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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五百九十一章 蕭蕭而下(四十)

  希瓦納捂著眼睛抽搐著倒在地上,鮮血開始從他的眼眶中涌出,他用手不斷抓撓著眼皮,留下細小的疤痕。

  靈界視覺當中,他眼中的某些東西開始回應那邪惡的力量,似乎迫不及待地噴涌而出,而希瓦納則在拼了命地用手擋住想要逃跑的力量。

  但就如同稀釋原理一樣,能量濃度高的終究會向濃度低的擴散,受到刺激產生反應的七宗罪不滿足于在待在同一個能量核心當中,而開始向著外界伸出觸須。

  希瓦納聽到了很輕地砰的一聲,在無比模糊的視野之中,他抬眼看到一個黑色物體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后方則是席勒的鞋尖。

  那是一把雨傘。

  看到雨傘的一瞬間,希瓦納平靜下來,但并非是他不想動,而是不能動了,傘面上那無比復雜卻十分清晰的文字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當他的目光落在雨傘上的一瞬間,他眼中七宗罪的力量再也無法被遏制,傾巢而出,向著雨傘涌去。

  一個又一個邪惡的影子歡呼雀躍著奔向雨傘,高興得仿佛自己找到了新家,希瓦納不斷慘叫著朝著那個方向伸出手,想要挽回已經流失的力量,但可惜只是無用功。

  希瓦納一側的視野逐漸模糊并黑暗下去,他知道自己永遠失去了一只眼睛,也失去了那些能讓那些該死的說他不配的人付出代價的力量。

  但好像冥冥之中有人聽到了他的心聲。

  “你從來不是力量的主宰,只是力量的奴仆,人們會對一個奴隸刮目相看嗎”

  像是魔鬼的低語。

  “他們當然不會,他們只會站在他們正義的立場說你無比邪惡,因為在他們看來,不爭才是最大的正義。”

  “你不能有欲望,不能想攀登,只有待在原地等人恩賜,才能顯出你天生高貴不同,若非如此,便都是邪惡的搶奪你不配得之物。”

  “憑什么”希瓦納咬牙切齒地說。

  “憑他們掌握了話語權。”一聲低笑傳來,那個聲音接著說“那些你根本無法控制的力量只能毀掉你自己,讓他們站在你的尸骨上得意地說你罪有應得。”

  “我要殺了他們”

  “但你無法讓他們認錯,在死前,他們仍會覺得自己遭惡人毒手,而你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

  希瓦納沉默了,他知道事情一定會這樣發展,他知道當年那個說他永遠不配的人,在死前也不會覺得自己有錯,只會痛斥他被邪惡蒙蔽了雙眼,終將遭報。

但憑什么呢  他們才是自己悲劇的源頭,為了逆轉悲劇,他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但始終無法擺脫當日的夢魘,他只想讓所有人知道沒有什么人生來不配。

  希瓦納聽見了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有許許多多的人沖進來了,他聽到有些人發生了爭執,爆發了激烈的爭吵,最后一切歸于平靜。

  再醒來時,他看到的是醫院潔白的天花板,一群人圍在他的周圍,用擔憂的目光看著他,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道來自于灰色眸子的視線。

  席勒坐在他的床邊。

  但先開口的卻并非這位教授,而是另一個希瓦納的熟人,市長羅伊。

  “賽迪斯,你怎么搞的之前你就說你那眼睛有問題,還不趕緊去醫院看,這下好了吧”

  背后有人扯了扯羅伊,羅伊不滿地撇了撇嘴說“但就算這樣,也不是那個該死的家伙打傷你的原因,我一定會讓他好看的。”

  從黑幫時代走過來的羅伊,說話做事還帶著些江湖習氣,比誰都像個黑幫老大,在一群文質彬彬的教授和學生里格格不入。

  是的,希瓦納環顧一圈才發現,圍在他周圍擔心地看著他的都是哥譚大學的老師和學生。

  他像條件反射一樣說“抱歉,耽誤你們時間了,項目組應該進行的都還順利吧麻煩你們去告訴政務處一聲,讓他們打電話給之后洽談的項目組,把時間推后”

  “都這樣了,就別想著工作了。”床的另一邊的維克多嘆了口氣,遞給了希瓦納一面鏡子。

  希瓦納看到自己的右眼被完全的包裹在繃帶里,甚至是半張臉都纏上了繃帶,這個結果并不出乎意料,所以他只是嘆了口氣就放下了鏡子。

  “醫生說你右眼的眼球組織本身狀況就不好,已經纖維化了,又遭受到了強烈的外部沖擊,傷勢非常嚴重,他們不得不摘除你的右眼,否則左眼也保不住。”

  席勒用略顯悲傷的語調宣布了這個結果,希瓦納越聽他的聲音越耳熟,于是用僅剩的那一只眼睛盯著他。

  克萊警官也太過分了,后面的一個學生有些憤憤的說“就算連環殺人犯這事很嚴重,也不能刑訊逼供啊,校長,您必須投訴他”

  “可不是投訴這么簡單。”羅伊冷哼了一聲說“調查過程當中違規動用武力致人傷殘,你們很快就會在法庭上見到他了。”

  “你別太擔心。”維克多給希瓦納調整了一下病床,并說“幾個項目組的合作伙伴愿意為了你的病情調后談判時間,項目最終還是我們的。”

  “至于我們自己的工作,也不差這么一會兒時間,你好好養病,等恢復了再來上班也不遲。”

  “我認為你之前熬夜加班,可能是你眼球狀況惡化的罪魁禍首之一。”席勒開口說道“如果你繼續這么不要命的加班,你失去的可不只是一只眼睛。”

  他的語調有些奇異,仿佛在暗示些什么,希瓦納是個聰明人,他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并說“一切百廢待興,無數的活兒擺在我的手頭,難道我就這么看著嗎”

  “哦,對了,約翰,你是約翰吧待會麻煩你幫我跑一趟,我桌子的左面第二個抽屜里有個卷宗,那是新校區燈光覆蓋面積缺失的事,耽誤不得,否則有人走夜路摔跤就麻煩了,你幫我”

  “我沒空”被點到的學生猛猛后退一大步,頭搖得比撥浪鼓都快,他說“我女朋友結婚,我得去參加婚禮。”

  希瓦納的目光又落到了一個女學生身上,女學生也飛快地搖了搖頭說“我也沒空,我要回去參加我爸爸的成年禮。”

  這一時間,希瓦納是看誰誰搖頭,有的盯著天花板的吊燈,有的數著地板磚的花紋,沒有一個敢正眼看他。

  雖然知道這不過是把自己受傷利益最大化的苦肉計,希瓦納還是感覺到心情有些復雜,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席勒。

  “你放心養病吧。”羅伊拍了拍病床的護欄,語氣中有些殺氣,他說“我才走這么幾天,哥譚警局當中竟然就出現了這么個敗類,我可得好好和戈登說說,你就等著吧。”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還沒走出房門就掏出了手機,房間中的人只聽到他漸行漸遠的聲音。

  “喂哈維嗎你現在不忙吧麻煩你來一趟市政廳,我有些事想咨詢”

  很快學生們帶來的鮮花和禮品堆滿了床頭,為了不打擾校長休息,他們很快就離開了,最后只剩下了躺在床上的希瓦納和坐在床邊的席勒。

  希瓦納一時沉默無語。

  他完全沒有在想那天發生的事,只是盯著一束被塞到他懷里的開得正好的鮮花愣愣地出神,眼神空洞的好像什么也沒在想。

  直到席勒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希瓦納回過神來,用僅剩的一只眼睛看向席勒并問道“那天是怎么回事”

  “你說你昏倒的時候發生的事嗎”

  席勒也回想起來,看到希瓦納倒下,他嘴角的笑容只在臉上停留了一秒鐘不到,他以最快的速度縫好了自己人皮上的漏洞,做出一副震驚的表情后退兩步。

  克萊所在的角度被沙發擋住了視線,看不清倒下去的希瓦納怎么了,于是他立刻沖了過去,結果就看到席勒掏出手機。

  “你在做什么”克萊瞪著他問。

  “我在做什么”席勒裝作震驚的反問“這里有人暈倒了,我當然是打電話叫救護車。”

  克萊被他噎了一下,他說“用不著救護車,外面有警車,我們可以”

  “你知道他是犯了什么病嗎你知道他的病狀如何嗎如果他死在警車里,你要怎么辦”席勒瞇起眼睛看著克萊說“我完全可以理解你一時沖動攻擊了校長先生,但如果你連救護車都不讓我叫,我只能懷疑你要殺人滅口了。”

  “我什么時候”

  “警官,請別忘了,你也是嫌疑人之一,光從校長先生打電話之后你那快得不尋常的出警速度,我也能編出一套你是兇手的合理故事。”

  “比如郵差曾經為了完成自己的職責,不得不違規出入案發現場,這惹怒了你,我的鄰居皮埃羅先生幫他說了幾句話,也進入了你的獵殺名單。”

  “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刑警,你殺人可比我們要簡單多了,你有電擊槍,能以最快的速度制服對方,你身強力壯,分尸速度非常快,你是警察,是最不容易惹人懷疑的職業。”

  “所以你先殺了郵差,毀尸滅跡,又在殺死皮埃羅先生之后,把他分尸丟到了希瓦納校長的院子里,出去繞了一圈之后,在接到報警后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想知道希瓦納先生有沒有看到你拋尸的蹤跡。”

  “你沒有任何證據”克萊怒吼道。

  “你也沒有。”席勒看了一眼那條胳膊說“如果你想憑這個給我定罪,那我們就法庭上見,不過在此之前,你最好去問問你的上司,你把事辦成了這樣,他愿不愿意犧牲一個潛伏了這么久的暗線職位,拿并不充足的證據和我對簿公堂。”

  克萊惡狠狠地盯著席勒,席勒毫不在意,救護車閃爍的燈光從窗戶中照進來,冷暖交織的華光在高低起伏的側臉上不斷流轉,人皮縫合好的最后一點缺口中,他肆意傾瀉著自己的惡意。

  “這是你們拉人入伙的慣用手段,制造案件,栽贓陷害,讓對方陷入無法自證的漩渦,逼至絕境之后為你們所用。”

“在我年輕時,我曾一度見識過這樣的手段,但你不會想知道在那些被調查出來的足以稱之為我污點的案件當中,我都做了什么的。”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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