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哈爾英勇的獻身,滑翔翼最終還是被做出來了,但是亞瑟對這種交通工具不太感冒,他寧可直接走路,雙腳離地會讓他有種不安全感。
但是,對于飛行員哈爾,可不是這樣,從最開始的失敗之后,他就喜歡上了這種翱翔天際的感覺。
和坐在飛機的駕駛室不一樣,穿梭在大自然的風中,聽著溪流和海浪的聲音,與滿天的海鳥肩并肩,如同一片輕盈的羽毛,每次滑翔,都讓哈爾的覺得很沉醉。
不過,這是為了解決趕路的問題,所以在滑翔了幾次之后,哈爾就擔任起了運送與貨的職責。
捕魚陷阱的效率的確奇高無比,沒多一會,就捕到了好幾條肥美的海魚,拿回去燉湯正好。
而在哈爾、布魯斯和亞瑟三人的努力下,曬鹽場也初步的做好了。
曬鹽的地點最終還是選擇了小溪下游一處平坦的沙地旁,這里距離澹水和海水都比較近,相對比較方便。
單純把海水曬干凝結出的鹽粒是粗鹽,味道非常苦澀,而且還有許多不宜被吸收的化學物質,并不能直接食用,但是古法曬鹽早就解決了這種問題。
將曬鹽得到的粗鹽,再次用澹水溶解,形成飽和鹽水,之后再用布魯斯用來做滑翔翼飛翼的密集纖維織物進行過濾,將大部分不可溶雜質過濾出去。
之后,用做飯的那口石鍋熬制飽和鹽水,在熬制的過程中,飽和鹽水的水分會被蒸發,那么與其對應的鹽就會結晶,附著在石鍋的內壁上。
將這部分鹽刮下來,再進行重復操作,多反復幾次,此時,這部分鹽已經可以食用了。
但是,由于海鹽當中還含有一部分可溶性的雜質,會讓鹽有苦味,要去除這部分雜質,就要用到燒成灰的植物。
植物的灰當中含有碳酸鉀,在種地的時候,可以直接當成鉀肥使用,也可以用來分解掉食鹽當中產生苦味的成分。
布魯斯找了一些相對比較干燥的植物,點燃燒成灰,將這部分灰加入到大鍋的食鹽水里,然后繼續以高溫熬制,這樣,鍋上析出的結晶就變成了無毒可以食用,且只有咸味到食鹽。
當然了,這種食煙在現代社會中,一般還是被叫做粗鹽,和那種在工廠里制造出來的精鹽是不能比的,但是,有很多地區處理肉類用的,正是這種粗鹽,他們認為粗鹽當中的礦物質,對身體有好處。
所以,處理到這一步,這些食鹽就可以直接使用了,流落荒島的時候,如果把之后的幾步提純和植物灰這一步省去,只需要反復熬煮幾次,得到的鹽也勉強能用,但追求極致的布魯斯,最后還是弄出了和現代食鹽差不多的白色細鹽。
做完這一切,天都已經黑了,三人忙了一整個下午,此時都饑腸轆轆,但他們都很滿足,尤其是亞瑟和哈爾,都覺得自己開拓了眼界,他們完全沒想到還能這樣從海水中制鹽。
下一步就是把鹽帶回去,然后開始處理肉類了,可是等到他們回到洞穴的時候,席勒和奧利弗都睡著了,甚至連晚飯都沒吃。
究其原因,或許是一個不是庸醫但外科醫術也沒好到哪去的醫生,和一個完全不聽話的病人所擦出的火花。
首先,席勒并不是一個外科醫生,只是因為曾經在醫院工作過,所以勉強可以處理一些外傷,他比普通人強的一點在于,就算沒弄好,也可以用灰霧補救一下。
而且DC席勒在醫療風格這一方面,一直是相對比較激進的,在外傷處理這一方面,他也繼承了這種激進的風格,基本不怎么會在意別人的掙扎。
而奧利弗,就算他已經在這里掙扎求生了三個月,也不能抹除他曾經是一個細皮嫩肉的富家公子哥的這個事實。
當初,在求生意志的支撐之下,他能夠忘卻一切疼痛,只為了活下去,可是酒足飯飽,困意涌上來,他就又回到了那種養尊處優的幻覺當中。
也因此,他對于疼痛格外敏感,配合上席勒極其粗暴的手法,兩人不能說是醫患相和,只能說是打成一片。
如果可以使用特殊能力,席勒肯定可以按住奧利弗,但問題就是他不能,所以他并沒有辦法讓灰霧把奧利弗給弄暈過去。
因為灰霧的存在,席勒的這具身體擁有極強大的肉體力量,但是在不使用灰霧的觸手的情況下,席勒也只有兩只胳膊和兩條腿,他要分出一只手來處理傷口,那么就只剩下一只手可以壓住奧利弗了。
事實證明,就算力量很大,想用一只手完全的壓制住一個疼的不停掙扎的成年人,也是有難度的,最后,席勒差點把奧利弗給掐死了,才終于給他處理完了傷口。
兩人都耗費了不少體力,因此,在其他三人忙著荒野求生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洞里睡過去了。
奧利弗是真的睡過去了,席勒只是在借助睡眠平復自己想要把未來的綠箭俠掐死在這里的憤怒。
見到兩人睡著了,其他三人也不打算大動干戈架鍋做飯,索性直接支起一個烤魚的架,把剛剛釣上來的海魚處理一下,穿在簽子上,開始烤魚。
中午的時候,哈爾弄的海鮮醬還沒用完,兩條魚刷醬料,一條魚撒鹽,還有一條魚拆成魚肉放進椰子里,連同椰汁一起燉魚湯。
洞穴外面的平臺上傳來陣陣香味,海島上的夜風透著一絲涼意,天空和海岸相接一線,深藍色的夜空中群星閃爍。
”你們知道嗎?這次我回家,我父母向我道歉了……”哈爾咬了一口魚,然后被燙到了,嘴里不停呼著氣,他的眼眶顯得有些紅,或許是因為食物太熱,而夜風太冷。
“他們不再阻止我成為一名飛行員,甚至不再強硬的要求我,必須要待在海濱城附近,他們甚至用商量的語氣跟我說,如果我能一個月回家一次,就太好了……”
”如果他們是在幾年前跟我這么說,我一定會欣喜若狂,高興的快要跳起來,覺得他們終于通情達理了……”哈爾把魚湯端過來,喝了一口,使勁抽了一下鼻子,誰也沒看出來他是否因被燙到而流淚了。
“但我覺得,他們老了,我還以為我已經離開家幾十年了,他們真的老了很多……”
“父母都是這樣的,如果你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回來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他們真的老了很多。”亞瑟也說道,他咬了一口烤魚,把刺吐掉,接著說:“我跟隨遠洋捕撈的時候,也不過出海三個多月,回來的時候,我的父親就像是老了30歲一樣……”
“你知道嗎?在布魯德海文,有一個傳說……”亞瑟因滾燙的魚湯而打了個噴嚏,他使勁吸了一下鼻子,說:“如果孩子跟隨大船出海撈魚,而父母去教堂向上帝祈禱過,那么,在孩子遇到海難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上帝就會拿走父母的一些壽命,而讓孩子平安歸來……”
”胡扯。”布魯斯評價道。
“這個故事的重點在于,在布魯德海文,每一個年輕水手出海的時候,每一對父母都會去為他們祈禱,即使他們知道,這樣可能會損害自己的壽命,他們還是要這么做,也包括我的父親。”
布魯斯沉默了,哈爾瞥了他一眼,不著痕跡的岔開了話題,他說:“布魯德海文和海濱城真的有點像,這座城市本應該得到更好的發展。”
“我在漁業雜志上看過海濱城的歷史。”亞瑟將最后一口烤魚咽進肚子里,他說:“你們走了運,遇上了淘金熱,發展壯大了城市,但其實,我并不羨慕你們,因為布魯德海文真的很安寧,要是真有人來淘金,那群外地老肯定會鬧出亂子,我可不想那樣。”
哈爾點了點頭說:“的確,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可小鎮和鄉村也未必不好,每個人都最喜歡自己的家鄉,不論那到底是城市還是鄉村……”
這句話卻讓布魯斯陷入了思考當中,他想,在數個成為蝙蝠俠去打擊罪犯的理由當中,并沒有“他愛哥譚”這一條,至少之前他都是這樣覺得的。
這座該死的罪惡之城,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地方,反而給他帶來了最沉重的傷疤。
可是,當他在看到哥譚有了變好的可能的時候,還是會有一絲振奮和激動。
直到離開萬里之后,人們方才知道,自己有永恒的故鄉,布魯斯也是這樣。
當提起家鄉和故鄉這種詞匯的時候,他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地方,仍然是那座黑暗之城。
這座城市里的所有居民都覺得它不夠好,但他們寧可承認自己很爛,也要沉醉在這光怪陸離的黑暗深淵中,做最瘋狂的噩夢,蝙蝠俠也不例外。
升騰起來的感性情緒,讓布魯斯有一種緊張和焦慮的感覺,他完全不適應這種感性,于是他想要找點事做,來讓自己從這種情緒當中擺脫出來。
他把烤魚的簽子扔掉,站了起來,拍了拍手,說:“我想,你們應該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還有很多活要干,我們得為荒島生存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已經吃飽犯困的哈爾和亞瑟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
第二天早上,睡醒了的席勒睜開眼睛,洞穴外的陽光格外刺眼,他伸出手,遮住眼睛,緩緩往洞外走去,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然后,他緩緩的瞪大了眼睛,看向洞穴外那密密麻麻的滑輪組裝置,和密布于雨林之間、如同蜘蛛網一般的滑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