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賓坐在酒店沙發上,接過一支紅酒杯,低頭嗅了一下酒香:“很不錯的果香,嘉道理先生。”
“這是一瓶76年的拉菲,如果張先生對紅酒有興趣的話,我可以代你購買一些。”拉菲在上世紀就名列法國一級莊園,隸屬于羅斯柴爾德家族,位于世界葡萄產地最好的波爾多地區。受到歐美酒圈熱捧,長盛不衰,根本沒有收購的機會。
羅斯柴爾德更是世界著名金融家族,曾被譽為世界上最富有的家族,更是英資的世界級代表,位于法國的拉菲酒莊不過是其一項投資,家族觸角早已遍布整個歐洲,曾被譽為“影子內閣”。
就算羅斯柴爾德家族已經走過巔峰期,但照樣久負盛名,具有不俗的影響力,其家族有一句名言——“金錢一旦作響,壞話隨之戛然而止。”
嘉道理家族作為亞洲地區頂級英資代表,同羅斯柴爾德家族有一定關系很正常,旗下就有專門紅酒銷售商店,代售拉菲酒莊的產品。幫忙代買肯定不是一支兩支,而是愿意幫忙進貨炒作。
朋友多,機會就多,張國賓又怎么會拒絕一個送上門的機會,當即舉起敬酒,笑道:“多謝嘉道理先生。”
“我聽說82波爾多產地的氣候特別棒,不知有沒有渠道可以進一批82年拉菲。”張國賓飲下一口就言道。嘉道理會心一笑,品嘗著酒水,出聲道:“82年的雨季充沛,氣候溫暖,是百年一遇的年份,酒莊里的收購單早已排滿,看來張先生對紅酒很有研究,盯著這塊市場不短了。”
“嘉道理家族恰好有一萬瓶的配貨量,每瓶100美金,張先生想要多少?”
拉菲酒莊每年產量在13萬到18萬瓶,越好的年份果實越飽滿,產量越高,82年有18萬瓶。
一萬瓶的價格就達100萬美金,可見拉菲酒莊的盈利率多高,至于后期漲幅實際上是收藏市場的盈利空間,跟拉菲酒莊沒有直接關系,82年拉菲最早的出廠價為120法郎每瓶,匯率換算只有幾十美金,100美金每瓶的價格里包括運費、倉儲費等,嘉道理說不定還賺了一筆合理收益。
張國賓搖晃著紅酒杯,打趣道:“我是自飲,嘉道理先生肯割愛的話,我每瓶多出二十美金,全要!”
嘉道理很干脆的答應道:“沒問題!”
誰能想到十年后,拉菲能漲到一千美金一瓶?每年百分之十的穩定收益,比買私募基金都更賺。
當然,一萬瓶的數量基數太少,大亨炒紅酒都是直接收購酒莊,或者買斷整年產出,一萬瓶真的只夠自飲和待客。
張國賓可不希望有人在面前裝逼。
82年拉菲的名氣,自會有其它紅酒代理商去炒作。
18分之一的囤貨量,影響不到大盤走勢,不過代貨紅酒是一樁好生意,張國賓當即笑道:“嘉道理先生,有機會一起做點紅酒生意。”
“沒問題。”嘉道理笑道:“我名下一家紅酒公司一直在為半島酒店供貨,但香江紅酒市場不大,酒吧,夜總會都是賣貼牌紅酒。”
“如果張先生要入局紅酒生意就太好了!”
張國賓大笑:“哈哈哈。”
“嘉嘉理先生真是可愛,我會派人去同代理公司談的。”
他覺得嘉道理今天未免有點太好說話,讓出一批拉菲不談,對紅酒生意也滿口答應。雖然,他給拉菲加了錢,合作賣紅酒更是雙贏,但猶太人血統里的精明,起碼要講講價吧?
對方連價碼都不談,擺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談,邀他來半島酒店肯定大有深意。
張國賓飲完一杯拉菲,望著服務生戴白手套,捧著醒酒器斟酒。
手指輕輕敲擊西裝褲腿,主動挑明話梯,講道:“嘉道理先生約我來半島酒店,不止是請我品鑒拉菲紅酒吧?”
“張先生慧眼如炬!”嘉道理嘴里蹦出一句成語,漸入正題:“是這樣的,中電集團希望派遣一個考察團進內地確認大亞灣核電站的建設安全。”
“嗯,這是一件很合理的工作,港燈集團會派人陪同。”張國賓答應道:“內地的核電公司也會派人參與。”
這種事情沒必要一棍子打死,起碼對方也參與合作了嘛,但肯定得派人盯著。
嘉道理就知道張先生不好糊弄。
與其被查處間諜行為,到時引來大麻煩,倒不如直接攤開來講。
“這次安全考察事宜是受港府指派,會有軍情處的人參與。”
嘉道理說完這句話,長長吁出口氣,只覺卸下千斤重擔。
天知道愛德華叫他打著商業掩護,執行間諜行動的時候,他心里有多緊張!
這是把他推向火坑啊!
那他也不需要尊重什么祖家了。
張國賓頓時動作一僵,滿臉驚愕的扭頭看向嘉道理,面上浮現怒容,咬牙切齒的問道:“軍情處想做乜!”
“想要拿到大亞灣核電站的建設圖紙!”
核電站是有重要的建筑?
關乎城市安全!
“呼!”張國賓深吸口氣,平抑心情,心頭暗道:“多交朋友,還是要多交朋友啊。”
“朋友不僅能帶你發財,還能救你一命。”要是大亞灣核電站圖紙真泄露出去。
他萬死難辭其疚。
鬼佬也真是無人可用,明知中電跟港燈有合作,卻冒著一定風險啟用中電集團,可見中電集團的演技不錯,上面的人真以為嘉道理虧大發,心里恨著港燈呢。
傻呆呆!
張國賓舉起酒杯,敬道:“多謝,嘉道理爵士。”
嘉道理嘆道:“我只是個商人,只想賺錢,不想給政客當刀子。”
“爵士聰慧過人。”張國賓贊嘆。
“可以告訴我下命令的人是誰了吧?”他飲完酒,面色沉著的問道。
“對我下命令的人是愛德華,希思,港督之子,當前祖家在香江的代表,香江英資礙于祖家命令,港督實權,常常配合其行動。”嘉道理坦言道。
張國賓放下酒杯:“這兩年就是他在攪風攪雨咯?”
“嗯。”嘉道理向左走出一步,就不得不再走出第二步,第三步,要自保家族在香江的利益,很明顯要向香江的主權勢力靠近。
租權永次于主權。
“仔細介紹下這個人。”張國賓說道。
嘉道理徐徐來道:“愛德華,希思出身于倫敦政治家族,其祖父就在二戰時期任倫敦市長,其父在二戰為資深外交官,后立功授勛,就任港督,愛德華是王儲殿下的政治黨羽,近年來一直在為王儲四處活動,這兩年女皇殿下身體不好……”
張國賓面色驚詫,高聲道:“什么!”
“女皇殿下身體不行了?”
這可是一個重磅消息,能夠直接摧毀他的“先知”能力,要是在這種歷史大事件上都能發生偏移,那還有什么事件不能偏移的?他這只小蝴蝶一直局限在兩江地區活動,可不至于影響到西洋彼案。
嘉道理忍不住露出尷尬的表情,喃喃道:“對啊,女皇殿下近期住院了。”
張國賓舉杯飲下一大口酒,借著酒勁問道:“《倫敦橋計劃》該不會要啟動了吧!”
真是這樣,那很多事情做起來都要小心謹慎了。
畢竟,時代變局一不小心就會發展成風暴,摧枯拉朽的席卷一切。
嘉道理面色一愣。
“什么是《倫敦橋計劃》?”
張國賓沉吟著道:“伱去問問愛德華.希思。”
“去內地的考察團,你就派一隊中電工程師過去,協助內地建設核電島,提供技術支持,其余隨行人員列一個名單給我,我會讓人安排好他們的。”
嘉道理爵士答應道:“好,張先生。”
“《倫敦橋計劃》到底是什么呢?”他疑惑不解,打算問個究竟,聽起來好像保密級別很高,很重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