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佛門之人神情都是有些呆滯,愕然的看著安景背后那巨大虛影,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一個魔教高手竟然可以凝聚佛主法相。
“這些和尚是怎么了?”
“莫非是因為那法相?”
“一個法相怎么可能會有這般大的威力?”
尋常百姓看到那法相只覺得大氣磅礴,已經見識到了方才驚人大戰,并未覺得這法相有什么異樣。
但是佛門之人,卻十分清楚這法相意味著什么。
佛主法相,這是佛法高深的佛主才能凝聚的法相。
佛主是何等境界,那可是大宗師境界的高手。
就在這時,殊勝金剛也是回過神來,一臉認真的看向了安景,道:“施主,貧僧受教了。”
“客氣。”
安景輕笑一聲,他只是想要讓殊勝金剛能夠放下佛魔執念,不必被世俗觀念所侵害。
畢竟魔教和佛門,未來說不得還有合作的機會。
沒想到這殊勝金剛竟然心中有所頓悟。
“貧僧以前也十分執著和好奇,何為金剛何為菩薩?后來觀看典籍和祖師遺訓,上面講述金剛便是怒目,菩薩偏要低眉,金剛就是降妖伏魔的金剛,菩薩就是慈眉善目的菩薩。”
殊勝金剛神深吸一口氣,望向了凈土的方向,道:“今日聽到施主這一番話,心中恍然頓悟,不論是金剛和菩薩都是佛,怒目的是佛,慈悲的也是佛,都為在普度眾生。”
“其實細細想來,這就和佛魔之爭一樣,都在于人的心中,一切不過都取決于人罷了。”
安景收起鎮邪劍,單手放在胸前行了禮,“大師言之有理。”
“阿彌陀佛。”
下一刻,殊勝金剛背后金光萬丈,浮現出那巨大的修羅法相。
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下,只見的那修羅法相眉心出現了一道裂痕,隨后那裂痕越來越大,就猶如那蜘蛛網一般。
“這是......”
所有人都是目露不解,這殊勝金剛要做什么。
“咔嚓!咔嚓!”
只見的那裂痕越來越大,直至最后徹底崩裂開來,化成了一道金色的粉末,飄散在空氣當中。
沙沙沙 這些金色的粉末在淡淡的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隨著清風不斷向著四周飄散開去。
粉末灑在 了土地之上,地面之上枯黃的小草都煥發新的生機,粉末灑在了周圍圍觀百姓的身上,頓時讓人感覺一陣溫暖。
原本殊勝金剛背后刺目的佛光,都是變得極為溫暖了起來。
天武門周圍所有人都是內心震驚不已,因為誰也不會想到安景和殊勝金剛論佛法,而安景的一席話竟然讓殊勝金剛受到了點撥,并且大徹大悟。
這是多么荒誕和離奇,讓人簡直難以置信。
要知道安景可是魔教的高手,而那殊勝金剛可是佛門第一金剛。
普文金剛伸手點了點那空氣中的金色粉末,道:“殊勝金剛這是重修佛法嗎?”
這是殊勝金剛湮滅了自己從金剛晉升到修羅的法相。
“那我等呢?”
普惠菩薩的眼眸當中露出一絲迷茫。
面對殊勝金剛湮滅法相,佛門一眾高手滿臉疑惑的神情。
佛門第一金剛都重修佛法,那么他們是否也要重新修煉佛法?
他們曾經苦苦追尋數十年的東西,莫非有錯不成?
普文金剛深吸一口氣的,道:“殊勝師兄金剛法相晉升到了修羅法相,已經步入了不同的道,所以要重新修煉佛法,我等修為尚淺,不必思考這些問題。”
普文金剛話語聲音不大,但卻像是驚雷炸響在眾人的耳旁。
在場佛門高手這才松了口氣。
左玲瓏不解的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能夠看的出來安景‘點撥’了一番那殊勝金剛,但是她不明白這殊勝金剛為何要湮滅自己的法相。
趙天一深吸一口氣,道:“皇后娘娘,佛門的法相是對佛法領悟,也是修煉佛門武學先決條件,而如今殊勝金剛湮滅自己的法相,這是要打算重新鉆研佛法了。”
左玲瓏心中一震,“重新鉆研佛法,難道是因為安景那一席話?”
安景的一席話還有展露的法相如此了得,竟然讓佛門第一金剛重新鉆研佛法!?
趙夢臺此刻內心也是活絡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頭都是一片炙熱。
但是很快,他的那一片在炙熱就被徹底壓了下去,變得無比平靜。
“這個安景,這個鬼劍客。”
趙重重重吐出一口氣,眉頭緊鎖了起來。
原本按照計劃去走的局面,完全因為這魔教供奉全部改變了。
凌元京,戴丹書等人都滿臉愕然,甚至有些不明白起來。
高手本就是心性超然,實力超然,為何那安景幾句話便讓一位苦修數十年佛法的得到高僧竟然重修佛法。
難道安景不僅懂佛法,而且還遠在殊勝金剛之上!?
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面上努力保持平靜,但心中卻是波瀾起伏,激蕩不已。
隨著淡淡金色的光芒消散,殊勝金剛背后法相也是化為了虛無。
“點撥之恩,無以報答。”
殊勝金剛雙手合十,道:“施主沒有研究過佛法,但卻能夠凝聚法相,乃是天生佛子,不知道可愿入我佛門?”
殊勝金剛話音落下,卻是再起一片議論。
人群中,邱侖驚訝道:“這殊勝金剛是要我大哥做和尚啊?”
呂景春懦懦的道:“佛子,似乎聽著很是厲害的樣子。”
雖然他也看書,但是對于佛門所謂的‘佛子’確實十分陌生。
一旁的周先明緩緩說道:“佛子,表示了有佛那樣的圣性,能繼承佛祖的大業,所以名為佛子,是至高無上的尊號。”
呂景春瞪大了眼睛,道:“那豈不是說成了佛子,就能領導佛門了?”
當世最古老的三大教派,坐落在西域凈土,高手之多數不勝數,就算是面對當今大燕帝王,地位都不差多少了。
周先明沉吟了半晌,道:“可以這么說吧,佛門已經五百年沒有佛子了。”
呂景春心中狂震,嘴唇微張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周先明笑了笑,繼續道:“不過你們放心,他是不會答應的。”
呂景春連忙道:“為何?”
這可是成為佛門佛子,瞬間便可領導佛門,成為天下最頂尖的勢力之主。
周先明幽幽的道:“因為佛門佛子也要禁欲。”
遠處虞秋蓉和錢次山,心中又怒又急。
“這大和尚!”
雖然虞秋蓉知道安景未必會答應,但是內心卻依舊十分不喜,恨不得一劍削去那殊勝金剛的頭顱。
錢次山猶豫了半天,小聲問道:“安供奉應該不會答應的吧?”
佛門所處的環境怎么說都要比魔教要好,而且安景去佛門是成為佛門之主,那和魔教的供奉可不同。
“不可能。”
虞秋蓉眼眸當中浮現一絲冷光,“如果姑爺敢去,教主一定會殺上凈土,殺光了西域的和尚。”
在魔教當中,虞秋蓉可以說在某方面最了解趙青梅性子的人,趙青梅一定會提著兩 把刀殺上凈土當中。
錢次山干笑了兩聲。
安景看著殊勝金剛,淡淡的道:“大師說笑了,安某是不可能出家的。”
佛門老禿驢一個個都壞的很,都要拉著自己出家,那要鐵棒還有何用?
“阿彌陀佛。”
殊勝金剛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他此番話也并非是招安景進入佛門,不過是對其釋放出友善的信號罷了。
魔教供奉,據說還是魔教教主的夫婿,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因為他一句話就進入了佛門。
安景看向了遠處的趙天一,“趙大人。”
天地一片平靜,接下來才是重中之重。
佛魔之爭,今天已經分出了勝負。
趙天一緩步走了過來,笑道:“安供奉的實力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安景看了趙天一一眼,道:“趙大人過獎了。”
眼前這個太監,似乎也不是一般人物。
呂國鏞的徒弟李復周,他是見過的,二氣宗師便頓悟了天人感應,一掌就殺了玄衣衛大都督唐太元,可謂名震四方。
而這趙天一想來也不會這么簡單。
這時,一個侍衛捧著一個玉盒走了過來,玉盒當中有著一個燙金色的令牌。
國教令!
趙天一拿起那國教令,朗聲道:“今日天外天與佛門比試,天外天安景獲勝,這一枚國教令賜予天外天。”
說著,趙天一將那國教令遞給了安景。
“多謝。”
安景接過了國教令,心中微微一定,不論如何最起碼現在自己也掌握了一定主動權。
“魔教真的要成為我燕國國教了嗎?”
“誰能想到佛門真的敗了?”
“看來此事已經成為定局了。”
人群議論之聲,一浪接著一浪。
此戰之前,幾乎沒有人認為魔教能夠得到這一枚國教令,畢竟佛門這次出使的人乃是佛門第一金剛,而魔教則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供奉。
但是誰能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供奉就是大名鼎鼎的鬼劍客,而且在今日這等場合之下挫敗了殊勝金剛。
殊勝金剛向著佛門中人走去,嘆道:“兩位師弟.......”
普惠菩薩笑道:“師兄,莫要強求。”
殊勝金剛微微頷首,沒有再說話了。
魔教眾多高手 神情卻是異常激動。
錢次山聲音甚至帶著一絲顫抖,“我們天外天終于可以回到大燕了。”
錢次山如今四十有三,二十年前魔教被驅逐出燕國的時候,他年齡不過二十有三,如今二十年過去了,他已然半輩子都過去了。
人生當中,有幾個二十年的時光?!
“姑爺真是太厲害了。”
虞秋蓉內心也是十分興奮,原本這次出使可謂異常艱難,不僅要面對燕國江湖壓力,后金壓力,此刻還要面對燕國朝廷算計,佛門爭奪,但是這些安景都一一扛了下來。
就算是換作端木杏華親自前來,恐怕也不可能力挽狂瀾。
“不知道傳回魔教,教主會不會也很開心呢?”
虞秋蓉想到了趙青梅知道這個消息,頓時間嘴角都是露出了笑意。
“鬼劍客......”
浩天深深看了安景一眼,緩緩消失在了人群當中。
他感覺到了那一把劍的劍道,可以讓他興奮,可以讓他熱血上涌,甚至讓他內心都出現了一絲顫抖。
這樣的江湖才有意思。
“凌峰主,現在如何是好?”
戴丹書臉色難十分難看,心中也是一片冰寒。
魔教擊敗了佛門,進入到了燕國江湖,看樣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必定使得魔教聲威再次高漲。
在這個時候,魔教教主很有可能會趁熱打鐵,拿下曾經魔教的叛徒五毒門。
如今五毒門岌岌可危,唯一能夠和魔教抗衡的只有真一教了。
“戴門主,稍安毋躁。”
凌元京深吸一口氣,傳音道:“此次魔教雖然拿了這國教令,但是想要徹底進入燕國江湖也并非那么簡單事情,況且籌備,準備都要一段時間,燕國朝廷想來也準備好了其他托辭。”
聽到凌元京的話,戴丹書也是冷靜了下來。
雖然說魔教得到了這一枚國教令,但是想要真的進入大燕布教也并沒有那么簡單,大燕朝廷會圈養一只綿羊,但絕對不會豢養一頭猛虎。
戴丹書傳音道:“是我急躁了。”
凌元京道:“放心好了,人皇自有謀劃。”
這是人皇布的局,自然也由人皇去收官。
而大燕廟堂文武百官一個個面色凝重,看樣子不知道內心做何感想,但其身后的豪門貴婦,世家千金美目都是泛著異彩,帶著亮光。
魔教,真的得到了這一枚國教令。
新任玄衣衛大都督徐千月臉色一沉,眉頭下意識的一挑。
原本今天這場比試不過是希望佛門光明正大的得到這國教令,從而再打壓一番魔教,誰曾想沒有打壓魔教的氣焰,反而讓魔教真的得到了這一枚國教令。
這下子,完全和人皇的本意背道而馳。
魔教原本野性難馴,上一任魔教教主江尚在大燕江湖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導致大燕江湖哀鴻遍野,整體實力都在倒退,朝廷對魔教采取相應措施之后,魔教不僅沒有收斂,反而組織叛軍起義。
這才徹底觸怒了人皇,直接頒布圣旨,下令玄衣衛和真一教還有大燕江湖齊齊出手,將魔教驅逐出去。
魔教離開大燕二十年,江湖當中依舊有其傳說,雖說如今與魔教合作確實是大勢所趨,但是總要打壓一番這魔教乖張氣焰,防止當年之事重蹈覆轍。
“必須要把這消息匯報給人皇。”
徐千月深吸一口氣,不動聲色向著皇宮走去。
此番算計失敗了,如果魔教真的以國教的身份進入燕國,必定會造成難以想象的影響。
畢竟魔教有謀逆的前車之鑒,燕國朝廷該怎么扶持魔教。
市井當中的百姓又會如何去想?
而且那大燕江湖又該如何看待魔教呢?
魔教和大燕江湖諸多門派都有著恩怨,魔教若是氣勢太盛,說不得會再次引發江湖爭斗,掀起新的腥風血雨。
暗斗可以有,但若是轉化成了明爭,那就不一樣了。
左玲瓏看著那白衣青年,忽得輕笑了起來,“這個安景確實厲害啊,不輸于當年國師的風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為新的國師。”
左玲瓏話音落下,場中幾個皇子都是心中一動,各有所思。
趙重則是思忖了片刻,雙眼折射出一道精芒。
魔教想要成為國教,且不說真一教會不會答應,恐怕自己那位高坐在皇宮的父皇也不會答應吧。
安景看著手中的令牌,心中并沒有徹底松下那一口氣,他知道此事還并沒有結束。
指望君主從他的口袋中拿錢,不如坑了孔乙己的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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