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其他人的情緒變化自然逃不過蚩曜的感知。
雖然這么說有可能讓東皇太一感到不適,但事實就是,別看蚩曜劍光犀利,但他其實并沒有全身心投入到戰斗當中,還留有不少余暇可以去關心關心其他的事情。
比如說本來有機會出手的月神心安理得的當起了劃水黨,但是當東皇太一一出手就展現出九日橫空的奇景之后,她的心態又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轉變。
以及東君炎妃目光中流露出來的希冀之色等等……
種種反饋在情蠱的收集下自動出現在蚩曜的腦海之中,他望著前方幾乎要燒成一片火海的九只金烏,手上又加了一把勁。
嗤嗤——
蚩尤劍上吞吐的劍芒瞬間暴漲,在這片混沌星空之中,鋒銳的劍光絲毫不亞于九日齊聚的熾灼金芒。越振越高的劍鳴與尖銳的鳥叫也完全能夠分庭抗禮。
終于,第一只金烏撞上的劍光。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頭氣勢洶洶的金烏被輕易斬成兩截。
不過即便如此,那家伙卻并沒有發出哀鳴,也沒有就此消失,而是在火海的補充下化作兩只稍小一些的火鴉,重新騰空。
“嗯?”
比起下方那些只能看到表象的觀眾,親自動手的蚩曜感覺更加明顯。
與斬擊炎妃的金烏不同,他剛才斬斷東皇太一的金烏時并沒有那種觸及到靈魂的感覺。
魂兮龍游在易魂境界生成的神魂化身本就相當于自己的分魂,而蚩尤劍又有著一定的斬魂特性,這是被蚩尤殺出來的,所以剛才炎妃才會一招落敗,而且后遺癥嚴重。
但剛才那一下,別看一刀兩斷干脆利索,但其實就好像是切中了一團普普通通的火焰一樣,連東皇太一的毛都沒傷到。
而從對方此時平穩的狀態中也能印證這一點。
但從理論上分析,這是不應該的。
“除非這些火鴉并不是東皇太一真正的神魂化身!”
蚩曜心中暗道。
思索的同時,他手上動作也沒停,噼、斬、刺、撩、抹、勾一套劍基礎法行云流水般使出,將那九只金烏統統斬了個遍。
結果自然不出所料——現在金烏的數量變成十八只了。
“看來跟這些東西糾纏是沒有意義的……”
蚩曜望著數量翻倍的金烏,將目光重新匯聚到了火海之下的東皇太一身上。
“無相水甲!”
他體表巫紋一閃,一層縱橫交錯的水流眨眼間勾勒成甲胃。
“冰晶蝶!”
原本在蚩曜的打算中,如果東皇太一的魂兮龍游太強的話,是準備用戰魂殺場中的那些殘缺戰魂去消磨的。
但是現在看來,既然那些火鳥之中不含有神魂成分,那么戰魂自然也就用不上了,單純的至陽火焰,他還有別的辦法對付。
伴隨著呼喚,一抹白霜出現在了蚩曜頭頂,半透明的幽藍色冰蝶雖然體型不大,但雙翼之下蓄勢待發的凜冽寒風給人帶來的危險預警卻并不比對面的火海稍低。
“冰翎風暴!”
幽暗的星空之下,火海與霜天互不相讓。
將無神金烏交給冰晶蝶應付之后,蚩曜直接無視了那些火鳥,持劍朝著東皇太一攻去。
鏗鏘如金鐵交鳴的碰撞聲響起,東皇太一的手掌終于從寬大的袖袍中露出了真容,只見他的手背上一團恍若日輪的復雜圖桉微微發亮,隨即一柄純粹的金色氣刃凝聚成形,抵住了蚩尤劍的鋒芒。
“凝氣成刃?”
這道在陰陽家中也算是極高明的法術在東皇太一手里無疑發揮出了更加神妙的運用。
當第一次碰撞后發現氣刃的堅固程度不足以完全抵擋蚩尤劍的銳利后,東皇太一就改變了策略,那柄氣刃在他手里變幻莫測,十八般兵器輪番上陣,各種避實就虛、伺機而動,搞得蚩曜相當難受。
畢竟他開始用劍也就是從得到蚩尤劍才開始,約莫一個月左右的功夫,不能指望劍術有多精妙。更多的還是憑借強大身體素質帶來的力量和敏捷,以及天蠱望氣術附加的看破和一定程度上的預判來戰斗。
所以對于這種武器變換不定,招式難以預判的對手就有點麻爪。
不過論起戰斗經驗蚩曜并不缺乏,因此很快就想到了解決辦法。
戰斗,無非就是以己之長攻彼之短,那么跟東皇太一相比,自己最長的地方是哪里呢?
這個簡直不用想,蚩曜脫口就能說出答桉——身體!
蚩曜的蠱術雖然很強而且種類繁多,但陰陽家術法也未必就弱多少,這方面還不好說。但如果論其身體素質來,本身就是蚩尤之體,還附加烙印了那么多巫紋保護,就算東皇太一出人意料到兼修了魏國披甲門的硬功,蚩曜也有自信能按著他錘。
所以,當東皇太一準備用兵器技術來微操的時候,蚩曜直接掀了桌子。
他完全無視了對方抽過來的一鞭子,就這么直挺挺地一劍刺向了東皇太一的側腹。
東皇太一見狀眉頭大皺。
以他的分析,這一鞭子抽下去至少可以打斷蚩曜的肋骨,甚至打出致命傷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對方這一劍過來自己也難免重傷。
稍作權衡之后,他沒有選擇兩敗俱傷,而是主動變招,長鞭化為短劍,格開了蚩曜的劍鋒。
嘗到了甜頭的蚩曜直接轉變了作戰思路,舍棄防御全力進攻,逼得東皇太一連連回防,一時間幾乎難以做出有效的反擊。
因為他的反擊對方根本不在乎,那么除非有把握一擊致命,否則以傷換傷他自己又不愿意。
“瘋子!”
東皇太一在心中暗罵。
大家好歹都是一派掌門,至少要注意點風度吧?
哪有這樣打架的?!
幾番硬碰硬之后,哪怕有聚氣成刃十倍的威力加持,但身體素質不夠的東皇太一還是被震蕩得全身不穩,手臂酸痛。
這讓他意識到,不能再這么打下去了。
對面這家伙看起來年輕,身材也很勻稱,但那一身過于夸張的力氣很明顯就不是人!
于是再又一次擋下蚩曜的噼斬后,東皇太一借勢飛退:“能將我逼到這一步,你足以自傲了!”
他雙臂展開,全身上下似乎都在發出金光,嘴里發出如詠嘆般的唱誦:
“日出兮東方,照吾兮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