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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覃敏的發現

  “你們先玩會兒吧,我去廚房做飯。”

  蘇松屹拎著食材進了廚房。

  有這樣一種說法,看一名女性是否是一名合格的家庭主婦,就看她家的廚房好了。

  廚房整潔干凈,那這戶人家的女主人做飯肯定不差。

  呈現在蘇松屹面前的廚房便是如此,開放式的廚房非常寬敞。

  油鹽醬醋和料酒,以及各種餐具,種類齊全但不顯雜亂。

  一眼看上去非常舒適,沒有臟亂感。

  用來切牛排的,還有切魚的餐刀,也都擺放得很整齊。

  甚至還有專門調酒的吧臺和裝滿了紅酒的酒柜。

  適合做各類西式糕點的烤箱,還有做鐵板燒的餐臺,一應俱全。

  甚至還有做銅鍋燒烤和涮羊肉的鍋爐。

  “嘿,怎么樣?我家的廚房是不是很大”

  覃敏跳到了他身旁,揮舞著小手往外做出擴張的動作,小嘴微微張大,說話的語氣略顯浮夸。

  “是挺大的,你平時應該很挑食吧,長得跟小蘿卜頭似的。”

  蘇松屹打趣道。

  “什么小蘿卜頭嘛我不矮的好吧。”

  覃敏把手放在他頭上比了比,又按了按自己的頭。

  “需要我幫忙嗎?”

  鄭雨婷跟著走到了廚房,輕聲問道。

  “如果你愿意,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蘇松屹微微笑著,拿起餐刀將豬肉切碎,剁成餡料。

  “好!需要準備哪些調料的”

  鄭雨婷上前,站到了他身旁。

  “香菇、蔥、香油、蠔油、鹽、白米酒、雞粉、雞蛋、紅薯粉。”

  “你慢一點說嘛。”

  鄭雨婷大致掃了眼調料,有些手忙腳亂,沒好氣地拍了拍蘇松屹的胳膊。

  她嬌嗔起來的樣子也是帶著笑容的,讓人覺得很親切。

  拍他胳膊的力氣也很輕,有點打情罵俏的味道。

  不像方知嬅,有時候一巴掌下去,能要他半條命。

  覃敏在一旁看著兩人親近的舉動,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將香菇切成丁,小心一點,別切到手了。”

  蘇松屹將豬肉攪拌成了肉餡,便開始著手腌制。

  “放心,我在家經常做飯的,沒那么笨。”

  鄭雨婷從容地將他需要的調料取出,然后拿起餐刀將香菇切碎。

  “糯米肉丸里面放香菇,真的好吃嗎?”

  她有些不解,平時過年過節,媽媽也會在家做這個丸子,但沒放過香菇。

  “放一點香菇丁可以解膩,丸子里如果只有瘦豬肉,蒸熟后吃起來還是會有點膩的。”

  蘇松屹解釋道看了一眼鄭雨婷握刀的手法。

  嗯,堪稱專業。

  果然是經常在家做飯的女孩子。

  這樣的女孩娶回家肯定會特別省心,至少餓了會有口熱飯。

  蘇松屹這樣奇怪地想著,不自覺得將她和閔玉嬋對比起來。

  閔玉嬋在做飯這件事上,完美繼承了呂依依的天賦,所以是不能指望她做飯的。

  所以,要是有一天結婚了,下廚房的人也是自己吧。

  蘇松屹這樣想著,有些傷腦筋。

  做飯是很累的。

  但是,一想起以后,她和自己的孩子,坐在餐桌上,美美地吃著自己做的飯,就是會覺得很幸福。

  他想和閔玉嬋生一個漂亮娃娃。

  唔,孩子最好是女孩吧。

  女孩子最乖巧聽話了,是小棉襖。

  男孩子最討人嫌了,一點也不可愛。

  但是生了女孩子,又要擔心自己家的白菜長大了,會遭豬玀們惦記。

  生了男孩子,就可以拱別人家的白菜。

  傷腦筋哦。

  戀愛中的男孩子偶爾也會這樣想,想到很遠以后的將來。

  “松屹,你笑什么啊?”

  覃敏發現,蘇松屹做菜的時候,臉上會情不自禁地泛起笑容。

  “沒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開心的事。”

  蘇松屹說著,拈起一個雞蛋,輕輕一磕,將雞蛋倒入了豬肉餡料中。

  “我看你跟班長兩個人做飯的樣子,還真像是兩口子。”

  覃敏微微撅著嘴,揶揄地道。

  鄭雨婷鬧了個大紅臉,頭頂一下子冒出蒸汽。

  “你……你別亂說!”

  她的手猛地一抖,險些切到手指。

  將香菇和蔥切好之后,就遞給了蘇松屹。

  真是的,什么兩口子嘛?

  鄭雨婷紅著臉,時不時側過臉去瞄他。

  她在想,如果有一天,她和蘇松屹成了家。

  兩個人忙完了一整天的工作,下班回家的時候,她會開車接送自己。

  公司的女同事看了自己老公,會兩眼泛花癡,然后求著蹭車。

  蘇松屹會露出一副性冷淡的表情直接拒絕,然后說一句“我的副駕駛只有我老婆才能坐”這樣的話。

  然后啊,她會在女同事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中,低調又不失優雅地坐上那個墊上了溫暖坐墊的老婆座位。

  如果沒有車,那也沒關系。

  她可以和蘇松屹一起擠地鐵,如果公司近,那就一起散步回家。

  說說工作上的事,吐槽下班就開會的無良老板,還有毫無情商的傻逼同事。

  天氣冷了,一家三口圍在一起,吃一頓熱騰騰的火鍋。

  夏天熱的時候,他會做好綠豆湯放在冰箱里。

  她會從鄉下爺爺那里帶新鮮的西瓜。

  蘇松屹因為長相帥氣,每天都有好多女同事向他表白。

  送去的花和巧克力能堆滿辦公室。

  但他只是頭也不抬,很冷淡地說一句:“抱歉,我有愛人了,我的心只屬于她。”

  甚至,他還會因為拒絕美女上司的潛規則而被打壓。

  美女上司長相比她漂亮,身材比她好,還是麻省理工留學的海歸,家境優渥,精通四國語言。

  但他就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嗯,高冷男神獨寵他的小嬌妻。

  就是這種女頻小說和都市言情類的電視劇情節。

  鄭雨婷一邊想,一邊笑。

  到后來甚至捂著嘴,笑個不停,被自己的想象力所折服。

  當一個女孩子有了喜歡的人,腦補出來的戀愛情節足以囊括一本小說的全部內容。

  但,也只是腦補。

  “班長,你笑什么”

  覃敏湊過去問道。

  “想起了一些開心的事。”

  鄭雨婷微微笑著,說了和蘇松屹一樣的答案。

  “白米酒、蠔油、鹽、十三香、雞粉。”

  蘇松屹一邊說,一邊熟練地各自舀了一勺倒入碗里,再加了三勺子紅薯粉,攪拌均勻備用。

  至于糯米,蘇松屹在出門之前,就已經在家備好了。

  做糯米肉丸時,糯米需要提前泡三到四個小時,然后瀝干水備用。

  緊接著,將拌好的肉餡捏成丸子,放入糯米里滾一下沾滿糯米。

  盤子里刷一點花生油,然后把滾滿糯米的丸子擺盤。

  “好了,蒸一刻鐘就可以出鍋了。”

  蓋上蒸籠,蘇松屹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又開始著手準備其他菜肴。

  鄭雨婷幫了他很多忙,倒也真有些兩口子的樣子。

  小吃貨覃敏則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嘴巴就沒有停下來過,吃得滿嘴流油。

  “藕夾餅和炸蝦天婦羅,你也會做啊?”

  覃敏有些好奇。

  媽媽會做的哪些菜,蘇松屹竟然都會做。

  “嗯,會做。”

  蘇松屹淡淡應了一聲,看了她一眼。

  這小妞腮幫子鼓鼓地,沾了油的嘴唇亮晶晶地。

  “嘿,偷油吃的小老鼠。”

  蘇松屹溫和地笑著。

  他在想,如果自己和覃敏一起長大。

  有這個乖巧又黏人的妹妹陪伴,應該也很快樂吧。

  “我媽會做一樣拿手菜,你肯定不會。”

  覃敏自信地挺起了胸脯。

  “什么菜”

  “也不算菜吧,是面。油潑辣子面!”

  覃敏笑吟吟地道。

  “你是不知道,我媽做的油潑辣子面,簡直是一絕。我們家沒有人不愛吃的。”

  這小妞說起媽媽,總是一臉的自豪。

  “下午,我做油潑面給你吃。”

  蘇松屹說這話時的語氣很是平靜。

  平靜的模樣,倒是有些牧君蘭的樣子。

  “好啊!”

  覃敏欣然應允,傻傻地笑著,伸手去拿一只炸得金黃的大蝦,然后手指像觸電一樣收回,立馬發出被燙到的聲音。

  “喲!嘶啊!好燙!”

  “傻啦吧唧的,剛出鍋的能不燙嗎?能不能別那么急。”

  蘇松屹沒好氣地道。

  在這一點上,她和自己那兩個傻姐姐如出一轍。

  自己做菜的時候,兩只吃貨就喜歡在一旁圍觀。

  還沒端上桌,就能被她們消滅一半。

  罵她們的時候,他也會習慣性的,用上方知嬅罵他的那句“傻啦吧唧的”。

  “哦哦!”

  覃敏吮了吮手指,給手指降溫,很乖巧地點了點頭。

  做完幾道小菜,米飯也恰好蒸熟。

  覃敏別過臉,眼珠子左右晃了晃,嘴巴鼓鼓地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可以開飯了,不用偷吃了。”

  蘇松屹看著一眼背過身,跟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偷吃的覃敏,又氣又覺得好笑。

  “我沒有偷吃!”

  覃敏不動聲色地咽下食物,狡辯起來也理直氣壯。

  蘇松屹沒說什么,只是拿起紙巾擦去了她嘴邊沾染的油漬。

  正式上桌吃飯的時候,覃敏特別開心,不停地吐槽自己爺爺。

  “嗨呀,沒有那個糟老頭子,真好。”

  “吃個飯都那么累,也真是夠了。”

  蘇松屹在給她盛飯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下她家里的裝潢,讓他感興趣的東西還真不少。

  “你爺爺書法很好。”

  蘇松屹看了看墻上的字帖。

  “古來圣賢皆死盡,唯有飲者留其名。”

  是唐人手抄版本的《惜樽空》,據說是李白《將進酒》的原版。

  對比《將進酒》,更符合韻腳,也更能彰顯李白的狂傲。

  而“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讀來讓人感到一種深刻的孤獨。

  蘇松屹覺得說不上孰優孰劣。

  或許,也有先入為主的影響吧。

  “也就那樣吧。”

  覃敏對此不以為然,她對那老頭子的書法沒什么興趣,對干擾他練字倒是樂此不疲。

  “那副字帖里有你的名字呢。”

  鄭雨婷打量著墻上的字帖,頓時眼前一亮,拉了拉蘇松屹的袖子。

  蘇松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出自陸游《讀書》里的那句名詩。

  “君不見長松臥壑困風霜,時來屹立扶明堂”。

  “嗯,我的名字確實是取自這句詩。”

  蘇松屹低著頭,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略微有些感慨。

  “小敏,這個字帖的風格,和其他的有些不一樣。”

  鄭雨婷看了好一會兒,隱約能從那些字的神韻里發現出些許端倪。

  “嗯,那個不是我爺爺寫的,好像是我爺爺拍下來的。”

  覃敏想了想,微微蹙眉,像是突然發現了什么。

  那副字帖,據說是原主人專門請了一位書法大家寫的。

  后來破產清算,這副字帖和一些古董,都和那戶人家的房子一起被銀行拍賣了。

  再后來,這副字帖就到了爺爺手里,他喜歡研究字畫。

  到底,是哪里不對勁的呢?

  她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根重要的,無形的線。

  但是這跟線背后牽扯出來的東西,意味著什么,她不知道。

  “小敏,你爺爺好像挺喜歡看書的,我能看看你爺爺的書架嗎?”

  蘇松屹對書架總有一種別樣的情懷,覃亞賢的書架上拜訪著的《二十四史》、《左傳》、《戰國策》、《周易》,也在他的喜好之類。

  “隨便看吧,他只是喜歡裝文化人而已。聽我奶奶說,當年他考大學,考了三次都沒過,第四年才考上的。考上了開心的那樣,跟范進中舉似的。”

  覃敏翻了翻白眼,毫不掩飾對自己爺爺的鄙夷和嫌棄。

  蘇松屹覺得,這爺孫感情應該挺好。

  “你爺爺那個年代考大學可不像我們現在這樣,那會考上了,是真的可以改變命運的。”

  鄭雨婷說著,沒有來由得有些羨慕。

  她偶爾也會想,如果自己也出身在那個時代該多好。

  或者,自己的爺爺和父輩,也在那個年代考上了大學,真正實現了階層跨越。

  前人栽樹,后輩乘涼。

  這樣,她這個毫無背景和資源的普通人,也就不用過得那么辛苦了。

  吃完了飯,覃敏自告奮勇地去洗了碗。

  蘇松屹和班長來她家做客,還特意幫她做飯。

  她若是什么都不做,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洗完了碗,覃敏看著坐在書桌前,捏著毛筆在紙上練字的蘇松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他身后的那副字帖,來路不明的字帖,充滿了未知。

  覃敏站在原地,觀察了好一會兒。

  在某種直覺的指引下,那副字帖上,出現了一根透明的線。

  順著那根線的指引,她下意識地回頭。

  媽媽的房間嗎?

  懷揣著某種奇妙的心情,她打開了牧君蘭的房間門。

  房間的裝潢很簡單,甚至該用樸素來形容。

  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柜,梳妝臺上都沒有幾樣化妝品。

  鬼使神差地,她打開了衣柜。

  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上了鎖的抽屜。

  她對這個抽屜有印象,以前媽媽收繳了她的手機,就喜歡藏在這個抽屜里。

  覃敏知道鑰匙在哪。

  她喜歡把鑰匙放在一件灰色毛呢大衣里。

  她將手伸到了那件衣服,很順利地找到了那串鑰匙。

  就是這串鑰匙,讓她重新找到了自己被收繳的手機。

  捏住最小的一枚,插入。

  封存的抽屜打開了,就像開啟了潘多拉魔盒。

  里面沒有魔鬼和災難,只有一疊厚厚的老照片。

  關于蘇松屹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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