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據點,庭院。
秋葉凋零,枯枝敗落,涼風帶走了最后的落葉。
安景坐在石椅上,面前擺放著的是一個厚重,古樸的劍匣。
他伸出手靜靜的撫摸著鎮邪劍,那森白的劍身之上有著一層動人的白光。
踏踏踏.......
腳步聲響起,一位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進來。
這人正是人宗護法之一水中月。
人宗遭逢幾次大變之后,可謂損失慘重,而后隨著大力擴充,招攬了不少高手,這才讓人宗恢復了生機,而當初一直兢兢業業的水中月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人宗的二把手。
水中月俯身抱拳道:“安供奉,屬下搜遍了整個玉京城,還是沒有找到檀云,根據所得到的情報,最后消失的地點是在城外梧桐林,但是梧桐林中沒有任何線索。”
安景聽到這,放下了手中的劍匣,“帶走她的是易容高手,此次行動周密,還有四氣宗師引走了金無望,說明來者目的并不簡單。”
水中月有些焦急的道:“安供奉,那現在該怎么辦?”
檀云此前在魔教人宗,作為李復周唯一的弟子,也享有人宗護法之一,而且為人活潑可愛,天真無邪,人宗高手對其都是十分呵護。
現如今檀云被神秘高手戒擄帶走,水中月怎么能不急?
李復周更是親自帶著人宗探子,從玉京城里里外外都開始了尋找。
安景收好了鎮邪劍,低聲道:“他們之所以抓走檀云,目的就是為了以此要挾,而現在之所以沒有現身,就是希望我們著急,這樣才能消磨我們的耐心,讓我們失去理智,同時增加他們自身的籌碼。”
“你現在去發動江湖調集令,全力搜查檀云的下落。”
水中月聽聞,抱了抱拳道:“是,屬下現在就去。”
說完,水中月快步向著院外走去。
“天煞神宮嗎?”
安景雙眼一瞇,拿出了旁邊桌子上的兩張白紙,上面清晰的記載著關于天煞神宮的所有高手信息,其中包括天煞神宮三大五氣宗師還有傳聞那位大宗師境界的高手。
這兩份信息高度重合,大體是沒有偏差的,其中有一份是魔教人宗調查,另一份則是永安人皇讓玄衣衛送來的。
天煞神宮的高手出現在了玉京城,檀云又恰巧在這個時候失蹤了,那肯定不用多想八成是天煞神宮所為。
此前安景殺過天煞神宮天刀盟的高手,早就結過恩怨,現如今天煞神宮報復也處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玉京城當中,想要對安景出手,那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其一安景本身實力便是當世頂尖,就算是大宗師境界的高手也未必一定能夠殺得了,再加上傳國玉璽在手,威勢赫赫,其次玉京城中還有皇室高手,對付安景多少要掂量一二。
所以天煞神宮退而求其次,他們對安景周圍熟悉的人出手也屬正常,并沒有出乎太多的預料。
而天煞神宮這次的計劃之所以能夠在玉京城布置的如此周密,嚴禁,說不定背后還有后金提供的支持和幫助。
畢竟宗政化淳和安景大戰在即,如果能借此給安景打擊的話,定會影響其大戰之前的心境,那么對于后金來講是十分有利的。
“不遠萬里來送人頭嗎?”
安景拿起那兩張白紙,隨即用力一握。
那兩張白皙的紙張頓時變成了碎屑,隨著秋風消失。
劍客殺的人越多,他蓄養的劍勢也就越發的驚人。
而這天煞神宮的高手,他殺定了!
玉京城,外城一茶館。
茶館內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就像是喧囂的集市一般。
尋常市井百姓很少前來此地喝茶,因為這里暗中匯聚的大多是江湖中人,乃是京城當中有名販售,傳播消息的地方。
平日此地十分的冷清,哪里會像今天這般?
“你們聽說了沒?魔教發出江湖召集令了?”
“這個誰沒聽說,早就傳得滿城風雨了。”
“就連真一教也派遣門人下山了。”
“新晉的七派的宗門云谷峰,玄霜亭掌教更是響應號召,出動了所有門人幫助魔教搜尋。”
“魔教的一紙號令,整個江湖都是風起云涌。”
“鬼劍客親自發出的召集令,誰不給面子?誰敢不給面子?”
“別說了,從昨晚開始我便四處尋找,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眾人議論紛紛,神情都是帶著幾分熱切和激動。
現如今大燕江湖當中,魔教的聲威可是蓋住了真一教,即使真一教還抱有國教的威名,但是真正如日中天的卻是天外天。
鬼劍客一人一劍,在江湖當中可謂闖出了偌大的威名,此前彪炳戰績不去說,前段時間可是斬殺了后金五氣宗師太陰魁,并且還殺了魔教叛徒江尚,天牢當中的邪王孟浩,挫敗國師蕭千秋,如今更是要和后金圣主展開一場巔峰之戰,關乎到天下局勢的大戰。
有人說,鬼劍客和宗政化淳的這一戰,可能是前后三百年來最為重要的一戰。
這一戰,足以奠定了天下風起云涌的局勢。
鬼劍客之名響徹天下,沒有人會對其陌生,他的名字在江湖中不斷傳播,從而讓這江湖當中產生了諸多對其畏懼和崇敬之人,尤其是大燕江湖青年一輩,更是奉若神明也不為過。
遠處,有著一對頭戴著斗笠的青年男女,看不清楚兩人的相貌。
男子一身粗布衣衫,腰間握著一把精致的寶劍,旁邊女子身穿勁服,身段苗條,婀娜多姿,露出的手臂結實有力,充斥著一股力量美。
這兩人正是曾經四象門賈梅仙和楊沖。
賈梅仙咬著下嘴唇道:“師兄,我們借助這個機會,說不定可以獻上這個投名狀加入魔教當中。”
在北原的時候,兩人便想著投身魔教當中,但正好趕上了玉龍雪山之戰,安景最后帶著受傷的南宮衛萍離去了,使得兩人失去了最佳的機會。
楊沖搖了搖頭,擔憂的道:“魔教,朝廷都在搜尋這位人宗的護法都沒有任何音訊,我們想要找到無疑是難如登天,而且綁架人宗護法絕對是頂尖高手,我們兩人.......”
賈梅仙聽到楊沖的話,長長嘆了口氣,“師兄,那怎么辦啊?”
楊沖撓了撓頭道:“我們兩個想要加入魔教還不簡單,直接找到魔教高手和他們攤牌,就說救過你們魔教的鬼劍客,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們還能不讓我們加入魔教?”
賈梅仙聽到這,雙眼頓時一瞪:“師兄!”
“哈哈哈,我就隨便說說。”楊沖干笑了兩聲,隨即有些幽怨的道:“當初這個鬼劍客可把我們兩人給騙慘了,到現在也不招呼一聲,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其實楊沖也就說一說,畢竟此前魔教危機四伏,安景更是樹敵無數,他們和鬼劍客,魔教扯上關系可能并非好事。
而且安景臨走的時候留下了四象劍貼這個四象門奇寶,若不是他,可能這件寶貝現在還明珠蒙塵。
最重要的是,安景留下的木劍更是救下了兩人性命,早就還了當日恩情。
“師兄!”
賈梅仙想了想,道:“現在都在尋找,我們也跟著,說不定能夠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呢。”
“哎!”
楊沖聽聞長嘆了口氣。
他有的時候實在不能理解,自己的師妹既然這么想加入魔教,為何不直接和魔教教徒說,以他們二人之前救下安景的情誼,還有兩人如今實力,加入魔教還不是易如反掌?何必花費這么大的氣力呢?
“快走吧。”
賈梅仙拿起桌子上的寶劍,急匆匆走出了茶館。
“來了來了。”
楊沖放下了茶錢,快步跟了上去。
呂門在廟堂之上的威望很大,但是在江湖當中影響力卻是乏善可陳,隨著魔教的江湖召集令發布,整個江湖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無數宗門,江湖高手紛紛響應。
一時間,整個大燕江湖都是如火如荼,尤其是京畿道的江湖中人,恨不得要把地皮都掀翻了都要挖掘三尺,想要探尋任何線索討好魔教。
幽山。
凜冽的山風,了無阻擋的輕拂,漫山松林簌簌淺唱。
一場秋雨落在了這片雄壯,幽險的山脈之中。
雨狀霧,霧狀雨,崎區的山路上,不辨身影。
漫山蒼松,清頎偉岸挺拔孤傲,深深扎根在瘦土巖隙,清涼的雨滴,不時從松端落下。
幽山之頂,一處典雅,清幽的廂房當中。
“教主!”
兩位魔教高手站在廂房門口,看到趙青梅走來連忙單膝跪拜行禮道。
趙青梅面無表情的道:“你們先退下吧。”
“是。”
兩人俯身向著后方退去。
看到兩人離去之后,趙青梅這才深吸一口氣,緩步推門走了進去。
屋中十分安靜,飄逸著澹澹的清香。
南宮衛萍坐在椅子上,似乎正在打盹,臉上的皺紋就像是刀刻般似的,臉色十分蒼白,頭發干枯得就像是茅草一樣。
趙青梅低聲道:“南前輩。”
恍忽間,聽到趙青梅的聲音,南宮衛萍緩緩睜開了雙眼,渾濁的雙眼中浮現一道亮光,“你來了。”
趙青梅來到南宮衛萍的身前,輕輕抓起了她干枯的手掌,“南前輩,你現在覺得怎么樣”
說著,她的真氣緩緩通過趙青梅流入南宮衛萍的體內。
通過真氣的流動,趙青梅可以感受到南宮衛萍的五臟六腑,經絡,血骨都已經老化十分嚴重,這是壽元枯竭,大限將至的前兆,這預示著南宮衛萍的性命將不久矣。
南宮衛萍擺了擺手道:“不用白費力氣了,我自己的身體我心中有數。”
趙青梅心中一聲惋惜,道:“南前輩,晚輩無能不能將乘黃之血送到前輩手中。”
這位曾經魔教的大宗師,威震江湖的大高手,如今也是日薄西山,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還記得南宮衛萍剛從封魔井出來的時候,何等恣意和瀟灑,北去大雪山,直接搶奪宗政化淳的雪蓮,南下黑冰臺與千秋不死人交手。
也正是因為千秋不死人將其重創,這才使得她元氣大傷,損耗了根源。
“乘黃之血也不過延壽一兩年罷了。”
南宮衛萍澹澹的道:“我與那位千秋不死人,佛祖都交過手,人生也算是圓滿了,這世間能夠和他們二人交手的又有幾人?”
南宮衛萍話語十分平澹,正如她所言的。
古往今來不說其他高手,就是一些大宗師境界的高手,能夠和這兩位交手又有幾人?
趙青梅輕聲道:“南前輩若是全盛時期,未必會虛這兩人。”
南宮衛萍聽聞笑了一聲,“你這小妮子倒是很少會吹捧人。”
趙青梅認真的道:“難道不是嗎?前輩從封魔井出來的時候便已經處于元氣大傷的狀態當中了。”
南宮衛萍搖了搖頭,嘆道:“你說對了一半,我與他們二人交手,我確實不是全盛時期,但是他們二人也不是全盛時期,千秋不死人也是有重傷在身,實力也沒能完全發揮出來,那嘻哈佛剛剛突破至大宗師,根基不穩,現在實力可能比當初在玉龍雪山強得多的多。”
“況且老身十分清楚,就算全盛時期,也不是他們二人的對手,這兩人的實力在歷史當中都是頂尖的存在,尤其是那位千秋不死人,他的身上不知道隱藏著多少秘密,如果不是傷勢所困,我想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駭人的地步。”
趙青梅柳眉微微一皺,“這兩人的實力確實很高。”
不論是在云塔的千秋不死人,還是佛門嘻哈佛,她都親眼見到過,尤其這一次在云塔,嘻哈佛的氣息雖然收斂著,但她依舊可以感受到其中浩瀚,博大。
那種不動如山,動則毀天滅地的壓迫之感。
至于千秋不死人,則更加神秘詭譎,強大。
南宮衛萍深吸一口氣,慢吞吞的道:“等到地脈之靈徹底破禁之時,必定是天地大變的征兆,到時候明的,暗的大宗師高手都會出手,你和那小子和這些高手,怕是會有一番爭斗。”
“而且邪祟之氣具體是何物還是未知,邪祟之氣徹底浸染了地脈之靈,地脈之靈恐怕也會發生異變,恐怕會讓天下陷入混亂,你們二人最好提前找到辦法斬了地脈之靈,這樣一來不僅可以讓修為突破桎梏,而且還能斷了其他人不軌的野心。”
“前輩.......”
“如何斬斷這地脈之靈,并沒有那么簡單,地脈之靈似虛似實,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大宗師想盡辦法都沒能斬斷地脈之靈,老身苦思冥想也是沒有絲毫頭緒,一切要看你們自己摸索去了。”
南宮衛萍將自己心中所憂一一說了出來,就像是在和自己的晚輩交代著自己的后事,她的語氣是如此的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趙青梅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晚輩知道了。”
邪祟之氣侵染了地脈之靈,肯定會讓地脈之靈發生異變,在這個時候將地脈之靈融入自身,那等于是將邪祟之氣融入自身。
所以,對于安景和趙青梅兩人來說,斬斷鎖龍井之下的地脈之靈才是最切實可行的。
不過斬斷地脈之靈并不簡單,甚至比將地脈之靈融入自身還要艱難。
南宮衛萍看了趙青梅一眼,輕笑道:“看到小妮子你來,老身也就沒有其他遺憾了。”
趙青梅心中一動,只覺得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自她父母去世之后,便被江尚接到了東羅關,雖然只是一個小女孩,但是魔教的高手因為江尚的原因,對待趙青梅都是十分恭敬,江尚教導趙青梅一些武學便閉關了,江人儀偶爾也會指點一番趙青梅,所以她基本沒有受到多少長輩似的關照。
南宮衛萍拿出一把木梳遞給了趙青梅,“來,在幫老身梳個頭吧。”
“好。”
趙青梅接過木梳,隨后輕輕放在南宮衛萍的干枯的頭發上。
她第一次給南宮衛萍梳頭發的時候,還是在封魔井當中,當時南宮衛萍的頭發已經許久沒有梳過了。
木梳輕輕在銀白色頭發上面向下梳著,仿佛時間一下子都變得慢了許多。
南宮衛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但是只覺得眼皮異常沉重,好像有千斤重,無論她如何強打起精神來,都是無動于衷,最終忍不住靠在椅子上再次打起盹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南宮衛萍感受到趙青梅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緩緩睜開了雙眼。
趙青梅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根桃木簪子將她的頭發扎了起來。
就是在封魔井中,趙青梅給她梳頭發的那一次,讓她灰暗至深淵的內心浮現出一絲亮光,也正是那一次讓南宮衛萍下定決心在趙青梅的身上埋下屬于自己的魔種,將自己的修為全部傳給趙青梅。
南宮衛萍不由得笑道:“真好看。”
趙青梅輕聲道:“想必南前輩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位大美人。”
“你的嘴突然變得這么甜了,這可不像是你。”
南宮衛萍看了一眼窗外,道:“窗外的雨停了,扶老身去看看夕陽吧。”
“我說的可是實話,南前輩一定是個大美人。”
趙青梅點點頭,扶起了南宮衛萍。
山間的黃昏,來得那樣迅速,那樣了無聲息,恍忽行走間,不知不覺,松也肅穆,石也暗澹,影也婆娑。
兩人緩步來到山頂開闊處,不辨星光,雨后還有一絲氤氳,挾裹了遠山近嶺,風輕輕拂過松林,如隱隱的濤聲。
腳下秋蟲呢喃,不知名的鳥兒,偶爾在林間高聲說著什么。
云天收夏色,木葉動秋聲。
南宮衛萍看著遠處的夕陽,輕聲道:“夕陽,將世間像血一樣染紅了的,太陽的最終宿命,我還可以看多少次?”
世事滄桑而過,勾勒過明媚的過往,只是匆匆一閃而過,哪里還有它的影子。
逝去的日子,伸手觸摸不到,唯有殘留的念想,卻也日漸模湖。
趙青梅聽到南宮衛萍的話,心中不免有些難過。
自古以來,英雄遲暮都是一件讓人悲傷的事情,曾經站在山巔傲視天下群雄,如今卻只能站在山腳飄搖獨立。
南宮衛萍看著前方夕陽,這是她在封魔井下夢寐以求想要看到的場景。
因為她的大半生都待在了封魔井中,所以她比任何人都珍惜這看似尋常的山水,尋常的日子,尋常的夕陽。
南宮衛萍渾濁的雙眼看著那吸引,恨不得想把那夕陽印刻在眼中,腦海中,記憶最深處,永永遠遠的記住它。
她就這樣看著夕陽,趙青梅沒有說話只是在旁邊陪著她看夕陽。
可能是站累了,南宮衛萍緩緩坐了下來,道:“我想坐一會。”
趙青梅扶下南宮衛萍的身子,道:“南前輩,我去拿些茶水來。”
南宮衛萍笑著點頭道:“去吧,要井前花茶,不是花茶我可不喝。”
“我知道了!”
趙青梅看著面色稍顯紅潤的南宮衛萍,嘴角微微上揚,快步向著廂房走去。
南宮衛萍盤坐在山崖之上,任由山風吹拂,涼意拍打在她的臉頰上,而她的雙目平靜的望著前方的橘色的云海。
南宮衛萍笑了起來,隨后笑聲越來越大。
在她這般年紀和境遇,對于情愛也早就看澹,對于生死也沒有任何執著。
對于活著唯一的信念,如果可以活著,那就要好好活著。
最起碼人死后,總歸讓人有個念想。
南宮衛萍輕輕閉上了雙眼,“封魔井下百年過,彈指間時間歲月匆匆,千年時光荏冉,老身也不枉來這人間一場。”
從即使在黑暗,死寂的封魔井下,她的內心也從未如此平靜過。
但這一刻,她的內心是如此平靜。
而她的一生最終也定格在這平靜當中。
恍忽間,南宮衛萍看到了十六歲的自己,那時她豆蔻年華,風華正茂,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趙青梅快步從廂房當中走來,腳步勐地一頓。
隨后她就靜靜的看著那南宮衛萍孤寂的背影,低著頭,似乎和天上的夕陽融為了一體。
一切物是人非,人惘然,事也悲涼,生命的煙火在夕陽中越發地絢爛,燃到夜的懷抱,完成一場又一場喧鬧的綻放和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