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了一天的天氣總算停歇了,何涼四人走出公安局,感受到了久違的清爽。
“下完雨總算涼快一些了。”夏澤軒伸了個懶腰,向外面跑去。跑到一半回頭招了招手“快點走吧!”
“我用警車送你們吧。”許谷音走向警車。
“不用了。”何涼拉住許谷音的胳膊“你們趕緊去忙案子,我們待會兒打車就行。”
“這么晚了能行?”許谷音有些擔心。
“放心吧,我照顧他們。”
“講話都不像以前那樣了,看來真是長大了。”
“你也沒大我幾歲吧。”
“大一天都是大。”
“那改天再來我家里睡一覺?”
“你還真別說”許谷音有些回味的語氣“還真挺舒服。”
“那是我舊房子了,現在的新房子,床墊超級加倍。”何涼打趣道。
“哈哈,你被夏澤軒帶得都那么搞笑。”
“不!”何涼一口否定“這是天生的幽默感。”
“行啦。”簡修瑾忍不住插上一句話“你們再聊下去就沒完了。”
“那行,你們走吧,我先進去了!”
“拜拜”
“再見!”許谷音下意識地敬了個禮。“對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隨時來找我!”
地上的積水反射出了許谷音的倒影,每個辛勤付出的警官,他們硬朗的身姿和標準的手勢,都隨著一個個穩健的步伐,一點點地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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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6 何涼公寓內 “好辛苦,好累......”夏澤軒一進門便倒在沙發上。
“我說,你們為什么又來了我家。”何涼踢了踢夏澤軒的鞋子“快把你的鞋子換下來。”
“好累,不想換......何涼,你住的這個公寓發生了命案,我們是怕你有事,你還這樣嫌棄我們。”夏澤軒把頭埋在沙發里。
“我不是嫌棄,我是怕樓底下那群大媽又制造各種奇怪的話題。”
“能說什么,兩男兩女的不倫戀情?”夏澤軒頭也不抬地說道。
簡修瑾聽了,上去輕輕地捶了夏澤軒一拳“你一講話就容易跑偏。”
“哇,簡修瑾大小姐,這一拳真舒服,請再來一拳吧。”
“我們把他扔到外面去吧?”何涼問道。
“我覺得可以。”范蘭茵和簡修瑾同時回道。
“別!”夏澤軒抬起頭來“話說如果我和簡修瑾不在這,范蘭茵也要住在你家里,我這是怕你玷污了人家小女孩的清白!”
夏澤軒義正言辭地樣子逗笑了何涼,“真是勞煩您費心了,我是不會跟你一樣禽獸的!”
“我們去洗漱吧。”簡修瑾把手搭在范蘭茵的肩膀上,范蘭茵點了點頭。在走向衛生間之前,范蘭茵先是到夏澤軒旁邊狠狠地捶了他一拳,之后快步走開。
“何涼!很痛哎!”
“誰讓你亂說話。”何涼笑道。
半夜01:54
書房的燈亮著光,簡修瑾好奇地輕扣著門,從門縫中看見何涼坐在桌前記錄著什么。
敲門聲刺激到了何涼的神經,讓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是你啊”何涼說。
簡修瑾微微推開一條門縫,問何涼能不能進去,何涼便點點頭讓她進來。
“你在寫日記嗎?”簡修瑾手里端著一杯咖啡,咖啡的香味也傳到何涼的鼻腔里。何涼伸了個懶腰“是啊......”何涼說道:“他們都睡了嗎?”
“蘭茵剛睡著,夏澤軒好像很累,趴在沙發上就沒起來。”簡修瑾嘴角上揚“他們都挺辛苦的。”
“你有給他蓋上被子嗎?”何涼問道。
“蓋了。放心,不會讓你兄弟受涼的。”
“他凍死都和我沒關系。”何涼說道。
“你果然跟我們想的一樣。”
“想的什么?”
“那會兒范蘭茵不是悄悄問了我們一句話嗎?”
“對,你不說我都要忘了,她說我啥了?”
“她問,你是不是有點悶騷。”
“你們都這么認為?”何涼撇撇嘴。
“這可不是貶義詞。”簡修瑾笑著,拉了一個椅子坐在何涼身邊“夏澤軒很外向,你有點內向,可能你們表達感情的方式有些不同。”
“比如說?”
簡修瑾轉了轉眼珠,“他可能就會有些不顧慮太多,你會默默地把該承受的都放在心底。”
“那你覺得這是件壞事嗎?”
“我倒希望你能把想說的說出來,或者說不要在外人面前那么的......”
“太正經?”
“差......不......多吧。”簡修瑾一字一句地說著,然后捂住嘴笑道“完了,我這是被四分音符大哥傳染了。”
“我可能是因為從小在這個環境下所影響的吧。我父親一直是公私分明的,在工作時堅決不打哈哈(開玩笑)。”
“這是對的啊,但是感覺你不太愿意和我們分享你的難處,好像你一直都很堅強,讓人會有距離感。”
“我覺得給人帶來負能量是不好的吧。”何涼有些不解。
“偶爾鬧一鬧小情緒也沒什么不好,好歹讓我們覺得,你需要我們。”
何涼想了想說道:“今天......不對,是昨天。夏澤軒幫周清說的那段話就讓我感受到了,即使周清是兇手,他也會因為周清作為母親的難處而爆發。”
“對對對。”簡修瑾點點頭“他就很容易情緒化。不過你還是在這個基礎上再理智一點就好了。”
“做人好難啊。”何涼雙手捂住臉,頭向后靠。
“你不要很為難,我只是跟你閑聊嘛。”簡修瑾噘著嘴回道。
“那你是怎么處理人際關系的?”何涼的手指中露出一條縫。
“我嘛......我就和我媽媽一樣,一直都很隨和啊。”
“看得出來,你媽媽就像個大家閨秀一樣,甚至比你還端莊。”
“我也不是大家閨秀啊。”
“你看,就像是你覺得悶騷不是貶義詞一樣,我覺得大家閨秀也不是貶義詞。”
“這樣會讓人聽起來像是花瓶。”
何涼把手拿開,盯著簡修瑾的臉看“我覺得,這也不像花瓶啊。”
“何涼,你是不是覺得你活得夠久了。”
“哈哈哈,開玩笑而已。”
何涼腦筋一轉,換了個話題“你覺得這段時間,不管是別墅事件還是地鐵案,我們的生活有什么變化嗎?”
“這個問題......好像有點刁鉆。”簡修瑾把手指放在嘴邊想著,說道:“我們都在雜志社上班,碰見那么多案子,總歸會打亂節奏吧。”
“繼續說說看。”
“就好像是廚師兼職當了英語老師,總歸是有點奇怪吧?”
“可要是這個廚師確實英語一流呢?”
“那就另當別論了。”簡修瑾聽出了何涼的話中的含義“我知道你推理能力很強,但是畢竟探案是偵探和警察做的事。如果你真的感興趣,當初為什么要做編輯啊?”
“因為......”何涼想到了一些往事,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如果很為難的話就不要說了。”簡修瑾看出何涼的心思。
“我還是說說看吧,回頭讓你覺得我又故意跟你保持距離。”何涼拿起桌上的圓珠筆轉起來“我媽媽,過世之前我也想過要當警察。那會兒我一直覺得當警察好酷,置身案件之中真的很刺激。”
“我爸經常把什么法醫學、心理學、藥理學的書扔在客廳的茶幾上,我當時也是一點點把那些瑣碎的知識吃透了。加之可能我本身興趣使然,所以在這方面算是有點小天賦。”何涼端起簡修瑾送來的咖啡喝上一口。“所以在那之前我一直想著要報警校。”
“后來是因為亂七八糟的瑣事吧,我學了文科,又接觸了除了邏輯推理以外的我很感興趣的東西。像什么古代文學,琴棋書畫之類的學術研究,也挺有趣的。而且從那些畫面中,我就窺見了攝影的魅力。”
“你這可真是峰回路轉啊。”
“因為把美景拍下來,或者置身其中也很有意思啊。”
“你還真是個糾結體。一面是理性的,一面又是感性的。”
“不過,讓我最心痛的就是......我媽媽去世的那一天。我一直覺得家里有個當警察的爸爸,我媽媽肯定不會受委屈,結果她到最后還是自殺了。”
簡修瑾一時接不上話來,看著何涼難過的神情。
“我也沒有怪我爸,本來生活就是那么不盡人意嘛。”何涼笑著說“所以總的來說,我還是希望做自己喜歡的事。如果推理這件事不會給人帶來困擾,或者給我帶來負擔,當個兼職也沒什么。”
簡修瑾也笑了出來“你和夏澤軒一樣的特點就是過于樂觀。”
“應該也加上你。”
“那就勉強算上吧。”
兩人笑了起來 簡修瑾抬起胳膊看著腕表上的時間“都2點半了,該睡了,大偵探。”
“嗯,我寫完就睡。”
“你有沒有寫我的壞話?”簡修瑾把腦袋湊過來。
“沒有.......”
那時,何涼的心頭一緊,他直至后來想起這個晚上同簡修瑾聊的天,也未曾覺得這一段有什么特殊的。當簡修瑾把頭湊到自己眼前時,他便有了不一樣的情愫掛在心里,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乖”簡修瑾摸了摸何涼的頭發,轉身向門外走去。
“晚安”
“晚安......”
何涼,就這么坐在座位上發著呆,直到意識到簡修瑾已經離開,才搖搖頭動起筆來。
“女人真可怕。”他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