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南申順著何涼的話說:“可能她偶爾會提到家里的事情。”
“她提到了自己的父母在外打工。”何涼豎起一根手指頭,“這樣的話你就知道當天盧天傲家里是沒人的。”
“她說出了鄰居送餐的時間。”何涼豎起第二根手指,“這樣你就知道什么時候可以下手。”
“而最為關鍵的是第三點。”何涼豎起第三根手指,“她提到了自己一個人離開家里,什么東西都沒有帶走,那么她的衣物,也就是那件紫色長裙應該也會放在家里。”
“為什么要用到紫色裙子呢?”范蘭茵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不過看起來她是故意這么提問,讓何涼來解答紀溪婷的疑點。
“兇手知道死者一家人都很迷信,用盧慧心的裙子和死者母親的衣服和符咒作為女鬼的噱頭,就可以將一家人趕走。”
“所以這么做,都是為了給盧慧心報仇嗎”夏澤軒琢磨道。
“當初他們一家人變相地把盧慧心逼走,這對兇手來說就是”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涼和夏澤軒一同配合道。
“那么那個數字8呢?”仲南申輕蔑一笑。
“彈珠。”何涼說。
何涼說完這兩個字,仲南申明顯有一個嘴部抖動的動作,想必這對他來說是意想不到的。畢竟當時那些彈珠已經被踢散了。
“兇手通過彈珠來布下案發現場,并且在死者死后,在他的腳下擺好數字8。也就是說那個兇手在死者停止呼吸之前一直看著死者痛苦地掙扎。”何涼深吸一口氣,“看來這個兇手是很享受折磨人的樂趣。”
“而且還喜歡給人一個不可能的希望。”夏澤軒咬著牙說。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深信仲南申便是那個變態連環殺人犯。
空氣也似乎越來越緊張,何涼三人的推理也順利地配合下去。把話說到這種地步,怕是再小的細節都有可能被人捕捉在心里。
時間轉向下午1點,古鐘敲響,在場的人下意識向那古鐘看去。
“2010年,網吧里有一個年輕的男性猝死。”何涼看到仲南申還在看那古鐘,便輕咳一聲,令仲南申的注意力放過來。
“猝死,這應該誰都預料不到吧。”仲南申淡淡地說。
“兇手扮成一名年輕女性與死者進行溝通,同他說,若是獲得了省里的冠軍就同他交往。”何涼回道。
“你是想說,我又扮成女人,騙了那個人?”
“沒錯。只需要在網絡上以女性的口吻去跟他聊天。”何涼說:“經常給他訂炸雞啤酒的外賣,加上長期地在電腦前專注,很容易會引起猝死。”
“他若是不在意呢。”仲南申說:“也未必要高強度的訓練吧。”
“這也是打心理戰。”何涼笑了,“你是心理醫生,想抓住一個剛成年的小孩的心理,應當很簡單吧。”
“這又怎么說?”
“年輕的男生時常打游戲來度日,突然有一天,一個貌美的女性闖入自己的生活,并且許以一個美麗的承諾,我相信他很快就會答應下來。”何涼繼續說道:“如果是一個會因為金錢出賣隊友的人,這樣的誘惑不得不妥協,你很好地拿捏了他的心理。”
“長時間通過網絡交流,萬一他起了疑心呢?”仲南申雙手環抱的情況下,一只手不停地點自己的胳膊。
“兇手曾穿著女性服裝見過他。”何涼回憶道:“那時網吧老板也有所見聞,說是一個長腿美女和死者見過面。”
“可是像仲醫生個子這么高的話,多少會懷疑吧。”紀溪婷問道。
“那家網吧我也去過,那樣雜亂的環境,而且燈光很昏暗。”何涼說:“死者是不會過多地糾結身高問題。”
“而且若是真的在意這個問題,也可以說,‘我害怕你嫌棄我的身高所以墊了增高,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脫下來。’”
何涼說完,夏澤軒一拍手說:“妙啊,如果我是那小子,說不定也會心動的。”
“高強度的訓練和敦促,再加上時有的心理暗示,死者的身體的狀況只會越來越差。”何涼說:“何時猝死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還有那個死者死的時候,手表上的指針是指向8點鐘的。”何涼說。
仲南申低下頭,默默地出了一口長氣。現在的他,內心應當是極其復雜的。
“還有最后一個案子,也就是2011年的案子。”何涼說:“死者馬翠蘋被人發現因煤氣中毒死在家中。”
“煤氣中毒”紀溪婷試探地問道,“是意外吧?”
“并不是。”
“那是因為?”紀溪婷不禁向仲南申投去關切的目光,她有點分不清自己的立場,她對于仲南申的感激之情是難以言喻的。
并且紀溪婷同仲南申共事那么久,若他是一個殺人兇手,自己回想起這么多年來的相處,還是會后怕的。
“兇手以檢查水管為由進入馬翠蘋家中,并且悄悄打開煤氣開關,關上了窗戶。”何涼說:“大量的一氧化碳氣體慢慢地布在房間之中,死者是很難察覺到的。”
“而且死者有午睡的習慣。”夏澤軒補充說。
“馬翠蘋在兇手走后便去午睡,結果毫無知覺地死在了夢境之中。”何涼沉痛地說出,“而且她的腹中還有一個孩子。”
紀溪婷蹙著眉,用雙手捂住嘴巴,內心有些許不安。
“我在現場發現了畫在煤氣罐上小小的數字8。”何涼拿起早上拍的照片,那個深青色的煤氣罐上確實有黑色記號筆寫上的“8”。
“其實我對仲醫生你,也是持以質疑的態度。”何涼語重心長地說:“你愛好花草,并且每次我們提起‘病人’,你和學姐對他們的稱呼都是‘患者’。我很難相信你會做出這些事。”
仲南申抬起頭來,眼睛注視著何涼,“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句話說出口,其他人的神經也瞬間繃緊了。
“所以你是承認罪行了?”何涼覺得有點意外。
“不錯。”仲南申的眼中射出寒光,“我承認,那些人,確實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