
先天大宗師!
這果然是一位先天大宗師!
玄關之境就可以稱作大宗師,可玄關之上還有先天!
只有在打開玄關之后,內外交感,引天地之氣入體,煉就先天真氣,擁有調動自然之力的威能,才是先天大宗師。
先天大宗師可憑借自身真氣駕御風雷,施展種種不可思議的武功,也能催動無形氣勁,對周遭事物進行有限度的操控。
所謂百步飛劍就是先天大宗師才能施展的絕世劍術。
原本惠世和尚對崔恒是否已經踏入先天還有懷疑。
畢竟剛才那一口氣的威力雖然夸張,但若是玄關境巔峰的大宗師拼盡全力也未必做不到。
可現在看到這一幕,他已是面如土色。
真的是先天!
還是一個這么年輕的先天!
這是什么怪物?!
自己真是昏了頭啊,居然把一個先天大宗師抓來了這里!
要壞事了!
崔恒走出地牢的時候,已經是夜晚。
明月當空,光輝普照,讓夜晚的道路依舊清晰可見。
不過,大晉有宵禁,這個時候的街道上除了更夫和巡邏的差役,是沒有行人的。
如果是尋常的越獄死囚,肯定是會盡量躲在陰暗角落里悄悄逃走。
崔恒卻不同,他就這樣領著惠世和尚與那老頭在街道上的大搖大擺地向縣衙方向走去。
完全不怕被人發現。
惠世和尚與那老頭跟在崔恒的身后,則是無法理解他這種行為。
雖然先天大宗師的實力舉世無雙,放眼整個天下都少有敵手,絕對可以橫行這小小的巨河縣城,但難道就不怕打草驚蛇,讓縣令提前跑掉?
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為什么了。
關押死囚的地牢距離縣令所在的縣衙不算近,需要走過一條長街,穿過兩條短街才能到達。
這樣一段路,難免會遇到一些更夫和巡邏差役。
崔恒帶著兩人沒走出地牢多遠,就遇到了一個更夫和三個巡邏差役。
可不論是更夫還是巡邏差役居然都像是什么都沒看到一樣,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直接就出過去了。
接下來遇到的更夫和巡邏差役也都是同樣的情況,完全忽略了他們的存在。
直至走到縣衙門口,都沒有哪怕一個更夫或者巡邏差役停下看他們一眼。
惠世和尚與那老頭看的頭皮發麻,只覺自己腦子里全是亂麻,這種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范疇。
“此人是將我變作了鬼魂嗎?”惠世和尚驚懼萬分地看著崔恒,他感覺自己現在像是漂浮在夜幕之下的孤魂野鬼,否則怎么會被人完全忽視掉?
可這又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是先天大宗師,恐怕也做不到這樣離奇的事情。
“太神奇了,他究竟是誰,這又是什么手段?”老頭則是眼睛發亮,看向崔恒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神仙一樣。
“就是這里了吧。”崔恒指了指衙門的大門。
“是,是的。”惠世和尚勉強平復心情,連連點頭。
“帶我去見縣令吧。”崔恒微笑道。
“可,可是別人不是看不到我嗎?”惠世和尚的聲音有些發顫。
人在遇到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時,就很容易產生恐懼,他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現在可以了。”崔恒頜首道。
其實這種類似于隱身的手段,對于已經金丹大成的他來說非常簡單,甚至都算不上什么法術。
金丹是以天地之力點燃真火,煅燒道基之海而成,本身就相當于一顆凝結了大量天地法理的結晶。
因此,金丹之力天然就有干涉自己周身法理規則的特性。
普通人的五感是對外界的感知,崔恒只需要稍微透出一絲絲金丹之力,就能扭曲外界的法理,讓人無法看到他。
很簡單。
此時此刻,巨河縣衙門的后院里。
縣令嚴盛正乘著月色釣魚,這是他養氣調整精神的一種手段。
二十年前,他就已經是化氣境宗師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溫養精神,打開玄關,實現內外交感,踏上大宗師的境界。
化境宗師,放眼整個魯郡,都算的上是鳳毛麟角。
因此,他從不在意這小小巨河縣里的風風雨雨,大小事務基本都交給惠世和尚去處理。
真正能讓嚴盛提起興趣的,就只有靈溪鎮李家的飛霞劍首秘笈。
那可是百多年前仙霞派尚未封山之時,留在江湖上的絕頂傳承,記載了先天之上“內景”的奧秘。
是能夠讓人踏上江湖絕頂的寶典!
“縣尊,出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形窈窕的黑衣女子忽然從夜幕里走出。
她恭敬行禮,低聲道:“死囚地牢那邊發生了塌陷,那個李家的一流高手和陸爭鳴都不見了蹤影。”
“惠世呢?”嚴盛的眼睛微微一瞇。
“也不見了。”黑衣女子輕輕搖頭,沉聲道:“屬下在地牢里發現了大量戰斗的痕跡,恐怕是那個一流高手和惠世交手了。”
“陸爭鳴也不見了,難道這老東西悄悄恢復了武功?”嚴盛眉頭微皺,道:“傳令下去,全城搜捕,不得有誤!”
“是!”黑衣女子點頭,又有些擔憂地道:“縣尊,那李家的一流高手會不會也是一個凝氣境的小宗師,否則惠世不可能壓制不住他。”
“無妨,縱然真是小宗師,也不過土雞瓦狗罷了。”嚴盛收桿站起身來,冷哼道:“武功高一線,就是高過天,莫說是化境之下,就算他是化氣宗師,也絕非本縣的對手!”
在化氣之境浸淫二十年,距離玄關之境更是只差臨門一腳,他對自己的實力無比自信。
“縣尊神威,自然無人能敵。”黑衣女子奉承了一句,正要再說些什么,卻忽然聽到腳步聲傳來,立刻就要轉身離開。
她是密探,不能暴露在人前。
“不必離開,是惠世來了。”
嚴盛卻阻止了她,隨即看向孤身一人前來的惠世和尚,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看你這樣子,似乎經歷了一場苦戰,可拿到秘笈了嗎?”
惠世和尚現在依舊是重傷狀態,他看了看旁邊沒人的地方,像是在爭取誰的首肯,然后苦笑道:“縣尊,有位先生讓我給你帶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