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兩人關系。
從小到大,青梅竹馬。
自從記事以來,姜漁印象里的第一個朋友就是蘇業豪,當年她還是個小鼻涕蟲時候,已經常常跟在蘇業豪身后跑。
這份伴隨成長的經歷,深入骨髓,剪不斷,理還亂。
所以,盡管姜漁在校園里格外受歡迎,最近臨近畢業,給她寫情書、告白的同學能排出五米長隊,這姑娘面對蘇業豪時候,還是找不到自信心。
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過過嘴癮,沒事調侃蘇業豪幾句,僅此而已。
二姨太作為過來人,老早之前已經察覺出不對勁。
被蘇業豪隨口夸贊一句,這位她想收做干女兒的漂亮姑娘會開心,偶爾斗完嘴,姜漁又會氣惱,心里藏不住事,情緒容易寫在臉上。
對此,二姨太只覺得有意思。
自從蘇業豪老媽搬走后,二姨太一門心思想要當蘇家的“大婦”。
她的頭腦并不笨,在人情往來方面,情商尤為出色。
對于姜漁父母出差期間,時不時會讓女兒暫住在蘇家的做法,固然能說明兩家關系親近,但在二姨太眼里,未嘗沒有想讓小輩之間多走動,指望著水到渠成,邁進蘇家大門的心思。
二姨太早年也是這樣的人。
姜師爺那點小伎倆,在她面前藏不住。
希望飛上枝頭當鳳凰是人之常情,蘇家的門檻雖然高,可無論蘇老爹還是二姨太,都對小姜漁很有好感。
要不然,二姨太也不會想收姜漁當做干女兒。
盡管只是姨太太。
落在旁人眼里,二姨太無疑已經相當成功。
一房間的皮包首飾、昂貴衣物,加起來總價值過千萬。
手里的資產也有數千萬之多,跟賭城名流貴婦相處期間毫無壓力,足以讓旁人羨慕到流口水,早就財務自由,想跟她攀關系的人可不少。
此時此刻。
二姨太支開姜漁,請她幫忙泡花茶。
隨即喊住正要送車去洗的蘇業豪,二姨太語氣帶笑,旁敲側擊問道:
“小豪,你已經是個小伙子了,應該知道不管什么年紀的女人,都是要哄的吧?看你平時總跟小姜漁斗嘴,這怎么能行,沒有紳士風度。帶我信用卡,約她出門逛逛街,給她買幾套新衣服,珠寶首飾也可以……太貴了不適合,五萬以下隨便花。”
前段日子。
二姨太找過一位私家偵探,調查后發現蘇老爹經常應酬,唱歌喝酒,樣樣精通。
這很正常,沒什么可在意的。
重點在于,原本她以為蘇老爹會去偷著見三姨太,沒想到毫無動靜。
托人打聽完才知道,三姨太去了東京,一直沒回來。
思來想去。
二姨太隱約從三姨太身上,看出了自己的影子,生怕將來哪一天,自己也出了蘇家大宅。
這倒不是兔死狐悲,而是蘇老爹比她想象中狠心。
那么多年的感情,真能像三姨太那樣說散就散,難免會讓名不正言不順二姨太,也涌現出危機感。
剛剛臨機一動。
二姨太覺得倘若收個干女兒,再撮合她跟蘇業豪。
萬一真成了,往后再對他們更好點,不至于將來哪天出了問題,連個站在身邊幫忙說話的人都沒有。
想想三姨太離開那天,蘇業豪的一番“就事論事”,可不就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二姨太近期反思完,覺得三姨太是真蠢。
四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玩起離家出走那一套,這豈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主動給其他更年輕漂亮的女人留位置?
想想也對,假如有點腦子,哪會在大清早,讓蘇老爹替她弟弟還賭債。
倘若去吹枕旁風,說不定早成了。
蘇業豪這時納悶于,二姨太怎么突然關心起自己的情感問題,毫無頭緒,猜不透。
只當長輩喜歡牽線當紅娘,隨口說道:“下次吧,周六考試,姜漁還得在家復習呢,我葡語太差,肯定完蛋,她需要認真準備。”
“……哦對,差點忘記了。”
二姨太轉移話題,接著問道:“你們學校不是有許多去英國念書的名額,你爸一直沒回來,我沒機會跟他談,你和姜漁有沒有走東凰趙家的關系?”
“聽姜漁提過,她準備考港大,我估計也會在港城念書。”
蘇業豪說完。
二姨太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許多家庭喜歡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讀書上,她并不關心那些,想著兩人離得近,就好辦了。
繼續給蘇業豪上課。
以過來人的身份,教某位不知名小魚塘主,如何讓姑娘覺得貼心、舒服。
這讓蘇業豪感覺怪怪的。
總有種被別人塘里的老魚,傳授了經驗之談的微妙感……
跟沒纏著趙乙夢的理由差不多。
蘇業豪同樣認為,自己給不了姜漁想要的生活,倘若選擇瞞著,等她哪天得知還有幾位“姐姐”,肯定哭慘了。
不如從開始就少招惹,免得心里的負罪感加重,打破眼下的平衡。
人的貪心無限,而精力是有限的。
對此,蘇業豪感悟頗深。
大概只能放歸大海了……吧?
當晚。
夜里十點多鐘,蘇業豪難得輕松,沾到枕頭直接秒睡。
純素,養生覺。
滋味極好。
迷迷糊糊間,被半夜雷聲驚醒。
窗外電閃雷鳴,夏天的暴雨說來就來,毫不講道理。
正要再次醞釀睡意,意外聽見了敲門聲,伴隨著姜漁的小聲詢問。
蘇業豪嘆口氣,不耐煩地起身下床,光著腳踩在地毯上,開門抱怨道:“大晚上,招魂呢?”
只見姜漁臉色蒼白,央求道:“我怕打雷,之前只要打雷,我都跟我媽一起睡覺,能不能……來你房間待一會兒?”
“打雷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地方,物理課上沒學過?”
蘇業豪嘲笑過后,還是讓姜漁進了屋內,剛巧又有雷聲響起,這姑娘渾身一顫。
她先前忙著看書,已經準備睡覺。
姜漁穿了身帶加菲貓圖案的橘紅色睡裙,纖細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洗澡過后,一身奶香味,頭發還沒全干透。
蘇業豪再次躺上床。
迷糊間看看鬧鐘,已經將近半夜十二點。
見蘇業豪迅速躺好,姜漁咬了咬嘴唇,氣惱道:“你不能陪我說說話?反正明天早上又不上課,只去學校自習。”
“嗯,你說,我閉著眼睛跟你聊。”
蘇業豪敷衍道。
實在是困到不行,沒聊幾句就撐不住,響起輕微呼嚕聲。
外面依然狂風驟雨,電閃雷鳴。
閃電劃破天空,把只開著床頭燈的房間都照亮了。
姜漁最怕這種,索性坐到床邊,離床上這個絲毫不體貼人的大混蛋近一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雷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姜漁實在困了,想著閉目養神一小會兒,等雷電停歇再回房間,沒蓋毯子,蜷縮在床邊側躺著。
身邊有人在,兩人間隔一米遠,雖然蘇業豪已經入睡,還是讓姜漁感覺沒那么害怕。
不久。
一個沒注意,這姑娘真的睡著。
迷糊間挪動身子,翻個身裹好毛毯,將腿擱在蘇業豪腿上,小腳丫還動了動。
入睡后。
姜漁做了個奇怪的夢。
她夢到自己化身小白兔,一直在辛辛苦苦拔蘿卜。
本來很開心。
可有一棵蘿卜,死活拔不出來,為此急到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