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前,那兩個小小的黑點在視野當中不斷放大,綠色頭發的北極星用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那被揉成鐵球的飛船,等萬磁王放下手之后,她也伸出手,對準了右側側翼剩下的另一艘飛船。
宇宙當中沒有風,但北極星的長發卻開始漂浮起來,在空中飛舞,如同獵獵作響的旗幟,她和萬磁王的動作一模一樣,伸出手,然后輕輕一握。
可是剩下的那艘飛船卻沒有干凈利索的解體,只是前面的甲板變換了一個形狀,北極星呼出一口氣,搖了搖頭。
她轉頭看向萬磁王,萬磁王瞥了她一眼,然后說:“看著,最后一遍。”
說完,他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再抬手,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瞬間,沒有爆炸,沒有聲響,無數飛船的零件就如同被精準的拆卸開一樣,漂浮到了宇宙當中,北極星低聲說:“……解構?”
她思考了幾秒鐘,就再次伸出手,左側側翼的一艘飛船被她拆開了,但在解構駕駛艙的時候,似乎遇到了一些問題,北極星深深的皺著眉。
父女兩人都沒有理會主艦炮口凝聚的光芒,當艦炮發射的一瞬間,所射出的熾熱能量瞬間就被塞回了炮口當中,整個炮管“轟”的一聲爆炸了,連帶著小半個船體都化為灰盡。
所有向他們開火的武器,就像集體叛變了一樣,所有要發射出的能量和炮彈,全都沿著炮管噴涌回去回去,炸到了他們自己的炮膛。
這種炸膛是非常致命的,飛船外部的護盾并不足以抵擋他們自身武器爆炸帶來的沖擊,約有十幾艘戰艦在第一輪開火當中因為炸膛而受損。
指揮官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紅色的警報提醒就布滿了操作面板,警報音因為過于急促而連成一串,根本聽不清是誰在報損。
對于這支艦隊來說,被萬磁王當做是教學工具是他們的幸運,北極星基礎薄弱更是算他們走運,否則這會,整支艦隊應該都已經變成萬磁王手里的熘熘球了。
萬磁王并不是心血來潮要教導北極星,而是他也發現,變種人兄弟會的實力并不足以邁入星際舞臺,在宇宙這個層面上,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更像是累贅。
澤維爾學校挑選了幾個與共生體共生的變種人學生前往仙女座星系,取得的效果很好,變種人學生們雖然年齡小,可有共生體在一旁輔助,他們能做的事很多。
相比之下,兄弟會這些人實在是就不夠看了,除了魔形女能夠處理一些外交方面的工作,絕大多數人在任何方面都不起作用,而不論是于公于私,北極星是最值得培養的一個了。
蜂巢主星上,蜂巢當然感受到了艦隊的到來,他本以為里應外合的時候到了,自己這個受到首府星球承認的領主遭遇侵略,艦隊理應幫忙,可等了半天,也沒見宇宙中的艦隊開火,蜂巢內心就不由的有些疑惑了,他們為什么不攻擊地表?
而此時,艦隊指揮官和蜂巢心情一模一樣,按理說,這顆星球的領主應該看到了艦隊的到來,他為什么不配合艦隊進攻?
現在兩方的心情就是,宇宙艦隊呢?救一下啊!星球領主呢?救一下啊!
又過了幾十秒鐘,指揮官終于從震驚當中反應了過來,開始聯絡地表的星球領主,蜂巢在接受到通訊之后,簡直是氣急敗壞。
我是指望你來救我的!現在居然要我去救!你也不看看現在這顆星球地表上的都是什么怪物!
籠罩這顆星球的大雨一直沒有停過,而雨中戰斗的所有人已經不分敵我,火光、爆炸、怒吼,所有人都在不斷的發泄著自己的情緒,根本不管對手是誰。
在破壞和毀滅這方面,人類有與生俱來的天賦,他們尚且不懼在自己生活的星球上互相扔炸彈,在還沒有星際殖民能力的時候,就把自己賴以生存的母親變成一個彈藥充足的軍火庫,絲毫不考慮世界末日之后的退路。
而如果這里不是地球,人類既不需要為這里的環境負責,也不需要承擔任何戰后修復工作,這里倒塌多少建筑、死多少外星人,都與他們無關。
那人類就會讓這個宇宙見識到,什么叫做混亂之子,什么叫做增熵惡魔。
如果將視線拉遠,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混戰之后,整個蜂巢主星已經由一顆薯球變成了一塊奶酪,幾乎已經無法分清誰造成的破壞更大了。
如果非要定損的話,大型的彈坑都是鋼鐵俠的杰作,建筑憑空消失、地形卻沒有改變,一般都是被毒液蝙蝠吞噬過的,大塊的建筑廢墟都是蜥蜴博士干的,建筑碎的比較厲害的,是浩克拳打腳踢的后果。
至于其他人,他們主要負責拉著這些人形炮臺的仇恨滿街跑,就比如史蒂夫,他所過之處必定會留下鋼鐵俠轟炸的大坑,而鋼鐵俠所過之處,一定會有斯特蘭奇留下的魔法光輝。
在這種無窮無盡的破壞當中,蜂巢附近所有巨大的觸手都被碾成了肉泥,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本體佇立在那。
他抬起頭仰望星空時,看到的就是一連串爆炸的火花,飛船的殘骸如同火雨一般墜落下來,接觸到接近地表的雨滴之后,冒出滾滾的濃煙,砸在地上,留下一個焦黑的大坑,除此之外,連一句完整的尸骸也找不到。
蜂巢徹底絕望了,一種不可言說的絕望和黑暗氛圍籠罩著他,他不明白,這顆星球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他想拼盡最后的力氣,想做出掙扎的時候,他看到,天際線的盡頭亮起一抹美麗的弧光,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燦爛光輝,比這顆星球上曾出現過無數次的朝陽和夕陽更美。
恒星如同一朵綻放的花包,從充滿活力的橘黃色逐漸變得成熟,鮮艷又恐怖的紅色擴散開的時候,幾乎吞沒整個恒星系的一切。
席勒坐在光輝飛船的客艙里,看著窗外的景象,這里是距離蜂巢主星恒星系很遠的地方,可依舊能夠看到這場瑰麗的宇宙煙火。
變幻的光芒像不斷閃動的霓虹燈,將昏暗的駕駛室鍍上暖光,席勒緩緩閉上眼睛,將意識沉下去,然后出現在自己的思維殿堂當中。
那是一個小小的放映室,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影已經等在那里了,穿著白大褂的席勒走過去,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投影屏幕上正播放著太陽急速演變的畫面。
“翹班的感覺如何?”黑色風衣的席勒問道,穿著白大褂的席勒推了一下眼鏡,說:“我這是合理休假,就和你一樣。”
“對了,那個瘋子呢?‘超我’把他弄到哪去了?”
“他現在應該在100多層,具體在哪一層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看他玩的挺高興的,畢竟他不用去和杰克搶布魯斯,自己也算有半個蝙蝠俠了。”
“說真的,把他放出去還是有點冒險了。”穿著白大褂的席勒搖了搖頭,說:“你給我這個建議的時候,我以為你瘋了。”
“我是差點就瘋了,我辛辛苦苦弄來的新傘,到你手里沒幾天就又壞了。”黑衣服的席勒冷哼了一聲說:“我當然要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你的行事風格和漫威完全不符,這種繞來繞去、一箭多凋的計策,還是更適合你的世界。”白大褂的席勒搖了搖頭說。
他把目光落在面前的投影的屏幕上,投影上的畫面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開始倒放。
膨脹的太陽開始縮小,宇宙蜂巢主星上的彈坑逐漸填平,飛船急速倒退回到太陽系內,地球自東向西倒轉。由白天到回夜晚,回到療養院出事的那個晚上。
在席勒看到自己傘被劃破的那一瞬間,整個場景空氣凝結,細小的微塵清晰可見,從窗戶看進去,剛剛破窗而入的鋼鐵俠帶起的玻璃碎片浮在半空,反射著晶瑩的光芒。
就在席勒愣住的那一秒,從他的眼睛當中看進去,300多層的高塔當中,穿著黑色風衣的DC席勒,同樣也愣住了。
他剛剛度假回來,結果就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一般的壞消息,無盡的怒火差點把他的臥室都給燒了,感受到這種蓬勃的怒意,穿著白大褂的漫威席勒,不得不趕緊抽離自己的意識,回到思維殿堂當中攔住DC席勒。
可顯然,哥譚人都很記仇,于是,黑色風衣的席勒就提出了一個計劃,一個充滿哥譚風格的黑暗計劃。
首先,一黑一白兩個席勒,跑去了200多層,架著綠色頭發的席勒就扔進了電梯里,一路把他送到了表意識。
小丑席勒接管身體之后,將計就計地跟隨杰奎琳前往蜂巢主星,在潛入計劃成功之后,他就露出了本來面目,而他在蜂巢主星的第一站,就是天氣控制塔。
他直接將“美酒”,也就是酒神因子,混入了蜂巢星的雨水當中,并將這顆行星不多的水資源,全部轉化為雨水,進行了一場全球降雨。
但其實,這場雨的目的并不是要污染那些蟲子,真正的目標其實是漫威的這些超級英雄們。
比起哥譚的那些瘋子,漫威當中的英雄,哪怕是亦正亦邪的反英雄,看起來都是那么的和藹可親。
可是有些時候,過于正義、太過于恪守某些準則,對自己有過高的道德要求,其實會給人的內心積累很大的情緒壓力,這種壓力如果不進行釋放,會帶來各種各樣的心理問題。
有人經常問,好人就應該被槍指著嗎?可是好人除了會被別人的槍指著以外,有的時候也會用槍口對準自己,他們過高的道德標準會讓內心產生負罪感,這和其他的極端情緒一樣會危害人的情緒健康。
超級英雄也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們各有性格,在組成團隊的時候難免會有摩擦,再加上新仇舊恨、行動不順利、計劃達不到預期、找不到關鍵問題所在,又急于求成,很容易演變乘內部戰爭。
從被蟲蛀的樹上,摘下一顆已經過熟腐爛的果子,再拿去一個環境糟糕的酒場之中,放到一個四處漏風的酒桶里,在不正確的季節,用錯誤的方法發酵,最后釀出一杯名為內戰的苦酒,被人類文明一口飲下。
當他們第一次惡言相向,那棵樹的種子就已經種下,最后釀出的苦酒如同穿腸毒藥,從內向外腐蝕著星海當中飄搖欲墜的小舟。
這場戰爭,槍響之后,沒有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