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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下馬威

  比起魏王宮來說,齊王宮的建筑風格與裝飾看起來要更加浮華一些,一路行來,宮中侍衛的衣甲也更加光鮮亮麗,卻唯獨少了幾分血與火的淬煉和沉淀。

  不過這也正常,齊國地處六國最東的位置,正好是秦國連橫之策中遠交近攻的最遠端,

  數十年來都沒有受到秦國的兵戈侵擾。

  而跟它接壤的其他國家也因為飽受秦國的威脅而疲于自守,無暇對外攻伐。

  因此粗略一算,齊國自從如今這位齊王建繼位以來,竟然已經有二十多年未曾沾染過戰火了。

  這個數字不得不說是相當驚人的。

  要知道這里可是兵戈不止、戰亂不息的戰國時代,二十余年無戰事,齊國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座世外桃源了。

  如此說來,

  他們武備松弛倒也可以理解……個鬼啊!

  即便再加上未來二十年的安居樂業也不能掩蓋齊王建的昏聵。貪圖眼下安逸而不顧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

  如此君王,

  也不知到底是齊國百姓之福還是禍。

  不過這些跟蚩曜都沒什么關系,對于齊國來說他只是個過客而已,名望到手就會離開,不會帶走任何一片云彩。

  不過昏聵歸昏聵,齊王建倒是并不殘暴,甚至氣場還頗為溫和。

  見到蚩曜之時對方竟然起身相迎,讓他頗感意外。

  “大王客氣了。”

  蚩曜拱手一禮,不卑不亢。

  “先生乃是在世醫仙,無需多禮,來呀,賜座。”

  齊王建大袖一揮,立刻有宮中內侍幫忙搬來了坐墊,蚩曜也不推辭,順勢盤坐在齊王對面。

  然后就感受了側方傳來的一股隱晦的惡意。

  他回頭一看,

  那是一位面目貌似方正,但眼神之中卻時時刻刻透出貪婪與惡念的中年男子。

  “不知這位是……”

  “哦,

  他是寡人的相國,后勝,也是仰慕大師之人,

  此番聽聞孤王邀請大師入宮,特意請求伴行。”

  齊王建隨口解釋道。

  ‘仰慕我?我怎么一點也沒看出來呢?’

  蚩曜暗暗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恐怕是擔心被我搶走了你的寵信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過如此了。不愧是跟趙國郭開并稱的一對臥龍鳳雛啊!’

  ‘不過無妨,我就喜歡你那嫉妒得不行而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一念及此,蚩曜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也不起身,就這么坐著朝后勝點了點頭,“見過相國。”

  后勝見他如此無禮,眼中都快要冒出火來了,但誰讓他先在齊王面前立了一個粉絲人設呢?

  齊王雖然性格懦弱、耳根子軟,但又不癡傻,若此時跟蚩曜鬧起來,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于是他使勁咬著后槽牙,才憋出來一句:“先生客氣了。”

  可蚩曜卻不準備這么簡單放過他,只見他略顯訝異地看向后勝:“相國的聲音聽起來中氣有些不足,似乎身體有些不適?若大王允準的話,不妨讓我幫忙看看。須知疾病之事,早治療才能早解脫啊!”

  “不,

  不用了,我只是……有些牙疼。”

  不知道為什么,

  看著蚩曜那笑瞇瞇一臉關切的樣子,后勝就感覺自己后心發涼,連忙推辭道。

  不過這時齊王也插話了:“相國,若有病癥,萬不可忌醫諱醫啊!”

  “啟稟大王,臣真的無事,”

  后勝連忙跪下,“不用勞煩蚩曜先生出手。”

  “唉……”

  蚩曜長嘆一聲,“也罷,看來相國之疾頗為難言,既如此,我也當避諱一二,診治之事就算了吧。”

  “我……”

  后勝氣得臉色漲紅,他只是害怕蚩曜趁著給自己看病的機會做什么手腳而已,怎么就得了難言之疾?

  這是赤裸裸的誹謗啊!

  剛準備開口辯駁,但蚩曜已經轉移了目光,將話題引到了齊王身上:“大王的身體望之倒是頗為康健,如無意外的話,二三十年內當無什么大病大災侵擾。”

  “是嗎?那就多謝神醫的吉言了!”

  齊王很高興,他繼位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如今差不多四十歲左右,在古代,這個年紀已經可以自稱老夫了,對一位君王來說,也差不多到了該培養接班人的時候。

  而蚩曜說他未來二三十年內無病無災,那就是預言他至少可以健健康康地活到六十多歲,在這個七十古來稀的時代,已經很是長壽了。

  所以齊王大手一揮:“賞!”

  于是又是一大批的金銀、綢緞、美女、豪宅,聽得后勝眼睛都紅了。

  這一次蚩曜并沒有推辭,而是全部收下,與他并不準備多待的魏國不同,因為稷下學宮的存在,蚩家學派以后也是需要派人常駐于此的,所以能有一個不錯的駐地很重要。

  三日后。

  見過了最大的地頭蛇,也安置好了新的宅院,這一日,蚩曜終于啟程朝著稷下學宮進發。

  五架的馬車依舊是那么的耀眼醒目,噠噠噠地行走在臨淄的街道之上,引得無數人駐足觀望。

  “那就是傳說中的千金之醫嗎?”

  “是啊是啊,聽說剛來齊國就得到了齊王的封賞呢!”

  “傳說中神醫大人是要建立自己的學派的,你說我有沒有機會加入啊?”

  “你?你懂醫術嗎?”

  “我、我可以學嘛!”

  “嗤……”

  一路上嘈雜吵嚷的聲音紛紛入耳,讓蚩曜微微點頭,也不枉自己多醞釀了幾天,如今消息顯然已經徹底傳開了。

  不過在諸多期待的聲音之中,也有那么一些不太和諧的話語摻雜其中。

  “哼,不過是一個諂媚君王之人罷了,念端大師只是因為不屑于討好魏王這才敗下陣來的,論醫術上的真才實學,他怎么可能超過我醫家的領袖?”

  這人一聽就是醫家弟子,如今在為自己的領袖抱不平。

  “連續得到魏王和齊王的認可,他的醫術應該不假。但僅憑這一點就想要開宗立派,還是有些太過天真了。”

  這是前來觀望的其他學派之人,“倒不如加入醫家競爭領袖之位,或許更容易些。”

  在各種各樣的議論聲中,蚩曜的馬車緩緩停在了稷下學宮的門口,萬眾矚目之下,他走下馬車,看著緊閉的學宮大門并不著惱,而是緩步上前輕輕叩擊。

  篤!篤!篤!

  明明是動作很輕柔的敲擊,但學宮內正準備看好戲的人卻都駭然發現,從第二次敲擊開始,他們的心跳在不知不覺中竟然跟蚩曜的叩門節奏變成了同步。

  伴隨著他的每一次敲擊,他們的心臟都會重重一顫。連續三聲下來,很多人已經難受得捂住胸口,幾欲吐血。

  這時,一位身穿紫袍氣質高雅的青年出現,淡定地越過前院無數面子漲紅捶胸頓足的學子,緩緩拉開了學宮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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