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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三教武學聚一身

  南衛萍看著面前的容顏俏麗的女子,道:“你就這么確定老身怕死?”

  “確定。”

  趙青梅回道。

  一個人是不是對生死看淡,其實從神情,言語也能夠看的出來。

  南衛萍并不是將生死看淡的人。

  “沒錯,老身確實不想死。”

  南衛萍夾起一塊肉脯,放在口中咀嚼了起來,“你在這飯食當中參雜著一些毒藥,老身也確實沒有察覺出來,這紅顏醉對付一般的宗師高手,想來也是有效的。”

  一般宗師高手?

  趙青梅聽到這,柳眉微微一皺。

  南衛萍淡淡的問道:“你應當知道老身的修為在五氣朝元之境,你可知道大宗師之境是何意?”

  五氣朝元,乃是三花聚鼎之后的境界,三田即濟,而使五臟心、肝、腎、肺、脾之真氣歸元朝上,而脫殼陽神顯化,增加五個甲子的壽元。

  一甲子六十年,五個甲子便是三百年。

  而世人眼中能夠擁有幾百年壽命的人,那是什么,那可不就是陸地神仙了?

  在江湖當中,宗師之上的境界是大宗師,是修為超凡脫俗的存在,而在普通人那就是半仙的存在。

  曾有人詩云:“人間葷腥共歡娛,誰作朝元五氣壚?自汲天泉煮丹茗,不留俗客炰江魚。”

  幾千年歷史典籍當中,對于大宗師境界記載并不是很多,因為大宗師都是極為稀少的存在,可能幾百年都沒有一個,也可能這幾百年出了兩三個。

  每一位大宗師那都是威震三至四百年的高手,甚至有的大宗師級別高手都被記載在了史書當中。

  趙青梅只知道大宗師五氣朝元,壽元增加三百,大宗師的修為通天徹地,對于具體境界并不是很了解。

  這天下有幾人了解?

  “看來你是并不清楚,老身告訴你也無妨,省得你再花些小心思。”

  南衛萍幽幽的道:“你這紅顏醉確實是劇毒,對付凡俗肉軀可以,但是對付老身卻還遠遠不夠,要拿就拿能毒死神仙的毒藥來吧。”

  說著,南衛萍手掌一伸,那一團黑金蓮花出現在她的手掌之上。

  “《九幽煉獄魔典》?”

  趙青梅看到這,眉頭猛地一皺。

  這《九幽煉獄魔典》乃是魔教最頂尖的武學,只有魔教的教主才能修煉,這南衛萍竟然也修煉的是這《九幽煉獄魔典》,而且看其樣子顯然比自己境界要高深的多,很有可能已經修煉到了第十層萬相天魔之境。

  古往今來,在魔教記載當中,只有兩人將這《九幽煉獄魔典》修煉到了第十層,一個是魔教創派祖師,一個是第四代魔教教主。

  可能眼前的南衛萍便是第三個人。

  如此震驚萬古的絕世人物,就在她的面前。

  此刻趙青梅的內心當中,才知道這個對著食物狼吞虎咽,邋里邋遢的老婦人是多么可怕的一個人物。

  此人放在幾千年的歷史當中,都是一個絕頂高手。

  南衛萍淡淡的道:“我的肉軀早就脫離了凡俗,形成了玉骨,莫說你那紅顏醉計量不大,就算是給老身當飯吃,老身也不會皺皺眉頭。”

  金骨之上,便是玉骨。

  而玉骨卻早就脫離了凡俗肉胎,也號稱是半仙之軀。

  “那還真是可惜了。”

  趙青梅聽到這,眼中古井不波,讓人看不出其內心真實的想法。

  她倒是沒有想到南衛萍修煉也是《九幽煉獄魔典》,而且到達了玉骨之境,已然是超凡入仙的境界。

  “你想在老身的身上下功夫,還早的很呢。”

  南衛萍渾濁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漠。

  “我知道了。”

  趙青梅說完,向著石洞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

  南衛萍看到這不由得問道。

  “去想辦法。”趙青梅淡淡的道。

  “想什么辦法?”

  “想讓你怎么開口讓我出去”

  南衛萍聽到這,不禁啞然失笑起來,“你只要幫老身斷了這鐵鏈,老身自然會告訴你方法。”

  趙青梅頭也沒回,向著石洞外走去。

  此刻南衛萍身上捆綁著九天玄鐵,就像是沒了牙的老虎,一旦沒了九天玄鐵的束縛,那趙青梅可不確定她到時候會做什么。

  南衛萍實在是太可怕了!

  “真是一個心狠手辣,出手果決的小丫頭,我當初有她這般心性,何至于此?”

  看著趙青梅離去的背影,南衛萍不由得暗道一聲。

  東羅關外,東大營。

  中軍帳篷當中。

  一襲黑衣的青年男子端坐在案幾旁,借助著燭火,正在觀看著面前的地圖。

  在旁還站著兩個天宗高手,這兩人雖然身穿布衣,但是其周身散發的氣息卻是凝實無比,磅礴深厚,已然是一品之境。

  能夠讓兩個一品高手護衛在身,只有玄武座首座秦斌。

  “報!”

  就在這時,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

  只見一個身穿黑甲的士卒急匆匆跑了進來。

  “秦首座,有緊急情報從北荒道邊境傳來。”

  “講。”

  青年男子繼續看著面前地圖,頭也不抬的道。

  那身穿黑甲的士卒連忙抱拳道:“莫將軍報:北原上有金鷹旗,黑羽旗大量士卒出沒,意圖不明,請秦首座指示。”

  “哦?”

  秦斌聽到這,眉頭微微一挑。

  站在他身后天宗高手田從一,卻是臉色一變,道:“這黑羽旗可是十三旗當中排名靠前的幾個之一,戰力極強,萬萬不可小覷,他們出現在北原定是意圖不軌,莫不是想要偷襲我東羅關不成?我記得去年就發現了金鷹旗出沒在東羅關附近,似乎在調查情報......”

  后金十三旗,出自不同的部落,戰力也是各不相同,根據戰力在后金也是有所排名的,而這黑羽旗則是十三旗中的佼佼者,原先乃是草原的黑羽部落,黑羽部落崇尚武力,民風彪悍,所以部落中的人一個個都是從小習武,身強體壯。

  黑羽部落的戰斗力十分強盛,在大草原都是一個十分兇悍的部落,隨著后金圣主的崛起,黑羽部落之主最終敗于后金圣主之手,整個黑羽部落都臣服向了后金圣主。

  而后后金圣主從黑羽部落當中挑選出來了一批士卒,組成了如今的黑羽旗,這一支黑玉旗也算是戰功彪炳,銳不可當,為后金開疆擴土立下了諸多功勞。

  秦斌搖了搖頭,道:“不會,北原并非是最佳屯兵之地,而且以后金作戰習性,若是打攻堅戰的話,不可能派出黑羽旗。”

  “那這是?”

  另一個天宗高手滕彥宗眉頭一挑,道:“大燕嗎?”

  “很有可能。”

  秦斌微微頷首,“人宗探子不是傳來情報,欒城最近有大量的五湖四海堂的高手匯聚嗎?想來那王時宜是早就發現了端倪,所以也在做著反擊。”

  武侯王時宜,坐鎮北荒道多年,就是為了提防后金南下。

  從前幾天五湖四海堂匯聚欒城的情報,秦斌便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來。

  “那現在要怎么辦?”

  田從一看向了秦斌,“此事需不需要匯報給虞宗主?”

  趙青梅困在封魔井下,此事自然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去宣揚,反而要杜絕消息外傳,所以魔教除了端木杏華,虞秋蓉,林天海,李復周等頂尖高手之外,基本上沒有人知曉。

  魔教諸多高手都以為教主剛剛突破至宗師之境,此刻還在閉關修煉,穩固當前境界。

  教主閉關,那么宗內事宜自然由天宗宗主負責。

  “不用了。”

  秦斌還沒有說話,門外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誰!?”

  滕彥宗,田從一皆是心中一震,連忙看了過去。

  他們都是一品之境,修為極高,而且這里是東大營的帥賬,周圍都是精銳士卒,能夠悄無聲息的走近營帳來,那絕對不一般。

  只見一個白發老者緩步走了進來,他的步伐不緊不慢,但感覺猶如一道山岳一般向著三人走來。

  “你是?”

  田從一發現從沒有見過這老者,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問道。

  “封魔臺。”

  老者一字一頓的道。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封魔臺的二長老袁峰。

  “拜見長老!”

  聽到這三個字,田從一和滕彥宗都是面露惶恐之色。

  在魔教,封魔臺可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原來是封魔臺的長老啊。”

  秦斌聽到這心中一動,面上卻是笑呵呵的道。

  袁峰也不廢話,直截了當的道:“后金出兵欒城之前,我魔教黑甲衛也要從東羅關南下,配合后金拿下北荒道。”

  秦斌眉頭一皺:“為何?”

  后金和大燕對戰,對于魔教來講乃是坐山觀虎斗的良機,要知道后金和大燕都是王朝,勢力根本就就不是偏安一隅的后金能相比的,此刻他們斗的你死我活,這對于魔教來講乃是天大的好事,最起碼無暇顧及他們了,而魔教何必去蹚這檔子渾水?

  袁峰看了秦斌一眼,道:“魔教和后金聯合,這是大勢所趨。”

  秦斌想了想,沉聲道:“此事我看還是要向虞首座稟報一番才是。”

  此事事關重大,關乎到魔教的未來,萬萬不能輕舉妄動,葬送了大好良機不說,反而會讓自己身陷泥潭。

  袁峰聽到這,笑了起來:“你這是在質疑老夫?”

  秦斌眉頭緊皺,沒有說話。

  田從一在旁連忙打個圓場:“長老息怒,秦首座并不是那個意思........”

  袁峰沒有理會田從一,冷冷的道:“在魔教,封魔臺凌駕于教主之上,此事乃是封魔臺商議決策所為,就算是教主親至,今日也要聽封魔臺的。”

  豈料秦斌聽到這,卻是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我從接手玄武座首座的職位之后,便只聽從教主一人的嗎命令。”

  田從一和滕彥宗兩人聽到這,都是臉色一白。

  袁峰更是臉色沉了下來,“你這是在違逆封魔臺的命令了?”

  秦斌冷靜的道:“你要殺我?這黑甲衛都是我的心腹,你殺了我,便不可能調動這七萬大軍,一旦讓黑甲衛知道你殺了我,他們肯定會沖向封魔臺為我報仇,你能殺的了七萬人嗎?”

  頓時,整個中軍帳篷都變得十分安靜起來。

  就算是宗師高手,面對黑壓壓的七萬人,那也不可能全部殺完,畢竟宗師也是有力竭的時候。

  “哈哈哈哈!”

  下一刻,袁峰猛地大笑了起來,隨后盯著秦斌,道:“你可知道,我袁峰生平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殺意四起,幾乎沒有任何掩飾。

  “袁長老,可能.....”

  田從一在旁急的滿頭大汗,連忙站在秦斌的面前,“可能其中有什么誤會。”

  田從一和滕彥宗二人得到命令,就是保護好秦斌的安全。

  “誤會?”

  袁峰看到這,手掌一伸,真氣運轉開來。

  那一品修為的田從一身軀飛速鼓漲,隨后‘砰’的一聲直接變成了血霧,濺射在整個營帳當中。

  秦斌的衣服上,臉上濺射的全是鮮血。

  田從一死了!

  而滕彥宗,看到這一幕則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方才還和自己說笑的田從一,此刻連個尸體都沒有留下,這實在是太可怕。

  眨眼之間,便殺了教內自家高手,如此嗜殺就是在魔教都是極少。

  “我給你時間考慮。”

  袁峰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秦斌,隨后邁著大步向著營帳外走去。

  等到袁峰離去良久之后,滕彥宗才顫聲問道:“秦....秦首座現在要怎么做?要不要出兵.....”

  秦斌擦去了臉上的血跡,冷冷的道:“不變,原封不動的匯報給虞宗主。”

  江南道,渝州城,濟世堂門口。

  初夏的陽光溫暖怡人,灑在了路面之上,讓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狗則不然,它們一年四季都想睡。

  小黑仔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隨后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臥了下去。

  “小黑仔,我又來看你了。”

  這時,一道聲音從遠處響起。

  只見的一個身穿僧袍的光頭和尚從遠處走來,手里提著兩只燒雞。

  這人正是法悟和尚的大弟子戒色,韓文新。

  小黑仔瞥了韓文新一眼,裝作沒有看到一般,繼續趴在地上。

  仿佛在說:并不是什么人都配我舔。

  “來,今天我們吃燒雞,有段時間沒下山,可憋死我了。”

  韓文新興奮坐到了小黑仔旁邊,隨手將自己一只燒雞扔到了小黑仔面前,而后自己則抱著一只燒雞啃著。

  小黑仔滿意的舔了舔雞屁股,兩個爪子搭在上面,也是大口撕咬著。

  它不知道這個光頭為何對它這么好,難道自己是他的爹?

  淡淡陽光下,樹影斑駁,一個和尚一只狗吃著美味的燒雞。

  這一幕看著極為溫馨。

  韓文新突然一頓,有些感慨的道:“也不知道安兄現在在何處瀟灑,過得如何,死了沒有。”

  “他走的時候忘記把濟世堂的地契給我了,如果算上這一塊地契的話,我就有三間鋪子了,以后每個月收租的話,就是.......”

  小黑仔抬頭看了韓文新一眼,完全聽不懂在嘀咕什么。

  人與人有的時候感情是互不相通,就像是此刻千里之外的安景和此刻的韓文新,而不同物種的感情更是互不相通。

  韓文新并不知道小黑仔是作何感想。

  “師兄!師兄!”

  就在這韓文新吃的興起的時候,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

  一個滿臉橫肉,身材魁梧高大的和尚從遠處跑了過來,其臉上帶著如菊花般燦爛的笑意。

  “你怎么跟來了?”

  韓文新看著戒擄,手中的動作都是一頓。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師父前段時間新收的學生戒擄。

  戒擄看著韓文新手中的燒雞,不斷的吞咽口水,隨后道:“師父說最近江湖不安全,讓我下山和你一起,也算有個照應。”

  韓文新眉頭一皺,道:“你說的是天機閣的事情?”

  近來江湖發生最大的事情,不是鬼劍客斬殺青楓老人,因為此事并沒有多少人觀戰,而且風靈月也沒有刻意宣揚此事,所以還沒有徹底傳播開來。

  而大的事情則是四象門上,天機閣聯合魔教暗殺當今太子,此事在被刻意渲染傳播下,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誰也沒想到天機閣竟然和臭名昭著的魔教有所牽連,并且勾結要殺當今太子。

  雖然天機閣在大燕江湖也是名聲惡臭,但好歹還有立足之地,一些新晉江湖之輩對其江湖龍虎榜更是奉若標桿神明,也有不少人每年給天機閣繳納銀錢,妄想進入這江湖龍虎榜上,博取一個偌大的好名聲。

  不僅如此,天機閣在大燕江湖以搜羅情報著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每日都有著諸多勢力向天機閣購買情報。

  而這一下子,天機閣數十年營造的聲威一落千丈,不僅被大燕江湖所唾棄,更是成為了玄衣衛清繳的對象。

  玄衣衛數十個大天罡紛紛出動,在江湖當中圍剿天機閣有關的高手。

  一時間江湖當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所有人都知道,天機閣完了。

  要知道玄衣衛出動如此大的動靜,上一次還是對付魔教,而天機閣高手動作也是極快,大部分都開始潛伏了起來,盡管如此依舊有不少人死在了玄衣衛的手中。

  此刻這江湖上,已經亂做了一團。

  “是啊。”

  戒擄看著韓文新手中的燒雞,咽了咽口水道:“師兄,給我吃點唄,我也好久沒有沾葷腥了。”

  “給你。”

  韓文新直接將自己半只燒雞遞給了戒擄,“真是沒出息,吃完了趕緊回去,今天晚上可能會不平靜。”

  “怎么不平靜了?”戒擄問道。

  “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告訴你號了。”韓文新一臉悵然道:“今晚注定是一個頭破血流的不眠之夜。”

  戒擄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后腦勺,嘿嘿笑道:“師兄,你這頭破血流他正經嗎?”

  “嗷嗚!”“汪汪汪!”

  小黑仔身子嘰里咕嚕的便站了起來,狂吠了起來。

  戒擄詫異的看著小黑仔,驚奇的道:“師兄,這狗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這般激動?”

  韓文新摸了摸小黑仔的腦袋,道:“可能有些東xz在骨子里面,無法根除,就像我一樣。”

  小黑仔蹲在地上,一把打開了韓文新的手。

  “師兄。”

  戒擄接過那燒雞,頓時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你洗頭也帶我一個,我也好久沒去了,他娘的,我當初就是想學習一些佛門武學,然后在江湖上安身立命,誰真想當和尚啊!?”

  “洗頭?洗什么頭?”

  韓文新沒好氣的道:“粗俗,貧僧今晚這是去化緣。”

  “化緣?”戒擄愣了愣神,“師兄,你缺吃少穿嗎?”

  整個法喜寺都知道,韓文新家境優渥,他的父親韓文舉曾經是渝州城捕頭,就他一個子嗣,而且韓文新自己之前也是捕頭,這還能缺銀子?

  “不缺。”韓文新搖了搖頭。

  “那去化什么緣?”戒擄專心對付著燒雞道。

  韓文新雙眼變得有些深邃,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道:“貧僧光天化日。”

  戒擄:“........”

  玉京城,金鑾殿。

  大殿氣勢恢弘,建筑美輪美奐。

  文武百官松散的站在兩旁,仔細看去不少人臉色都是比往常嚴肅了少許。

  今時不同往日,在眾多文官之前,還站著一個老者。

  那老者頭發花白,臉上布滿了歲月的風霜,頭發如嚴冬初雪落地,又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銀發,半遮半掩,若隱若現,臉上條條皺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雙手放在腰間,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敢在金鑾殿充瞌睡的那可沒有幾個人。

  此人正是三朝首輔,當今儒門領袖呂國鏞。

  秉筆太監趙天一如往常一般,站在上位,“今日若是無事上奏,便退朝了。”

  文武百官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等等!”

  就在趙天一準備離去的時候,一道聲音響起。

  來了!

  聽到這聲音,在場眾人都是心中一凜。

  “下官有要事啟奏。”

  只見岳廷陳緩步上前道。

  “工部尚書請講。”趙天一看了一眼岳廷陳道。

  岳廷陳上前一步,道:“下官要彈劾江南道道主楚南英,楚南英其子楚懷強納民女,謀害他人性命,共計三百一二十條性命,而楚南英枉顧大燕律法,多年來包庇,縱容其子犯下驚天大案,以權謀私,罪證確鑿,請趙大人審查。”

  在場官吏都是老狐貍了,自然聽出了不一樣的風聲。

  這可不止表面那么簡單!

  任誰都清楚那楚南英乃是太子一黨的人,而岳廷陳是二皇子派系的,現如今岳廷陳直接彈劾楚南英。

  要知道楚南英可是江南道的道主,官位可是從二品,這可不是一個小人物,也是太子一黨重要人物。

  兩方的博弈,似乎要開始了嗎?

  所有人都是看向了那二皇子趙夢臺,而趙夢臺神情波瀾不驚,仿佛事不關己一般。

  “證據在哪里?”

  趙天一淡淡的道。

  岳廷陳喝道:“將證據呈上來。”

  兩個太監將早就準備好的證據抬了上來,那案宗累加起來足有小山那么高。

  饒是在場官吏看到這一幕都是暗暗咋舌,一個人犯下如此罪惡,還真是少有。

  戶部尚書方少涵抱拳道:“楚南英畢竟是江南道的道主,此事還需要調查清楚才是。”

  岳廷陳冷笑了一聲道:“證據都在這里,請方大人隨便調查。”

  瘋狗!

  方少涵揮了揮衣袖道:“岳大人說笑,此事與我戶部何干?”

  趙天一上前翻看了幾眼卷宗,有意無意掃了一眼呂國鏞,隨后道:“此事事關重大,還需要即刻調遣楚南英入京,而后會審再議。”

  說著,趙天一緩步離去了。

  在場百官都是緘默其口,似乎嗅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一般,沒了往日的悠閑。

  看到趙天一離去了,呂國鏞才睜開了雙眼,打了打哈欠向著金鑾殿外走去。

  在場文武百官連忙退后,讓這位三朝首輔先行。

  “呂老近來身體可好些了?”

  趙夢臺這時走了過來笑問道。

  “還不錯。”

  呂國鏞看著前方,依舊自顧自的走著。

  趙夢臺扶著呂國鏞的手臂,道:“那就好,呂老可是國之支柱,身體可不能有恙才是。”

  “不勞二皇子費心了,老夫還沒有到達這一步。”

  呂國鏞推開了趙夢臺的手臂。

  趙夢臺也不沒有生氣,“看到呂老這般,我便放心了,我聽聞呂老欲再招收一個學生,不知道是真是假?”

  呂國鏞有兩個學生,這是天下婦孺皆知。

  其中一個便是叛逃呂門,當今魔教人宗之主李復周。

  還有一個是趙天一,現在是人皇的秉筆太監,身受人皇信任,更是代替人皇議論朝政要事,一些要事更是有著先斬后奏的權利。

  如果說李復周直接叛逃呂門是在呂國鏞的身上切開了一刀,那么趙天一出走呂門,凈身成為太監的話,無疑是在呂國鏞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自此之后呂國鏞再也沒有收過學生。

  呂國鏞腳步微微一頓,“是個不錯的小家伙。”

  趙夢臺大笑了一聲,道:“哈哈哈哈,呂老如此說的話,想必定是才華蓋世,驚才艷艷之輩了,不過我聽聞還是個考生,想來年紀應該不大吧。”

  呂國鏞點了點頭:“沒錯,是個考生,三十好幾,正是而立之年,確實不算大。”

  兩人一邊走,一邊走出了殿外。

  趙夢臺笑問道:“那呂老可要主持這場殿試?”

  當初李復周殿試那年,那可是呂國鏞代替人皇殿試,最后為了‘保護’李復周,給了他一個探花。

  “不用,他和李復舟不同。”

  呂國鏞淡淡的道:“李復周少年成名,天縱奇才,但是性情卻是頑劣不堪,性情自傲,所以需要打磨,而我新收的學生則不同,他已然是一顆明珠,無需在經過世事打磨。”

  趙夢臺面上依舊風輕云淡,但心中卻是一動,沒想到呂國鏞竟然如此看重新收的學生,評價還在李復周之上。

  按照呂國鏞的年紀和性情來看,此人也很有可能是他最后一個學生了,未來傳承恐怕都要交代在他的手上。

  趙夢臺站在臺階上,道:“我那妹妹尚且年少,至今還未出嫁,皇后曾言要在今年考生選擇一個良婿。”

  呂國鏞扶著旁邊的欄桿,一步接著一步,道:“那挺好的,我記得那丫頭確實不小了,可惜她似乎并不喜歡景春,就怕小丫頭未必會看上我的那學生。”

  呂景春,呂方的兒子,呂國鏞的孫子。

  “年齡到了,由不得她了,我覺得她確實該找一個好歸宿了。”

  趙夢臺看著遠處浩渺廣闊。

  呂國鏞沒有說話,繼續向著臺階下走去。

  趙夢臺拂袖離去,岳廷陳快步跟了上來,“二皇子,呂公怎么說的?”

  “他同意了。”

  趙夢臺吐出一口起來。

  呂國鏞三朝首輔,權傾朝野,其門生故吏遍布大燕各地,乃是天下儒門的領袖,天下讀書人可以不知道當今人皇是誰,但是一定知道呂國鏞的名字。

  六十多年來,其積攢的名氣和人脈那是多么的駭人和可怕,要不然強勢如太平人皇都要對其敬畏三分。

  試想,那一個皇帝不忌憚?那一個皇帝愿意頭頂上壓著這么一座大山?

  呂國鏞還偏偏收了兩個天縱奇才的學生,未來這兩人會不會繼承呂門,將這大山繼續壓在皇室頭頂之上,一代一代的傳下去?

  那肯定是必然的。

  這兩人的才華都印刻在眼前,讓人不得不驚嘆。

  太平人皇也是一代雄主,自然不愿意看到眼前這情況。

  從趙天一進宮,還有李復周的叛逃,便可以看到一絲端倪,人皇只想呂門大勢至此,并不想有人可以接替這個呂門,延續這個大勢。

  但是如果接替呂門的這個人,他是皇室自己人的話,那可就不一樣了。

  “如此甚好。”

  岳廷陳點了點頭心中暗道:他不同意也不行啊。

  呂國鏞的學生,兩個都沒有好下場,一個凈身當了太監,日日站在人皇身邊,這仿佛就成為了儒門一大笑柄,當年儒門最了得青年才俊竟然成為了一個閹人。

  而另一個則叛逃出走,投靠了魔教,成為了朝廷清剿的重點對象。

  不過這第三個,如果成了的話,那可就不一般了。

  呂國鏞的學生再加上當今的駙馬,基本背靠兩座最硬的大山,這大燕廟堂基本可以橫行無忌了。

  “我那兄長,下手還真狠啊。”

  趙夢臺想到了什么,緩緩道:“我只是試探一招,沒想到他竟然反將我一軍。”

  趙夢臺也得知趙重身旁有個頂尖高手,可能是一位隱世宗師,但是怎么也調查不出來此人是誰,所以便布下此次計劃,如果成功了自然是最好,如果失敗了,還能引誘出那宗師高手出來。

  每曾想此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那神秘宗師高手根本就沒有現身。

  岳廷陳在旁低著頭,沒有說話。

  趙夢臺瞇著眼,緩緩道:“告訴陳萬斗,絕對不同意這五幫聯盟,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辦法壯大他在江湖上的聲威。”

  “是。”

  岳廷陳連忙應道。

  京畿道,嶺北。

  蒼翠的群山重重疊疊,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濤,在飄渺的云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

  下方江河澄澈,帶著一抹碧藍。

  此刻陽光正好,青山綠水,好似人間仙境。

  那河流蜿轉曲折,幽靜異常,隨山而移,穿行在峰巒幽谷云間,迤邐延伸于鳥語花香之中。

  一道竹筏從遠處漂浮而來。

  一個黑袍男子,雙手附后站在竹筏之上,悠然的欣賞著兩岸無限風光。

  這人正是安景。

  “只要過了前方天門城,便就是平縣了。”

  游覽了這大好風光,此刻他的心情也恢復了許多。

  樓象震說的不錯,這世間最難得便是真情,那情誼是真的,便就足夠了。

  不論如何,已經快到了這平縣,他總要去看一看。

修為:半步宗師  命相:吉星高照(正在上升)

根骨:百年一遇  武學:拔劍術,藏劍術,御劍術,九字劍訣,扶搖九天身法,大羅心法,斂氣術,百步飛劍(第九層),鬼谷心法(二玄),九陽神指(第八層),梵心見我,大日如來咒,天意四象劍訣(第三層),九幽煉獄魔典(第二層)。

  提示一:宿主命相尚未扎根(余三月),施展武學不得讓人得知宿主身份,否則將得到黑色機緣。

  安景也沒有再猶豫,直接修煉了那翻天璽當中的魔道至高武學,反正對于他來講完全就是技多不壓身。

  而且,這幾天感悟了四象劍祖劍貼后,他的劍道修為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著。

  不過還是沒有到達樓象震臨門一腳的感覺,不過安景也不著急,樓象震曾說過他的劍意十分浩大,可能晉級第六境比尋常劍客要難,但若是晉升到第六境的話威力卻會更強。

  這時,兩艘小船從竹筏旁邊飄過。

  小船上似乎是數個江湖中人,此刻正在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四象山上,天機閣勾結魔教謀害太子,幸好被四象門門主賈十五給破解了。”

  “這等大事誰不知道啊,現在傳遍整個江湖了。”

  “天機閣怕是要除名了。”

  “那也不一定,我聽說天機閣的閣主早就走脫了。”

  “胥王山近來異動你們知道嗎?”

  “胥王山怎么了?”

  “據說胥王山鬧鬼,死了不少人了。”

  安景正在感悟著新學的九幽煉獄魔典,猛地聽到‘胥王山’三個字,頓時心中一動。

  他還記得當初在白馬鎮的洞窟當中,自己可是放出過一個神秘的宗師高手,胥王。

  而且目的便是來到了胥王山尋找什么東西。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來到這胥王山。”

  安景暗道:“胥王山,我是必定要去一趟的,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那胥王。”

  鎮邪劍的劍身被分成了六把,其中一把就在胥王山山中,而且似乎有玄衣衛的高手和戴甲之士親自鎮守。

  突然,竹筏劇烈抖動了起來,使得安景身子都跟著抖動著。

  這正是下方黑蛟所為。

  “你又怎么了?”安景眉頭一挑。

  這兩天他發現了一個讓他心累的事實,這個黑蛟雖然誕生了靈智,但是膽子卻是極小,莫說要和人對敵了,看到人拿著兵刃都能嚇得縮起了脖子。

  “嗷嗚!”

  黑蛟委屈的低吼了一聲。

  安景驅使著黑蛟來到了灣流一處偏僻的地方,“出來吧。”

  “嘩啦啦!”“嘩啦啦!”

  黑蛟猛地從水中沖了出來,露出那碩大的蛟頭,蠢萌蠢萌的看著安景,隨后興奮的活動起自己的身軀。

  這一幕,險些讓安景氣的腎疼。

  他沒有再搭理黑蛟,而是懷中拿出了地圖,輕聲自語道:“大概明天就能到達平縣了。”

  不知道怎么,他現在心情很是復雜,又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到達平縣,但是又害怕到達后........

  “李復周那老小子似乎就在京畿道,他跑不了的。”

  安景暗道一聲。

  只要找到李復周這個馬仔了,還能找不到自己夫人?

  相對數月來的紊亂,此刻安景的內心倒是平靜了少許,所以他前幾日才會修煉起來了這《九幽煉獄魔典》起來。

  不得不說,這《九幽煉獄魔典》當真是三大秘術之一,天武級別的武學心法確實不能與其相比,不過修煉難度也是極高。

  如果像韓文新那樣資質的,就算給他這門絕世武學,也終難修成江湖頂尖高手。

  “嗯!?”

  就在安景準備坐下來休息一番的時候,猛地感覺到腹部一團火焰正在燃燒,沸騰。

  “這.....這是怎么回事?”

  不多時,安景的額頭之上便出現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那火焰不斷灼燒著,仿佛要將他的丹田都給燒化了一般。

  與此同時,安景體內的大羅心法,鬼谷心法都是運轉而起,一道道冰冷的氣流襲來,頓時讓感覺舒服了許多,那種炙熱的感覺頓時削減了下去。

  “呼.......”

  “不好!”

  安景吐氣稍稍放松了一下,隨后臉色陡然大變。

  只見那丹田之下黑色火焰燒的更旺了,熊熊蔓延之勢,仿佛要把整個軀體都給燃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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