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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 放馬南山

  酒樓內。

  喪狗望著和義龍頭同和義勇坐館連飲三杯酒,豪氣干云,滿堂喝彩,心底升起絲絲羨慕。

  張國賓舉著酒杯,帶著阿豪、細苗、海伯三位大爺,來到喪狗的酒杯舉杯朝眾人邀請:“諸位好吃好喝,多飲幾杯,新年更勝往年!”

  桌上的十位坐館連忙起身,舉起酒杯,口中說道:“多謝張生。”

  喪狗穿著西裝混雜在一干坐館里,昂首把酒飲盡,張國賓飲完酒卻忽然拍拍他的肩膀,出聲笑道:“喪狗,今年的舞獅采青很漂亮啊!”

  喪狗頓時臉面大漲,語氣謙虛,表情卻忍不住露出得意:“張生過獎,兄弟們只是干點小事,各位同門看的開心就行。”

  大聲勇跟許叔對視一眼:“張生連著三年跟舞獅隊的坐館飲酒聊天了。”

  看來張生真的很愛看舞獅。

  這一桌的坐館們都暗自記下。

  喪狗眼神一掃,心生警惕:“完蛋,明年舞獅隊的競爭更難了。”

  第一年和記長紅大會有三間社團的獅子競爭,最終和義同的獅隊勝出,表現精彩,第二年和義和請了潮汕獅子過海來,在五間社團里拔得頭籌,去年可謂是和義和最風光的一年,第三年則有九只獅子競爭,終于被和義誠的新界獅隊拿下名額,在長紅大會前登高采青。

  這支師隊喪狗可是花了將近一百萬港幣,全職訓練兩年,挑選各村好手,日復一日的訓練。

  明年,至少會有十幾只獅隊出來選,各個小社團在長紅大會上沒錢出風頭,投資獅隊亮相爭光卻是更有機會。

  在和義大小社團一年十幾萬,幾十萬的投入下,加起來,每年舞獅行業將多出數百萬的投資。

  數百萬港幣足夠養活很多傳統手藝人,讓傳統文化煥發生機,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張國賓也想不到他一個很感興趣的節目,將會被和義社團注入資金,重新從落寞走上輝煌。

  好在,舞獅在80年代還不算落寞的很徹底,香江、粵省兩地每個村子里,多少都能找出一兩顆獅頭,每個鄉鎮都有一兩支小型舞獅隊,靠著逢年過節,公司開業的彩頭混飯吃。

  在文化土壤尚存的情況下,挽救一項傳統文化不算困難,給錢就夠了。

  而在和義長紅大會上出風頭的社團,向來會獲得一些無形中的便利,比如同義海集團談合作更方便,比如跟差人、港府交涉時會更忌憚,這些方便都是整個和義字號團結在一起獲得的便利。

  大年十五結束。

  公司漸漸恢復到有序運行當中。

  張國賓同東莞苗、打靶仔、元寶一行人飛往北美,一方面是核對大公集團的賬目,跟各區理事開個會,梳理集團事宜,一方面是跟阿公、萬老會長,胡先生等江湖前輩拜個晚年。

  畢竟,北美跟臺北不一樣,一來一回一旬時間就渡過,年關時根本沒空可以前往北美,十五結束倒更好抽出一些時間。

  舊金山。

  花園別墅。

  張國賓、黑柴、蘇有銘三人漫步閑逛,黑柴同往常一樣拎著一個鳥籠,一身白色唐裝,表情笑吟吟的慈祥,蘇有銘則身穿青色長衫,捏著一把紙扇,重新出山做了大公堂紐約區的扛把子,卻還是放不下當年掌數大爺的風范,張國賓倒是依舊是黑色西裝,踩著皮鞋,戴著名表,一幅上流社會的氣度。

  一行保鏢則身穿西裝,腰掛槍袋,滿臉嚴肅的慢慢跟著緊。

  張國賓忽然問道:“阿公,這回來怎么看不到十六歲的小洋馬了?”

  “妞呢?”

  “不至于壞掉了吧!”他狹促的眨眨眼睛,黑柴專心致志的逗著鳥,眼也不回的出聲道:“難得晚輩有孝心,請我出山,每天每夜忙得都沒時間睡覺,遛鳥都沒空,哪有空騎馬?”

  “沒辦法,只能放馬南山,待到將來重新歸山時享受,希望我還有那一天嘍。”

  張國賓聽出語氣里的哀怨之意,心存愧疚,承諾道:“阿公,你龍精虎猛干五年就退休,絕對沒什么問題,到時我替你選幾匹好馬,保準叫你滿意,沒有永遠十六歲的洋馬,但永遠有洋馬十六歲嘛。”

  黑柴終于瞥他一眼:“算你有點良心!”

  兩個人互相傷害的狠了。

  更多時候卻是相互關照,禮尚往來,以及一點點惺惺相惜,頗有些忘年交的感覺。

  蘇爺在旁輕搖紙扇,笑而不語。

  黑柴說道:“我已經聽人講你在香江辦的事情,不得不說,你這個義海坐館比我干的稱職。”

  “阿公過譽,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一個時代有一個的責任,換作我在你的位置,不一定會干的比你好。”

  確實,黑柴力挽狂瀾,重整字號,把一個夕陽社團重新做大,一輩子都在為和義海而活。

  鑒于時代原因。

  已經做的足夠好。

  黑柴笑了一聲:“呵!”

  “能得張生一句夸獎可不容易,不過我可比不上你機靈,起碼我就想不到前人栽樹的道理,你看,我現在還在栽樹呢!”

  張國賓面帶輕笑:“那是因為阿公的前幾任都死太快,不似阿公般聰明,根本沒能力載樹。”

  “真是苦了阿公!”

  黑柴表情怡然自得,給旺財喂了把糧,無所謂道:“沒關系,舊金山太陽這么大,我給你栽好樹。”

  “你也沒幾存樹蔭。”

  張國賓問道:“前段時間大公堂刑堂開堂,三位叔父輩受刑,威震天下洪門,我在香江有聽人講。”

  黑柴無所謂的揮揮手:“外邊只知道我斬了三個叔父,卻不知道半年時間清理了一百多個反骨仔,有些意見只能用鮮血擺平,要么用我們的,要么用他們的。”

  黑柴語氣決絕:“我一個老骨頭榨干了也榨不出幾滴血,只好用他們的咯。”

  張國賓笑了笑:“阿公辛苦了,我已經托人在新界給你留了一套大宅,過兩年樓蓋好,回香江走一走。”

  黑柴遺憾道:“我也想落葉歸根啊,可是我身上有通緝令,怎么回?”

  張國賓自信一笑:“你的通緝令是當年由警隊發布,還沒有上法院,也沒有確定罪名,等到過兩年再回香江,到時我讓香江警隊撤銷你的通緝令。”

  黑柴面色一愣:“又回到70年代了?連通緝令都可以撤銷!”

  如果張國賓答應的話,現在就可以讓警隊撤銷黑柴的通緝令,可通緝令一旦撤銷,黑柴打著落葉歸根的名號曠工怎么辦?

  這就不劃算了。

  他笑了笑:“香江沒有回到70年代,不過,香江即將迎來我們的時代。”

  “嘀嘀嘀。”打靶仔手中的大哥大響起,他接起電話出聲道:“喂?”

  “我要同大老板講話!”馬世明的聲音響起,打靶仔上前把電話遞出,恭聲說道:“大佬,馬總裁的電話。”

  “嗯。”

  張國賓接起電話,順口說道:“馬sir,什么事?”

  “老板,派去發展局的游說團隊取得了新進展,港府答應我們只能解決老山隧道的事情,就把西九龍昂船洲附近三塊地低價批給我們。”馬世明出聲道。

  張國賓面露喜色:“好!”

  “你代表集團前去簽約。”

  這個談判結果可是比預想當中還要更好。

  看來游說團隊的公關能力很強,跟港府談條件的路子沒有走錯,馬世明當即答應:“是,老板。”

  張國賓掛掉電話,回頭告辭:“阿公,蘇爺,明晚我就要回香江了。”

  “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忙。”

  黑柴微微頷首:“好,到時我送你。”

  三天后,張國賓回到香江,國賓建筑已經跟發展局簽完條約,雙方正式達成老山隧道的開發合作。

  另外,國賓證劵在拋售5的亞視股權以后,亞視股權不跌反漲,兩天上漲15,第三天開始下跌,一路下跌八交易日,跌破先前的五塊均價,回到四塊三毛的低點,國賓證劵又趁勢購回10的亞視股權,一來一回收益超過三百萬港幣。

  事后,國賓證劵的交易報告里顯示,在高點大規模放貨的人,便是先前大量掃貨,抬高股價的美高老板“風扇劉”。

  “張先生,這五百萬的虧損只是我一點點心意,為之前冒犯張先生的企業道歉。”半島酒店,劉鑒雄身穿西裝,靠著椅子,端著一杯咖啡坐在餐廳里,面色輕松,表情誠懇的講道。

  “多謝張先生放我一馬。”

  張國賓穿著一件灰色西裝,帶著領帶,表情隨意地喝了一口咖啡:“劉先生客氣,你我之間現在是合作伙伴,想要掃貨、沽貨打一個電話就得。”

  當他告知手握亞視64.7的股權時,股市狙擊手就注定撲街的結局,因為,義海集團對亞視有絕對控股權,可以輕易砸盤,當中國賓證劵受到囑咐,特意給了劉鑒雄跑路的時間,否則股市買在高點損失的起碼是上千萬,幸好亞視并非地產、能源公司,盤子小,股價一直都不算很高。

  劉鑒雄要是敢碰港燈試試看,一場股價戰能把他打破產,而國賓建筑,義海集團壓根就沒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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