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科羅拉多州,丹佛,佛羅倫薩超級大監獄(佛羅倫薩adx
supermax監獄),下午7:20。
一輛前黑后白的巨型廂式卡車,停在了由特殊材質打造的混凝土路面上,因車體過重,慣性過強,剎車踩下之時,輪胎在路面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痕跡。
廂式卡車的后面,還跟了四輛美國聯邦調查局專用押送車輛,在卡車停下之后,其中打頭的那輛車繼續前進,拐了個彎攔在卡車的前面。
小型車輛停下之后,四個車門同步打開,四名荷槍實彈的武裝警察從車內走了出來,分列在卡車的兩邊。
最后一輛押送車輛在卡車的末尾停下,而這一次,從車上走出來的是兩名穿著聯邦調查局外勤制服的特工,一個穿著西裝的學者,以及穿著文職人員制服的戴維斯。
從車上下來之后,戴維斯先戴上了墨鏡,盡管現在是晚上,但這么多車輛聚集在一起,車燈也有些刺眼,西裝革履的威廉走上前與他握了握手,戴維斯瞥了他一眼,并沒有說話。
戴維斯拿起腰間的對講機,開始指揮現場的武裝警察和特工,進行押運的最后一步,那就是將囚犯運到監獄當中。
指揮人員和武裝人員全部入場之后,專門的司機將其他小型車輛開出現場,以防止有人提前在車上動手腳干擾押送。
監獄門前的場地只剩下了一輛卡車,以及武裝警察搭建的防爆路障,所有武裝人員三個為一小組躲在路障之后,瞄準卡車車門。
指揮人員撤出200米之外,身后一名全副武裝的武裝警察及一名監督特工來到戴維斯的面前,戴維斯放下對講機,拿下墨鏡,看著特工對武裝警察身上的裝備進行檢查。
檢查之后,一位拿著表格的女特工走上前,戴維斯看了一眼表格上的內容,拿起表格旁邊的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女特工又拿著表格給武裝警察和監督特工進行確認。
全部確認完畢之后,武裝警察和特工走到卡車門口,一時之間,“咔咔咔”的槍械上膛聲接連響起,所有的照明工具全部對準了車門,把那里照的宛如白晝。
在強烈的白光之下,車門緩緩打開,門內卻并不是囚犯,而是一個封閉的方形金屬箱,從金屬箱外部掛置的設備來看,這個箱子完全密閉,就連空氣交換,也是通過機器和氧氣輸送系統來完成的。
武裝警察調整了一下胸前掛載的槍械的位置,抓住門邊的扶手,登上車廂之內,將固定箱子的鎖扣打開,拉動右側的操縱桿,車廂上方滑軌緩緩降下。
仍然站在車門外的特工,抓住滑軌的前端向下拉,滑軌前半部分伸出一節階梯,特工們將階梯的尾端固定在地上之后,同樣抬腳走進車廂之內,兩人合力,將金屬箱子沿著滑軌推出來。
箱子滑落到地面上之后,距離車輛最近的兩隊六人武裝警察分列兩側,滿彈夾上膛的武器,全部對準金屬箱門。
戴維斯走上前,親手在密碼鎖上輸入密碼,他退后之后,另一位特工走上前輸入二次密碼,緊接著是三次密碼,所有密碼輸入完畢后,大門打開。
瞬間,強烈的燈光將里面的人影照的完全看不清任何面容和輪廓,這么做的目的,就是讓囚犯短暫的失去視力,防止暴起傷人。
但其實,箱子中的囚犯也沒有什么傷人的能力,因為他穿著拘束衣,戴著金屬面罩,腳上戴著腳鐐,除此之外,他還被關在一個籠子里,籠子的鐵欄桿比拳頭還要粗。
又以同樣的方式將鐵制囚籠推出箱子,而這一次,不必再打開囚籠的門了,因為囚籠的底下安有萬向輪,特工和武裝警察把囚籠推向了監獄大門。
所有武裝警察列隊兩側,戴維斯跟在隊伍的最后面,他看著籠子里的席勒的背影,緩緩的瞇起了眼睛。
就在剛剛的驚鴻一瞥之中,他看到了席勒荒蕪的灰色雙眼。
那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他在會堂見到的那位儒雅溫和的學者,但他的氣質,的確配得上如此嚴密的監控。
押送的隊伍在黑暗之中緩緩前進,先是走過一片空曠的廣場,接著沿著一個上坡來到建筑之內。
這里并不是監獄的正門,那里是留給參觀者和記者用的,押送犯人的通道是特殊的,所有暴露在室外的路程都有高墻和電網,所有室內路程都有監控和武器。
繞到建筑后側之后有一扇小門,這里只能允許一前一后兩個人推著囚籠前進,剩下的人都只能跟在后面,兩名武裝警察進去之后,戴維斯從樓體另一側的門進入,并在囚籠進入電梯之后,也跟著上了電梯。
電梯之中,只有兩名押送人員、籠子里的席勒以及戴維斯。
籠子的底部高出一塊,席勒的雙腳完全被固定在底部的這塊金屬當中,并不能進行移動,而上半身的拘束衣,也同樣用鐵鏈固定在籠子兩側的欄桿上。
一般來講,普通的重刑犯也不會使用如此嚴密的拘束方法,因為大多數的重刑犯,哪怕是制造爆炸案,他們本身仍是人類,人類是碳基生物,是沒辦法和鋼鐵較勁的。
但戴維斯知道,這座監獄并非如此簡單,聯邦調查局決定提前啟用它,正是為了針對如席勒這樣有可能產生極大危害,而普通的拘束手段可能完全不起效果的特殊重刑犯。
據戴維斯所知,像席勒這樣的目標,至少還有十幾個,而這所監獄最終的目的,也不是把他們關到老死,而是讓他們用另一種方法,為聯邦的安全盡自己的一份力。
電梯緩緩停下,戴維斯先走出去,押運人員和關著席勒的囚籠緊隨其后,沿著黑暗的走廊一路向前走,囚籠在密密麻麻的房門之間行進的時候,像一輛穿梭時空的列車。
戴維斯停在了房間盡頭的一扇門前,押送人員將囚籠的大門對準房門,兩扇門嚴絲合縫的對在了一起。
隨后,戴維斯在另一份文件上簽字,其中一名押送人員將槍口指著席勒的腦袋,并陳聲對他說:“頭不要動,目視前方,在我要求你做動作之前,完全保持靜止,否則我們將會開槍。”
席勒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戴維斯來到籠子的后方,半蹲下身在那里的密碼鎖上輸入密碼,然后按了一下按鈕。
兩名押送人員向外扯著固定腳步的金屬,讓席勒的腳步擁有一定的活動空間,喊話的押送人員說:“抬腳站到上面來。”
席勒把其中一只腳抬了起來,站在了金屬塊的上方,緊接著拘束服固定在欄桿上的鐵鏈被解開,另一名押送人員站到席勒的背后說道:“我會為你把后背的拉鏈拉開,不要進行任何過激舉動,否則我們會立刻開槍。”
說完,其中一名押送人員用槍口指著席勒的頭,另一個人把手伸進欄桿,把席勒的拘束衣背后的拉鏈拉開。
因為拘束衣袖子本身就墜著兩根沉重的鐵鏈,在背后的拉鏈被拉開之后,拘束衣順勢墜落,脫離了席勒的身體,露出了囚服。
“你的面前掛著一副手銬,請你立刻把它帶上。”
席勒抬眼發現,他面前的監獄房間門框的上方掛著一副手銬,就在他抬手就能夠到的位置,于是,他伸出雙手將手銬拿了下來,并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現在,走到房間內,轉身面對我們,并把雙手舉過頭頂。”押送人員再次開口說道。
席勒向前邁步走出囚籠,跨過門檻并來到室內,他光著腳沒有穿鞋,但室內的地面并不涼,應該是采取了一定的保溫措施。
席勒走過去之后轉身,面罩上方的眼睛盯著站在門前的戴維斯,其中一名押送人員轉身離開,去距離這間囚室非常遠的地方,通過遠程操控的方式,讓牢房的門緩緩降下。
在牢房的門關上之后,整個房間完全封閉,沒有連通外界的窗戶,也沒有監視窗口,整個房間是一個完全不透任何光線和空氣的封閉罐頭。
這間牢房遠遠不足4平米,緊貼右側三面墻壁的床只有一米二的長度,與其說是床,不如說是稍微寬一些的椅子,而在床的前方,只有一條非常細的過道能夠通向房門,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這非常像是火車上的二等座,囚犯所擁有的空間,就是用來坐的一把椅子,和前方放腿的一點空間。
和二等座相比,唯一的好處就是層高夠高,從地面到天花板有差不多4米的距離,整個牢房像一口深井。
而這樣的設計,也不是為了足夠的空間,而是因為流通空氣的供氧裝置、監控器和揚聲器都在天花板上,這是為了防止囚犯觸碰到它們。
席勒剛在床的邊緣坐下,他頭頂的揚聲器就響起了戴維斯的聲音。
“晚上好,羅德里格斯教授。”戴維斯的開場白帶著一點輕快的語調,就像合格的電臺主持人一樣。
“我想,你應該已經發現了,你所佩戴的面罩不只能夠防咬,也可以固定住你的下頜骨,使你無法說話。”
“我們十分了解一名心理醫生所使用的語言的殺傷力,所以很抱歉,在你的服刑期間,如果沒有我們的允許,你只能保持沉默。”
席勒抬頭看著天花板,而通過監控器看著他的表情的戴維斯,竟然在他專注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純真,但這沒有令他感覺到放松,而是讓一股寒意沿著他的脊椎爬上后腦。
“席勒教授,請你不必再為你能否在刑期結束之前離開這里這個問題而費心,相信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但更重要的是,如此嚴密的監控措施,絕不只是為了禁錮你的自由,這除了是一種限制,也是一種保護。”
“為了我們接下來的談話能夠進行的更愉快,我會首先向你表達我們的誠意。”戴維斯略微的提高了一點音調,開口說道。
“在你下車的時候,你應該已經看到了,威廉·德內切特與我一同來到了這里,但不同的是,我為確保你的安全而來,而他,是想要你的命。”
“為表誠意,我同意了他對你進行入獄之后首次精神狀況評估的要求,我希望,這份祭品,能為我們未來良好的合作打下基礎。”
“當然,我知道,你不會蠢到在監控嚴密的牢獄之中殺人,不會主動以這樣的暴行,增加自己的刑期,但我們會為你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里,你將會待在這間與世隔絕的牢獄之中,以極端的感官剝奪的刑罰,懺悔你曾犯過的罪行。”
“同時,在黑暗與孤獨之中,積蓄你瘋狂的,為你的獵物,送上一場血腥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