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殘月高懸。
白馬鎮是渝州城管轄范圍內邊緣小鎮,背靠白馬山,所以名叫白馬鎮。
老話說的好,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白馬鎮依山而建,自然吃的便是這山。
依靠富饒的白馬山,鎮子上獵戶,藥農,樵夫自然極多,在渝州城周圍都是十分出名。
但此時的白馬鎮卻沒有往日的熱鬧,鎮子當中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百姓都被匯聚了起來,茫然的來到了鎮子口。
有些百姓臉色發黑,靠在墻邊大口的喘著粗氣,也有的零散幾個人更是倒在了地上,無人問津。
秦捕頭也盤坐在遠處,此刻他的臉色也是附著著黑氣,跟隨他一同而來的兩個捕快已經倒在了地上,癥狀和當初的陳小二一般無二。
短短三天的時間,原先熱鬧繁華的白馬鎮變成了人間煉獄,這可怕的傳染速度比十年前的疫病還要可怕了不知道多少。
“娘,我怕......”
角落處,一個稚童看到這一幕,眼中浮現一絲懼怕。
“別怕,這些官差是來調查的,很快就好了。”
婦人將稚童抱起,隨后柔聲安慰道。
就在這時,一股怪異,作嘔的味道從遠處傳來,不少人都是眉頭一皺。
“那是火油!”有人驚道:“有人在潑火油!”
火油是什么?
在場獵戶不會不清楚,這乃是由動物身上提取出來的,然后販賣給朝廷用于戰爭。
隨著這聲音響起,原本寂靜的白馬鎮頓時變得一片慌亂。
“火油!?難道是想要把我們全部燒死嗎?”
“什么!?”
能夠站起來的人紛紛站了起來,雙目看向了遠處。
只見前方牌坊前,數十個衙役壯班手中持著火油桶,在鎮子的房屋,木料牌坊,甚至在倒下的百姓身上倒置著火油。
“準備放火。”
隨著一道清喝之聲,三四個手持火把的壯班上前走了數步。
“他們要燒死我們!”
有個獵戶看到這,當即失聲喊道。
在場眾人只怎么也沒有想到,這火油有一天會用到他們自己的身上來 “誰敢上前一步,殺無赦!”
一個中年儒生緩步上前一步,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這人正是渝州城的判官,郎岐。
“嘩啦啦!”“嘩啦啦!”
身后的壯班也是拔出了刀刃,冷冷的注視著前方的獵戶,只要他們稍敢妄動一步,他們便會毫不留情的揮舞手中的利刃。
獵戶看到這,額頭頓時出現一滴冷汗,腳步下意識向著后方退去了數步。
“哼!”
中年儒生看到這,手臂緩緩伸出。
“橫豎都是死,不如和他們拼了!”
獵戶看到這,雙目一紅,死死的看向了前方壯班。
“沒錯,反正也是死。”
“和他們拼了!”
“蒼天大老爺,你可看到了,這些官差沒有人性,他們竟然想要放火燒死我們。”
還有余力的白馬鎮百姓看到這,一個個義憤填膺的站了起來。
為了幾十個感染疫病的白姓,竟然要把他們整個白馬鎮全部焚燒了。
一時間兩方人手形成了對峙,氣氛變得緊張微妙了起來。
“郎大人,老朽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何.”白馬鎮一年長老者看到這一幕,不禁悲從心起。
白馬鎮數百戶人,將近快要千人之多,此刻竟然要將他們活活燒死......
郎岐深吸一口氣,道:“知府有令,焚燒白馬鎮,包括其在內的所有人。”
那老者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
聽到這,場中死一般沉默。
郎岐手掌再次伸出,在場所有人都是心神一凝,呼吸仿佛在這一刻都停止了一般。
“等等!”
突然,一道冷喝從遠處傳來。
“噠噠噠!噠噠噠!”
馬蹄聲四起,安景和韓文新一眾捕快趕了過來。
“馭!朗大人且慢!”
韓文新高喝了一聲,隨后從馬背上匆匆而下。
“韓捕頭?”
郎岐看到來人眉頭微微一皺,“你來此地意欲何為?”
秦捕頭和一眾捕快前來調查此事,已經身陷疫病,為了杜絕后患,新任知府下令禁止調查此事,讓他前來直接焚燒了白馬鎮,防止疫病擴大傳染,影響惡劣。
韓文新深吸一口氣,道:“焚燒白馬鎮還為時過早了些,我請來了渝州城最有名的大夫,不妨讓他一試......”
最有名的大夫!?
郎岐看了一眼韓文新旁邊的安景,對于濟世堂安大夫的本事他也聽聞過一些,渝州城最出名的大夫之一。
醫術高超之外,而且是為數不多仁者醫心的福醫,唯一讓人詬病的便是年歲不大,資歷尚淺。
郎岐緩緩道:“可是韓捕頭,郎某得到的命令就是焚燒白馬鎮,并沒有說要等安大夫醫治。”
“郎大人,難道不能通融一二?”韓文新眉頭一皺。
“這疫病若是傳播開了,到時候蔓延到整個渝州城,你擔責的起嗎?”
“給安大夫一個機會,說不定這疫病并非是我們想象那般,如洪水猛獸一樣可怕,而這數百老百姓還能全部救活。”
“不可能!”
“如果我一定要救呢?”
郎岐冷冷的看了韓文新一眼,“韓捕頭,你大有前途,可不要自誤才是。”
韓文新能力還算不錯,如果秦捕頭葬身在白馬鎮的話,那么渝州城便只剩下了他一個捕頭,未來前途不可限量,現在如果沖動行事的話,無疑是斷了大好前途。
韓文新心一寒,喝道:“莫非朗大人真的要活活燒死這白馬鎮數百戶百姓不成?”
“韓文新,你錯了。”
郎岐有些不悅的道:“不是我要活活燒死他們,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安景聽到這,若有所思的看了郎岐一眼。
“這樣說來,若是沒有知府大人的命令,朗大人今天是一定要焚燒白馬鎮了?”
“沒錯。”
“那韓某便不客氣了。”
“你要干什么!?”
郎岐聽到韓文新的話,頓時感覺到一絲不妙。
只見韓文新身軀向著前方一踏,一拳對著郎岐的面門就是襲去。
“嗵!”
郎岐只覺得眼前一花,隨后一股眩暈之感涌來,腳步更是連連后退,最終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郎大人!”“郎大人!”
周圍壯班看到這,連忙喊道。
“韓...韓文新,你好大的膽子!你敢打我!?你這是謀逆!”
郎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一片鮮紅。
場中眾人都是一片錯愕,誰也沒想到這韓文新竟然出手一拳將郎判官打趴下了,他可是新任知府眼前的紅人啊,渝州城的三把手。
“這是你的醫藥費。”
韓文新從荷包中拿出了三兩銀子扔到了郎岐的懷中。
“好好好。”
郎岐惱羞成怒,惡狠狠的道:“韓文新,我們走著瞧,此事我定要向知府大人匯報。”
“走!”
說著,郎岐在幾個壯班帶領下起身,顫顫巍巍的向著遠處走去。
“郎大人,你的傷勢沒事吧?我們現在要不要去看大夫?”有個壯班小聲問道。
“可是那渝州城最好的大夫不就在后面嗎?”旁邊壯班忍不住嘀咕道。
“看看看,看什么大夫?”
郎岐眉頭一凝,拿出了三兩銀子,道:“這大晚上的不去勾欄聽曲看美人,看什么大夫?”
幾個壯班聽到郎岐的話,都是愣住了。
按照以往郎岐的性子,說不定已經在摩拳擦掌準備報復這韓捕頭了,但是此刻竟然有閑心去勾欄聽曲?
“走走走,快走,快離開這里。”
郎岐不耐煩的道:“韓文新那小子,下手還真的狠,老子今晚要一......一....解千愁。”
“呼!”
看著郎岐帶著眾人離去,白馬鎮的百姓都是松了口氣,但隨后內心卻更是擔憂了起來。
郎岐走了,但是誰都知道他還會再回來的 再說了,就算郎岐不會來,那他們又該如何呢?
那銀子,能釋放他半個月的積蓄......
韓文新肉疼的看著郎岐的背影,隨后轉過身看向了安景,頓了頓才道:“安兄,現在就看你的了。”
“放心交給我吧。”
安景點了點頭,隨后率先向著秦捕頭走了過去。
“這是渝州城的小安大夫。”
“他可以嗎?”
“哎,現在還敢來白馬鎮醫治的大夫只有他。”
周圍白馬鎮的百姓看到這,都是低聲議論了起來。
“小安大夫。”秦捕頭準備起身,但腿腳剛要站起,頓時感覺全身無力。
“你坐著吧。”
安景連忙道:“我先看看的你脈搏。”
“小安大夫可會隔空號脈?”秦捕頭苦笑道:“若是不會的話,最好還是不要醫治我等了,我怕到時候你也沾染到這疫病。”
“無妨。”
安景擺了擺手,道:“你躺下,隨后把脈搏給我就是了。”
秦捕頭看到安景堅持,只能將身子躺下,隨后便伸出了自己右手手腕。
號脈之法,可不是說隨隨便便就能號,首先其手腕要和心臟處在同一水平,這樣的話偏差會降到極低。
安景雙指指目搭在那脈搏寸關和尺關之上,感受著體內的氣機的律動。
尺為陰,浮為陽。
秦捕頭脈搏浮沉尺數大變,尺數波動異常,陰火旺盛,而且脈象較短,要不是他內里一股氣勁支撐著,可能此刻和其他捕快一樣,化作了孤魂野鬼。
“嗯?”
安景看到,心中卻是一動,在秦捕頭體內的氣勁當中,他感覺到一絲熟悉,似乎和水中月的身上很像,而且聽韓文新說秦捕頭的修為是五品,但是此刻氣勁卻明顯強于五品。
這個秦捕頭并不像表面這般簡單啊。
“安兄,如何?”
韓文新在旁打斷了安景的沉思。
看到安景半天不說話,他的心中也是沉到了谷底,莫非安景也是沒有辦法?
周圍白馬鎮的白姓也是吊著一口氣,心中十分的緊張。
似乎安景此刻的話,便宣判著他們的生死似的。
安景緩緩道:“如我所料不差的話,應該是尸氣。”
“尸氣!?”
韓文新聽到這頓時一頭霧水,“安兄你可有辦法?”
對于這些彎彎繞繞的他根本就聽不懂,他只想得到結果。
安景輕笑一聲,道:“別著急,這尸氣處理比陰氣要難上許多,但也不是不能清除。”
若是尋常大夫,肯定醫治不了這尸氣,但是安景對此卻是頗有經驗。
“呼!”
聽到安景這般說,韓文新心底的石頭算是徹底落下了。
“小安大夫能治?”秦捕頭也是眼中一亮。
原本他都準備等死了,但是沒想到韓文新請來的安景竟然能夠醫治。
不愧是宗主想要搜尋的大夫,人果然不一般。
“可以。”
安景點了點頭。
“小安大夫能夠醫治?”
“太好了!我們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小安大夫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在場百姓聽到安景的話,頓時喜極而泣,激動不已。
“我先從秦捕頭一試。”
安景說著,從藥箱當中拿出了幾枚銀針。
人體當中陰陽二氣要到達平衡,才是一種最為自然的狀態。
陰氣失衡,會生大病,但同樣的陽氣過重也并非是什么好事。
法智和尚感受到安景身上陽氣頗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佛門寶物菩提珠被他煉化,所以使得他錯認為安景天生有純陽之氣,資質極高。
正常的人體,陰陽二氣皆是大差不差的平衡。
尸氣的特性和陰氣有些類似,也有許多不同,兩者皆是陰性,陰氣相對尸氣較為剛猛,若是這些尋常百姓被陰氣侵染,恐怕要不到一日問診便會身死,但是尸氣卻相對綿柔了許多。
雖然不會很快讓人死去,但在體內卻如跗骨之蛆,難以清除。
安景拿出銀針的目的,自然是將內力匯入到銀針當中,將其體內的尸氣引導出來。
引導尸氣,除了需要內力,還需要對人體各個穴道了解,其中包括一些非運行內力的竅穴。
所以此事,也并非任何人能夠能做的。
“呲!”
銀針點在秦捕頭的天靈穴之上,一股氣若游絲的內力也是涌了進去。
這一股內力并不深厚,只有引導之功效。
頓時秦捕頭感覺一股溫熱從頭頂,由上而下開始散播而來,使得原本昏沉的大腦都開始清醒了三分。
他可以明顯能夠感覺到,那困擾他多時的氣機正在一點點的被那銀針牽引,隨后引導而出。
安景看到這,暗暗點頭。
之所以能夠這么順利,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秦捕頭體內有較強的內力,能夠抵御住這尸氣,若是普通人的話,可能花費的時間要久一些。
只見銀針之上飄蕩著黑色的氣流,隨后飄到了空氣當中,徹底消散了去。
“這難道就是尸氣?”
韓文新看到這,忍不住暗暗稱奇。
約莫一炷香后,安景才收回了銀針。
“怎么樣了?”韓文新連忙問道。
“問題不大,但要回去修養一個月之久。”
安景沉吟了半晌道:“這些尋常百姓體內尸氣也可以清楚,但他們的內力沒有秦捕頭這般深厚,而且時間要久一些,甚至在他們的體內會留下一些病根。”
安景并不是神仙,他醫治病患都是依靠博聞強識的醫術還有內力引導雙管齊下。
韓文新點了點頭,能夠救下這些病患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至于那病根,只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而這時,秦捕頭調息了一番,也是睜開了雙眼,不禁贊嘆道:“小安大夫不愧是渝州城名醫,在下佩服。”
“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韓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將死去的尸體全部焚化,務必要快。”
安景隨后轉頭看向了一旁白馬鎮的百姓,長長吐出一口氣,“而這數十個已經被尸氣感染的,讓他們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好!”
韓文新聽到這點了點頭。
白馬鎮因為尸氣而死的普通百姓足有三十多個,就連捕快都有兩個,焚化這些尸體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濟世堂。
秋日的天空太過澄澈,朝陽的日光不著灰塵的落了下來,沒有塵,陽光有些刺眼,但卻那樣的純凈。
檀云睡眼惺忪的起來洗漱,隨后準備收拾昨日換洗的衣服去河埠上洗衣服。
“嗷...汪!”
小黑仔看到檀云從房間中走了出來,撒丫子跑到了檀云腳邊,舌頭不斷舔著她的繡花鞋,以示討好。
“滾一邊去。”
檀云最煩小黑仔舔舐她的鞋,看到這當下一腳踢了過去。
這一腳力氣并不大,只見小黑仔在地上翻滾了兩圈,隨后又爬了起來,歡快的圍繞著檀云。
“你信不信我一會就剁了你?”
檀云看到這,手中錘棒舉起冷笑了一聲。
小黑仔尾巴一垂,仿佛想起了那日跳進鍋里的兔子,亦或是被檀云的氣勢所懾,腳步不由自主的向著后面退了幾步。
“嗷....汪。”
小黑仔低聲叫喚了一下,隨后快步向著遠處跑去了。
“你給我滾過來。”
檀云看到小黑仔溜了,忍不住喊道:“我有讓你走嗎?”
每次去河埠洗衣服,小黑仔都會乖乖跟在她的身后,今天竟然不打算跟著她了,這讓她如何能忍?
小黑仔舔著她,她忍受不了,小黑仔不舔她,她也接受不了。
只見小黑仔沿著廊道饒了個圈,來到了后院的角落,這是一件狹小的庫房。
“小東西,我看你往哪里跑?”
檀云快步跟了上去,隨后舔了舔紅唇,“你應該知道那些兔子的下場吧?”
“汪汪汪!”
小黑仔對著旁邊的木門狂吠了起來。
“嗯!?”
檀云不由得看向了旁邊的木門,眉頭微微一皺,這地方她幾乎沒有來過,只聽姑爺說是放置雜物的地方,已經很久沒用了。
“這幾個月來,姑爺自己好像都沒有進入這庫房”
看到小黑仔不斷對著雜事房狂吠,檀云心中不由的出現了一絲好奇。
這庫房當中到底放的都是什么東西。
此時那木門上面還上著一把鎖,不過那鎖經過風吹雨打已經銹跡斑斑了。
檀云是誰,那可是魔教人宗之主李復周唯一的弟子。
魔教人宗稽查,偷盜,跟蹤最為擅長,檀云對于這些技巧可謂駕輕就熟,十分的熟練,莫說這已經生銹的鎖了,就是新鎖,她也能在十息之內撬開。
“這里面是什么?”
檀云想到這,來到了木門面前,隨后手掌放在那銹跡斑斑的鐵鎖上面,還沒有等她撬開,那鐵鎖自己就打開了。
木門逐漸打開了,塵封已久的黑暗迎來了第一縷光芒。
“汪汪汪!”
小黑仔如餓虎撲食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進去。
檀云也是走了進去。
這雜事房卻是不大,但是放置的東西似乎也不多。
里面盡是雜七雜八的木箱,雜物,椅子,案幾,各種各樣的雜物應有盡有,看樣子確實如同安景所說,此地乃是放置雜物的地方。
“嗷,汪!”
就在這時,小黑仔身軀鉆了進去,隨后口中似乎叼著什東西,尾巴一搖一晃的退了出來。
“這是?”
檀云看到和這,露出一絲疑惑。
小黑仔口中叼著的不是其他東西,而是一件黑色的勁衣。
對于這種類型的服飾,作為人宗高手的檀云自然不會陌生。
夜行衣!
主要是在晚上行動時不易被發現。
用途很廣,一般用來辦隱秘的事,比如偵查、竊取等等。
在江湖當中,許多人都會配備一套夜行衣,便是準備隨時干些不恥的勾當。
“姑爺......他只是一個大夫,怎么會有夜行衣的?”
檀云一雙可愛的眼睛圓睜,忍不住自言自語的道。
安景不過是一個普通大夫,而且他不過是九品的修為,他要夜行衣干什么?
如果說韓文新能夠對付一般江湖魚蝦的話,那么安景的實力在江湖魚蝦當中都是墊底的存在。
小黑仔叫喚了一聲,身子繼續鉆了進去,不一會又是脫出了一件夜行衣。
檀云看到這,也是坐不住了,隨手搬開了面前兩個箱子,箱子后的一幕讓她頓時一驚。
夜行衣足有數十套!
“姑爺,他竟然有這么多的夜行衣,他到底要做什么?”
檀云心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一個普通大夫,收藏了這么多的夜行衣,難道是某種特殊的癖好不成?
“姑爺喜歡穿上夜行衣?”
突然,檀云好似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臉色一紅。
趙青梅像往常一般起的大早,隨后坐在梳妝臺前打扮,看著面前的銅鏡,不知怎么她的心中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這三個多月平靜的生活,她似乎都快忘記了,自己還是魔教教主。
她已經徹底愛上了這樣的生活,這樣平靜的日子,還有那個每天等候的人。
僅僅是一個晚上安景不在,她便有些擔憂了起來,有些空虛起來。
“小姐!”
這時,門外響起了檀云的聲音。
“進來吧。”
趙青梅插上了銀簪隨后道 檀云聽聞,緩步推門走了進來,躊躇了片刻道:“小姐,屬下發現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和姑爺有關。”
不知道小姐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啊,不過還是稟報小姐好一些。
“什么事情?”趙青梅聽到和安景有關,頓時眉頭一皺。
“在雜事房,我發現了一些一些奇怪的東西。”
“什么東西?”
“夜行衣,數十套夜行衣。”
“哦?帶我去看看。”
趙青梅聽到這,也是心中一動。
夜行衣那可是行走江湖的人才會使用,她的夫君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大夫,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夜行衣,這多少讓人有些奇怪。
隨后,檀云帶著趙青梅來到了雜事房中。
“小姐,你看這些都是......”
檀云指著一地的夜行衣道。
趙青梅彎下身子,隨后撿起一套夜行衣看了起來,仔細端詳了起來,眉頭微微一擰。
對于安景的尺碼大小她太熟悉了,這些夜行衣和他身上尺寸基本上區別并不大,唯一的區別便是小了一些。
檀云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你說姑爺留下這么多夜行衣是為何?”
若是尋常教內的事情,她平時會詢問,但是關于到安景的事情,檀云也是十分好奇。
“我也不大清楚。”
趙青梅搖了搖頭。
小姐也不清楚嗎?
這難道是姑爺自己的私人秘密?
檀云聞言,不由得想到了什么,在江湖當中,有一種人人人得而誅之,那便是采花大盜。
這些采花大盜,因為實力不凡,但是經常會去違背嚴厲的律法和道德的事情,專門偷香竊玉,敗壞女子貞操,莫說坊間尋常百姓了,就是江湖人士對其都是頗為不恥。
難道姑爺以前是采花賊?
想到這,檀云露出一絲難以置信,隨后連連搖頭,“姑爺只是一個尋常大夫,沒有什么實力,怎么可能是采花賊呢?絕對不可能。”
趙青梅柳眉緊鎖,心中也是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安景身上沒有絲毫內力波動,就算學習過一些拳腳功夫,按照江湖人士來說,不過是九品的修為,這種修為對付沒學過拳腳功夫的百姓還差不多,稍微學過一點武的人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
他既然沒有學習過武,留著這些夜行衣是為什么?
她和安景朝夕相處如此之久,一點內力波動都沒有感受到,除非安景是宗師高手,要不然不可能能夠瞞得住她。
趙青梅也是想到了什么,臉頰微微一紅。
檀云在旁繼續翻箱倒柜,似乎想要尋找其他有趣的東西出來。
“小姐,你看這還有書冊,咦....好像是武學心法.....”
這時,她發現一個木箱子當中裝著滿滿當當的書冊。
“嘩啦啦!”“嘩啦啦!”
木箱當中書冊倒了下來。
檀云撿起一本書冊,隨后結結巴巴的道:“這是青......心決?”
中間那個字,她不認得。
“那是青蚨心法。”
趙青梅沉聲道。
檀云聽聞,雙眼一瞪;“青蚨心法?難道是青蚨門的心法嗎?可是這青蚨門不是九國之時的門派,早被滅了嗎?”
青蚨門,算不上大宗門,在九國混亂當中也只是一個小宗門,其宗門內核心心法便是玄武級別青蚨心決。
修武之人只有玄武級別的心法支撐,才能將修為提升到一品,而青蚨門依靠這玄悟級別的青蚨心決也吸引到了諸多弟子加入,但九國紛爭之下,就連當時頂尖宗門,如無生門都覆滅了,更不要說青蚨門這樣的小門派。
玄武級別的心法,在兩人眼中并不算什么。
趙青梅修煉的是天武級別的天魔決,而檀云修煉的則是真武級別的地魔決,心法都是高于這青蚨心決。
但是她們二人一個是魔教高手,一個更是魔教掌門,擁有這樣的心法也屬正常。
這青蚨心法她們看不上,對于一般江湖人士來講,這心法就是至寶,若是放到了江湖當中,也能夠掀起一翻廝殺和爭奪來。
“姑爺有這樣的心法,竟然不修煉?”檀云嘴巴動了動,有些難以置信的道。
對于修武之人來講,如此武學堪比絕世美人,竟然有人能夠把持的住,絲毫不動心?
如果安景在的話,一定會認真的告訴檀云,他真的沒有修煉,因為這青蚨心決等級太低了。
為什么他能得到這青蚨心決呢,無他都是因為‘吉星高照’的命格還有地書的指示。
起初安景是按照地書指示,只要周圍出現機緣,他都會前去,但隨著他的修為提升,他發現赤色,黃色的機緣大多對他已經沒有多少幫助了,這才逐漸收手。
趙青梅彎下身子,看著一地書冊,“《靈蛇掌》,《摘星手》,《踏雪無痕》”
這些武學雖然在趙青梅眼中都屬于一般,但是在江湖當中卻是一流,尤其是如此之多的武學匯聚在一起,就算是一般的世家都拿不出來。
就算是販賣的話,這些武學販賣給江南道世家,都是一筆巨富。
但是此刻這些武學全部都被放置在了這木箱當中,似乎就像是垃圾一般擺放著,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小姐,你說姑爺為什么不修煉這些武學?”
檀云拿起摘星手看了兩眼問道。
這些武學之珍貴,已經難以用銀錢來形容了。
“我也不知道。”
趙青梅眉頭一凝,這一刻她發現安景似乎還有什么秘密沒有告訴她似得。
“這是什么武學?”
突然,檀云拿起一本書冊有些奇怪的道。
“《日記簿》?”
趙青梅接過書冊輕輕念叨著上面的字。
“《日記簿》是什么?”檀云問道。
“應該不是武學,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趙青梅說著,輕輕翻看了這名叫日記簿的書冊。
朝陽初升,大地迎來了一片生機。
清晨時節,天氣有些冰寒,但此刻的安景額頭之上盡是汗水,身上也是被打濕。
“呼!”
最后一根銀針緩緩從老者身上拔出,安景不由得吐出一口氣來。
“安兄,結束了。”
韓文新端著一碗水走了過來,笑道:“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個晚上,白馬鎮數十個患者全部都被醫治好了,現在大多數人都返回家中休息去了。
至于那些被尸氣感染的尸體,也被韓文新連夜焚燒殆盡了。
“嗯,你差人去濟世堂取一些藥草來,然后熬制給鎮子上的人喝,至于是什么草藥,我等會會寫在紙上。”
安景接過大碗,一口將碗中水喝了進去道。
“好。”韓文新點了點頭,
“小老兒,代表白馬鎮數百戶百姓感謝小安大夫。”
這時,那老者也是睜開雙眼,心中激動異常,隨后連忙對著安景拜道。
這一個晚上,可謂是大起大落,要不是韓文新和安景出現,現在白馬鎮可能是一片廢墟,而數百戶的百姓可能也和白馬鎮變成了灰燼。
眼前二人,對于白馬鎮的白姓來講,無疑有著天大的恩德。
“客氣了。”
安景一把扶住了老者,“救死扶傷,乃是醫者本身所為,這可跪拜不得。”
“沒錯,這本就是我等應該做的。”韓文新干咳兩聲,一本正經的道。
“兩位真乃是國之義士。”
老者連忙道:“安大夫和韓大人一晚上沒有好好休息了,老朽這就帶兩位休息。”
“那就有勞了。”
韓文新也沒有推辭。
他上半夜都在焚燒尸體,后半夜則照顧著白馬鎮的百姓,一夜都沒有合眼了。
“也好。”
安景倒是不困,不過對這尸氣卻是頗感興趣。
這尸氣的傳染,應該是從陳小二身上傳出的,陳小二就是上了白馬山打獵才被尸氣侵染,也就是說白馬山之上應該是有尸氣氣機的。
如果這尸氣不除的話,將來必定還有其他人如同陳小二一般,誤入此中,引起麻煩。
而且對于這氣機的形成,安景的內心也是充滿著一絲好奇。
隨后老者安排下,安景和韓文新還有兩個捕快入住了他的家中。
安景和韓文新兩人一個房間。
“安兄,沒有弟妹陪在身邊是不是不習慣?”
韓文新嘿嘿一笑道。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
安景端起一燈盞,淡淡的道:“天天想著給別人打針?”
“打針?”
韓文新有些不解,思思沉思了片刻怒道:“你這是在胡說八道,胡言亂語,混淆視聽,血口噴人.....”
“再說了偶爾也要休息一下,需要防沉迷。”
安景將小藥箱放在床邊,隨后摸了摸自己的腰子。
這一夜相比以往,不知道輕松了多少,他不僅不累,反而一身輕松。
聽到安景的話,韓文心中新頓時酸了起來,原本今晚他是準備勾欄聽曲的,現在銀子沒得了,勾欄也沒有去成。
“睡覺睡覺。”
韓文新越想越氣,隨后掀起被子,將頭一蒙,倒在床上就開始呼呼大睡。
“睡吧睡吧,夢里什么都有。”
安景走到桌旁,先是用燈火灼燒,隨后再用烈酒擦拭自己的銀針,再次灼燒。
約莫片刻后,安景銀針全部消了毒,這時耳旁傳來了如震天雷般的呼嚕聲。
同屋一夜成國寶,佩服一生同榻人。
“這呼嚕聲”
安景嘖嘖道。
真是難以想象,誰以后會這么倒霉,夜夜在這狂風暴雨當中歇息。
安景將銀針全部收拾好之后,隨后拿起小藥箱,換上了衣衫,抽出了隔層的軟劍,便準備前往白馬山中一探究竟。
水中月看到安景和韓文新步入房中,心中也是微微吐出一口氣。
雖然他是二品巔峰的高手,但畢竟也不是鐵人,尤其是保護,跟蹤更是耗費心神,要時刻繃緊神經。
“嗖嗖!”“嗖嗖!”
就在水中月雙眼開闔的瞬間,一道人影從屋中飛縱而出。
這人正是安景。
“這水中月還真是一個稱職的爪牙,如果能夠為我所用就好了。”
安景飛縱的瞬間,心中還不由得贊嘆水中月的毅力。
自己一夜沒睡,他也一夜沒睡,自己睡了,他還要暗中監視自己。
合著只要是自己離開了李復周的視線,他就是全方位的跟蹤和監視自己,這魔教當年能夠成為大燕江湖的擎天巨擘也并非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樣的鷹爪真是好用。
安景感慨了一聲,隨后身軀如清風一般,瞬間便向著白馬山沖去了。
此時已經到了秋季,大多樹木都已經破敗,滿山盡是光禿禿的枝丫,還有一地的枯葉,顯得有些荒涼和枯寂。
朝陽的一縷陽光照射下來,增添了幾分溫暖和怡人。
安景飛縱在枝丫上,雙目向著四周掃去。
進入山林當中,他也算是有經驗,而且這白馬山他以前也是經常來采藥,所以對周邊地帶可以說算是十分熟悉。
不過當時他上山采藥的時候,倒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也沒有察覺到尸氣這種氣機的存在,想來這東西應該是最近一段時間才出現的。
清晨的白馬山一片寂靜,安景順著獵戶動向的痕跡尋去,想要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白馬山并不大,再加上秋季枝葉大多脫落,所以站在枯樹頂端便可以看到周圍全貌,所以搜尋起來倒是方便了不少。
但是安景已經在白馬上尋找了兩個來回,除了一些獵戶和野獸活動痕跡之外,并沒有發現其他奇怪的地方。
“嗯?難道是崖壁之上?”
安景暗暗想道。
草藥難尋,尤其是珍貴的草藥更是生長在人跡罕至之地,像崖壁這類地方,尋常人是不會到處此的,不過近幾年安景向獵戶們收購草藥后,獵戶也開始注意白馬山上的草藥,他們搜尋到崖壁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安景快步向著崖壁奔去。
不多時,就來到了白馬山的崖壁。
崖壁之下,怪石嶙峋,模樣突兀,詭異,崖壁縫隙當中還生長著一些枯萎的野草。
安景向著下方看去。
就在這時,他猛地發現下方好似有著一個黑色的幽洞,看不清其深處。
“難道是哪里?”
安景心中一動,身軀落到了那幽洞口處。
“嘩啦啦!”“嘩啦啦!”
就在這時,一大片的飛鳥好似受到了驚嚇,從那洞窟當中飛了出來。
安景連忙縱身避開這些飛鳥,隨后仔細望去,這些飛鳥烏鴉居多,其中還有幾只黑色的鴿子。
“有些奇怪。”
看到這,他的心中頓時一動。
那洞窟穹頂很高,足有十米。
就在這時,腦海中的地書浮現出數道光華,比當初在三廟山之上的光華還要繁多,等級還要高。
“提示三:洞窟當中有未知的藍色機緣。”
“提示四:洞窟中有未知的藍色機緣。”
“提示五:洞窟當中有未知青色機緣。”
“提示六:洞窟當中有黑色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