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并不是毫無準備的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的,任何一個好學生都會懂得在考試之前努力復習,并且在規則允許的范圍之內準備好所有文具。
為此他甚至跑去找了一趟金并。
金并的工作重心早就不在地球了,這位重量級的犯罪天才被發現頻繁出入于阿斯嘉德仙宮、卡瑪泰姬大殿、時間管理局局長辦公室,以及阿卡姆療養院。
當然,絕不是說以上的勢力支持金并去攪亂星際社會什么的,只是人類發展的過程當中總要多方采納、融會貫通。
而要說為什么金并去一次之后某些星區就會不約而同的迎來一波犯罪潮,怪就只能怪星際安全工作做得不徹底、不及時,小小的人類黑幫頭目懂什么呢?
彼得·帕克找上金并的時候,金并也感覺很驚訝,自從紐約的蜘蛛俠多了起來以后,金并就幾乎不在地球上待著了,免得每天被人上門騷擾幾百次,所以能找到他的蜘蛛俠不多。
而彼得也帶去了一份讓金并感覺很有趣的見面禮,那就是曾經的那位蜘蛛俠寫的《哥譚游記》。
因為這位曾經去過哥譚的蜘蛛俠是在蜘蛛APP上連載博文的,不是蜘蛛俠的其他人幾乎沒機會看到。
金并初讀之時算是驚為天人,他是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比紐約更肥沃的犯罪土壤,這又是誰的部將?
細看之后,金并果然找出了一絲端倪。
而在此,必須談到金并其人。
金并的戰績并不亮眼,但他最為厲害之處在于,他的對手除了蜘蛛俠之外,全都是夜魔俠和懲罰者這樣的狠人。
而他的犯罪帝國能在紐約這樣群魔亂舞的地方屹立多年不倒,曾被打敗數次,又數次卷土重來,足以見得他在犯罪這方面到底有多強的天賦。
說起來,能堅持在這樣一個超級英雄橫行的時代搞傳統犯罪,放在哥譚也算是一員猛將,而金并比哥譚的瘋子更獨到之處在于,他不是任何人的粉絲,他就是為了求財。
沒有愛就不會因愛生恨,自然就不會占據過多的精力去搞那些沒用的陰謀,掉錢眼兒里的爛人就是無懈可擊,因為純粹,所以強大。
而要說哥譚之中會有誰與金并最合拍,那當然是對于蝙蝠俠濾鏡最小、對于金錢濾鏡最大的企鵝人。
這哥倆都是在超級英雄與超級罪犯的愛恨情仇之中堅持搞傳統犯罪,堅持走黃賭毒老路的原教旨主義者,自然心意相通。
所以企鵝人初見這份計劃簡直是驚為天人,真的就差唱一句“這一拜,春風得意遇知音”。
企鵝人會如此驚嘆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這份計劃書不是彼得抄來的,他是直接找金并定制的。
金并先是通過《哥譚游記》了解到了哥譚大概的情況,然后又聽了彼得對于《哥譚游記》的分析,再加上自己的理解,最后大筆一揮,洋洋灑灑地寫下了這份規劃。
其中雖有隨性自在之處,但也不乏靈光驟現之時,用金并自己的話說,同樣的條件下,你讓他再寫一遍,他也未必能寫得這么好了。
企鵝人又不知道彼得是另一個宇宙來的,更不知道這個外表看上去和那群熱血的青年英雄沒有任何區別的小子竟然能找來一個犯罪大師給他代筆。
所以他就感覺很詫異,這玩意兒沒個二三十年的犯罪經驗是寫不出來的,不論是結構框架還是遣詞造句都堪稱神妙,這作者不高低得是個教父?
可要是有這么個人,自己怎么可能沒聽說過呢?
這時,他聽到彼得頗為神秘的說:“奧斯瓦爾德先生,你應該比我更了解,被法律制裁的叫做犯罪,沒被制裁的什么也不是。”
企鵝人瞪圓的眼睛看著彼得,這話從這個小子嘴里說出來怎么這么不對勁呢?
他說的都是我的詞兒啊!
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彼得·帕克給企鵝人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是那種滿腔熱血,天天把伸張正義掛在嘴邊的青年英雄。
但他所做的事卻和他的形象和氣質完全不同,甚至在提及這一點的時候,沒有任何羞于啟齒和愧疚的感覺,就像一個道德觀被完全扭曲了的人。
他覺得自己是在伸張正義,但是他對于正義的標準是被完全扭曲的。
這種人可不是能在大馬路上隨便遇到的,想要做到這種效果必須要從小培養,那么問題來了,是誰培養的呢?
最開始企鵝人也懷疑彼得是稻草人弄出來的,但是作為阿卡姆瘋人院的病友,企鵝人還能不知道稻草人有幾斤幾兩嗎?
喬納森·克萊恩要是能寫出這種計劃,奧斯瓦爾德家族的龍頭企鵝人讓給他來坐。
那么一個令人冷汗直下的推測就出現在了企鵝人的腦海里——計劃是蝙蝠俠寫的,彼得·帕克是蝙蝠俠培養的。
蝙蝠俠從頭到尾都在下一盤大棋。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這些年來蝙蝠俠的動作非常奇怪,已經古怪的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疇,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能發明如此之多先進設備的超級天才能干出來的事。
蝙蝠俠也不是沒有朋友,這些人就沒勸過他嗎?一個瘋了總不能個個都瘋吧?總不可能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沒看出來,真正行之有效的拯救哥譚的辦法不是和瘋子玩游戲吧?
企鵝人懷疑,難道是我想得太淺了?
他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那份計劃書上,再次仔仔細細地看過一遍之后,企鵝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這份計劃書絕大多數提到的點都直中要害,解決思路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在實際執行方面仍有一絲欠缺,就好像是這個人并沒有真正的來過哥譚,所以對于一些細節問題不太了解導致的。
這就完全說得通了,蝙蝠俠再天才,他也是紙上談兵,整個東海岸沒有場地給他實際操作,就算能以極高的智慧對所有局勢洞若觀火,暗中引導,細節方面肯定是欠缺的。
越想越覺得各個方面都對上了,企鵝人不由地心臟狂跳。
如果蝙蝠俠一直在暗中培養彼得·帕克,還招募了許多真正的青年英雄作為掩飾,那么現在彼得出山了,是不是意味著蝙蝠俠真的打算動了?
危險還是機遇?
天大的危險……天大的機遇!
任何一位梟雄都不缺乏敢賭的膽色,企鵝人咬下了牙,盯著彼得問道:“你想讓我怎么做?”
彼得一開口,就讓企鵝人知道自己賭對了——“想盡一切辦法,讓你的合作伙伴知道,軍方和聯邦調查局都在哥譚折戟”。
美國,華盛頓特區,聯邦調查局總部,10:00PM。
急促的高跟鞋的腳步聲在走廊盡頭響起,布魯斯·韋恩剛跟隨探員走過拐角,就看到了阿曼達·沃勒那張黑成鍋底的臉。
“這邊請,韋恩先生,你可真是給了我們好大的一個驚喜。”阿曼達的聲音沉到了谷底,但還是朝著旁邊的辦公室一伸手。
布魯斯看了她一眼,率先走了進去,沒想到阿曼達是一個人進來的,走進去之后,握著門把手對門外的探員說:“守在這里,別讓任何人靠近,等我叫你們再開門。”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阿曼達轉過身時,手臂的肌肉還有些顫抖。
她回身剛好看到布魯斯·韋恩站在僅有的頂燈之下,上半張臉完全沉在陰影里,姿態放松,用左手轉著右手上的尾戒。
家族尾戒上面的家徽格外刺眼,阿曼達咽了一口口水,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盯著布魯斯說:“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韋恩先生,但你觸碰到了底線。”
布魯斯·韋恩沒有出聲,因為他想知道阿曼達指的是什么,他能看出這個女人現在的情緒是慌亂的,而此時不過強裝鎮定,所以自己不必追問,她自然會說。
“我知道哥譚是你的地盤,但你不能用它來綁架我們所有人,這不道德!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依舊沉默不語,但他有多么不擅長說話,就有多么擅長于用沉默壓迫別人。
而阿曼達顯然不能承受更多的壓力了。
“我不知道你對他們做了什么,安金弗也好,萊爾也好,甚至是薩爾·諾布斯!你簡直是瘋了,布魯斯·韋恩,你知道這他媽的不是能拿到明面上來說的事!”
“你想要挾我,哈?我真是看錯你了!”阿曼達咬著牙說:“如果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我只能說,你贏了,韋恩!”
“二十年!你等了二十年,就為了一口吃掉我們所有人!”阿曼達頸部的肌肉開始痙攣,她不受控制的點著頭說:“很好,你做到了,要我給你辦個慶祝派對嗎?”
而布魯斯·韋恩還在沉默的看著她。
布魯斯在思考,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身邊的人都開始學會了自說自話?
蝙蝠俠終于部分的自食惡果,腦袋里被塞了一大堆沒有前因后果的話,對方不但不做解釋,還在不停的用身體語言訴說“你應該知道的比我更多”。
這通常是蝙蝠俠會做的事。
但蝙蝠俠現在確實沒搞清楚阿曼達在說什么,她提到的那幾個名字,蝙蝠俠有印象但不多,大多數是一些家族企業姓氏,生意大概很大,但沒有韋恩家族大。
接下來阿曼達說了一些他更熟悉的名字。
“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能說服史蒂文那個老古板的?”阿曼達看起來是在完全的傾瀉情緒,她說:“連拉文將軍都打動不了他,那家伙就是塊茅坑里的石頭,三十年一動不動!”
這個名字配合上這個描述,讓蝙蝠俠立刻想起了韋恩集團的一名股東,而且是只比他爺爺小了半輩的老股東,手上股份不算多,但是起碼同樣持有五家相同層級大公司的股份。
“還有羅安納,他他媽的都跑到法國去了還不忘回來看一眼你給他開了什么價兒,把你的緋聞女友打包了嗎?”
又是一個韋恩集團的股東,蝙蝠俠想,不常在股東大會上露面,但是掌握了北約國家的某些稀有金屬進出口通道,印象中是個沉默寡言但務實的男人。
“法蘭納!看在上帝的份兒上,我簡直要覺得你同意這個德國佬在哥譚建集中營!他把刀架在了我們的脖子上,你指使的!”
一個德國人,或是奧地利人,蝙蝠俠記得,這個倒是有些熟悉了,但總是提出些天馬行空的想法,和布魯斯·韋恩合不來。
韋恩集團的董事會做了什么?
正在蝙蝠俠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阿曼達終于發泄的差不多了,她長嘆一口氣,抱著胳膊看著蝙蝠俠說。
“好了,別耽誤時間了,既然你想通了我們就來談談正事。”
“你奪走了聯邦調查局對于某些交易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權力,在我們老大的頭頂點了一把火,打算拿什么來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