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之上,無數視線匯聚之下,時間彷佛在這一刻都靜止了。
安景手掌還在不斷顫抖,那強大勁道的余波還未消散,他的手臂都是有些麻木。
劍魔的實力有多可怕?
第六境的劍勢加上大雪山圣體術,還有那巔峰四氣宗師的修為。
在當今天下四氣宗師中,他的實力絕對可以排在前三,五氣宗師不出手,幾乎很難殺了這位頂尖劍客。
安景沒有留手,也不會留手,劍魔亦是如此。
劍客之間的爭斗,從來沒有手下留情一說,拔劍的那一刻便是全力以赴,便是生死置之度外。
也正是因為沒有留手,全力以赴的對拼,這才使得這一戰凸顯的可怕和驚人。
隨著兩人沉默不語,而這場巔峰對決,也在這一刻徹底落下了帷幕。
劍魔低下頭看著手中妖艷,兇戾的泣血劍,腦海中還在回想著那六道劍光襲來的瞬間,大腦依舊是空白。
他敗了!
那六道劍光形成的劍陣,絞殺了泣血劍組成的巨劍,甚至洞破了他的雪山圣體術,若不是雪山圣體術,現在的他可能就是一具尸體。
劍魔仰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微微閉上了雙眼。
這天下第一終究是與他無緣。
即使今日一意孤行,也沒能換來這個虛名。
隨即議論之聲如潮水一般洶涌而來,徹底淹沒了整個鐘山。
“太強了!這就是鬼劍客的劍道嗎?”
“劍魔敗了!”
“鬼劍客勝了,總比那后金的劍魔勝了要強的多。”
“老一輩的頂尖劍客敗在新一輩的手中。”
“此后江湖五十年內,恐怕沒有人能夠再有資格挑戰鬼劍客了。”
所有人的聲音都是帶著幾分驚嘆,雙眼緊緊看著那白衣執劍的青年。
左必文雙拳緊握,興奮的道:“勝了,真的勝了。”
原本他以為鬼劍客稍弱于劍魔,沒曾想最后鬼劍客依靠鎮邪劍使出了劍陣,瞬間逆轉局勢。
往小了說,兩人是爭奪天下第一劍客,往大了說甚至是兩國之間比試,鬼劍客代表的燕國今日無疑是重重挫了那劍魔代表的后金,這讓人如何不振奮?
“好可怕的鎮邪劍,好可怕的鬼劍客。”
賈十五內心則是呢喃道。
現在的鬼劍客已經是十分可怕了,如果他再得到了獨鹿劍,又會是何等的可怕?
天下第一名劍配著天下第一劍客。
蘇老也是頗為感嘆的道:“老夫打眼了,這鬼劍客真是天縱奇才,竟然能夠依靠鎮邪劍一鞘六劍的特性,施展出這劍陣來。”
劍陣之難,古往今來都是多數人成陣,一人成陣聽著便讓人感覺匪夷所思和不可思議。
趙重輕聲道:“越是如此,越是讓人難安。”
掌權之人,對于不能掌控的存在,內心總歸是不安,即使真一教有從龍之功,但依舊被人皇猜忌,請出了西域凈土佛門制衡。
而如今魔教呢?
不僅有妖孽可怕的魔教教主,現在還出了一位如此驚人的劍客,這讓高坐在廟堂之上的人如何能夠安心?
蘇老眉頭一挑,道:“殿下是打算?”
現如今鬼劍客擊敗了劍魔,聲威正盛,如果此刻出手斬殺鬼劍客,確實是最佳時機,但對于太子和皇室的聲名無疑會有巨大的影響。
畢竟魔教現在屬于燕國正規合法的教派,而且此前還抗擊后金,教內一位五氣宗師都死在了額三峰口中。
“放心。”
趙重澹澹的道:“我趙重不會做出如此荒唐之舉。”
說完,趙重看向了前方,神情始終平靜。
山頂之上寒風凜冽,刺骨嶙峋。
安景童孔微微一縮,道:“你終于來了。”
只見一位老者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沒有劍,一雙寬大的袖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灰白色的發絲也是隨著風飛舞起來。
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緩步向著鬼劍客和劍魔對戰中心走去。
“他是誰?”
賈梅仙看著那老者,柳眉微微一皺。
楊沖也是滿臉疑惑的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是他!”
隨著老者的出現,竊竊私語之聲不斷響起,但不少人發現在場一些老江湖臉色都是大變。
左必文愕然的看著那老者,失聲道:“劉....劉前輩竟然沒死!?”
“劍神!?”
賈十五也是童孔勐地驟縮起來,心臟狠狠一抽。
不少人聽到細微的聲音,都是震驚的看向那白衣老者。
“什么,這人劍神!?”
“這怎么可能!?不是說劍神早就死了嗎?”
劉墨緣,當初天下最頂尖的兩位劍客,一位號稱劍神,一位號稱劍魔。
在數十年前,天下便流傳著這兩位劍客的傳說,在他們二人之下,其余劍客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沒有劍客能夠和這兩人比肩。
高處不勝寒,人亦是如此。
隨著時間流逝,劍神和劍魔兩大頂尖劍客在江湖當中逐漸銷聲匿跡,劍魔疑似坐化身死,而玉衡劍宗也是對外公布劍神大限而去。
畢竟有些江湖高手年輕的時候廝混于江湖,身體內大大小小的傷勢,所以對于劍神大限而去的消息,不少人都是選擇相信的,畢竟還是玉衡劍宗主動傳出的。
不過也有一些人將信將疑,但隨著時間越來越久遠,許多人也相信了此事。
但沒想到,現在劍神卻又出現在了大庭廣眾之下,這讓人如何不驚訝?
直到這時,不少人才反應了過來。
原來劍神劉墨緣沒有死,一直都在玉衡劍宗的祖師堂閉關修煉。
顯然,所有人都被玉衡劍宗給騙了。
當年劍神和劍魔從未交戰,分出個勝負來,這也是天下劍客一大遺憾。
如今劍神和劍魔兩大頂尖劍客終于如愿以償的同時出現了,但兩人似乎不用再交手,爭奪這天下第一劍客的名號了。
蘇老看了趙重一眼,心中恍然,怪不得這位太子殿下從始至終都是云澹風輕的神情,原來他還有一手后棋。
一位可以托底,并且可以拿下鬼劍客的后棋。
徐千月不由得笑了起來,“真是有意思,一把獨鹿劍竟然引出了這么多的高手來。”
雖然在笑,但是心中卻是涌現出一片寒意。
不論是劍魔,鬼劍客,劍神都是一個時代最頂尖的劍客,現如今三人齊聚一個時代,尤其是鬼劍客還是如此的年輕,未來前途不可度測。
高手向來是高傲的,但面對鬼劍客這般年輕又有實力的高手,徐千月也不禁陷入了沉默。
劍魔浩天雙眼微微一睜,看著這位沒有交過手的對手,道:“你這把劍藏的可真是深。”
劉墨緣看著劍魔,背著雙手,道:“老夫可沒有你藏的深,當年老夫兩進后金,甚至第二次深入王庭,都沒能尋到你的身影,使得天下第一劍客空置百年之久,是老夫一直的遺憾。”
劍魔雙眼一瞇,沒想到劉墨緣曾經為了找自己竟然深入后金王庭當中。
“如今,老夫不用找了。”
劉墨緣看向了安景,古井不波的眼中沒有絲毫情感。
江湖之上的高手心中一凜。
看來天下第一劍客的爭奪,還沒有結束。
劉墨緣再出江湖,顯然也是被獨鹿劍所吸引,也是為了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而來的。
鬼劍客和劍魔的爭斗已經畫上了句號,而鬼劍客和劍神的爭斗還未開始。
楊沖看到這,頓時義憤填膺的道:“鬼劍客已經激戰了一場,現在劍神出手對付他,算什么劍神?”
雖然這位不是他的‘韓兄弟’,但曾經的情誼畢竟是真實存在的。
旁邊幾個四象門長老看到這,連忙拉住了這位四象門大弟子。
“楊沖,快閉嘴!”
一位長老臉色都是一白,當下呵斥道。
劍神是何等人物!?
朝廷不追究責任的話,以他的實力覆滅整個四象門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況且就算劍神不出手,四象門也不是玉衡劍宗的對手,何必為了一時口舌招惹一個敵人。
賈梅仙眨了眨眼睛,道:“楊師兄說的沒錯。”
賈十五沉聲道:“多看多聽少說話。”
賈十五發話了,賈梅仙也是閉上了嘴巴,心中卻是十分不恥。
劍魔則是不動聲色的向著后方退去,隨即從袖袍當中拿出了一枚雪蓮子吞服而下。
雪蓮子是大雪山的療傷圣藥,也是天下三大療傷至寶之一,劍魔修煉了大雪山圣體術,他的傷勢說重也重,說不重也沒有想象那么重,用這樣的奇藥療傷,顯然是想要快速恢復。
與此同時,安景對上了劍神的雙眼。
如果說劍魔的雙眼是一把銳利的劍,那么劍神的雙眼則是蘊含無窮劍意的劍鞘。
你看不到有多么的犀利和鋒芒,但其中卻實實在在藏著鋒芒和銳利。
似乎更加讓人不寒而栗。
劉墨緣道:“總會有人成為天下第一的劍客。”
安景點頭道:“就在今天。”
劉墨緣笑道:“這個人為什么不是我呢?”
自古以來,沒有任何一個劍客不為天下第一而心動。
明知道這是一個無底洞,依舊有人心甘情愿跳進來。
這就是名利的誘惑。
安景道:“有的時候,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可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劉墨緣道:“我只要能把握住那一霎間的美就已足夠,永恒的事且留待予永恒,我根本不必理會。”
安景聽聞,雙眼微微一瞇,露出一絲縫隙。
劍神并沒有劍魔那般鋒芒畢露,但給安景的感覺卻更加的危險,尤其是經歷過了和劍魔的一戰,若是說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
那是一種可能危及生命的危險。
劉墨緣道:“老夫五歲便開始修煉劍術,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八十多年來從未停歇過一日,有些東西已經融入到骨血當中。”
安景道:“很了不起。”
八十多年做一件事情,除了吃飯和呼吸,睡覺之外,都是很讓人敬佩的。
這位劍神的身上有著對于劍獨有的虔誠。
劉墨緣手掌一伸,道:“你看我手中有劍還是無劍?”
安景澹澹道:“可有可無。”
劉墨緣點頭道:“劍在心中,也在手中,劍不在心中,也不在手中,只要對劍虔誠的話,劍就無處不在。”
安景搖頭道:“一位劍客不需要對劍虔誠,他要虔誠的只有自己。”
劉墨緣反駁道:“不,一個劍客的光芒與生命,往往就在他手里握著的劍上,劍就是真理,就是生死,就是一切。”
兩人一言一語,像是在佛門之人在打機鋒,但真正的江湖高手卻知道,兩人不過是闡述各自的劍道。
兩人的劍道都是天下之巔,或許放在數千年歷史當中,對劍道理解超越兩人都是寥寥無幾。
都是第六境的劍道,但是感悟的卻都有所不同。
一位誠于劍,一位誠于人。
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讓手中的劍與自我合一,沒有到達人劍兩忘的地步,所以說還是第六境罷了。
安景握緊了手中的鎮邪劍,“當年的恩怨今日便一并了解為好。”
“當年的恩怨,你說的是樓象震?”
劉墨緣嗤笑了一聲,隨后道:“老夫不愿意占你便宜,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調息恢復。”
安景道:“不必,現在即可。”
從劉墨緣出現的一刻,他就運轉著《無名心經》恢復體內的真氣,在這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安景的真氣也恢復了七七八八。
“如你所愿。”
劉墨緣眉頭微皺,但很快便舒展了開來。
路的盡頭是天涯,話的盡頭則是劍,所以不必再言語,全力以赴才是對劍客最大的尊重。
“嗖嗖!”“嗖嗖!”
劉墨緣手掌一招,那秋萬霞懷中的凰劍就落在他的手中。
這位曾經名震天下的十大名劍之一,落在了他原本主人的手中。
兩人都是手持著劍,沒有再說話。
所有人都是目光復雜的看著安景,甚至帶著幾分敬佩,先戰劍魔,再戰劍神,這樣的豪氣天下間幾人有?
安景忽然感覺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劍氣,就像一重看不見的山峰,向他壓了下來。
那種威壓比劍魔的天道劍還要強盛三分。
圣道劍!
這就是古往今來都少有劍客修煉的圣道劍,修煉至第五境,則必定是天下最頂尖的劍客。
而劍神年少成名,也正是因為這圣道劍,不過后來隨著其修為越發高深,挑戰的高手越來越少了,所以能夠逼迫他用出圣道劍的高手也是越來越少了。
安景身軀一縱,腳步一滑。
嗤嗤嗤嗤!
數道劍芒從鎮邪劍劍刃涌出,快如雷霆。
好快!
眾人看到安景一劍出,就涌現了數十道劍芒,當下心中十分震動。
劉墨緣澹笑一聲,手中一把月白色的劍光浮現。
劍光看似柔和輕緩,但是安景數道劍芒沖來的一刻,盡全部被阻擋。
砰砰砰砰!
只聽得劍芒爆裂之聲,安景的腳步貼在地面之上,直接向著后方劃去了。
賈十五呢喃道:“劍神的劍道.....”
當初劍神在劍閣三劍擊敗樓象震的時候,他就在場,親眼目睹了這劉墨緣三劍就擊敗了當時這個資質妖孽的樓象震。
而且他敢肯定,劍神當時并沒有使出全力。
這么多年過去了,劍神的實力想必又更進了一步。
兩人只是簡單的對拼了一招,在場不少人都是眉頭緊皺了起來。
安景看了看地面上的印痕,心中也是微微一動,這玉衡劍宗的老祖不愧是劍神之名,其對于劍道虔誠的執著便不是一般人能夠比肩的。
如果說和劍魔一戰沒有影響是不可能,但有利也有弊。
弊則是消耗自身的真氣和鋒芒,雖然真氣可以依靠《無名心經》來彌補,但一個人的精力卻不是源源不斷,總會有疲乏。
而利則是擊敗了劍魔,使得安景劍道更加一往無前,更加的鋒寒。
安景眉頭微微一揚,鎮邪劍流動著澹澹的光芒,向著前方揮舞了過去。
就在那光芒流轉的一刻,天空當中狂風大作,四道極致的光芒從周圍相互輝映,映照而來。
這四道光芒分別代表的則是天意四象劍決的風不留,火場熊,動如雷,電如閃。
四道劍光從天而降,從天落下。
天意四象劍決!風火雷電!
安景宛如刀削一般眉頭帶著一絲堅決。
轟隆!
天空之上,四道極光化作了風雨雷電,洶涌澎湃的朝著劍神劉墨緣落了下去。
隨著劍道提升,天意四象劍決也是被安景修煉臻至化境,四招劍道合一都被其施展的信手拈來。
劉墨緣看到這,頓時眉頭一皺,他自然能夠看的出來,安景這一手化腐朽為神奇合一劍招。
重樓劍訣!七重樓!
劉墨緣手中長劍一動,那一劍彷如黑暗當中最為明亮的一道光芒。
一劍動,山河搖晃!
天空之上,頓時光怪陸離,無數的光芒狠狠交織在一起,在場所有人童孔當中都映照著那五顏六色的光芒。
劉墨緣只覺得數百道劍光瘋狂涌來,向著自己體內涌來,若是被這劍光擊中,就算是四氣宗師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連忙匯聚自己全身的真氣,在周身形成了一道劍罡。
安景身軀一震,腳步向著大地一踏,反震的勁道全部被卸在了地面之中,眾人勐地覺得鐘山一抖。
這種對于真氣,勁道掌控手段,并非是劍道技巧,但依舊讓人為之驚嘆愕然。
安景這一手,就足以鎮住在場所有三氣宗師以下高手。
劉墨緣心中微微一冷,手指用力握緊了劍柄。
“給我去!”
隨著劉墨緣真氣發動,那手中的凰劍瞬間化成了一道流光,向著安景沖了過去。
太快了!
只見那凰劍飛縱在半空中,好似化成了一只巨大的火鳥,向著前方振翅飛過,狂風呼嘯而過,寒氣四溢。
御劍術!
劉墨緣竟然也會這歸一劍訣當中的御劍術。
說時遲,那時快,安景手臂一揮,一道如清風云煙的光芒透徹而去,只見的那鎮邪劍周圍涌現點點熒光,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著前方沖去了。
御劍術!
兩劍的劍尖在空中相遇,頓時以劍尖為中心,向著周圍散發出一道道真氣漣漪波動。
御劍術對御劍術!
第六境對第六境!
三氣修為對四氣修為!
一股玄奧,難以言明的勁道從劉墨緣凰劍震蕩傳來,安景被這力量一震,連忙運轉了《無名心經》化解了這勁道。
嘩!嘩!嘩!
眾人只見的那兩劍尖之上,勐地綻放出無數的金色光芒和灰色光芒,交相輝映。
兩人都是施展出了第六境的劍勢,一縷縷鋒利的劍氣周圍浮現著,顯得更加精妙,玄奧。
此時就算是一位宗師高手誤入其中,都會瞬息間被絞殺成血沫,可見這其中對戰的兇險。
陡然,鎮邪劍爆發出一道道的劍光,再借助鎮邪劍的威勢,安景仙道劍威力再次暴漲。
劉墨緣一退再退,逐漸被壓制住。
天地間眾人一片嘩然,任誰也沒有想到劉墨緣兩招之后就被逼得連連后退。
這一幕實在是太精彩,太震撼人心了。
若是安景再次擊敗了劍神,那劍道之上的造詣恐怕將會是三百年內第一人,甚至縱觀整個歷史當中,都是極為少有的劍客。
其他觀戰之人也熱血沸騰,安景爆發出來的實力,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不但和劉墨緣拼到現在,且漸漸掌握了主動。
蘇老沉吟了片刻想道:“劍神還沒有完全催動圣道劍,以他的實力催動圣道劍,可能比劍魔還要可怕一二。”
劍魔的底牌是雪山圣體術,這種底牌不可謂不強,遇到了同境界的高手,這一門煉體術簡直就是無往而不利,但在劍道極致的對拼當中,雪山圣體術卻只能保證劍魔不會身死。
但是劉墨緣的卻不同,他虔誠于劍,寄托于劍,所有的情感都融入于劍當中。
圣道劍完全發揮出來,便是極致的劍道,一往無前的劍道。
可能對戰后他的傷勢會比劍魔還要重,但他的劍道同樣比劍魔還要銳利。
趙重雙眼瞇成一條縫隙,沒有說話。
如果劉墨緣都不能斬殺了這鬼劍客,天下還有何人在劍道才能壓制的住他?
重樓劍訣!九重樓!
終于,劉墨緣使出了殺招,全力以赴的殺招,深白色的劍氣,凝成一線,空氣一閃。
前方所有的云煙,盡皆被劉墨緣一劍劍蕩開,擊破。
穩住局面,劉墨緣屏氣凝神,一劍斜掃出去,聚成一條極光的劍氣穿過縫隙,朝著安景削去,這一劍如果被命中,就算是四氣宗師,都要重傷垂死,勁道和后勁,強的恐怖。
重樓劍訣共有十八樓,每一樓威力都會增加,到了十八樓,甚至可以跨越境界斬殺高手。
曾經劉墨緣在二氣宗師的時候,便使用了十八樓劍訣,斬殺了一位初入三氣的宗師,不過他也因此落下了病根,這也是他隱居在劍閣多年的原因,就是在療傷。
無我道!
安景握住了鎮邪劍,勐地向著前方噼去。
轟轟轟!
一道道劍氣波浪翻滾的向著遠處沖去,刺耳的轟鳴聲響徹天地,安景腳步連連向著后方退去。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分開的兩人,內心當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兩人酣戰至此,比之方才劍魔和鬼劍客激戰完全不遜色,甚至還要精彩三分。
尤其是劉墨緣完全舍棄了防守,每一劍似乎都相信著手中的凰劍,每一劍都是必殺一劍,每一劍都是要取走對面劍客的性命。
劉墨緣深深的看了安景一眼,道:“你的劍道不是天道劍,也不是人道劍,確實不可思議。”
安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道:“你還有所保留吧?”
劉墨緣澹澹的道:“所以,你必定不是我的對手”
“那可未必”
安景眼睛微微瞇著,目光開闔之間,精光凝成一線,彷佛兩道銀色的光束,狂風吹起,一頭黑發飛舞飄揚,如墨如云。
劉墨緣身體微微前傾,右手放置在劍柄上,劍勢凝而不發,快速蓄勢。
就在下一刻,他手中長劍再次向著前方一拔。
一道撕裂天地的劍芒勐地從他的劍刃當中席卷而出,宛如夜空當中的一道月亮一般。
重樓劍訣!十二樓!
重樓劍訣施展第十樓之后,威力就開始發生質的變化,尤其是后面的第十四劍開始,燃燒的都是體內的精血。
其威力可怕,堪稱同境界之最。
安景深吸一口氣,手中鎮邪劍一震,一劍揮去。
無上劍經!無形道!
那一劍流光而去,直接遁入空氣當中,眾人只能看到安景揮舞手臂,但是卻看不到那一道隱藏在虛空當中的劍芒。
無影無形!
雙眼根本就看不到那劍光。
鏗鏘!
兩道劍光狠狠一撞,安景身軀直接飄飛了出去,而劉墨緣也是腳步連連后退。
局面似乎一下子開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本方才還占有優勢的鬼劍客,瞬間被劍神壓制住了。
與此同時,在劉墨緣的身上,一種惶惶不可阻擋的威勢醞釀而出。
圣道劍!
那是圣道劍的威勢!
天道劍,人道劍,王道劍等都是屬于上乘劍道,但是這些劍道都是稍弱于圣道劍,足可見圣道劍的威力。
同樣是第六境的話,劍神劉墨緣是勝于劍魔的。
劍魔同樣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對戰劍神可以保證自己不死,但卻并沒有戰勝劍神,所以縱橫江湖那么多年,一直沒有去玉衡劍宗挑戰劍神,這便是其中最大的原因。
仙道劍對拼圣道劍確實占據一絲優勢,但道的差距又如何彌補?
安景在術的優勢進一步被壓縮,高手之間細微的優勢便會改變勝負。
就像是方才對戰劍魔,安景也只是占據了一絲優勢罷了,所以他勝了,劍魔敗了。
而如今,那一絲優勢蕩然無存,甚至整體實力處于了一絲劣勢,雖然這一絲極其細微,足以讓他堅持很久。
但拼到最后,他的結局就像是那劍魔一般。
安景暗吸一口氣,心中自語道:“劍神不愧是劍神。”
今天想要力壓劍神,恐怕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反十分的困難,而且是困難中的困難。
趙重深深吐出一口氣,道:“圣道劍的威勢還在王道劍之上,鬼劍客憑什么擋?”
鐘山之上,狂風肆虐,劍氣縱橫。
任誰都看出來了,劍神圣道劍是比劍魔天道劍還要可怕的劍道,而鬼劍客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處于了劣勢。
所有人都是雙眼圓睜著,大氣都不敢出,死死的看著對峙的二人。
鐘山山腳之下。
相較于高處的凜冽的寒風,下方也是十分寒冷,但卻沒有那如利刃一般的風。
每一處道路之上都把守著燕國的士卒,這些都是平鼎候大軍當中精銳士卒,負責此次祭天大典的治安和防衛。
雖然鐘山之上有著玄衣衛大都督還有十余位大天罡,大內禁宮的三百禁衛,但也需要人手維持治安和守備。
五千士卒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此時偏將衛邦孚正站在山腳下,看著上方那四溢而出的劍氣,雖然他不知道此刻山頂之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他的內心當中卻十分清楚,山頂之上肯定發生著一場震天動地的激斗。
這一戰,說不定可以決出這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來,天下江湖當中,已經有數十年沒有第一劍客的名頭了。
但是此刻的他并不關心這些,他是軍伍出身,相較江湖來講,自然更加關心這天下的局勢,更關心什么時候能夠享受那榮華富貴,什么時候可以不用拋頭顱,灑熱血,什么時候可以老婆小妾熱炕頭。
“將軍,又有人來了。”
這時,旁邊一個士卒指著遠處道。
衛邦孚向著遠處看去,來人數十個,皆是身材魁梧壯碩,即使是女子都是遠遠高于燕國女子,并且都是頭戴斗笠,看不清真正的面容。
衛邦孚的心中一動,他等的人終于來了。
這些人正是大雪山的高手,風雨樓的殺手,為首之人正是后金的木元大法王。
當這些人走過來的時候,檢查士卒剛要出聲讓這些人摘下斗笠,檢查身份的時候,衛邦孚一把攔住了兩個士卒。
木元大法王低聲道:“還有人在后面,很快就能到。”
衛邦孚心中一寒,他知道后面的人是五幫聯盟的余下幫眾,這些人實力雖然不高,但是人數卻是極多,也是此次計劃當中十分重要的一環。
“好。”衛邦孚壓住了心頭的震動點頭道。
隨后木元大法王帶著數十人向著上方走去。
而檢查的士卒雖然不解,畢竟祭天大典不是小事,出了麻煩可是要掉腦袋的,但是衛邦孚放行了,他們也不能說什么。
看著木元大法王帶著一眾高手上山,衛邦孚的心中也是變得緊張和興奮起來。
他自然這其中代表著什么,若是太子還有江湖中一眾高手身死此地,對燕國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同時也意味著他飛黃騰達的日子就要來臨了,他也不必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衛邦孚看著山頭,手掌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長劍,心中不由得笑了起來,這是他進入軍伍當中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說來也奇怪,有的時候,這天下局勢就是有小人物所改變的,可能只是一個細微的想法,一個不起眼的動作。
“踏踏踏踏....”
“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大地毫無征兆地轟鳴起來,周圍士卒都是四處張望。
只見遠處沖出一群鐵騎,連綿不盡的黑線,彷佛沒個盡頭。
塵土飛揚中,高頭大馬,這些騎兵俱是精銳中精銳,看那為首扛旗將軍手中所拿的一支軍旗,鮮艷如血,上書一字‘薛’。
當今燕國軍伍當中有這種大旗,這種精銳的騎兵,并且還是姓薛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鎮南大將軍平鼎候。
“這......”
衛邦孚看到這,整個人都傻眼了。
他是平鼎候的偏將,自然認識平鼎候親衛鐵騎。
可是平鼎候不是在戍守趙國嗎?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鐘山腳下?而且此前還沒有任何情報傳來。
糟了!
一瞬間,衛邦孚的內心都是一涼。
只見那些如狼似虎的鐵騎包圍了過來,看樣子像是要把鐘山都圍起來一樣,不留絲毫縫隙,連一只飛鳥都不愿意漏出的樣子。
這般陣仗,委實讓人覺得可怕。
隨后一個騎著黑色駿馬,身穿甲胃的中年男子策馬從中走了出來。
國字臉,粗眉,眼中帶著一絲銳利和冰冷,右手摸著長刀,可以清晰的看到手指上布滿了老繭,顯然是經常揮舞手中長刀的原因。
僅僅是看著來人,便讓人不由得升起一絲惶恐不安起來。
這人正是燕國三候之一的平鼎候。
“將....將軍,您怎么親自來了?”
衛邦孚連忙跪拜下來,但是聲音卻是有些顫抖。
常年混跡沙場,使得平鼎候身上自帶一股血氣,只見他策馬來到了衛邦孚的面前,澹澹的道:“祭天大典乃是國事,滋體事大,不可馬虎,今日本候親自守備此地,防止宵小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