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診所的門被撞開了,一個身影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同時大喊著。
“醫生,醫生,快讓我躲躲,格溫的爸爸在后面追我,快點找個地方讓我躲一下!”
席勒正從二樓走下來,看到沖進來的彼得愣了一下,但還是對著他指了一下廚房,彼得飛快的穿過去,然后躲在了島臺的后面,席勒走到門口朝外面看了一眼,發現警長喬治領著一隊的警察從門口跑了過去。
等到喬治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那頭,彼得才從島臺后面爬了出來,長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席勒走過去給他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面前之后問道:“怎么了?你怎么會被喬治警長追?”
彼得大口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光,伸手抹了抹嘴,長嘆一口氣說道:“今天難得空閑,我就穿著蜘蛛俠的制服巡邏賺學分,快結束的時候我打算找個地方換衣服,剛換好走出小巷就發現有人在追小偷。”
“我沒想太多,全力沖刺抓住了小偷,可沒想到被偷的人早就報了警,隔著很遠的距離,我看到喬治警長往這邊跑,于是我就開始跑。”
“他可能以為我是小偷,所以就開始追我,我怕他看見我是誰,不得不快點跑,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不,跑著跑著就跑到了這里。”
席勒坐到了他的對面,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看到喬治警長過來為什么要跑?”
“因為我怕他發現……”彼得露出了一個憂愁的表情,說道:“我覺得我沒法和他解釋我是怎么跑得這么快的,以及我是怎么把比我強壯的多的小偷按在地上的。”
“你知道這其實都很好解釋。”席勒喝了口水說道:“你是做好事,他不會過多懷疑的。”
一住s://51
“我總覺得他已經懷疑了,所以我根本就不敢面對他。”彼得煩躁的抓了抓頭發,癱在沙發里無奈的說道:“我在他面前表現的像個四體不勤、沉默寡言的書呆子,他覺得彼得·帕克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這讓他感覺到很放心,而蜘蛛俠則是另一個極端。”
“喬治非常不喜歡蜘蛛俠,他甚至認為教導出蜘蛛俠的父母應該被判刑,因為他們放任一個本該讀書的孩子在外面浪蕩。”
“你知道的,他就是那種最傳統的家長,認為什么年齡就應該做什么事兒,年輕人應該循規蹈矩,向長輩學習,而不是自己弄一件花里胡哨的緊身衣在紐約上空蕩來蕩去。”
“你和格溫談過這個問題嗎?”席勒問道。
“格溫當然不可能和我說她爸爸不好,她不是那種人,我能理解喬治警長,所以我只能躲著他,因為如果現在被他發現我的真實身份。那后果會非常嚴重,因為我騙了他。”
彼得有些崩潰的捂住臉,說道:“我這輩子都沒撒過這么大的謊,我真的快瘋了!”
席勒能夠明顯的在彼得身上看到許多處于壓力環境下的肢體表現,比如上臂肌肉緊繃,手臂總是環著身體,說話的時候語速比平常快了不少,顯然焦慮情緒已經淹沒了他。
“你覺得你應該對喬治坦白嗎?”
“總有一天要的。”
“那么格溫覺得你們兩個應該對喬治坦白嗎?”
彼得把頭偏到了一邊說:“我不知道,我也不能如此直白的去問她這個問題,因為這相當于在給她壓力,如果我們坦白了,而她父親對我惡語相向,格溫會覺得這是她的責任。”
“而如果出現了更糟糕的情況,比如,比如某一天我們兩個真的為敵了,或者是其中一方傷害到了另一方,那格溫將會受到的傷害是雙倍的。”
“可在我預想的未來當中,一旦喬治知道了我的蜘蛛俠身份,他肯定不會給我什么好臉色看,甚至如果他知道我和格溫一起瞞了他這么久,他一定會為女兒幫著外人的舉動感到傷心,進而更加討厭我。”
“到那個時候,格溫就像是被夾在餡餅里的餡兒。”彼得伸手比劃了一下,說道:“如果我不離開她,喬治就會傷心,如果我離開她,我就會傷心,可她不想讓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傷心。”
席勒稍微思考了一下又問道:“那么你后悔之前和格溫一起瞞著喬治嗎?”
彼得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席勒會這么問,他仔細的想了想,然后說:“其實我沒想到任何一個開口的好時機,我認為在什么時候他知道這件事,結果都差不多。”
“如果最開始他知道他女兒去和蜘蛛俠談戀愛,那他的憤怒并不會比現在減少多少,可能還要多添一重擔憂,每天擔心自己的女兒會不會因為蜘蛛俠而惹上危險。”
“既然如此,你和格溫的欺騙就稱得上是善意的謊言,你也不必為此太過自責。”
彼得點了點頭,但席勒能看出他只是在敷衍,心里還是有無數的邏輯死結在不停的循環。
沉默了一會之后,彼得還是用一種求助的目光看向席勒,席勒笑了笑,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上二樓,而在此期間彼得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在席勒上樓的時候,他甚至還想站起來跟著他上去,就像一只完全沒有安全感的流浪動物。
席勒示意他稍安勿躁,過了一會他從二樓的臥室里拿出來了一盆花,說是花也并不準確,那是一顆卷心菜。
席勒把卷心菜放到了桌子上,彼得盯著卷心菜,有些奇怪的問:“這是什么新品種的盆栽嗎?可它為什么看起來這么像一棵菜?”
“沒錯,這就是卷心菜。”
“可是你為什么要在花盆里種一棵卷心菜?”
“先不說這個,你戳它一下。”
彼得不明所以,他疑惑的眨了眨眼,但還是本能的照著席勒說的行動把身體前傾,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了一下卷心菜的葉子。
診所的客廳不大,因此沙發距離茶幾的距離也不遠,彼得往前一湊,鼻尖剛好處于卷心菜的上方,只聽“砰”的一聲,緊接著是“嗷”的一下慘叫,彼得被一拳揍到了沙發上。
蜘蛛俠的鼻子也不是銅墻鐵壁,近距離的狠狠挨上一下,彼得立刻就捂著鼻子癱在沙發上慘叫,同時不可置信的問道。
“它怎么會打人?!!”
“現在你還好奇我為什么要種卷心菜嗎?”
彼得揉了一會鼻子,眼含淚光,聲音委屈說道:“這太驚人了,一顆卷心菜哪來的這么大的力量?”
“你看,當你發現這顆卷心菜會打人的時候,你就不會去在意花盆里為什么會出現一顆卷心菜了,因為一顆卷心菜會打人比一顆卷心菜出現在診所的花盆里更加驚人。”
“人類的腦容量和記憶力都是有限的,當一個更驚人的問題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就無暇去處理其他問題了……格溫最近還好嗎?”
席勒話題轉移的太過突然,彼得完全沒反應過來,他捂著自己的鼻子疑惑的問道:“啊?”
“我聽說蜘蛛俠格溫一直拉著她刷學分,尼克都向我抱怨好幾次了。”
彼得點了點頭說:“這倒是,她不忙的時候都在幫格溫蜘蛛俠做任務,要么是跑腿,要么是巡邏。”
“所以她也穿和格溫蜘蛛俠一樣的制服,和她做一樣的事?”
彼得點了點頭,隨后就愣住了,他張大嘴看向席勒說:“醫生,你該不會是想要……”
“你說格溫和蜘蛛俠交往,喬治肯定不同意,可你要說格溫自己想當蜘蛛俠,那喬治肯定就沒空管她和誰交往了。”
“如果喬治發現他女兒在和蜘蛛俠談戀愛,那他一定會很生氣,但如果他發現他女兒在當蜘蛛俠,那他恐怕就會感到害怕了,因為蜘蛛俠可是有過犧牲的先例的。”
“但是,但是這……”彼得剛想說這樣刺激喬治警長是不是不太好,席勒就接著說:“這種專制大家長在發現孩子的成長路線與自己設想的不同的時候,他們本能的會覺得是有人騙了他們的孩子,而不是自己教育失敗。”
“如果他發現格溫在和蜘蛛俠談戀愛,那么他一定會覺得是蜘蛛俠迷惑了她,但如果格溫堅定的想要成為蜘蛛俠,他就沒有了任何推卸責任的余地,只能承認是自己的教育出現了問題。”
“但他一定會感到非常擔心。”彼得垂著頭說道:“也會感到很傷心,因為格溫向來很聽話,她是他的驕傲。”
“彼得。”席勒叫了一聲彼得的名字,讓彼得看向他:“你覺得格溫不當蜘蛛俠的時候很安全嗎?”
“當然。”彼得本能的回答道:“待在實驗室里哪有不安全的?”
“她在實驗室研究什么呢?”
“她最近在跟著奧托博士做人工太陽能源的實驗,偶爾也去康納斯博士那里幫忙,但我不太清楚具體課題是什么,可能是動物實驗之類的。”
“彼得,你覺得她現在很安全,是因為你有專業知識,你覺得你拿著‘人工太陽’或是‘動物實驗’之類的詞匯去找喬治談他女兒的工作,他會覺得她很安全嗎?”
“但那只是一些普通人的誤解。”彼得有些焦急的解釋說:“實驗過程是可控的,我們也不是在造大炸彈或是什么邪惡怪獸。”
“當然,當然。”席勒安撫道,并說:“可你不能要求每一個普通人都有你和格溫那樣的專業知識,他們不理解你們在實驗室里做什么是很正常的。”
“喬治不懂專業知識,他只能聽信格溫說的她在實驗室一切都好的話,可他卻了解蜘蛛俠作為一個義警是怎樣工作的,或者說他自以為他了解,所以在判斷格溫是否安全的時候,他就會忽略格溫本人的意見,而以他自己的理解去判斷。”
“許多家長都是這樣,當他們自以為了解一件事的時候,就會忽略孩子的感受,并替他們作出選擇,或是自顧自的擔憂想象著那種在專業人士看來有些荒謬的危險場景。”
彼得沉默了幾分鐘,就像是在思考該如何表達,然后才輕輕的垂下眼簾說道。
“喬治必須得這么做,他是個單親父親,身份地位也很敏感,有太多的人打他女兒的主意,他對我的排斥也不過是多年以來養成的保護女兒的本能。”
“因此,我無法做到因為比他懂得多就站在高處斥責他太過專制、不明事理,因為正是他的這種專制,在格溫成長的路上替她擋下了所有災禍,讓她一路平安長大,并成為了一個優秀的人。”
彼得抬眼看向席勒,他的眼睛中總是有一種孩童一般的純真,用溫柔做序曲,用堅定做尾調。
“他是個好人,好人總是能理解好人,所以他知道蜘蛛俠是英雄。”
“正因如此,他更明白這條路有多艱難,所以才希望他的女兒離英雄這個身份越遠越好,去過安穩平靜的生活。”
“我沒有對本叔叔和梅嬸坦白我的身份來讓他們傷心,又怎么能要求格溫去刺激她的父親,讓喬治擔憂呢?”
席勒看著彼得,再一次感嘆道:“你真的長大了,彼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