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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女人打架

  公主墳,北莽五大宗門中排名第四,傳承八百年卻神秘異常,除了只言片語有關采陽補陰的傳聞外,極少有信息被外人知曉。

  就連北涼王那邊的密探也只打探到了公主墳的主事者共有兩位,分別被稱為大念頭和小念頭,麾下各有勢力。除此之外都是兩眼一抹黑,更別說找到對方宗門駐地所在了。

  但他們卻半點也不擔心,因為識途老馬已在陣中。

  洛陽在應下了嬴政的決定后,便完全不做隱藏,將自身的秘密和盤托出。

  “大王,實不相瞞,妾身便是公主墳的大念頭。”

  嬴政微微頷首:“這一點,國師已經告訴我了。你能對朕交心,寡人很滿意。”

  面對洛陽的時候,嬴政又切換回了自己最熟悉的帝王狀態,那股由內而外自然散發出來的、熟悉的王霸之氣令洛陽目眩神迷,眼熱腿軟。

  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八百年。

  八百年前,秦皇賜予她的絕世奇珍驪珠令她保住了性命,死而復生,并且得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實現長生。

  因為這個世界轉世的情況普遍存在,所以在秦皇逝世之后,洛陽就一直在等,她堅信似他那樣的人杰,每一世都必定不會碌碌。

  但時光匆匆,歲月如流,轉眼間已是八百個春秋。

  江湖也好,廟堂也罷,英豪輩出不假,卻無一人像是曾經的秦皇。

  洛陽也不知道對方是尚未轉世,還是轉世之后沒能回憶起前身,但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繼續等待。

  終于,就在今天!

  她八百年的苦等沒有白費,一位從相貌、到神態、氣質、習慣動作等等都與當年秦皇一般無二的年輕人出現在眼前。

  “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你被其他壞女人搶走!”

  洛陽在心底暗暗發誓。

  雖然嬴政還沒能找回記憶,但她并不著急,兩人就這樣相處,已經是她夢寐以求了數百年的事情了。

  就是可惜旁邊還有一個不解風情的家伙。

  “國師,他?”

  洛陽斜睨了蚩曜一眼,語氣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驚詫,“可據我所知,他不是魔教的那位新教主嗎?”

  魔道妖人的名聲可從來都不怎么樣。

  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偶爾用一用倒也罷了,便如‘人貓’韓生宣之于離陽。江湖中人雖然很多都恨得牙癢癢,但也沒什么人因此去指責離陽趙氏勾結魔道。

  一來是韓生宣自己麾下沒什么勢力,二來也是因為離陽已經坐穩了天下。

  但要是換成爭霸未成之前,傳出他們與魔教教主勾結的事,那么諸多正道門派,甚至包括儒家恐怕都會被對手提前拉攏,得不償失。

  無他,只因為哪怕是一座新建立的王朝,它所能分配出去的利益也是有限的。

  韓生宣一個太監,孤身一人沒有勢力,用就用了。

  可要是硬生生多出一個魔教來分蛋糕的話,那情況可就大不一樣了。

  眾所周知,在儒釋道三教之中,儒家因為其極為契合王朝統治的特性往往能夠在廟堂之上占據絕對上風,讓佛道兩家只能去江湖上爭奪。

  原本三家競爭已經夠卷的了,幾乎全靠龍虎山齊玄幀滅了魔教空余出足夠多的資源才能勉強維持一個基本和諧的局面。

  如果魔教復興,卷土重來,雖然首先遭殃的是江湖,但難保佛道兩家不會想到,要將自己在江湖上受損的部分從朝堂之上找補回來,到那時儒家也只能被迫受到牽連!

  這誰能愿意?

  表面上,洛陽是在為嬴政以后爭奪天下考量,但實際上,蚩曜的情蠱非常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嫉妒的情緒。

  這女人明顯是感覺自己在這當電燈泡,破壞了她與嬴政的雙人甜蜜之旅。

  但是沒辦法,如果他們是要去別的地方幫嬴政找回力量和記憶也就罷了,只要保證安全,蚩曜跟不跟都無所謂。

  但公主墳不一樣。

  那里除了五大宗門之一的名頭外,還有一個更加響亮的稱號——北莽第一魔教!

  而蚩曜這次來北莽,除了順便幫嬴政加速成長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將北莽的魔道氣運也納入囊中。

  這第一魔教不去怎么能行?

  “但也不能讓這個女人一直這么敵視我,總這么下去,難保等到關鍵時刻她不會壞事。”

  蚩曜沉吟片刻,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他屈指一彈,一枚心音蠱脫手而出,落在了洛陽耳畔。

  “嗯?”

  女子察覺,正要用氣機震碎,卻聽到耳邊換來一句低語。

  “據我所知,公主墳的小念頭,也是當年秦皇的妃子之一吧?更別說那頭被供養近千年的陰物,那可是他的親女兒。等見到了她們,你還能像現在這樣獨寵于前嗎?不用說出來,有什么話在心里想就行了,這枚蠱物可以輔助傳音。”

  “……你什么意思?”

  洛陽柳眉微蹙,聲音中充滿警惕。

  “沒什么,只是想要告訴你,過于防備我沒什么意義,我與你并非是競爭關系,你真正的敵人可不在這里。”

  “哼,”

  洛陽冷哼一聲,傲氣十足,充滿了大婦對小妾的鄙視,“算你情報靈通,連這等辛秘都知曉。但那家伙當年便不入大王之眼,如今有我珠玉在前,她更是沒有半分機會!”

  蚩曜知道,她說得對。

  公主墳的小念頭的確是個悲劇。

  她當年為了爭寵搬弄是非,引得洛陽與另一名秦皇的寵妃反目,最終兩敗俱傷。

  可即便如此,秦皇的目光也不曾投向她半分。

  但是,他神秘一笑,繼續道:“那位小念頭你不在意,可若是那陰物曾經的母親轉世了呢?”

  話音未落,洛陽的五指頓時扣緊,不自覺地便將自己的手心掐出一道道血痕。

  這是她一輩子都難以釋懷的怨結。

  當年雖然是她自己先受到挑唆,出手害死了那名懷孕的寵妃,一尸兩命,引得秦皇震怒,將她賜死。

  但她一來不可能反思自己,二來更不會遷怒于秦皇,于是所有的怨氣便都指向了那名從她手里奪走了圣卷的寵妃。

  至于這股怨氣中有沒有摻雜著一絲絲的憂慮或者不安,那便不得而知了。

  所以,當聽說那名寵妃竟然也在這個時代轉世的消息時,洛陽心頭的殺意怎么也止不住。

  自己苦等了八百年才終于得到的機緣,那個小賤人居然這么好運地能與大王一同轉世!

  憑什么?!

  “她在哪兒?!”

  洛陽的聲音中殺氣四溢,仿佛恨不得現在就提刀去將那人砍死。

  但這種消息蚩曜怎么可能輕易告訴她?

  “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怎么,沒信心能勝過她,想要提前鏟除對手?”

  蚩曜輕笑道,“也不怕實話告訴你,那人此世的身份很不一般,對你家大王未來的宏圖霸業多有裨益。該怎么選擇,自己好好想想吧。”

  一番交談之后,洛陽變得心事重重,再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跟蚩曜扎刺兒了。

  黃河遠上白云間,一座孤墳萬仞山。

  大名鼎鼎的北莽公主墳就坐落在黃河之畔。

  這里雖然名為公主墳,但里面埋葬的不僅僅有當年秦皇最心愛的幼女,他自己也在里面,父女同葬,同陵不同穴。

  因此后世公主墳的女子,其實都是秦皇的守靈人。

  “馬上就要見到自己的墓穴了,感覺如何?”

  入口處,蚩曜調侃道。

  嬴政此時的心情倒是沒有多么復雜,畢竟他還沒能取回自己那個同位異形體的記憶,聞言絲毫不為所動。

  三人順流而下。

  有洛陽這位大念頭領路,很快就找到了公主墳的入口。

  就在他們靠近之時,前方忽然有十幾只宛如彩蝶的翩翩衣裳從天而降,擋住了前方去路。

  那些彩衣猶如壁畫飛仙,水袖長達數丈,且每一只長袖都牽扯有一抹云霧之氣,顯得愈發靈動,如同天人下凡。

  洛陽神色平平,那些飄飄乎正在裝神弄鬼的女子她自然認得,那是公主墳獨有的彩衣,擅長雙袖飛升之舞。號稱相互借勢之下,一袖之威,可擋神佛,是那位小念頭麾下的重要力量。

  蚩曜雙臂環抱,好整以暇地望著前方,似乎是想看看這位大念頭如何應對自家的招式。

  “來著止步!擅闖者,死!”

  彩衣之中傳來了嬌聲厲喝。

  但是很可惜,她們誰也嚇唬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像這樣被自家門人擋在外面很丟面子,洛陽出手毫不容情。

  她一手探出,朝著身側的滾滾黃河一抓一提,霎時間便如龍吸水般從中抽出了一條又粗又長的昏黃水鞭。

  纖細的手臂揮舞著數丈長鞭,給人以無與倫比的視覺沖擊力。

  音爆之聲憑空炸響,那十幾只出場畫面極美的翩翩彩衣眨眼便被抽得七零八落,一個個不是跌落在地,就是撞上身后石壁,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再無半點仙氣可言。

  “以下犯上,當受鞭刑!”

  洛陽散去手中水鞭,看也不看地上那些半死不活的彩衣女子,拋下一句霸氣無雙的宣判之后,轉身朝著嬴政溫婉一笑,微微屈膝:“大王,請。”

  公主墳既然是父女合葬,那自然采用的是最高規格的皇家制式。

  但再怎么高的規格,墓穴就是墓穴,風格注定是陰暗壓抑的。

  入門之后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即便有兩側墻壁上鑲嵌的寶石照明,光線也大為減弱。

  三人沒走幾步,前方便傳來了一聲嬌笑。

  人未現,聲音先至。

  “幼,這不是洛陽姐姐嘛?今兒怎么有空回來看看了?”

  隨著聲音,一位用白紗罩住半張臉的女子鳥鳥走出。

  只是,當她真正站在三人對面,目光從洛陽身上轉移到她旁邊的時候,忽然氣息一亂,原本譏諷的話語再也說出來,只是定定地望著嬴政,癡癡叫道:“大王,你終于來看我了嗎……”

  她腳尖一點,身體一旋,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蝶,乳燕投懷般地朝著嬴政飛撲過來。

  “你這賤人,想干什么?!”

  洛陽見狀眉頭大皺,踏前一步,拂袖掃了過去。

  “你才是賤人!給我滾開!”

  小念頭此刻眼里只有嬴政一人,面對擋路的洛陽沒有半分過去虛與委蛇的心情,五指倏然探出,如鉤如爪,竟是直接抓向了洛陽的面頰,毫不留情。

  洛陽身軀隨之后仰,但因為嬴政就在她身后,騰挪空間嚴重不足,導致額頭上方幾寸處的發髻堪堪被那只纖纖玉手劃過。

  “你找死!

  這一下子,洛陽勃然大怒。

  這些天來,她無時無刻不注意著要在嬴政面前保持著自己最美好的風姿與儀態。

  結果今天一進來就被小念頭給扯亂了發型,這她哪里能忍?

  雙方本就積怨甚深,只不過過去沒什么可爭奪的東西,才能勉強共處。

  如今嬴政的出現就是一根導火索,撕開了她們之間最后的那層遮羞布。

  洛陽并指為劍,徑直刺向了小念頭的脖頸!

  那位小念頭的天資潛力雖然全都不如洛陽,但她與洛陽不同,一直都保持在自身最巔峰的狀態。而洛陽此時才剛剛從黃寶妝的狀態回歸自身。一增一減之下,兩人的戰力竟然旗鼓相當。

  面對洛陽的指劍,小念頭身體傾斜,踩著碎步迅勐前沖,一下子貼近了洛陽身前,似乎將她的手臂給扛在了肩頭。然后四指并攏作尖刀狀,狠狠刺向洛陽的心口!

  她就是看準了洛陽根本無法后退的困境,才選擇以這種方式對敵。哪怕洛陽現在曲肘錘擊她的后背,殺傷力也不可能比她這一記手刀更強。

  到時候哪怕一死一傷,活下來的也一定是自己!

  小念頭露出來的半邊臉上,眼神堅定而狠辣。

  但她終究還是低估了洛陽……

  哪怕兩人此刻同為天象境界,哪怕在這逼仄的甬道之中無法后退,但洛陽依舊是洛陽。

  她是秦皇的正宮皇后!是世上唯一能令秦皇感到愧疚的女子。

  是每一次晉升境界都比老劍神李淳罡年紀更小的絕世天才!

  她等了八百年才終于和心心念念的人重逢,區區一個賤婢,如何能阻?

  洛陽驀然張口,露出了一顆流光溢彩的赤色寶珠。

  女子如龍,悠悠口吐驪珠。

  這是當年秦皇因為愧疚而親手塞進她嘴里的東西,就這么被她銜了將近八百載。

  此珠一出,也不防守,而是朝著小念頭的臉上轟然砸去。

  此舉將洛陽那極端剛烈的性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你不是要賭命嗎?那就來!”

  雖然沒有開口,但洛陽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十分清楚了。她有自信在任何方面碾壓那位小念頭,哪怕是賭命也一樣。

  與洛陽那飛揚熾烈的自信相比,小念頭的心境就差了不止一籌。

  最后關頭,她的氣勢明顯被壓在下風,連遞出的手刀都受到影響,慢了半拍。

  這半拍,就是生死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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