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死司獨只是順腳而為,甚至蚩曜都不知道他的名字,當然,也不需要知道。
他不過是在上山的過程中聽到了一句狂悖之語,然后稍微調整了一下前進的路徑而已。
進入天格爾峰的范圍之后,蚩曜立刻就感知到了冰蠶的狀況。
它已經吃撐了,亟待進化。
所以蚩曜才馬不停蹄地一路奔行,就連教訓幾個覬覦冰蠶的貪婪之輩都有些匆忙,因為教訓他們隨時都可以,但照顧好冰蠶才是第一位的。
就這么一路攜風帶雪跨越了大半條山脈冰川,蚩曜終于在地底的一座雪窟中找到了冰蠶。
沒想到一見面,冰蠶就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轟隆隆!
蚩曜剛剛從上方躍下,就聽到腳底傳來一陣悶響,他略帶警惕地低頭一看,發現有一條腰身比自己都要更加粗壯的冰蟒破雪而出,徑直朝著尚在半空中的自己撲將過來。
只見那條冰蟒渾身籠罩著白色的寒霜,露出地面的部分身軀已經達到了十米左右,一舉一動間整座冰窟仿佛都在隨之震動。
蚩曜一驚,剛準備扭身躲閃,腦海之中突然感受到一股歡欣雀躍的情緒,來源近在咫尺!
“小白?”
他看著眼前的冰雪巨蟒,怎么也無法跟以前那條只能躺在自己掌心的小小冰蠶聯系起來。
“這段時間你到底都吃了些什么啊?”
吃了什么,冰蠶自然是說不清楚的。
不過想來這積淀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厚厚冰川,里面要是有點什么促進發育的東西,也不足為奇,對吧?
恐怕也正因如此,冰蠶才會傳來想要迫切進化的催促,繼續吃下去的話,恐怕連它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會變成啥樣!
“進化,進化,這就幫你進化。”
蚩曜安撫了一下冰蠶,然后翻身騎到了它的背部,“走,這雪山上你熟悉,先找個安靜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吧。”
冰蠶會意,載著蚩曜開始在雪峰之間穿梭深入,很快就離開了天格爾峰的范圍。
以它的智慧不是不知道最近天格爾峰人多事雜,不過是因為對自己有信心,所以才一直留在這里跟他們玩捉迷藏。
現在事關自己的進階大業,那點玩心自然就不算什么了。
天山山脈很長很大,多的是人跡罕至的險峰冰澗,很多地方即便是有內力護體的武林人士也很難深入。
一人一寵左挑右撿,最后選定了一座氣勢凜然、筆直插入云霄的雪峰作為進階之所。
冰蠶盤旋而上,如龍繞住般登上了峰頂,蚩曜極目四望,只覺天高云闊、茫茫雪山盡數匍匐在自己腳下,暢快至極。
“很好,就是這里了!”
他滿意地點點頭,從懷里摸出了幾只玉瓶,也懶得打開了,抬手就拋給了冰蠶:“吃吧,吃了這些寒煞之氣,迎接屬于自己的進化!”
吞下煞氣之后,絲絲縷縷的冰藍色光澤漸漸開始在冰蠶原本剔透無暇的軀體之上顯現,望著漸漸陷入沉眠的冰蠶,蚩曜也盤坐在側,靜靜地等候。
蚩曜一路強闖上山的事情雖然看到的人不多,但是一位巫神教主祭的死亡卻是相當轟動的大事。
尤其是在李存義帶著通文館的人全部離去之后。
天格爾峰頂。
剩下的四大勢力話事人齊聚于此。
“炎摩圣姬,那一日的事情只有你們三位在場,如今李存義離去,便只你一人了解內情。可否與我們詳說一二?”
掌劍使嚴苛開門見山,便如他的劍一般直來直往。
劍閣的掌劍使,地位類似于巫神教的主祭和幻音坊的圣姬,嚴苛此人據說執掌著劍閣內部排名第五的古劍青索,實力不容小覷。
他的話也得到了釣鰲島狄飛的認可,至于巫神教臨時頂上來的那位,人微言輕,能旁聽就不錯了,說話是萬萬沒有份的,因此只能用希冀渴望的眼神表達自己的意見。
“唉”
炎摩天輕嘆一聲,“直到如今,我依然對那一幕心存恐懼,若對方的目標不是司獨而是換成我或者李存義的話,我們也斷無幸理”
她簡單描述了一下那天的過程,毫不意外地收獲了其他三人的震驚。
“你是說,司獨竟然連半點有效的反抗都做不出來?”
“甚至那人從襲來到殺人再到離去,你們竟然連他的模樣都未能看清?”
狄飛和嚴苛對視一眼,在互相看到眼中的震撼之余,也敏銳地察覺了一些懷疑。
“如此說來,我倒是不意外李存義會帶人離去,真要與這種可以殺我如踩螻蟻的人爭搶,那才是腦子壞掉了!”
狄飛捋了捋頜下的三寸長須,“不過如此說來,炎摩圣姬為何還不離去,難道是專程留下來提醒我們的嗎?”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但炎摩天的行為也確實不太合理。
嚴苛同樣目視炎摩天,等著她的解釋。
他們自忖如果遇到同樣的事情,第一時間除了跑路之外,能坑一把同來的人更好,冒著危險留下來提醒其他人避禍,那是什么菩薩行為?
咦,說起菩薩,幻音坊九天圣姬的名號或多或少都與佛門有關,難道炎摩天還真是這種性格?
想到這里,嚴苛看向炎摩天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那一身鮮艷的紅色裙甲,仿佛漩渦般深深地吸引了他的視線。
“哼!”
炎摩天冷哼一聲,“那人的武功雖高,但尋找冰蠶之事卻與武功高低關系不大。這茫茫雪山,如果不得其法的話,就算是不良帥復生,也只能抓瞎。”
“如此說來,歧王是真的將十二峒的御蟲之術傳給你了?”
聽她這么自信的口氣,嚴苛與狄飛頓時有所明悟,不過雖然如此,這種做法在他們看來還是太過于冒險了。
是,你的確有可能趕在人家前面找到冰蠶,然后呢?
冰蠶難找,找你還不容易嗎?
怎么保住這東西才是關鍵啊!
似乎是清楚他們心中的疑惑,炎摩天唇角微翹,“這就是我找你們的原因,富貴險中求,二位可愿與我一同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