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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全家福

  傍晚,回家的路上,街邊的拉面攤冒著熱氣,面團在案板上起起落落,面粉像云霧一樣卷起。

  方知嬅看著,咂了咂嘴,像饞嘴的小貓一樣吞吐著舌頭。

  簡直活像蘇松屹曾見過的一個貓咪的動態圖表情包。

  “又想吃拉面了。”

  她說完,就眼巴巴地看向蘇松屹。

  “玉嬋姐,現在好多人都知道了,你是我姐姐,都來找我要你的聯系方式呢。整天對我喊小舅子。”

  蘇松屹只當沒有聽到,看向一旁高挑窈窕的女孩。

  “沒什么奇怪的,也有很多女生向我要你的電話,還喊我大姑姐。”

  閔玉嬋挽著頭發,淡淡地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

  蘇松屹心里有些竊喜,忍不住瞄了瞄她的側臉。

  閔玉嬋看著他傻笑的樣子,忍不住打趣道:“我覺得嘛,這些人都是在想屁吃。”

  “呵呵。”

  蘇松屹笑了起來,心情變得格外舒暢。

  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神奇的魔力,一句話就能讓你開心很久。

  如果你也認識這樣一個女孩子,請務必記住,這樣的人是做不得朋友的,要么就牽手,要么就盡快斷了。

  “拉面……”

  方知嬅弱弱地道,拉了拉蘇松屹的手。

  “玉嬋姐,某人之前說不理我的,她說再理我,就是狗。”

  蘇松屹看向方知嬅,輕輕笑著。

  “我哪有說不理你啊我只是說我不管你了嘛。”

  方知嬅的聲音越說越小。

  “那你真的不想管我了嗎?”

  蘇松屹問道。

  方知嬅想了想,無奈地道:“汪!行了吧”

  蘇松屹和閔玉嬋一齊笑了起來。

  “拉面呢?”

  方知嬅紅著臉,小聲嘟囔著。

  “什么拉面我沒說要給你做啊。”

  蘇松屹一臉茫然,方知嬅又氣得漲紅了臉,掄起粉拳就是一頓歐拉歐拉。

  力氣不大,拳頭軟綿綿的。

可惡呀,為了吃到拉面,我都承認自己是狗啦!你還要我怎樣  “好好好,給你煮面,以后說話的時候,別那么難聽啊。”

  蘇松屹說完,方知嬅就變得安分下來。

  “我這人不會說好聽的話。”

  方知嬅側過臉,略微有些臉紅。

  “但是,姐姐我是愛你的。”

  說完,空氣短暫地凝固了一瞬。

  蘇松屹只覺得一陣肉麻。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和自己生活了很多年,平時沒少吵架,各種嫌棄的兄弟姐妹,突然很認真地來上這么一句,就是會讓人渾身膈應。

  如果方知嬅只說了前半句,順帶給了他一拳,蘇松屹會覺得很自然,因為方知嬅本來就是這個性子。

  突然間這么深情款款,他還真不習慣。

  “知嬅姐,你好肉麻啊,我腳趾頭都扣在地上了。”

  蘇松屹笑著道。

  他話音剛落,方知嬅就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一記鐵拳正中他的背心。

  “對,就是這種感覺,這才像是知嬅姐。”

  感受著她拳頭上的力度,蘇松屹這才覺得真實。

  “蘇松屹,你這人真是犯賤。”

  方知嬅冷冷地道。

  “我覺得也是。”

  蘇松屹表示首肯。

  “我不想聽到你說難聽的話,但是又習慣了你之前的樣子。想看到你做些改變,又希望你不要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松屹希望方知嬅一直做他的姐姐,這樣就很好了。

  他不想兩人之間日漸堆積起來的情感變質。

  但哲學上也說了,量變會形成質變。

  而且他忽略了,很多事情不是他以為的那么簡單。

  在離開B612行星之前,小王子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愛著玫瑰花。

  “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方知嬅淡淡地道。

  回到家里,蘇松屹第一時間走進廚房給她和面。

  兩個女孩在房間里用手柄玩著怪物獵人。

  “這個火龍好煩啊!到處飛!”

  “還有這個古代樹森林的地圖怎么這么繞”

  方知嬅玩著,嘴里罵罵咧咧,找到了一只大兇豺龍,手中的刀就不由自主地擺出了居合的動作。

  “中分哥,西內!”

  閔玉嬋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只好拿著重弩開始突突。

  作為《怪物獵人世界》里面遇到的第一個boss,大兇豺龍堪稱勞模,人見人欺。

  又繼續探索了十五分鐘,兩人這才爬上樹,找到了火龍的窩點。

  “這個捕獲任務,陷阱好難放。”

  “很好打的,聽我指揮。”

  閔玉嬋發射出閃光彈后,火龍就摔倒在地,方知嬅就提著刀開始刮痧。

  方知嬅則開始布置陷阱,順便甩出一梭子機關龍彈。

  “它有多動癥吧”

  方知嬅砍了兩刀就開始翻滾,在磨刀的時候中了一發火球,力竭倒下,然后被隨從貓拖著板車像扔垃圾一樣扔回了營地。

  三次貓車機會全部用完,任務失敗。

  “這游戲好難,感覺不適合我。”

  方知嬅放下手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沒事,那就玩點別的吧。”

  閔玉嬋也覺得玩這種游戲著實是難為她了。

  “拉面好了。”

  方知嬅推開門,將兩碗紅湯牛雜拉面放在了桌上。

  “吃完了,不要倒頭就睡。”

  叮囑了一句,蘇松屹就回了房間。

  他知道這句話是廢話,方知嬅吃完了東西肯定會倒頭就睡,但還是會忍不住叮囑一句。

  這句話,小時候也有個人經常對他這么說。

  那時候他還不理解,那個人說這話時是怎樣的心情。

  現在大概懂了,寵溺,又無可奈何。

  現在,她應該也會對覃敏這么說吧。

  妹妹被人愛著,也是一件好事。

  他這樣想著,打開作家助手看了看。

  書評又多了很多,主要是因為自己的頭號書粉又上傳了十幾份澀圖。

  “不行了,再看下去我就營養不良了。”

  “我要去戒色吧一趟,阿彌陀佛。”

  “再來點,我身體還扛得住。”

  “如果有天這書被封了,在座的各位都脫不了干系。”

  蘇松屹看著,一一截圖保存。

  最讓他意外的,是舊書《狩夜人》竟然在同人區多了一個章節的漫畫。

  蘇松屹點進去看了看,被水墨風格的原畫深深吸引了。

  “我……是誰”

  昏暗的中世紀教堂里,男人爬出了棺槨,借著月光看著自己的手。

  墨色的血跡已經干涸,滿身的瘡痍也已經消失不見。

  教堂里積滿了灰塵,滿是腐朽的氣息。

  破敗的穹頂中有無數雨點搬的裂口,像是被某種酸性極高的雨水腐蝕了一般。

  億萬年前死去的星光,透過那些瘡痍,抵達了他的眼睛。

  冷月無聲,陰風陣陣,暮色中只余下烏鴉的鳴啼,還有某種怪異的嘶吼。

  男人開始感到不安,那是出自一種沉眠已久的本能。

  他開始四下摸索,手掌接觸到了一片冰冷,那是金屬的體溫。

  棺槨中唯一的“陪葬品”,是一件被亞麻包裹起來的長條狀物品,約莫170多公分,很沉。

  很熟悉的感覺,像是一個陪伴多年的老友。

  他從棺木中起身離開,扯掉了亞麻織成的麻袋。

  一柄殘破的大劍顯現出來,銀色的劍身熏染了一層灰黑,像是被烈火炙烤過,劍鋒有十余處缺口,但仍舊閃爍著清冷的光輝。

  男人推開了教堂的門,目光所致之處,漫山遍野都是純白的飛花,還有數不清的十字架和墳墓。

  黑暗中有野獸的嘶吼,越來越近。

  它不可見,但就在咫尺。

  他遵循著獵手的本能,舉起了手中的大劍。

  “真是太厲害了。”

  蘇松屹喃喃地道,從未想過有人能將《狩夜人》完美地以畫面呈現出來。

  黑貓醬:“老板,這是你畫的嗎?”

  哈哈哈…:“是啊,怎么了”

  黑貓醬:“請收下我的膝蓋,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粉絲了。”

  哈哈哈…:“總有一天會收下你的膝蓋的,但不是現在。”

  蘇松屹看著,覺得有些奇怪,沒懂書友的意思。

  隔壁房間中,姐妹倆一邊嗦面,一邊看著寶可夢。

  “明天放假,總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了。”

  閔玉嬋說著,從方知嬅碗里夾走了一片牛百葉。

  “明天咱們不是要拍全家福嗎?要早起的。”

  方知嬅話音剛落,閔玉嬋就愣住了。

  “是啊,差點忘了,那我們等會好好挑一下衣服。”

  吃完了面,兩人就在衣柜里翻找起來。

  方知嬅將床板拉開后,從里面的儲物格里面翻出了兩個箱子,找著適合自己的衣服。

  “你看我穿這個怎么樣”

  閔玉嬋拿著一件晚禮服長裙,給方知嬅看了看。

  “挺好看的,你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方知嬅仔細看了看,覺得這件晚禮服長裙造型和設計都非常優雅,而且很合閔玉嬋的身材。

  “但是最近這么冷,你穿這個出門不合適吧”

  “嗯,那倒也是。”

  閔玉嬋說著,略微有些遺憾。

  這件晚禮服長裙是她最喜歡的衣服,不能在最隆重的場合穿上,總有些遺憾呢。

  她看向方知嬅,發現床板下面的儲物空間里,有一副裝裱起來的婚紗照。

  照片里的人,是方槐,還有一個與方知嬅有些神似的女子。

  “這個照片……”

  “我爸媽的婚紗照。”

  方知嬅淡淡地道。

  “怎么放在這里”

  “你和你媽來的前一天晚上,我特意收起來了。”

  方知嬅說著,拿起一件黑色的羽絨服試了試,還是覺得之前穿的粉色毛呢大衣適合自己。

  “被你媽看到了,不好。”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

  閔玉嬋看著那女孩的側臉,發現她自始自終都表現得很是平淡。

  方知嬅從來沒有和她談起過自己的媽媽,刻意隱去了媽媽在這棟房子里的痕跡。

  “你媽媽好漂亮,她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閔玉嬋蹲下身,仔細看了看那張照片。

  “非常好的人,特別愛我。但是已經不在了,我懷念她,但是不能活在過去的臆想里。”

  方知嬅選好了衣服,就將床板放下,將那副婚紗照再次藏了起來。

  “知嬅,謝謝你。”

  閔玉嬋很是認真地道了謝。

  “嗯為什么要謝我”

  方知嬅滿頭霧水。

  “你應該,也會感到很委屈吧。”

  閔玉嬋嘆了嘆氣。

  “還好啦,我無所謂。”

  方知嬅擺了擺手。

  “其實剛開始,我爸跟我說,他有對象了,我挺反對的。”

  “倒也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就是不想委屈了弟弟。”

  “畢竟,他不是我爸的親兒子,這樣的身份,在重組家庭里是很忌諱的。”

  “所以,我那時候,很怕你媽不喜歡他。尤其是你媽在餐桌上問他來歷的時候,我當時真的很生氣,但是什么也沒有說。”

  她看著閔玉嬋的眼睛,將自己的心里話一次全盤托出。

  閔玉嬋聽著,緩緩點頭。

  “我媽這個人,掌控欲很強,在公司就獨斷專行習慣了。對任何事情都刨根問底,想知其究竟。”

  “或許,是因為她也很缺乏安全感吧。好不容易有了安穩的家庭,就不想看到一丁點不確定因素。所以她明知道這樣問不妥,但還是問了。”

  “對不起,讓你生氣了。”

  “你又沒做對不起我的事,不需要道歉。再說了,你媽對松屹也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方知嬅打了個哈欠,滿不在乎地道。

  “睡覺吧,明天早點起來。”

  “嗯!”

  今晚,兩個女孩子擠在一個被窩里,距離又近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方知嬅就敲響了蘇松屹的房間門。

  “起床了,懶狗!今天我們家要一起逛街,拍照的!”

  “知道啦!”

  等他穿好衣服出門的時候,閔玉嬋和方知嬅已經在衛生間洗漱了。

  方槐和呂依依也早早起了床,在廚房里忙碌。

  “松屹,幫我洗下頭發。”

  方知嬅挽著頭發,朝蘇松屹招了招手。

  蘇松屹走過去,將她的頭發挽到一邊,將毛巾圍在她的脖頸后面,調試好了水溫之后,就將溫熱的水流輕輕淋在了她的頭發上。

  她的發質極好,像是柔順的綢緞,看不到分叉。

  “水溫可以嗎”

  “可以,正好。”

  方知嬅輕聲說道。

  打濕了頭發,蘇松屹將洗發露均勻地涂抹在上面,然后輕輕搓揉起來。

  動作很輕,像是在給她的頭發按摩,生怕會讓她產生半點不適。

  溫熱的水流淌過發間,雪白的泡沫像是褪去的浪花。

  清洗干凈,又開始上護發素打理。

  “你怎么這么熟練啊”

  閔玉嬋忍不住問道。

  “知嬅姐很懶,我經常幫她洗頭發的。”

  蘇松屹淡淡地道。

  照顧的女孩子多是一件好事,這能教你更好地去對待其他的女孩子。

  “我也想洗頭發。”

  閔玉嬋說著,眼巴巴地看向蘇松屹。

  蘇松屹看了一眼她的發量,不禁嘆了嘆氣。

  出門的時候,一家人都精心打扮了一番,比起那一天出席家長會的著裝還要隆重。

  呂依依特意給蘇松屹選了一身衣服,還在他的領口系上了一個領結,眼神寧靜又溫柔。

  “有沒有覺得緊了”

  “沒有,挺好的。”

  蘇松屹摸了摸這個領結,頗有些感觸。

  呂依依的手真的很溫柔,有著讓人感到安心的觸感和溫度。

  “我看看。”

  呂依依后退了兩步,仔細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拿出手機拍照。

  “哎呀,我家松屹真是好看。”

  她一邊說,一邊微笑。

  閔玉嬋和方知嬅在一旁看著,贊不絕口,也拿出了手機開始拍照。

  出門逛街的時候,呂依依也總是攬著蘇松屹的肩膀,看起來很是親密。

  方槐則跟著后面,手里拎著大包小包,全是呂依依給蘇松屹買的衣服和零食。

  “松屹,等會你想吃什么”

  呂依依溫和地笑著。

  “我想一下。”

  蘇松屹陷入了糾結之中,他有一點選擇困難癥。

  “媽,前面有家新開的日料店,那里的壽喜燒好像挺不錯,我們去嘗嘗吧”

  呂依依沒理她,只是一個勁地乳a著蘇松屹的臉。

  見老媽不搭理自己,閔玉嬋有些失落,喃喃地道:“我感覺我失寵了。”

  “失寵為什么你會這么想”

  方知嬅舔了下奶油甜筒,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你不是撿來的嗎?松屹才是你媽的親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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