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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一百九十八章 雙城之戰(三十九)

  守在醫院門口的企鵝人花了差不多十分鐘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布魯斯韋恩要是死了,他可就成人民革命家了。

  科波特從不是個膽小鬼,在科波特家族中被排斥的時候他不害怕,在黑幫打手的逼迫下殺第一個人時他不害怕,當上傘童偷竊黑幫老大財物時他不害怕,與其他黑幫老大生死相拼時他也不害怕。

  但這次,他是真的怕了。

  科波特也算是個生長在冷戰時期的人了,那個時候的信息封鎖還不像現在這么厲害,甚至雙方都在給自己人展示對方的強大,所以那個時代的人更容易看清世界上各種制度的本質。

  科波特從來沒有憧憬過那個強大的紅色國家的制度,因為他知道那太過理想,離他太遠了,但這也不意味著他覺得冷戰勝利者的制度就有多么完美。

  從底層爬上來的科波特更清楚,階級是美國的立國之本,所以會和紅色巨熊發生冷戰的國家才是他們,畢竟對面的終極目標就是消滅階級。

  任何事情的優先度都不能高于階級,這是美國上流社會的死線,在死線之上,你可以用各種方法輾轉騰挪獲取你所要的東西,甚至是連跳好幾級,徹底完成階級躍升。

  哪怕手段不那么光彩,只要跨越了階級,就有充足的空間讓你再披上一層華麗的外衣,因為階級與階級之間隔著一道天塹,互相之間不聽不看不感受。

  但這前提是你跨越了階級,而不是你帶著其他人推翻階級,你要是想這么做并付諸實踐的話,我們只能送你去見蘇聯了。

  企鵝人現在所做的正是如此,雖然沒人覺得他是真正的想要推翻階級,但是他所使用的手段無疑是在挑戰底線。

  我們確實在盯著韋恩,有一大部分人也想讓他死,但過程可絕對不是讓他成為萬惡的資本家,然后接受民眾的審判。

  沒人有資格審判我們,自我之下的所有人必須清楚并牢記這一點,最好刻入基因當中,只要聽到類似的話語就兩股戰戰,不能自已。

  不要有任何希望,不能開任何口子,因為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星星之火是如何燎原的。

  企鵝人就相當于拿鑿子在上流社會花費幾代人堆出的堅實階級壁壘上鑿了個小縫,雖然對墻壁的影響微乎其微,但墻內的光一旦透出去,就正應了那句老話,我能習慣黑暗,是因為我從未見過光明。

  布魯斯韋恩死了,但他是順應人民意愿,接受人民審判死的,那他就不能死,他得好好活著,活得越自在暢快越好。

  而想要他死的人就必須得死。

  “奧斯瓦爾德科波特,我是詹姆斯戈登。”

  戈登板著一張臉把自己的證件亮在了奧斯瓦爾德的面前并說“你受到買兇殺人、巨額行賄、從事非法產業經營等116項犯罪指控,現在我奉命逮捕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科波特張大了嘴,他瞪著眼睛看著戈登說“不,不,你不能逮著我,你無權這么做,我是哥譚市的市長”

  “在剛剛州議會的緊急會議當中,你的行政權力暫時被剝奪了,依附于行政權力的豁免權一并消失,你被逮捕了。”

  “我要打電話給黨魁,我們要進行黨內事務討論,請你回避”

  “你沒必要這么做,因為你行賄受賄的證據正是民主黨駐新澤西州選舉事項委員會的黨鞭給我的,把你的雙手伸出來。”

  企鵝人幾乎咬碎了一口牙,他就知道他所熟知的那個蝙蝠俠沒這么好對付,他戳中了企鵝人的死穴。

  企鵝人是個生意人,他確實以非法手段暗殺過許多政敵,但也不能說是沒有經過黨內利益團體的首肯,某種情況下,他充當的是黑手套的角色。

  所以他只能束手就擒,指望后續的政治博弈能讓他逃脫法律的制裁。

  蝙蝠俠的高明之處正在于,企鵝人現在面臨的不是死路,恰恰相反,這次他的確獲得了民意的支持,聲望一路水漲船高。

  驢黨不會不想利用這種聲望來幫他們在各州甚至是總統的選舉當中取得優勢,企鵝人仍有足夠大的價值讓他們花費資源去博弈。

  政客可以說是上流社會的唯一變數,因為為了選票,他們敢于挑戰一切底線。

  暴力反抗死路一條,束手就擒一線生機,而野心勃勃的科波特永遠會選擇賭一把。

  他深吸了一口氣,伸出了雙手,在睜開眼睛看著戈登的時候對他說“期望我爛在牢里吧,如若不然,這兩座城市不會是我的終點。”

  戈登走上前給企鵝人戴手銬,看著他的眼睛說“我不愿意逮捕你,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指使我逮捕你的那群人還以為讓你面臨牢獄之災是對你最大的威脅。”

  “難道不是嗎”

  戈登掀起嘴唇露出了一個鋒利的冷笑,幾個人記得自己已經有數十年沒在這位警長的臉上看到過類似的表情了。

  咔嚓一聲手銬銬上,兩名強壯的警員一左一右牽制住了企鵝人的胳膊,戈登則靠近他低聲說“剛剛有個瘋子打電話到警局,你猜他說了什么”

  企鵝人有些迷茫的被警察帶著走,直到被押進了警局的警車,一個令他膽寒的推測逐漸在腦中形成。

  “不,這還不是蝙蝠俠真正的殺招他的殺招是小丑”

  企鵝人忽然發出了一聲慘叫,把押送他的兩個警員和前面的司機都嚇了一跳,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這位身形肥胖的市長像一條活蛆一般在后座扭動了起來,并凄厲的大喊著。

  “放開我快放開我我不能去警局,小丑會殺了我的,他會殺了我的”

  在那一瞬間,企鵝人明白等著他的將是什么,因為整件事情走向最恐怖之處在于,他成了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黑手。

  而這一系列事件恰巧包括安德金死亡案。

  但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杰作,而是小丑的,他甚至不是剽竊了小丑的創意,而是直接將他的藝術作品的前半部分據為己有。

  更可怕的是,在小丑看來,企鵝人不由分說的奪走了他精心雕刻了完美基礎的雕塑作品,然后以一種極為經典的手段把它雕刻成了一坨狗屎。

  沒錯,就是經典,為了庸俗的權力,為了臭不可聞的金錢,為了該死的無趣的殺人滅口,企鵝人想為了這些東西殺了蝙蝠俠。

要是企鵝人自己弄個計劃,為了這些無聊透頂的東西去謀殺蝙蝠俠,那小丑看都不會看一眼,一坨路上的狗屎又能分走藝術創作者的幾分精力呢  可你不能直接上手搶走路邊寫生的畫家畫了半天的草稿,然后拿回家當擦屁股的廁紙。

  在小丑看來,企鵝人就是在這么做。

  小丑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這么憤怒過了,上次是意識到可能有人干擾了他的記憶之后。

  小丑的報復來得比想象當中快,企鵝人的第三聲慘叫還沒叫完,他就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猛得剎住了車。

  開在押送車正前方和左前方的兩輛車子發生了劇烈爆炸,不難看出它們的油箱上被安了炸彈,車體瞬間四分五裂,就像是小型簡易版本的云爆彈。

  正前方的車子離企鵝人所坐的押送車非常之近,一塊兒帶著火焰的爆炸碎片貼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在這一刻他明白小丑不想和他廢話,他也沒資格成為小丑的藝術作品,小丑只想讓他死。

  想明白這一點之后,企鵝人立刻意識到這只是開胃點心而已,坐在他正前方和右側的警員整個腦袋已經被削掉了,左側的則完全嚇呆了。

  司機在爆炸之前猛打方向盤并踩下了急剎車,車子一晃,車內僅剩的兩個活人撞得頭破血流,企鵝人咆哮著讓警察打開他的手銬,警察完全被嚇傻了,只能哆哆嗦嗦的掏出鑰匙。

  解開了手銬,企鵝人以最快的速度翻滾了出去,掏出手機想叫人來接應自己,可在他的視野余光里,他看到了一個表情瘋狂的男人開著車直直地朝他這邊沖了過來。

  那不是小丑,但一定是他蠱惑的傀儡,來這兒就是為了制造無差別殺人案。

  果然,沉重的皮卡車沖入了爆炸幸存者的人堆里,眨眼間就撞飛了五六個人,還從被炸死的人的尸體上碾了過去。

  眼看著這輛車子朝自己這邊開了過來,企鵝人以生平僅見的速度朝著一個方向沖了過去。

  受到爆炸影響的也有對側車道,企鵝人剛翻過車道中央的護欄,就看到對面不遠處堵了一輛運鈔車,押送人員全都拿著槍緊張的注視著周圍,他們以為這場爆炸是沖著他們來的。

  企鵝人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優勢,他現在可是市長,而且是輿論紅人,于是他立刻朝著押送車沖了過去,并不停地揮手示意他們。

  “我是市長,別開槍,我是市長,我遇到了麻煩,保護我,準備保護我”

  押送人員一看企鵝人的臉果然愣住了,他們記得這位正義的市長剛剛才打擊了邪惡勢力布魯斯韋恩,所以一時之間沒人開槍。

  終于沖到了帶槍的保鏢中間,企鵝人松了口氣說“爆炸是沖著我來的,我希望你們現在能送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幾名押送人員的臉色立刻嚴肅了起來,他們立刻領會了企鵝人的意思,對付韋恩集團哪有那么簡單,他剛剛制裁了布魯斯韋恩,現在就有人想要他的命了。

  領頭的押送人員對著企鵝人點了點頭說“放心,市長先生,你希望我們送你去哪兒我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你。”

  “謝謝,但是市長府和警局都不安全,我希望你能送我去莫德桑大街126號。”

  企鵝人已經快慌死了,但他知道想從小丑手上逃出生天,他必須足夠鎮定和理智,于是他用沉穩有力的聲音說。

  “早就預料到了會有今天,那里是我為自己準備的一個安全屋,我希望你們能悄悄的把我送到那里,但請記住,別對任何人透露我在哪兒。”

  押送人員毫不猶豫地上了車,讓企鵝人坐在后方鈔票倉的旁邊,車子撞破護欄一個猛然掉頭,其他的車看到窗戶里伸出的黑洞洞的槍口都自覺避讓。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開到了企鵝人的指定地點,這里是貧民窟最邊遠的棚戶區的尾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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