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三種選項,蚩曜思索道:“龍虎大力蠱,看起來像是一種升煉力蠱的法門。讓原本單純加強體質氣血的力蠱多出了操縱風云的能力。所謂龍從云風從虎,風云合璧,摩柯無量……咳咳,串戲了。
“玄光蠱,可以啟迪智慧的龍虎玄光……四星級別的智慧之光嗎?也不知道效果究竟怎么樣……
“雷神子,用胸中五氣凝練分身。以這種方法形成的分身強度應該可以始終保持在與本體相當的程度,嗯……還能夠吸納雷霆進行強化,倒是很有天師府風格的一種選擇。”
總的來說,算是各有各的可取之處吧。第一和第三個選項是直接給出了一條確定的強化方式,第二個選擇則是給出了四次機會。它的上限最高,如果用得好的話,說不定能領悟出來四種不下于一和三的收獲;但下限也很低,因為沒有保底,萬一沒弄好,那就是竹籃打水,啥都莫得。
賭博的成分很大。
輪盤虛影漸漸停轉,最終指針還是落在了最少的區域中。
恭喜宿主獲得:玄光蠱 聽到這個結果,蚩曜心里既有激動又微帶忐忑。
這一波到底是賺得盆滿缽溢,還是虧得底褲全無,就都看自己的發揮了。
不過現在暫時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趕緊離開傳度殿才是正理。
陸謹與呂慈交戰之處。
一抹凄厲的刀光劃破長夜,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如水一般的波紋。
陸謹一偏頭,刀光割斷了脖頸處的幾根銀絲之后,沒入他身后的密林之中,如熱刀切油般斬斷了數不清的高大喬木,掀起成片的煙塵。
此刻的陸謹渾身蒼白,整個人仿佛散發著瑩瑩微光,顯然已經將逆生三重的功法運行到了極致。
他避過呂慈的一擊刀罡之后,反手就是一拳轟向了對方的面門,烈烈的拳風絲毫不遜色于前者。
不過很快,那道本來已經被他避過的刀光居然在走了一個大大的回旋之后,又從陸謹的背后饒了回來,旋轉著速度絲毫不減地切向他的后心要害。
“晦氣!”
陸謹暗罵一聲,不得不收回了馬上就要打中的拳頭,側身閃避。
即便逆生三重的狀態下,他的骨骼血肉都已經完成了炁化,幾乎可以隨時修復傷勢,但也要看這個傷到底有多重。
呂慈的刀可沒那么好接。
他一邊閃避,一邊揮手凌空畫下一道黃巾力士符,一位大漢憑空出現,合身撞散了那一記刀罡。
而緊接著,就在他處理背后那道刀芒的同時,呂慈也揮舞著掌中雙刃再次斬來,綿密的刀網朝著陸謹當頭罩下!
“嘖,看來是老夫托大了,抱著不愿重傷你的心態戰斗的確有些可笑。”
陸謹極速后退,望著手臂上正在緩緩愈合的血痕,自言自語道,“大不了你的醫藥費,老夫全包了!”
說罷,他雙手齊揮,竟然開始同時書寫符箓。
“五鬼擒拿符!”
“四重雷符!”
兩道湛然的靈符先后成形,五鬼擒拿符甩出,五道漆黑的影子飛撲著纏向了呂慈的四肢,試圖禁錮他的行動。
而四重雷符則是噼里啪啦地閃耀著電火花,隨時準備對敵人實施雷霆一擊。
但呂慈也不是那么簡單就能被套路的,雖然現在處于情緒失控的暴怒狀態,很多時候不會選擇閃避,而是更加偏向于正面硬剛。
但是區區一道五鬼擒拿符就想要將他禁錮住,無疑是癡心妄想。
只見他反手兩刀就披散了纏繞過來的鬼氣,除了身形微微一頓之外,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不過陸謹本來也沒想過能將對方綁成木樁,這一個停頓的工夫就夠了。
噼啪!
就在呂慈披散了鬼氣還沒來得及收招的瞬間,那么不到一彈指的空隙,陸謹果斷將雷符揮灑而出。
雷光閃過,正中靶心,呂慈被劈得一顫。
雖然未能擊穿他的護體炁勁,但是酥酥麻麻的電流卻成功地再一次遲滯了他的動作。
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四重雷符一道不拉,被呂慈吃了個飽。
嘗到了甜頭的陸謹頓時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揮手給自己腿上加持了一道戴院長符,然后就這么交替使用四重雷符和其他能夠遲滯呂慈身形的符箓。
什么五鬼搬運符、鬼游箓、封經符、障目符等等,花樣繁多,層出不窮……
但凡呂慈被其中一種符箓干擾,緊接著等待他的就是四重雷符的凌空打擊。
偏偏作為一個近戰刀客,他還遲遲追不上加持了戴院長符的陸謹,斬出的刀罡陸謹也有足夠的時間和手段去化解。
這種放風箏一樣的體驗讓陸謹心懷大暢。
“哈哈哈,呂慈,老夫早就想要這么教訓教訓你了!”
兩人因為性格不同,平時沒少出現沖突和矛盾,但是礙于身份,他們又不能隨便交手,這個機會倒是正好讓陸謹一泄心中怒氣。
畢竟害死他好兄弟鄭子布的,也不是沒有呂家的人。
“喂,看起來陸謹好像快要贏了……”
沈沖看到這樣的情景提醒道。
“呵呵,別太擔心,呂老施主就算一時處在下風,也沒那么容易落敗。”
高寧一邊轉動著手中的佛珠,一邊說道,“且讓陸老施主高興一陣子吧,在我這十二勞情陣中,無論是什么情緒,最終都會為我所用。”
高寧的話并沒有夸大,本來,在十二勞情陣中,任何情緒都會被他影響,甚至只要行炁流過經脈,都會逐漸疊加影響。
最好的辦法就是謹守心神,但是很可惜,在呂慈的威脅下,陸謹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幸好他一直有補充清心符來加持自身,這才能勉強對抗十二勞情陣的干擾。
但外在的加持總歸不是萬能的,時間長了,他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了一些影響。
因此,當老天師終于趕到的時候,陸謹和呂慈兩人都已經打出了真火。
呂慈是將陸謹認成了殺死哥哥的仇人,陸謹則是重新回想起了好兄弟鄭子布臨死前的慘狀,在十二勞情陣中,情緒徹底爆發。
“嘖,都是一百多歲的人了,怎么火氣還是這么大啊……”
老天師搖頭嘆口氣了,“永覺師傅,這是你的手段吧?”
永覺是高寧出家時的法號。
高寧沒有說話,而是在專心操縱十二勞情陣,試圖撼動老天師體內的經脈。
但是很可惜,哪怕他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卻依舊像是在用手指掰鋼筋一樣,無法撼動分毫。
“別白費力氣了,就憑你的手段,想要影響到老夫,還得多練幾年。”
老天師的聲音驀然低沉下來,“接下來我要處理老陸和呂慈的事情,沒工夫陪你們鬧。你們如果自行離開那是最好,如若不然的話……必殺!”
并不強烈但卻純粹無比的殺意伴隨著老天師的話語灌入了高寧等人的耳中。
之前心心念念地還想著要挑戰一下這位絕頂的高寧立刻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從藏身之處一躍而起。
“撤!”
沈沖有些不解:“喂,你剛才不是還想要……”
“噓!別說出來。”
高寧趕緊制止了沈沖的自爆行為,“我只能說,不真正接觸之前,我也沒想到,所謂的十佬竟然跟老天師之間有著如此巨大的差別。”
“哦?怎么說?”沈沖追問道。
“如果說,十佬是站在異人巔峰的強者,雖然很強,但依舊是人,有弱點,能針對的話。那么在我看來,老天師至少有半只腳已經跨過了人的門檻,邁入了仙的領域。他就像是一座望不到頂的大山,連到底有多高我們都無法看清楚。”
高寧的聲音中充滿后怕,“對了,竇梅跟夏禾她們呢?”
“他們兩個早就逃走了,這或許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沈沖搖了搖頭,“不過好歹我們也爭取到了這么長時間,誰也不能說什么。”
兩人不再說話,專心逃命。
驅離了沈沖和高寧之后,老天師這才有功夫看向呂慈和陸謹。
“嘿,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面。嗯……先拍個照再說。”
他罕見地皮了一下,從懷里摸出了智能手機,咔擦咔擦一頓操作,留下了兩位十佬的珍貴影像資料。
“朋友圈……算了,還是給老陸留點面子吧,我這龍虎山上的損失還指著讓他來賠呢,惹惱了他可就沒人出錢了。”
老天師收回摸向發送按鈕的手指,將手機重新裝好。
下一秒,無數金光從他體表迸射而出,原本無形的炁勁被他凝結成金光熠熠的絲線,靈動地將呂慈和陸謹分開,并且分別束縛在一顆粗壯的樹干之上。
“嘖嘖,兩個人竟然都著了小輩的道,還得讓我來一個個解救……如果是一個也就罷了,兩個一起的話即便是我,也有點難辦啊……很難保證你們不受傷。”
張之維嘆了口氣,目光在呂慈和陸謹之間游移了一下,“罷了,先叫醒老陸吧,有他的符箓在,我也能輕松一點。”
接著,他放開了對陸謹的束縛,然后狠狠地一掌擊中了對方的胸腹,將他打倒在地。
“抱歉了老陸,你就當這是被呂慈打的吧。”
老天師毫無誠意地道了個歉,然后嘴唇微微開合,一點靈光被他凝聚到指尖。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只是經過一個很短暫的接觸,張之維就已經找出了陸謹和呂慈心魔皺起的根源,旋即對癥下藥選擇了道門八大神咒之一的凈心神咒來應對。
指尖正中陸謹的眉心大穴,凈心神咒的力量瞬間沖進他的大腦,然后擴散開來。
如同烈火逢甘露一般,效果立竿見影,陸謹雙目漸漸恢復清明。
“我,這是怎么了?”
陸謹半跪在地,只感覺內腑一陣灼痛,但卻又沒有傷口,不像是呂慈的手筆。
“哼,就算是裝失憶,也免不了你的債。”
老天師對此避而不談,立刻轉移話題,“來,先用封經符把呂慈給我定住。”
“嗯?好。”
陸謹下意識地聽從了張之維的話語,手指在地面上一陣書寫,轉眼間,湛藍色的符箓便化作靈光,主動飛向了被金光咒束縛住的呂慈。
這算是一種通天箓的高級應用技巧。
就跟四重雷符的疊加用法一樣,這次陸謹將鬼游箓與封經符通過“合書”之法組合到一起,賦予了原本只能近身使用的封經符遠程自動索敵的功能,讓它的適用面變得更廣更靈活。
被金光咒束縛的呂慈沒有任何反抗的空間便被封經符鎖住了經脈。
然后就簡單了,老天師撤去金光咒,又是一發凈心神咒徹底解決了問題。
與此同時,田晉中所在的靜室。
原本張之維的九弟子榮山是被他專門安排在這里保護田晉中的。
因為四肢經脈盡數被廢的田晉中沒有絲毫自保之力,而且他所掌握的秘密又非常重要,不能被任何人知曉,所以才派了目前可以說是天師府第二戰力的榮山專職保護。
但是很可惜,榮山并不明白這一點。
因此當他看到龍虎山上處處烽煙,聽到道童小羽哭訴師兄弟們的慘狀,甚至擔心老天師的安危時,內心變得十分焦躁與煎熬。
恰好,田晉中也不愿意讓榮山這么一個高級戰力就這樣傻傻地守著自己,而對陷入苦戰的其他門人視而不見。
于是,在田晉中的言語逼迫下,榮山半推半就地將保護的任務交給了兩位道童,小羽和小慶,然后匆匆離開出去支援。
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位哭訴的道童小羽,其實正是由全性代掌門龔慶假扮的。
不,說假扮似乎有點不太妥當,應該說,這位小羽的另一重身份,是全性當前的代掌門——龔慶。
他也真的是個狠人,因為心中的一點點猜測,就心甘情愿地來到天師府當了整整三年的道童。
要知道,不管他這個全性的代掌門在全性諸多大腕面前再怎么沒有威信,那也不是一個負責整天伺候人的道童可以比擬的。
可龔慶偏偏就這么做了,放棄了被絕大多數人羨慕的生活,來到龍虎山當一個最底層的道童,這一切行為,賭的就是一個可能性。
他賭田晉中見過甲申之亂后的張懷義!
賭他知道更多的內幕詳情!
而更巧的是,竟然真的讓他賭對了,還成功策劃并抓住了田晉中落單的時機。
于是,陰謀得逞的龔慶一掌打翻了身旁的另一名道童,然后拋去平日里的偽裝,大大方方見禮道:
“全性代掌門龔慶,見過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