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愣了一下。
在這一刻,他對于這個游戲有了全新的認識,至少是他自認為的,這個游戲為了增加難度已經到了這么喪心病狂的地步嗎?他們能直接捏出一個小女孩?
布魯斯后退了一步,看著面前這個神色鮮活的小女孩,怎么也不能相信她是主辦方創造出來的虛擬人物。
他猶豫了一下之后,還是上前一步,單膝跪地,平視著小女孩的眼睛問道:“你叫我什么?”
小女孩看起來有點困惑,但很快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說:“你是其他的爸爸。”
布魯斯又愣神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他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說:“你是其他宇宙布魯斯·韋恩的女兒?”
小女孩用力點了點頭。
“你叫什么名字?”
“大名叫伊麗莎白·瑪莎·韋恩,你可以叫我愛莎。”小女孩似乎背得很熟練。
聽到瑪莎的名字,布魯斯的手微微一頓,他又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并叫道:“愛莎?”
愛莎用力的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這不笑還好,一笑把布魯斯嚇了一跳,那一嘴的尖牙讓一個如此可愛的小女孩平添了幾分恐怖和詭異。
“你的牙齒……”
“嗯,牙醫……嗯……矯正。”這段明顯就不是很熟練了,愛莎磕磕巴巴的也就背出了兩個單詞。
布魯斯變成蹲姿,回頭看了一眼房間內,又摸出了兜里的錢數了數,嘆了口氣說:“好吧,不管你的爸爸是哪個布魯斯·韋恩,看來我得照顧你了,不然光憑你的長相,法官就會判我遺棄罪。”
布魯斯站了起來,牽起了愛莎的手,然后對她說:“恐怕這里對你來說也是陌生的,所以我們兩個得一起適應了。”
布魯斯一轉頭發現,愛莎只是轉頭直勾勾的盯著布魯斯的臉,布魯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說:“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愛莎搖了搖頭。
兩人走進電梯的時候,愛莎問道:“我們去哪兒?”
“去吃飯。”布魯斯扯了扯自己的夾克外套說:“不過我們的錢和服裝都不允許我們去什么高檔餐廳了,你應該沒吃過快餐吧?”
“我吃過,我媽媽帶我吃過哥譚所有的快餐小店。”愛莎說話還有些費勁,但只是語速比較慢,單詞的使用和表達的邏輯已經完全符合她的年齡段了。
布魯斯立刻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他問:“你媽媽是誰?”
“不告訴你。”愛莎把頭轉向了另一邊,不說話了。
之后不論布魯斯怎么問,愛莎都不說話,很快電梯就到達了底層,他剛要出門,信箱旁邊的小門里就走出來了一位拎著鑰匙的白人女士。
她對著布魯斯指了指信箱,布魯斯走過去之后,發現代表著他的公寓的那個信箱里塞滿了賬單。
布魯斯捂住額頭站了好一會,他覺得不出意外的話,他肯定是要出意外了。
但是他不能出意外,如果只有他自己的話,房租交不起,賬單欠費,頂多去睡大街,反正在街頭打擊犯罪的時候,也沒少睡大街。
但是他沒辦法帶著這么小的一個女孩去睡大街,而這個宇宙顯然也找不到她的媽媽,沒辦法把孩子給另一方撫養。
布魯斯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后又察覺到了愛莎的視線,他轉頭看向愛莎說:“看來吃完飯之后我得去找份工作了,走吧。”
說完他又牽著愛莎的手走出了公寓樓大堂的大門。
刺眼的陽光照射在臉上的時候,布魯斯感覺到恍如隔世。
在進入到斗界游戲之前,布魯斯剛剛在打擊罪犯的路上遭到了一點小小的挫折,他闖入宴會大鬧一場,卻除了一身的傷,什么都沒獲得。
沒有殺死他父母兇手的線索,沒有能夠被伸張的正義,他堅信生活已經落入了谷底,卻沒想到自己才剛剛開始墜落。
而在進入到斗界游戲之后,布魯斯發現了一件很神奇的事,那就是所有人都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
簡直太神奇,甚至稱得上是玄妙了,為什么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像是自己立刻就能掏出來一件派得上用場,甚至是能力挽狂瀾的裝備,解決一切困難?
自己是什么許愿池里的王八嗎?
而如果自己沒做到,他們就會露出失望的神情,布魯斯確定自己沒看錯,雖然他們隱藏的很好,但是他們確實在感到失望。
可他們在為什么而失望呢?
然后布魯斯逐漸了解到,可能在所有宇宙的蝙蝠俠當中,他是最弱小的一個。
其他的自己都強的不像話,甚至是布魯斯也不能夠理解,其他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創造那么多不可能的奇跡的。
而更令他深感悲涼的是,即使其他的自己已經這么強大了,也沒有一個人能夠避免悲劇,沒有一個人能夠挽回悲劇。
在舊版本斗界的末期,布魯斯對于商場里展示出來的那些技術很是心動,因為他知道自己很缺少這些東西,所以回到自己的宇宙之后,他一直在為這事準備。
果然某天,一只貓頭鷹落在了韋恩莊園的閣樓上,送來了一封斗界新版本的內測邀請函,布魯斯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現在看來,內測版本恐怕是為其他的蝙蝠俠準備的,至于自己?還是趁早洗洗睡吧。
來到樓下的車庫,布魯斯找到了那輛二手福特車,在一眾光鮮亮麗的新車當中非常顯眼。
布魯斯能夠想象得到這輛破車停在這里的時候,受到了多少公寓住戶的注目禮,他們肯定會想,開這種車的人怎么能住得起這里的房子?
而布魯斯根本就沒去看自己手里的賬單,他知道這種地段的公寓所產生的賬單會讓他失去留在這里的最后一絲希望。
不過好消息是,愛莎的長相讓他即使開著這樣的車,也不會被人認為是人販子。
果然,這輛車通過了兩個街區被盤查了四次,布魯斯被問了無數問題,唯獨沒被問這是不是你的女兒。
最不禮貌的警官也頂多是看了看布魯斯,看了看車子,又看了看愛莎,然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明顯是在為愛莎的未來感到擔憂。
“我們得考慮搬家的事了。”布魯斯在心里盤算著,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也不管愛莎能不能聽懂,他說:“短時間之內的欠費賬單不會讓我們破產,但在我沒有任何技能證書的情況下,我能找到的任何一份工作都不足以付得起這種社區的房租。”
“我們也沒什么必要住在市中心,可以稍微搬得遠一些,那里的消費水平也會更低,我更傾向于找一幢低收入中產社區的房子,離超市近一點,這樣還能省點油錢。”
布魯斯再轉頭去看愛莎的時候,愛莎露出了一點疑惑的表情,布魯斯的手搭在方向盤上,嘆了口氣說:“你爸爸可從來沒為賬單發愁過,對吧?但實際我有過相似的體驗,韋恩集團很有錢,但那并不代表我有很多可支配收入……我們到了。”
布魯斯將車子駛入了停車位,推開車門,然后又為愛莎打開她這邊的車門,愛莎走了下來,布魯斯一把抱起了她,并走進了麥當勞的旋轉門當中。
這個時間麥當勞的人不多,因為是工作日的中午,市中心的白領壓力都比較大,吃飯時間比較短,絕大多數人選擇自己帶午飯,一些一定要出來吃的,大多是需要邊吃邊談生意,會選擇在更高檔的餐廳。
布魯斯拿了一份菜單鋪平在愛莎的面前并說:“來吧,你先點,想吃什么?”
愛莎看了看標注的美元價格,伸手指了一份兒童套餐,然后就看著布魯斯不說話了。
布魯斯看了她一眼,也并沒多說什么,給自己點了一份漢堡套餐。
他們的餐食很快就做好了,兩人開始相對無言的吃東西,期間布魯斯不斷地擺弄著手機,似乎是在查看這個神奇的觸屏小方塊當中都有什么內容。
他擺弄了半天,然后皺起了眉,愛莎問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但是這些界面突然不顯示了,等一下……”
布魯斯把被自己塞在口袋里的賬單翻了出來,翻了半天之后才發現,里面有一份話費賬單,顯示他已經欠費十多天了。
布魯斯又嘆了口氣,收起了手機,這個時候愛莎已經差不多吃完了。
一位女服務員走過來為愛莎收起了餐盤,同時對著布魯斯眨了眨眼睛。
布魯斯當然能看懂她是在暗示什么,他受異性歡迎的資本可不只是地位和金錢,他知道自己長得很帥。
并且現在,他的穿著并不正式,穿著一件無帽衛衣、夾克和牛仔褲,看上去像是那種從事體力勞動的白人男性。
這類職業反而會更受到一些女性的歡迎,因為體力勞動意味著他們有健壯的體魄,身材也比那些坐辦公室的強多了。
但布魯斯此刻根本顧不上那些,他只是用紙巾擦了擦愛莎嘴角的食物屑。
好在女服務員只是略微感覺到有些失望,但還是因為愛莎長得足夠可愛而和她搭起話來,布魯斯則在擺弄著手機,吃完剩下的食物。
他們吃完之后又通過旋轉門離開,剛走向自己的車子,就發現一位男性警官站在他的車子旁邊,看到他走過來之后說:“嘿,老兄,你應該知道這不準停車,對吧?”
“我不知道,我是外地來的,饒我一次吧,警官。”布魯斯走上前說道。
警官擺了擺手,剛想寫罰單,就看到了從布魯斯身后走出來的愛莎,他的手停頓了一下之后說:“這應該是你愉快的一天,下不為例。”
說完他就走了,布魯斯則開著車子帶著愛莎去加油,加油站的黑人小哥把賬單塞到他的懷里,布魯斯結完賬,已經是一臉迷惑的表情了。
“這個宇宙是怎么回事?”布魯斯左看右看,壓低了聲音說:“我以為自己在米蘭時裝周,這里的人怎么長得都這么好看?”
布魯斯已經發現,剛剛他遇到的這幾個人,不論是容貌還是身材,甚至已經不能說是及格線以上,而是優秀了。
那個女服務員金發碧眼,身材凹凸有致,開罰單的警官長得像是施瓦辛格,身材也是標準的倒三角形,在加油站工作的黑人小哥腰細腿長,臉也完美符合黑人審美,就連加油站里面負責結賬的收銀員老頭,看著都像是某個魔法王國地位舉足輕重的大法師。
但是同時布魯斯又發現,這群人有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