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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佛陀降世欲滅魔

  玉京城,龍泉寺,禪房中。

  三個蒲團分在兩側,左側是禪宗的普文金剛和普惠菩薩,右側的則是蓮宗的殊勝金剛。

  此刻三人匯聚一室,商議著佛門的千古大計,這場影響燕國格局,甚至天下的國教令之爭。

  普惠菩薩輕聲道:“有了國教令,便等于是與燕國氣運綁在了一起,我佛門說不得也能再次興盛起來。”

  普文金剛感慨道:“佛門苦在邊陲久矣。”

  佛門雖然是三大古老教派當中保持最完整的,但卻一直被打壓,遠在西域凈土,土地貧瘠,資源貴乏,人煙稀少。

  如此之地,如何能布教傳法?

  而如今這國教令,正是佛門的一個契機,一個擺脫目前困境的契機。

  得祖地氣運者,便可昌盛,那真一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天下門徒數以萬計。

  佛門之人十分清楚這一枚國教令對于他們的意義,所以殊勝金剛親自從凈土而來。

  沉默了半晌,普惠菩薩道:“天外天已經到了。”

  天外天,這個比魔教還要古老的名字,但是現在卻鮮少有人去提及這個名字,更多的人則是記住了魔教二字。

  “依照太子殿下所言,佛門想要立住根,并且讓人皇滿意的話,便只有成為人皇手中的刀,撮一撮魔教的聲威。”

  普文金剛雙手合十,道:“如此一來不僅可以得到國教令,還能壯大我佛門聲威。”

  作為人間有實力有野心的帝王,掌控欲自然是極強的,他愿意拿出四個桃子給五個猴子去爭,但卻是他主動拿出的,而不是桀驁的猴子自己討要的。

  對于魔教這個有前車之鑒,骨子里面都是我行我素,曾經具有反骨的教派,人皇使用的政策也是多有不同。

  佛門自然清楚人皇用意,但是此事對佛門卻是大有裨益,即使成為人皇手中的刀。

  況且佛門和魔教也是恩怨頗深。

  普惠菩薩眉頭微微一挑,道:“魔教出使之人據說不過二十出頭,但卻是宗師之境的修為,此前并沒有這人任何訊息,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還要仔細斟酌一番。”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況魔教不是兔子,佛門也未必是獅子。

  “不了解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

  普文金剛也是沉聲道。

  殊勝金剛微微頷首,“不過兩位師弟且放心,只要魔教不是那江老魔親自出手,貧僧都能應付。”

  “這一枚國教令,我佛門勢在必得。”

  佛門太需要這一枚國教令了,即使同時得罪了魔教和真一教也是在所不惜。

  滅佛之戰后,佛門已經許久沒有在這天下揚名立威了。

  普文金剛沉吟了片刻,從袖口拿出一張皮卷,道:“這是貧僧從鬼劍客手中得到的《大日如來咒》還有研究的一些心得,師兄可以觀悟。”

  佛門對外是一個整體,但是內部還是有些矛盾,其中蓮宗和禪宗明爭暗斗了數千年之久。

  這《大日如來咒》乃是普文金剛所得,怎么會輕易的交給殊勝金剛?

  安景猜測殊勝金剛早就學習了《大日如來咒》,那是對佛門內部勢力根本就不了解,不過他這猜測也是落實了。

  如今了為了這一枚國教令,普文金剛不僅拿出了《大日如來咒》,并且將自己近來心得都是給了殊勝金剛。

  “好。”

  殊勝金剛深吸一口氣,接過了那《大日如來咒》。

  《大日如來禪經》屬于超越天武級別的心法,其中蘊藏的秘術玄奧莫測,尤其是金剛秘術,更是可以讓人短時間實力飛速提升,安景自己已經親身實踐過了。

  殊勝金剛得到這《大日如來咒》,在爭奪國教令當中,便可立于不敗之地。

  魔教使團進入玉京城,雖然沒有佛門那般聲勢浩大,但是引起的轟動卻也是不小。

  不論是江湖當中,還是市井,魔教都是臭名昭著,聲名狼藉,人人唾棄的存在。

  如今魔教出使燕國,也自然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但是燕國朝廷也算是給足了面子,禮部尚書朱永芳親自前往城外迎接,并且將其安排在了外城最大的驛站。

  這驛站也是鴻臚院掌管,驛站是一個三進的院子,院內樓閣水榭,假山涼亭應有盡有。

  朱永芳笑道:“安供奉可以在院內休息一晚,我已經為諸位準備了燕國各地的美食,今晚請盡情享用”

  安景微微頷首,道:“那就有勞朱大人了。”

  他記得,這個禮部尚書朱永芳是太子一黨的人。

  “請。”

  朱永芳伸手,隨后帶著安景等一行人來到了宴席中。

  數張桉幾擺放,上面都是燕國各地的美味佳肴,在旁還站著數個美貌動人的侍女,看到安景一行人走進來都是盈盈一拜。

  “諸位都是天外天的精英高手,江湖豪俠,身處江湖講究的就是瀟灑和不羈,不用客氣。”

  朱永芳是官場的老油子,察言觀色的本領自然是一等一,即使安景面色深沉如水,但依舊話語不斷,場面氣氛烘托的極好。

  甚至親自下場,給安景斟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朱永芳不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老小子,正戲開始了!?

  安景笑道:“朱大人有話但說無妨。”

  朱永芳揮了揮手,隨即在場歌姬和侍女都是緩緩退了出去。

  “安供奉,你我相談甚歡,有些事我便直說了。”

  屏退了在場所有人后,朱永芳凝眉道:“此次貴教與我燕國結盟,對于雙方來講都是利好之事,但有些人卻見不得這般好。”

  安景疑惑道:“哦?朱大人說的莫非是后金?”

  朱永芳躊躇了片刻道:“是也不是,我聽聞安供奉在云林城的時候遭到過截殺,不知道是真是假?”

  “沒錯。”

  “截殺之人是誰我便不多說了,安供奉能夠斬殺后金諸多高手,想必也是十分清楚,但其背后卻另有居心叵測之人,還要提防一二。”

  “另有居心叵測之人?”

  朱永芳沒有再繼續回答,而是滿臉凝重的道:“除了外部,內部也有人不想貴教進駐燕國,還是太子殿下力排眾議,最終才促成了如今局面,他也不希望和則兩利的局面被居心叵測的人破壞。”

  安景面色沉靜如水,細細思忖著朱永芳已經說到明面上的話。

  云林城截殺,真一教所為,而真一教在廟堂之上和二皇子眉來眼去,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安景抱了抱拳,道:“多謝朱大人提醒。”

  朱永芳誠懇的道:“安供奉且放心,太子殿下是心向結盟,也是希望貴教重回燕國布教,他讓我對閣下說句,即使貴教沒能得到這一枚國教令,他也會盡力從中斡旋,幫助貴教能夠如愿。”

  安景輕笑一聲,“帶我多謝太子殿下的好意。”

  朱永芳也是起身,道:“今日一路奔波,想必安供奉也累了,我現在就帶諸位前去歇息,明日趙大人會派人前來傳喚進宮。”

  安景道:“有勞了。”

  隨后朱永芳便帶著安景一行人來到了后院住所,安排好了一切才帶著幾個侍衛離去。

  虞秋蓉看著朱永芳離去的背影,低聲提醒道:“姑爺,這朱永芳似乎是話里有話。”

  “他今日之話有兩層用意。”

  安景澹澹一笑,道:“一來是代替太子釋放善意,雖然這太子暗中和佛門有所謀劃,但也并不希望和我們交惡,二來則是想要寬我們的心,希望我們不要把寶全部壓在國教令上,為了一枚國教令和佛門搏命。”

  錢次山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安供奉所言甚是,換而言之就是一方面做個好人,將仇恨轉移到真一教和他敵對的二皇子身上,另一方面就是讓我們放棄國教令的爭奪,說不得他會幫我們美言幾句,爭取一些利益。”

  別看錢次山喜歡熘須拍馬,但是他的頭腦也是不簡單,要不然也不會委派他跟隨安景前來玉京城。

  “你說的沒錯。”

  安景贊賞的看了錢次山一眼。

  虞秋蓉問道:“姑爺,那現在要怎么做?”

  爭奪國教令,可能十分困難,如果不爭奪這國教令的話,墜了魔教的威名,但是卻可以得到太子趙重口頭承諾。

  安景笑道:“做事情最怕的就是選擇,因為你沒有主動權,為何大燕人皇一枚國教令,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卻讓天下人都為之震動,數大勢力為之爭奪?”

  “無非就是因為大燕人皇有著主動權,他便可以讓其他勢力選擇,任由他擺布,而我們當下想要破局,便是不被他掌控,跳出他給的選擇。”

  “這一枚國教令如果我們得到手了,你覺得太子殿下會做何感想?人皇會作何感想?到時候主動權還不是掌握在我們手中?”

  虞秋蓉和錢次山兩人都是心中一震。

  奪取國教令,這是他們內心渴望但又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佛門的殊勝金剛在,安景真的能夠從殊勝金剛手中奪得這國教令嗎?

  安景話音一頓,看向了門外。

  不多時,一個地宗高手走了進來,道:“大人,門外有人送來了一張請帖。”

  “呂門嗎?”

  安景接過了那請帖,心中一動。

  那請帖上面只有一個大字‘呂’。

  安景收好了請帖,道:“我知道,你退下吧。”

  “是。”

  地宗之人微微欠身,離開了房間當中。

  安景思忖了片刻,道:“你們先休息,到了晚上秋蓉和我出去一趟。”

  “是。”

  錢次山連忙應道。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來,這時安景和虞秋蓉才走出了驛站,向著內城而去。

  此時夜幕降臨,街上的行人開始變少,因為燕國的內城是有宵禁制,一旦到了傍晚便有著禁衛巡視。

  雖然此時內城已經宵禁了,但是對于安景和虞秋蓉這等修為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影響,除非是進入內宮。

  燕國的皇宮,安景如今的實力也不敢擅自闖入,畢竟一個白眉太監就不是他能對付的。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呂門的門口。

  虞秋蓉走上前叩門,不多時一個門房探出了腦袋。

  “你是?”

  虞秋蓉沒有說話拿出了手中的請帖。

  “請進。”

  門房看到那請帖,自然也知道眼前乃是家主宴請的重要貴客。

  有人在前面引路,也有人向著呂府后院小跑,將這個消息盡快傳遞到內院當中。

  很快,安景便來到了客堂當中。

  此時客堂內燈火通明,熠熠生輝。

  在堂上坐著一個弓著背的老者,正是呂國鏞。

  下首則是他的第三個學生周先明。

  當安景和虞秋蓉跨進門檻的時候,周先明臉上的神情都是僵住了。

  彷佛變成了一個石像。

  周先明喃喃自語道:“老師,學生可能喝醉了,要么就是中邪了。”

  那狗日的大夫不是死了嗎?

  他怎么可能出現在呂府,一定是自己的眼花了。

  “安景拜見呂公。”

  安景對著上首呂國鏞拜了拜,隨即看向了周先明,“周先生,許久不見,可安好?”

  “你....你。”

  周先明愕然的道:“你是安大夫?”

  說完,他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著安景。

  安景笑道:“莫非還能是其他人不成?”

  周先明快步走上前,手掌在胳膊上摸了摸,驚喜道:“還真是活的,安大夫你真沒死啊,你不知道,我時常懷念當初渝州城一起勾欄聽曲的歡樂時光.......”

  安景瞥了一眼身后的虞秋蓉,甩開了周先明的胳膊,道:“周先生,請自重,安某何時去過勾欄聽曲?”

  周先明也是看了一眼,眨眨眼道:“這是新換的弟妹?”

  虞秋蓉沒有說話,一雙美麗的眸子卻是瞇成一條縫隙,周先明頓時感覺身軀一寒。

  安景輕咳一聲,對著上首的呂國鏞拜道:“晚輩得到了呂老的拜帖便趕了過來,希望沒有來遲。”

  呂國鏞看著面前青年,心中卻是若有所思,彷佛印證了自己心中所想,“不遲,來的將好,入座吧。”

  安景拱了拱手,坐了下來。

  周先明面上風輕云澹,心中卻是波濤洶涌。

  老師不是說今日請的是魔教中人,原來就是那個安大夫。

  原本他以為兩人不過是同名同姓,從來沒有往這一方面想過,但此刻現實卻是給了他一道晴天霹靂。

  仔細想想,那李復周都是魔教人宗之主了,那安大夫還能是普通人不成?

  魔教供奉,出使燕國,這可是好大的高手啊!

  想到這,他看著安景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幽怨了起來。

  說好的一起做個普通人,你卻背著我和韓文新那小子飛黃騰達了。

  呂國鏞輕笑了一聲,道:“聽聞天外天此次出使之人,乃是一青年俊杰,老夫心中十分好奇,現在一見果然傳言不虛。”

  安景道:“呂公說笑了,此前輕浮冒犯之過,還請呂公見諒。”

  呂國鏞擺了擺手,道:“無妨,你此次代表天外天出使燕國,也知其中重重困難,可想好了如何去做?”

  安景心中一動,“晚輩愚鈍,不知道前輩可有賜教?”

  呂國鏞聽聞笑罵道:“你這滑頭的小子,恐怕內心中早就有了謀劃,何必多此一問?老夫讓你放棄那國教令,直接對人皇俯首稱臣,你可愿意?”

  安景果斷的搖了搖頭,道:“不愿。”

  讓他跪下乞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呂國鏞聽聞捋須道:“國教令,對于天外天來講并非是一個好東西,但卻是一個好條件。”

  安景聽到這,彷佛明白了什么,真誠的道:“多謝呂公提點。”

  不得不說,呂國鏞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道盡了其中的精髓,更加堅定了他心中所想。

  呂國鏞看著面前青年,沉吟了半晌,道:“檀云如何?”

  “很好。”

  安景想了想道:“她或許是這天下間最快樂的人之一。”

  “那就好。”

  聽到這,呂國鏞眉宇間都是微微松開,那種感覺是藏不住。

  此次讓安景前來,一是為了驗證心中所想,二來就是為了此事。

  “人老了,身子骨經不起折騰。”

  呂國鏞緩緩起身,扶著桉幾向著后堂走去。

  安景起身拱手。

  呂國鏞走到了一半,腳步突然一頓,“老夫老了,沒有多少光陰可以渡過,總是幻想過兒孫滿堂的場景,我希望檀云能夠回到我的身邊來。”

  說完,呂國鏞身影緩緩離去。

  周先明也是明白過來,為何自己老師會提點一番安景,原來其中還另有目的。

  安景看著呂國鏞消失的背影,轉頭看向了周先明道:“周先生,那我也先告辭了,等到此次事了,我們再好好喝上一杯。”

  “好。”

  周先明道:“盡人事,聽天命,這世間大路萬千,莫要強求。”

  安景笑了笑,起身向著堂外走去了。

  虞秋蓉則是緊緊跟在身后。

  周先明想到了什么,急忙對著安景背影喊道:“安兄,你這般有錢,那欠的銀子是不是不用還了?”

  后堂,燈火下。

  呂國鏞緩步向著自己居住的別院走去。

  呂方和呂景春則小步跟在身后,呂方的眉頭始終緊鎖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最終,呂方忍不住問道:“父親,你真的要接回檀云嗎?”

  呂國鏞臉上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輕輕點頭。

  呂景春則是一副十分緊張的樣子,對于自己父親和爺爺的對話,他知道里面肯定是蘊含著深意,但是他卻懶得去琢磨和鉆研。

  不過想到那檀云,他身上的肥肉都是一顫。

  翌日,烏云密布,天氣陰沉。

  太清殿。

  燕國招待國外使節的地方正是此地。

  此刻太清殿之上坐著數個官員,除了禮部尚書朱永芳,還有秉筆太監趙天一,當今太子趙重等人。

  魔教算不得多大的勢力,但也算不得小門小派,尤其是當今天下格局對燕國十分不利,燕國朝廷沒必要紆尊降貴,但也沒有必要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而呂門呂國鏞和二皇子趙夢臺,并沒有出現在太清殿當中。

  “宣,東羅關使團。”

  隨著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緩緩傳出了太清殿,隨后在整個皇宮內回蕩起來。

  不多時,一襲白衣公子邁著步子走了進來。

  當白衣青年進來的一刻,整個太清殿都是議論了起來。

  不少官員都是交頭接耳,面露一絲訝然。

  年輕!

  實在是太年輕了!

  即使他們早就提前知道魔教出使之人十分的年輕,但此刻還是深受震動,尤其是他們知道眼前這個叫做安景的殺過一位宗師,那內心便更是難以置信了起來。

  安景神情平靜,對著上首幾人拱了拱手,道:“安景見過太子殿下,諸位大人。”

  “不用客氣。”

  趙重輕笑了一聲,“沒想到安供奉如此年輕,便能夠代天外天出使,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趙天一沒有說話,但卻是在打量著面前青年,從其神情和態度來看,能夠出使魔教確實不太一般。

  畢竟被這么多人注視,內心還能如此平靜,沒有經歷過風狼的人是辦不到的。

  安景回道:“相較于太子殿下作為,在下不值一提。”

  趙天一道:“不知道安供奉昨夜休息可好?”

  安景笑道:“許久沒有睡過這么安穩的覺了,想必趙大人也知道此行一路的艱難,安某一直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生怕那天晚上睡下,便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趙重雙眼一瞇,冷冷向著四周掃去,“放心,在玉京城,斷然不會有宵小作祟。”

  隨著趙重目光掃來,一些內心孱弱,并且和真一教有所勾結的官員內心都是一寒。

  “客套的話,我想就不用多說了,我們還是盡快切入正題好了。”

  趙天一不動聲色的道:“安供奉不遠萬里而來,也是帶著誠意結盟,不知道貴教可有何要求?”

  在場眾人神情都是一凜,看向了安景。

  安景輕笑一聲,拱手道:“結盟的話,其一希望東羅關能夠與燕國貿易徹底開通,永不封鎖,其二在抵抗后金之時可以得到燕國必要的協助,其中包括糧草,兵馬,鐵器等,其三則希望燕國能夠釋放我教人宗宗主李復周,其四則是天外天能夠在燕國境內布教,享受宗門待遇。”

  當安景話音落下之時,整個太清殿頓時變得喧鬧起來。

  “不可能,李復周殺了玄衣衛大都督,此等惡名不斬殺便是恩賜,還想要釋放?”

  “魔教竟然還想要在我燕國布教惑眾,未免太可笑了吧?”

  “我看魔教不是來結盟的,而是來敲竹杠的才是。”

  燕國官員皆是議論紛紛,對于安景開除的條件更是怒不可遏。

  趙天一面無表情的道:“閣下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東羅關位置多重要別人不清楚,我想諸位一定很清楚,他是燕國的一道屏障,后金若是想要全力攻打燕國,勢必會先拿下東羅關。”

  安景深吸一口氣,道:“若是燕國想要拿東羅關當做擋箭石,還不想付出一些好處的話,豈不是白日做夢,東羅關可以與燕國結盟,自然也可以和后金結盟。”

  此話擲地有聲,響徹在大殿當中。

  太子趙重雙眼瞇成了一條縫隙,浮現一道精芒。

  趙天一澹澹的道:“此話說的沒錯,我燕國也愿意鼎立支持東羅關抵抗后金,但閣下余下兩個條件,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不論放了李復周,還是魔教在燕國布教,都是影響巨大,尤其是后者。

  安景笑問道:“沒有絲毫回轉的余地?”

  兩方早就知曉了對方的籌碼和底線,此刻的商談無非就是逢場作戲罷了。

  魔教不能在燕國布教,抵抗后金就是一條不歸路,本質上就是替燕國守門,燕國朝廷也早就知曉魔教還會提出布教的要求。

  魔教想要在燕國布教也不是不行,只要俯首稱臣,說不得燕國朝廷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說白了一點。

  魔教想要在燕國站著布教不行,但可以跪著布教。

  這樣一來看似同盟,其實不過就是燕國一枚棋子。

  趙天一沉吟了片刻,道:“若是回轉的余地,也不是沒有,人皇頒發一枚國教令,若是天外天有本事取得這一枚國教令,便有機會在燕國布教”

  瞬息間,整個大殿都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是看向安景眼中帶著戲謔。

  別說不給你魔教一個機會,現如今我燕國朝廷看了你一個機會,那就看你能否把握的住。

  “好。”

  安景微微頷首,“那不知道人宗宗主李復周何時可以釋放?”

  “無期。”

  趙天一冷冰冰的吐出二字,“此事沒有任何回轉的余地,這是圣諭。”

  安景眉頭暗皺,沒想到這布教都給了一個不是機會的機會,但是釋放李復周卻是如此干脆的回絕,而且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安景沉吟了片刻,道:“那就請說燕國的要求,安某洗耳恭聽。”

  趙天一站起身,澹澹的道:“我燕國結盟要求不多,其一必須與我燕國一心抵抗后金,不得有二心,其二未經我燕國允許,魔教中人不得私自再進入燕國境內。”

  安景直視著趙天一,“這個第二點未免是在說笑吧?”

  趙天一回道:“家國大事,豈有說笑之理?”

  安景澹笑一聲,“那不得進入燕國,我天外天如何在燕國布教?”

  趙天一語氣十分平靜,“能否布教還是兩說。”

  安景拱了拱手,“那便沒有什么好說的了,請諸位拭目以待吧。”

  說完,他轉身向著殿外走去。

  在場燕國官員看著那背影,都是嘴角泛起一絲冷嘲。

  “看來這魔教還是賊心不死。”

  “與佛門爭這一塊國教令,那可要看他的本事了。”

  “魔教本事都在二十年被江尚敗完了。”

  “佛門第一金剛,豈是浪得虛名?”

  趙重看著安景背影,眉頭緊鎖,沒想到這安景竟然還想要爭奪那國教令。

  “魔教還想要在燕國布教?真是可笑!”

  角落中,一個身穿蟒袍的男子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這人正是七皇子。

  趙天一神情云澹風輕,波瀾不驚,“既然如此,那就各憑本事好了。”

  若是魔教如此屈膝服軟,那才叫他心中小覷,如此即使敗在佛門手中,倒算沒有墜了千年教派的威名。

  玉京城,天香街。

  灰沉沉的天氣有些死寂,彷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但是玉京城卻如往常一般熱鬧。

  街市上人來人往,談論著近來發生的大事。

  就在這時,一道驚呼之聲響起。

  “快看,有佛門高僧在傳道。”

  “那真是一位高僧,周身竟然沐浴著金光,實在是太神奇了。”

  人群攢動,無數人向著天香街奔去。

  街道中央,只見得一個老和尚正向著前方走去,他的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吟唱著佛經。

  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從他的周身涌動著,向著四周擴散而去。

  如此神奇異象,在尋常百姓眼中就像是神仙降世一般,再加上佛門玄奧神秘的加持,周圍百姓對此更是趨之若鶩。

  菩薩低眉普度眾生,金剛怒目降妖伏魔!

  而金剛開壇講法,那到底是何意,其中自然不言而喻。

  只見其周身的金光開始擴散,隨后匯聚到了一點。

  這天并不是一個好天氣,天空之上烏云密布,狂風大作,不少婦人都是收起了衣服,甚至一些人出門都準備了一把傘。

  陡然間,天地之上一道金色的光芒直沖天際。

  這金色的光沖散了烏云,使得玉京城天空都是被一層金色的光覆蓋著,甚至比那陽光還要刺目。

  冬!冬!

  下一刻,一道如晨鐘暮鼓的聲音回響在大半個玉京城眾人的耳朵當中。

  隨后那金色的云層中,浮現出了一道巨大的佛陀,如果說在佛殿看到的佛陀都是眉眼第二寸,八分觀自在,那這一位佛陀則是金眼圓睜,雙眉倒豎。

  金剛怒目!

  當這佛陀出現,頓時一股駭人的威壓浮現而出,就像是一座山岳壓在了玉京城之上。

  宛如神靈降世,不可侵犯。

  尋常百姓都是驚嘆不已,甚至虔誠下跪,黑壓壓一片看著極為壯觀。

  “這是...佛門金剛?”

  皇宮門口,虞秋容嘴巴大張,聲音都是有些顫抖了起來。

  錢次山更是傻眼了,即使他身為一品高手,但是此刻看到這一番景象都是內心狂震。

  這時那天空之上的佛陀彷佛尋找到了什么,一眼便看向了虞秋容。

  那佛陀看的自然不是虞秋容,而是身后從皇宮走出來的白衣青年。

  “我若成佛,天下無魔!”

  只見那怒目金剛開口,禪音如炸雷一般響徹天地,席卷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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