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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托爾·奧丁森(下)

  吃完飯,托爾沒有什么時間閑逛,他還得繼續去找工作,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他沒錢付房租,洛基一定會非常開心的把他連人帶行李一起扔出去,而他沒了神力和武器,肯定是打不過洛基的。

  況且,相比于和自己的弟弟打一架,托爾覺得還是找工作賺錢付房租來得快一些。

  雖然神盾局幫托爾弄到了合法的身份,但他沒有學歷,也沒有證書,找工作只能靠上門去問,而他現在唯一掌握的技術就是修車和搬運。

  比較正規一些的修車廠和倉庫,也都需要有工作經驗,現在托爾沒有能夠給他證明工作經驗的履歷,所以他依舊只能在地獄廚房和曼哈頓邊緣區域找工作。

  他依舊想找一個修車的活干,可修車廠的聚集區距離他原先工作的地方不遠,托爾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那片區域。

  本來,他想在那條街的末尾的幾家修車行碰碰運氣,可就在他打算走進去的時候,托爾發現,那條街尾巷堆放雜物的棚子旁邊,躺著一個人。

  “老懷特!你怎么了?!”托爾趕緊走上去,他發現,躺在那堆雜物旁邊的,正是白天勸阻他的老懷特。

  托爾大步走過去之后,才發現老懷特臉上帶著傷,正在原地有些費力的喘息著,他走過去,把他扶起來,看到托爾要脫要掏手機,老懷特說:“別……別叫救護車……”

  托爾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放了回去,老懷特咳嗽了兩聲:“咳……咳,我沒事。”

  托爾把他扶起來問:“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會倒在這?”

  “我不是倒在這,我……”老懷特偏了一下頭,他溝壑縱橫的臉上露出一種畏懼和憤恨,他說:“……你走之后,那個混蛋把氣撒在了我身上,他找了兩個黑幫的人揍了我一頓,把我扔在這……”

  說著,他有些迷茫的甩了甩頭,忽然想起來什么一樣,掙扎著坐起來,用手臂去掏衣服兜,直到他把衣服的里子給翻出來,發現里面空空如也,才說:“好吧,我在抱著什么希望呢?他果然拿走了我所有的錢……”

  老懷特像被掏空了一樣,僵在原地,托爾晃了他兩下,發現他沒有反應,他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卻被老懷特的手抓住,老懷特從嘴里擠出幾個字:“不,別去……惹上黑幫,他們會要了你的命。”

  他的喉嚨里不停的開始發出短促的呵氣聲,托爾重新蹲下來,給他順氣,老懷特說:“我早就知道他是個混蛋,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活該……”

  “他會怎么對本杰明,就會怎么對我們,托爾,聽我的,別去,他只會對對你更殘暴,說不定還會買兇殺人,沒什么是那個混蛋干不出來的……”

  老懷特閉上眼睛,他的聲音干澀的像鋸子劃過木頭,“他剛在這條街上開修車廠的時候,只有我愿意給他工作,因為他臭名昭著,而我非常缺錢。”

  “他經常克扣薪水,還動不動就罵人,但和我一樣的人都沒有辦法,我們給他掙了很多錢,但最后卻沒有落到什么好結果,可能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在這干……”

  “這不是你的錯。”托爾對他說:“這完全是那個混蛋的錯。”

  老懷特的手抓的越來越緊,他說:“這就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年輕的時候執意要買車跑長途,也不會把我和瑪麗攢下的家底都賠進去,也不會因為沒錢交學費讓我兒子輟學……”

  “好在,咳……好在我的孫子很爭氣……”老懷特說:“他成績特別好,老師說他能考進紐約大學……”

  “但是……我們連他的生活費都湊不出來。”

  老懷特閉上眼睛,托爾從來沒在任何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那么悲傷的表情。

  “你也應該是因為一些意外才淪落到這里的吧?我能看得出來……”老懷特的手上用力,抓的更緊,說:“你應該接受過不錯的教育,或者也有可能,你是軍隊退役的?”

  “我看得出來,你和我們這群人不一樣,你還有勇氣,或者說,還有力氣,但我們……”

  “別說這些了,我先送你去醫院。”托爾蹲下身,扶著老懷特起來,就在這時,路口傳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快去看看那個老家伙,別讓他死在這,萬一他要是快死了,就把他拖到地獄廚房那邊,我們可沒空給他收尸。”

  托爾轉身,看見路口出現了幾個人,其中那個修車廠老板也在,老板看到托爾,瞪大眼睛說:“該死的,你竟然還敢來這?!”

  “就是他!就是他打了我還搶了我的錢!跟你們老大說,只要把他教訓一頓,我給你們雙倍的報酬!”

  托爾已經無心去質疑他顛倒黑白的話,因為他身后的三個黑幫打手已經圍了上來。

  這三個人沒有托爾高,也沒有托爾強壯,但問題是,他們其中的兩個人,手里都拿著一把槍。

  這些黑幫打手可不是修車廠老板,起碼他們是真正用過槍的,知道雙手拿槍,而且知道穩定重心,就算托爾能出其不意的奪掉一把槍,也無法處理另一把。

  但托爾也只能那么做,他轉身,擋在懷特面前,一個黑幫成員舉起槍的一瞬間,托爾直接撲過去,成功撞倒那個黑幫成員之后,原地一個翻滾,另一把槍的火光一閃,托爾擦彈而過。

  但還沒等他去撿那把被掉落的槍,“砰”的一聲槍響,一串血花濺出來,托爾回頭,看到老懷特痛苦的倒在血泊里,連慘叫都發不出來,而對面修車廠老板手里也拿著一把槍,他說:“看來,我的槍法還沒怎么退步……”

  托爾瞬間氣血上涌,他的雙臂在顫抖,他飛快地向前一撲,撿起那把槍。

  他并沒有真正用過人類的槍械,在摸索上彈位置的時候,又是一聲槍響,托爾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他右側的肩膀傳來。

  “呃……”托爾低聲痛呼,還好,他久經沙場,沒有被疼痛干擾注意力,他踉踉蹌蹌的朝著側邊雜物堆躲過去,又避開一槍。

  就在這時,一聲破空聲劃過,緊接著,是幾下擊打重物聲音,托爾再探頭出去的時候,看到一個拿著手杖的身影出現在街道上。

  “馬特!!”托爾大喊:“這里!快來!有人中槍了……”

  “不用你說,我聞到了。”馬特冷靜的聲音響起,他走到托爾身旁,才發現托爾指的另有其人,老懷特的腿中了一槍,聽到他喘氣的頻率,馬特走過來,半跪下來,用手撫上他的胸口,說:打電話,叫救護車。”

  “可是……”托爾捂住自己的肩膀,非常艱難的說:“他沒有錢支付救護車的費用。”

  “現在是談這個的時候嗎?”馬特看向托爾說:“你也得去醫院,趕緊打電話。”

  救護車來的時候,那個女護士看著托爾說:怎么又是你?而且這……”

  馬特對那個護士說:“別說這么多了,這有兩個槍擊受害者,快把他們搬上車吧。”

  到了救護車上,托爾還有心情和那個女護士聊天,他問:“你叫什么名字?”

  那個護士看了托爾一眼,想到他當時幫忙救人,還是說:我叫簡,簡·福斯特。”

  托爾齜牙咧嘴的,但說話很流暢,簡有些驚訝,說,:“你的肩上挨了一槍,你不疼嗎?”

  “疼?是挺疼的。”托爾說話依舊中氣十足,他說:“嗯……不過還好,比起我以前受的傷,也不算什么。”

  簡更驚訝了,她問:“以前受的傷?你該不會……”她又仔細的打量了托爾一下,說:“你該不會是那種退役的特種兵吧?”

  托爾沒回答,他知道沒必要詳細解釋自己的身世,但簡卻很好奇,她當護士這么久,自然能看出來托爾不是逞強,而是真的硬漢。

  聽說托爾受傷住院,幾個待在神盾局的阿斯加德人也呆不住了,紛紛趕來探望,為了防止他們鬧出亂子,希爾也跟在他們后面。

  在醫院見到托爾時,他體內的子彈已經被取出來了,正躺在病床上,范達爾看了一下托爾的傷口,說:“還好不嚴重,眾神之父竟然連恢復能力也沒留給你,他就不怕你受傷嗎?”

  托爾搖了搖頭說:“你們幫我去隔壁的病房看一下,有一個叫懷特的病人,看看他怎么樣了。”

  “懷特?那是誰?”

  “是一個……一個老人,一個不幸的人。”托爾咽了一下口水,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傷口,吸了一口涼氣。

  等其他那三個人離開之后,希芙坐到托爾的病床邊,說:“你看起來有點頹廢,為什么?我可不覺得一點小傷口就能讓阿斯加德最英勇的戰士變成這樣。”

  “……小傷口嗎?或許是的,比起我在人馬座受的傷,這也不算什么。”托爾半闔著眼睛說:“可我是阿薩神族,而老懷特只是個普通人,一個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人類,他腿上也中了一槍,應該很疼。”

  “他為什么會受這種傷?我不知道……”托爾自顧自的說著,而希芙只是安靜地聽著。

  “他不是個將軍,也不是個戰士,他沒有在戰場打仗,也沒有犯什么罪,但他就是要遭遭受這一切。”

  “傷害他的人是他的同類,要是有人敢在阿斯加德這么干,我一定會……”

  說到這,托爾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他說:“人類到底為什么要這樣?我想不通,明明他們的壽命已經很短了,為什么要把時間花在傷害自己的同類身上?”

  “那個修車廠的老板為什么要這么做?我也想不通,他的惡毒沒有任何原因,就是瘋狂的攻擊周圍的一切,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這種人……”

  希芙給托爾倒了杯水,說:“宇宙如此之大,我想,這種人存在并不奇怪。”

  她的聲音很安寧,像莊嚴的神音,換上便裝之后,女武神的彪悍氣質減弱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阿斯加德女神常見的那種莊嚴和神圣。

  “你在感到失望嗎?”希芙問托爾:“覺得地球人不值得拯救嗎?覺得就算你救了他們,他們依舊會自相殘殺嗎?”

  托爾抿著嘴不說話,可顯然,他是默認了希芙的說法,一直以來,他迫切的想取回神力和武器,原因就是他認為這是阿斯加德人的榮耀,認為他要盡快回到阿斯加德去作戰、去守護。

  可現在,他開始懷疑這一切,他被剝奪了神力和武器之后,好像什么都做不到,而他以前迫切想守護的九大國度中的地球,這些人卻每天以傷害自己的同伴取樂。

  就好像,不論是以前存在過的他,還是他曾經做過的事,都沒有任何意義。

  “或許你沒發現,托爾,連年的征戰讓你有了一些變化。”希芙看著他,托爾看到,希芙的眼神帶著一些感慨。

  “你總是去思考殺敵的結果、勝利和榮譽,當然,這是一個戰士應該思考的問題,可你將不僅僅是一個戰士……你還會是阿斯加德的王。”

  “作為一名君王,你要看到的不僅僅是結果,還有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和它們發生的過程,你所能依賴的將不僅僅是你強大的武力,還有……”

  希芙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托爾看著她,兩人對視時,房間中只有點滴的輕響。

  夜越來越深,云層飄過天空,讓月光有些晦暗,很久之后,從病房中傳來一聲嘆息,聽起來像一位英勇的戰士在憂愁,也像一位年輕的君王在思念。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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