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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C暮光大事件(五)

  紅羅賓一直沉默的看著出租車窗外的風景,莉莉絲在他的腦中問道:“你看懂了什么?”“兇手和該隱有仇。”思維跨度太大,莉莉絲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沉默了一會,并問道:“為什么?”“一個很簡單的邏輯推斷題……哦,我忘了你是惡魔,應該不讀《圣經》,亞伯獻給上帝的祭品是他所牧的羊身上的脂肪,上帝為此而喜悅。”“如果死的是人類,那么我認為這可能是一個把《圣經》上的故事當做主題的連環殺手干的,但那個男人是只吸血鬼,是血色女王瑪麗的手下,而血色女王的主人是該隱。”“所以,我才立刻離開了那里,因為我知道,血色女王瑪麗不會對她手下的死亡不管不問,很快瑪麗會到那里查看情況,那個蠢女人會不明所以,并將這個場景復述給她的主人聽,甚至是把她的主人帶去那里。”“該隱親眼見過獨得上帝寵愛的小兒子是如何殺死羔羊并取走它腹部的脂肪,并通過這份祭品獲得更多的喜愛的,他一定會被這個場景刺激,那么你猜,他會把怒火發泄在誰的頭上?”“……瑪麗?”莉莉絲推測道。“你還不算太笨。”紅羅賓的語氣平靜到莉莉絲甚至找不出理由來對他發火。紅羅賓輕輕嘆了口氣,又從自己的懷里拿出了那個小小的顯示屏,屏幕剛一打開,該隱陰沉的臉就出現在了屏幕中央。攝像頭剛好架設在尸體的上方,該隱注視著這具尸體的每一個表情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他那張蒼白有英俊的臉上有一種琢磨不透的冰冷表情,而血色女王瑪麗則站在尸體的側面尖銳的叫道:“他竟然敢殺了我的孩子?!他是我的第一個后裔,我的長子!我一定會吸干他的血!”在聽到長子這個詞的時候,該隱的童孔微微的收縮了一下,猝不及防的,血色女王瑪麗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扇到了地上。她不可置信的躺在地上環顧四周,然后便對上了該隱那無比冰冷的眼神。“天、天吶,主人,偉大的始祖,請原諒我!我沒想到莫爾甘居然會被殺死!他這個該死的廢物居然會喝下水銀……主人請您放心,這絕不會于我們偉大的計劃有礙!我還有許多優秀的后裔……呃呃呃!!”血色女王瑪麗發出了一聲尖銳的慘叫,她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樣,大張著嘴,眼球突出,不斷的用手抓撓著自己的下巴。“主人,救我……”“砰”的一聲,瑪麗被甩到了門邊的地上,華麗的裙子沾上血污,她痛苦的捂著胸口喘息又咳嗽,而該隱走過她身邊的時候,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找出兇手,把他帶給我。”的士停在了泰晤士河邊,壯觀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在夜色之下更顯宏偉,紅羅賓下了車,朝著西敏寺走去。這個時間段的西敏寺是不開放參觀的,但這攔不住身手矯健的紅羅賓,他成功的引開了值夜班的保安,從教堂側面的耳堂熘了進去。“我并不認為會把一個人形生物腹部和腰部的所有表皮取下來并刮走脂肪的人會真心實意的信上帝。”紅羅賓一邊走在黑暗的教堂當中一邊說:“神只是他們做出瘋狂舉動的借口而已。”“但我并不覺得,他只是在單純的殺戮,而是想要留下一些信息,腹部的脂肪是獻給上帝的祭品,西敏寺則號稱是英國最接近上帝的地方。”沿著耳堂的側門出去,繞過院落,紅羅賓特意又從大禮堂的正門走了進去,巨大的尖頂大門被推開了一個小縫,利劍一般的光芒從門縫之中射出來,地毯上的花紋被照的模湖不清。這里不久之前才舉辦過一場典禮,紅羅賓這樣想著,從門縫之中走了進去,他的靴子踩在暗紅色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西敏寺中寂靜逼人。沿著長長的紅色地毯走到布道臺前,在三扇巨大的尖頂哥特窗透過的冰冷的月光之中,一個如寶石一般澄澈透亮的玻璃瓶放在布道臺的中央。紅羅賓緩緩走了過去,朝著玻璃瓶伸出了手,他凝視著瓶中已經沉淀的脂肪,像是夢囈一樣說:“蜜與美酒……”當紅羅賓的指尖就快觸碰到玻璃瓶時,他緩緩放下了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儀式尚未完成,他還需要更多祭品。”紅羅賓環視四周,就好像看到了那尚未出現但已經存在于他的視野之中的密密麻麻的罐子——擺滿了整個布道臺,里面裝著如玉和新生兒皮膚一般的膏脂。紅羅賓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切,他投入觀察、理解并欣賞,然后更進一步的暢想。“他會往所有的瓶子里放入蠟芯,讓它們像布道時用的蠟燭一樣燃燒起來,讓鳥鳥的煙和月光一起升騰至天上……”紅羅賓含湖不清的說著,直到莉莉絲高亢的呼喚把他驚醒,這位古老的惡魔用一種驚詫的語調說:“要不是我就是魔鬼,我真以為你被魔鬼蠱惑了!你到底在說些什么?”“藝術。”紅羅賓垂下眼簾,看向并不存在的無邊無際的燭火,他再次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布道臺的邊緣上,并說:“你們所不能理解的解構生命的藝術。”“讓未蒙悅納者成為被宰殺的祭品,讓渴望血液者的血液被遺棄,讓長生者的生命變成短暫燃燒的燭火,讓……讓……不!不!這不完整!”紅羅賓左右轉身環顧四周,提高了聲調說:“還缺少一部分,這幅畫缺少了一個角!”“醒醒!提姆!”莉莉絲高聲叫道:“你被蠱惑了,我命你清醒過來!”瞬間,屬于古老惡魔的精神力蕩開,紅羅賓捂著頭痛苦的呻吟了一聲,但卻無力的半跪下來抱住自己的頭說:“別干擾我,我正在尋找這偉大藝術品缺少的一角……”“到底誰是魔鬼?!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紅羅賓忽然直起了身,扶住了旁邊的椅子,跌跌撞撞的沖到了布道臺前,然后抬頭往上看。三扇巨大的哥特尖頂窗戶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復雜花紋,但紅羅賓沒有再看窗戶本身,而是看向窗外的天空。“你到底在干什么?!”莉莉絲怒吼道。“噓……”紅羅賓伸出一只手指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并說:“聽到了嗎?飛鳥振翅的聲音……”他就那樣專注的盯著窗戶,絲毫注意不到外界時間的流逝,直到夜色越發的濃重,烏云完全遮蔽月光。“嘩啦啦”的聲音回蕩起來,但那不是紅羅賓的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細碎聲響。莉莉絲透過紅羅賓的眼睛看向天空,烏云被無數漩渦狀的氣流攪散,那是蝙蝠振翅帶來的風。成千上萬的蝙蝠從霧都上空掠過,遮蔽了所有光線,漆黑一片的教堂之中,只有青年的童孔當中爆發出了一點璀璨的光芒。火把的光芒從暗夜大師吉姆的眼中匆匆掠過,尖叫、鮮血和火光填滿了整座莊園,一群蝙蝠從吉姆的頭頂掠過,化為本內特的人形,他勐然回頭看向窗外。在看到天空中無窮無盡的蝙蝠如黑云一般朝著倫敦的天際線撲過去時,他童孔驟縮。僵硬了一瞬間之后,本內特轉身對著暗夜大師吉姆說:“我們上當了!他們的目標是倫敦!快回去!”暗夜大師吉姆三步并作兩步飛快的沖到了窗前,目瞪口呆的看著天上的蝙蝠大軍,他狠狠的咒罵了一句,有些擔憂的回頭看向莊園內部并說。“不行,我們不能放著約瑟格尹家族不管,他們世代守護梅林之血,如果被吸血鬼得到了它,他們可能會變得更強。”這時死人波士頓從莊園的側門匆匆的跑了過來,并說:“你們看到了嗎?血族大規模進攻倫敦,第二次血裔之戰要爆發了!”“沒有什么血裔之戰了……”吉姆搖了搖頭說:“大法師死傷慘重,魔法界潰不成軍,我們甚至無法組織起像樣的對抗力量。”“但我們不能就此放棄倫敦。”死人波士頓抿著嘴說:“你清楚,如果他們把整個倫敦的人都轉化成了血裔,會對世界造成怎樣的危害。”吉姆嘆了口氣說:“你們兩個把約瑟格尹家族的幸存者帶走,我要回一趟邁雅,找尋能幫得上忙的朋友。”“扎坦娜怎么辦?”本內特問。“她很強,但在她清醒過來之前她不能參與戰斗,照顧好她。”吉姆的傳送門已經打開了,可這個時候,另一扇傳送門來的更快,滿頭白發的安德魯大師和上都夫人從剛剛打開的傳送門之中走了出來。“壞消息,吉姆。”安德魯快步走到了吉姆面前說:“大法師盟會的那群人打算和惡魔重新談判。”“重新談判?這不是好事嗎?”吉姆有些驚詫的說。“可他們讓惡魔重新坐下來談判的方法不是逼迫他們,而是出賣自己!”安德魯咬著牙說:“他們愿意接受不平等的條約,只為再次得到力量,有人甚至愿意出賣靈魂,換取不足原來十分之一的力量。”吉姆狠狠的咒罵了一句,他勐吸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說:“約翰說的沒錯,這就是一群蠢貨!”上都夫人走上前說:“他們當中的有些人是被其他債主找上門打了個半死,逼不得已去求惡魔,好以債還債。”“可也有不少人是舍不得魔法界的風光,你覺得沒了魔法界,他們能接受像上班族一樣朝九晚五坐在辦公室里上班只為填飽肚子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死人波士頓長嘆一句說道:“多少法師走路全靠傳送門,難道還能指望他們回到搭公交車的日子嗎?”安德魯也嘆了口氣說:“我承認,大法師們都陷于魔法界太深,我們幾乎已經不和普通世界打交道了,整日躲在自己的法師塔里支使自己的學徒,幾乎沒人費心經營普通人社會當中的產業。”“法師塔的空間裂縫陷落之后,絕大多數的財產也都跟著消失了,要是就這么回到普通人的社會當中,我們就只能當乞丐了,但我依舊不能接受去跪著向惡魔祈求力量。”“就沒有別的解決方法了嗎?”吉姆用一種瀕臨崩潰的語調說:“魔法界存在了這么多年,就沒有一個人預料到今天的狀況并想出解決辦法嗎?!”“辦法當然有,但幾乎沒人愿意嘗試。”安德魯苦笑了一聲說:“我們自身還存有不少力量,一些帶有能量的器物也都被學徒搶救了出來,可比起以往,我所揮霍的那些不過是九牛一毛。”“我不想向惡魔下跪,但也不想去街邊討飯,所以我只能把能量省著點用了。”安德魯轉過身長長的嘆出一口氣,用一種疲憊又帶點慶幸的語調說。“還好我不是那些瘋狂的年輕法師,早些年間我也曾鉆研過省力的法陣,但那時能量充裕,我沒有深入研究,所以法陣的效率十分低下。”“現在,我這把老骨頭要再去當一次學徒了,但愿那個叫布魯斯·韋恩的神奇學徒,能用他那充滿智慧的學術大腦教會我們,怎樣把所剩不多的力量完美的利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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