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點聲,這樣說別人不好。”
閔玉嬋看向方知嬅,用眼神暗示。
方知嬅撇了撇嘴,一臉不開心地坐在了她們的鄰桌。
現在店里人比較多,剩下的只有這個提前預訂好的位置了。
“蘇松屹人真好,經常分給我零食,還總是從家里給我帶早餐。”
覃敏沒有刻意壓抑自己的聲音,就是想氣一下方知嬅。
她隱約能察覺到,方知嬅好像是暗戀蘇松屹的。
果不其然,聽到了覃敏的話,方知嬅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之前我和家里人鬧了矛盾,他還把自己的飯卡給我,讓我去買東西吃。”
覃敏捧著臉,微微笑著。
“嗯,他人確實很好,特別善良。”
鄭雨婷也表示首肯。
“是啊,這次的獎學金,他也讓給你了。”
覃敏一邊說,一邊暗中觀察著方知嬅的反應。
“某些人真是一點本事都沒有,想要獎學金就憑本事去拿啊?老想著靠別人施舍。”
方知嬅氣不過,忍不住提了一嘴。
鄭雨婷聽著她的話,輕輕咬了咬嘴唇,把頭低了下去。
閔玉嬋推了推方知嬅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說。
“人緣好也是一種本事啊!我們班長人美心善,蘇松屹把獎學金讓給她有什么不可以?”
覃敏橫了她一眼,傲嬌地挺起胸脯。
“呵呵,那你們可真有本事。”
方知嬅笑了笑,一臉鄙夷,在心里把蘇松屹問候了很多遍。
蘇松屹,你怎么偏偏對這兩個小婊砸這么好?
“行了,少說兩句吧。”
閔玉嬋拿起菜單點完了菜,淡淡地道。
吃東西的時候,她不太喜歡與人爭執。
烤好的食物沒一會兒就依次上桌。
新鮮的秋刀魚擠上了檸檬汁,烤好之后散發出馨香。
鄭雨婷嘗了一口,肉質有些柴,比較腥。
沒有想象中那么好吃,習慣了吃淡水魚的她,只是覺得不難吃。
但她既不挑食,也沒有浪費的習慣,所以還是吃得很干凈。
反觀覃敏,倒是吃得津津有味,活像一只小貓。
簡單的聚餐結束,覃敏結了賬。
“要發票嗎?”
“要!”
覃敏正準備說不用,鄭雨婷卻堅持要了發票。
268元,她記下了這筆錢。
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子,但她的自尊和劉璇迥然不同。
她從不掩飾自己的貧窮,盡管會因為貧窮而感到自卑。
任何人對她的好,她都會記在心上,并會用自己的方式給以回饋。
把剩下的烤肉打包裝好,她便帶著覃敏一齊去了奶茶店。
“你想喝什么?”
鄭雨婷柔聲問道。
覃敏看了一眼菜單,最便宜的是四塊的椰奶。
“椰奶吧,冬天喝熱的比較暖和。”
鄭雨婷想為她省錢,那她也要替鄭雨婷著想。
“一杯椰奶,一杯紅豆芋泥波波奶茶。”
鄭雨婷從包包里翻出了一些零錢遞給了收銀員。
覃敏聞言,稍稍挑了挑眉,后者是她經常喝的一種,要二十多塊。
從店員手里接過兩杯熱騰騰的奶茶之后,鄭雨婷看向覃敏。
“要哪一杯?”
一向很少笑的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兩側有好看的梨渦。
“不用買那么貴的啦。”
覃敏嘴上這么說著,卻還是很誠實地選了紅豆芋泥的奶茶。
“呵呵~”
鄭雨婷捧著溫暖的椰奶,淺淺笑了笑,清越的笑聲如搖曳在風中的銀鈴。
“班長你笑起來挺好看的,為什么平時總是板著臉呢?”
覃敏跟在她的身旁,一邊走,一邊閑聊。
“當班長當然要嚴厲點了,總是笑嘻嘻的,鎮不住班上的同學。”
鄭雨婷喝著奶茶,想了想,輕輕地道。
其實她也不太想當班長的,但是蘇松屹拒絕了,那這個職務就只能落在第二名身上了。
而她恰好又是一個不懂得拒絕的人。
鄭雨婷的家在楠城的一處舊城區。
這里的房子大多都是些二十年以上的樓梯房,租金便宜,進城務工的農村人大多在這里聚集。
在這里的原住民則心心念念地想著自家的房子哪天打上一個拆字,然后過上吃喝不愁的收租生活。
鄭雨婷偶爾也這樣幻想過,尤其是在菜市場看著豬肉價格飛漲的時候。
徒步爬上了五樓,鄭雨婷呼吸平穩,拿出鑰匙開了門。
“我回來了!”
“今天回來的有點早。”
男人坐在沙發上看著老版的三國演義,頭也不回地道。
“嗯,最近不用上晚自習。”
鄭雨婷將沉甸甸的書包扔在了舊沙發上,將餐盒里的燒烤遞給了正在寫作業的弟弟。
“給你帶的。”
“謝謝姐姐!”
正在寫作業的男孩接過餐盒,脆生生地道。
小家伙叫鄭承光,大概七八歲的樣子,眼睛很大,留著西瓜頭,面容清秀,皮膚很白,不像其他鄉下孩子那樣“粗糙”。
在鄉下成長的孩子,大多比較質樸,小時候在河里抓蝦,在水田里插秧,拿著狗尾巴草越過田埂,還能在油菜花地里逗著蜜蜂。
他們皮膚大多黝黑蠟黃,像健康的小麥,帶著一股泥土的質感。
這并非貶義,精美如青花瓷,也曾是粗制的泥坯。
“魚有刺,小心點吃。”
鄭雨婷揉了揉弟弟的頭發,又順手捏了捏他的臉。
“嗯嗯!”
鄭承光在她面前格外乖巧懂事。
姐姐雖然待他是極好的,但也不容許他放肆。
爸爸媽媽從來不會揍他,都是姐姐代勞。
“都要吃飯了,你還給他吃這個?”
鄭母端著兩碟熱好的菜從廚房里走出來,頗有些無奈。
“別老是給弟弟花錢啊,把錢用在自己身上。”
鄭父看著,多少有些心疼女兒。
“這是同學請的,沒花我錢。”
鄭雨婷在餐桌前坐下,淡淡地道。
“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快高考了,以學業為主。”
鄭母忍不住叮囑了兩句。
“女同學,放心,我不談戀愛的。”
鄭雨婷吃著青菜,搖了搖頭。
“那你也要回禮表示感謝,我們不能白占人家便宜。”
鄭母皺了皺眉,很是嚴肅地道。
鄭父聞言,立刻從皺巴巴的口袋里掏出幾十塊錢遞給了女兒。
經濟大權掌握在老婆手里,這點零花錢,是他用來買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