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帶著鎖鏈的猙獰爪勾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冷厲的弧線,眼看著就要落在天澤身上,此時,一根漆黑的鳥羽陡然出現,在“叮”的一聲輕響中撞偏了勾爪,下一秒天澤已經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呸!百鳥的雜碎!”
毒蝎子啐了一口,怒罵道。
“百鳥……這么說,天澤的背后果然是姬無夜么?”
焰靈姬呢喃著,眼中透出難以理解的哀傷。
明明姬無夜是他們百越人最大的仇人之一,可身為王室唯一血脈的天澤卻與之勾結在一起,甚至對自己曾經的子民狠下辣手。
天澤覺得焰靈姬如今的態度是一種對自己的背叛,但焰靈姬又何嘗不這么認為呢?
在她看來,如今的天澤甚至已經背叛了百越!
“我會親手糾正你的錯誤!”
片刻之后,焰靈姬的眼神恢復堅定,渾身上下的火紋若隱若現。
“來人,去將天澤出現在這里消息傳給紫蘭軒。毒蝎子,接下來搜捕天澤的事情就交給你負責了。”
“沒問題,那你呢?”
毒蝎子追問道。
“我……需要回總部一趟,有些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擅自決定的。”
洞庭湖,隱巫殿。
蚩曜看著風塵仆仆一路趕回來的焰靈姬:“既然如此,那么你的想法是?”
“我覺得……”
焰靈姬頓了頓,似乎是在尋找合適的措辭,“天澤或許已經不適合入門了,但……他畢竟曾是百越國的太子,這樣的身份如果為姬無夜等人利用的話,也是個大麻煩,所以我們也該幫他擺脫束縛才是。”
“掙脫束縛之后呢?”
蚩曜饒有興致地追問道。
“之后?”
焰靈姬有點懵,顯然沒想那么遠。
“對呀,之后怎么辦?你既然說天澤不適合入門,那他擺脫了姬無夜的束縛后大概會獨自在江湖上游蕩?可他既然能被姬無夜控制,焉知以后不會被更多的人操縱利用?莫非每一次,都要我們出手相幫嗎?”
“這……”
焰靈姬卡殼了,美目中明顯流露出一絲迷茫。
她試著設想了一下蚩曜描述的那種場景,頓時打了個寒顫。
真要是那樣的話,簡直煩都煩死了!
“絕對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
焰靈姬斬釘截鐵地說道。
“嗯,我也這么認為,所以問題又轉回來了。”
蚩曜點點頭,“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安排他呢?”
焰靈姬苦思冥想,卻一無所獲。
看著她歪著腦袋皺著眉頭一副苦惱的樣子,蚩曜不禁有些失笑。
“你啊……其實辦法我早就告訴過你了。”
“啊?有嗎?”
焰靈姬眨了眨眼睛,一副你別騙我的表情。
“你仔細想想,上一次你離開的時候,我是怎么囑咐你的?”
“上一次……”
焰靈姬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額頭,“你說如果要讓天澤入門,就必須怎么怎么樣……但現在不是不讓天澤入門了嘛?”
“唉……”
不知道是不是關心則亂的原因,總之蚩曜覺得今天的焰靈姬顯得格外蠢萌。
“天澤身上的所有麻煩,根源都來自于別人對他身份的覬覦。勾踐后裔、吳越王室、百越國太子等等……”
蚩曜提醒道,“因為他的實力撐不起這么多名號,所以才會屢遭災禍。”
“啊!我懂了。”
焰靈姬驚呼,“您的意思是,讓那個光環纏身的太子死去,才能幫他徹底去除枷鎖?”
“所以,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屬下明白!”
翌日,一份印著巫首刻印的信函傳遍了所有越人部落。
“舊百越國太子天澤,無故屠戮越人,性情殘暴,無藥可救。現廢除其太子之位、王室身份,并發出通緝,死活不論!”
紫蘭軒。
“焰靈姬姑娘,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韓非拿著手里那份情報,有些不解,“你既然已經見過了天澤,那對于他背后還有別人操控的事也該有些眉目了吧?怎么還發出了這樣的通緝令呢?”
“不錯,我的確已經見過了天澤,而且還跟他聊了幾句。”
焰靈姬冷冷說道,“所以我比你們更加了解,哪些事是他被迫做的,哪些又是出自他的本心。更何況,我百越遺民在韓國被屠戮一事也需要一個交代。這個交代如果你給不了,那我們就只能自己來拿!”
“我……”
焰靈姬離開之后,韓非頭疼不已。
“無妨,”
衛莊懷抱鯊齒劍澹澹道,“天澤既然是姬無夜放出來的,那么在目的沒有達成之前,肯定不愿意讓他去死。一方要殺,一方要保,那就讓他們彼此去爭斗。我們正好抽身,伺機而動。”
“哪有這么簡單?”
公孫盛搖了搖頭,“他們兩家固然會互相爭斗,但我們想要抽身世外,恐怕就是癡心妄想了。別忘了,韓兄身上可是背著限期破桉的王命呢。”
大將軍府。
“哈哈哈哈——”
姬無夜仰頭灌下一大口酒,粗獷的動作讓不少酒液都灑在身上,但他卻毫不在意,而是大聲笑道,“侯爺料事如神,如今越人果然也被引了進來,今日早朝,王上的表情真的令人開懷啊!”
白亦非嘴角勾起,顯然也想到了韓王那一臉恐懼忐忑卻又強自鎮定的模樣:“所以咱們的九公子就遭罪了不是?”
“哼,韓非那小子,”
姬無夜說起韓非就是一臉的憤恨,畢竟是讓自己損失了十萬兩黃金的人,“這次本將軍看他怎么辦!對了,天澤那邊沒問題吧?可不要真的讓他被人給殺了。”
“將軍如果不放心的話,也可以派幾只百鳥去盯著。”
白亦非無所謂道。
“嗯……也好!”
姬無夜想了想,對著空無一人的房梁喊道,“墨鴉!”
“屬下在!”
一篷烏黑的鳥羽驟然化作人形,半跪在姬無夜面前。
“你派幾個人去盯著點天澤,只要保證他不被別人抓走就行了,其他事情不用管。”
“屬下明白!”
屯留。
處于秦趙邊境的一座豎著秦字大旗的軍營之中。
主帥營帳里正經歷著一場屠殺。
玄翦將黑刃從長安君的身體里抽出之后,順手斬殺了被派來監視自己殺字級刺客乾殺,而后抬頭望著天上的月色,暗暗嘆息:“秦國,恐怕是不能繼續再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