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在辦公室的桌子前寫著教案。
房間明亮得讓他有點不適應,于是他讓智能管家調暗了燈光,燈光剛被調暗,門就被打開了,奧利弗輕輕地關上了門,一轉頭,有些驚訝地說:“原來你醒著,看燈光這么暗,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你看不清嗎?那你可以調亮點。”
“沒必要,只是你在這么暗的光線看書,眼睛真的不會難受嗎?”
“我現在擁有蛇的視力,簡單來說就是沒有視力。”席勒推了推眼鏡說:“布蘭德定制的那副眼鏡太小了,我也懶得再去找他。”
“所以你現在什么都看不清,那你怎么講課的?”
“這種基礎課并不非得用眼睛才能講。”席勒輕輕嘆了口氣說:“不過我還是沒給他們留什么書面作業,這樣能盡可能地減少批作業的時間。”
“但這也不是個辦法吧。”奧利弗十分關心地湊上來說:“不是說有個什么花啊,能夠緩解這種癥狀嗎?你有按時服用嗎?”
“沒有,我在想辦法加強與女巫的聯系,最好的方法就是放任詛咒不斷恢復。”
“這絕不是什么好辦法。”奧利弗說:“你最好給我細數一下詛咒狀態的優點,否則我現在就去找其他幾個人。”
席勒笑了笑說:“我說我現在能聞到情緒,你信嗎?”
“聞到情緒?”奧利弗有些疑惑地問:“情緒是有氣味的嗎?”
“我也是剛知道。”席勒用筆敲了敲桌子說:“蛇類的嗅覺非常靈敏,它們幾乎就是靠這個活著的,放在我身上,似乎和我的精神分析天賦結合了起來。”
“你是說你能聞到別人在想什么?”
“沒有那么厲害,但是我真的能聞到激烈情緒的氣味,比如你,你感到興奮、躊躇滿志,但是也有一些焦慮焦慮的氣味很刺鼻,看來應該有一段時間了。”
“這你不需要嗅覺也能看出來吧?你可糊弄不了我。”
“你談戀愛了。”席勒很肯定地說:“至少你現在真情實感地喜歡上了一個異性,你們兩個小時之前還通話了,你感到很高興。”
奧利弗有些不自然地支起身,臉也有些紅,還好現在燈光比較昏暗。
“別和別人說這事。”奧利弗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說:“我和黛娜的年齡差距有點大,但是她一直在瘋狂地追求我,我真的很難免……”
“年齡不是問題,你糾結的是你們兩個有一些類似于師生的關系,這讓你感覺到違背道德。”
奧利弗深深嘆了口氣說:“我擔心她的某些追求行為可能會讓別人覺得她輕浮,但我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我不希望她被誤解。”
“那你就去追求她,這樣被誤解的就是你了。”
奧利弗被噎得沒話說,但過了一會,他又頗有些偷偷摸摸地問:“你聞出來我喜歡她?真的嗎?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我只能說你的荷爾蒙分泌有些異常,要是教學工作能讓你分泌荷爾蒙,那我建議你去看看醫生。”席勒語調平淡,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又開始說教師的冷笑話了。”奧利弗一手撐著腦袋,一手用手指點了點桌子說:“之前我是覺得我面臨的局面太危險了,根本沒空考慮這些事,但是現在閑下來,又有點懷念那樣的生活。”
“或許和你的愛人一起冒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席勒替他說出了后半句的話,他說:“你沒有什么需要療愈的,你只是想換一種方式生活。”
“你覺得我適合這樣的生活嗎?”
“你指什么?雙人冒險?”
“就是像常人那樣,結婚生子,過平靜且安寧的生活。”
“你擅長為他人創造這樣的生活,但你本質上是個冒險家 ,我并不覺得你和一個追求平淡生活的異性能過到一起去。”
“所以我還是得找個冒險家,對吧?”
“黑金絲雀小姐確實富有冒險精神。”
“哦,怎么看出來的?”
“她給我發郵件,問我知不知道你的身材尺碼,她想給你定制一套西裝。”
奧利弗一巴掌拍在腦門上說:“你沒告訴她吧?”
“沒有,并且我告訴她,你并不是她想象當中的窮鬼,而是一個富家少爺,她感到很驚訝。”
“等一下,她什么時候給你發的郵件?”
“三天前。”
“她的追求行為就是在三天前開始變得越來越主動的。”奧利弗有些不解地說:“但我覺得她不是那種愛錢的人,為什么會這樣?”
“一個活不下去的窮鬼流落到墨西哥,為了生存不得已組織起了革命軍,和一個衣食無憂的公子哥主動拋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投入到革命事業當中,你覺得哪個更吸引人?”
“呃,我覺得前者其實也沒什么問題。”
“但在她看來不是這樣的,顯然,你的這種國際主義精神深深地折服了她。”
奧利弗哀嚎了一聲,他說:“你一定是故意的,你不應該告訴她這事兒的,我們家的公司其實早就已經衰落了。”
“現在誰家的公司沒衰落?”
奧利弗無言以對,奎恩集團確實不行了,但是現在一場經濟危機下來,誰家的集團也都不是很行,奎恩集團好歹也算是個地頭蛇,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誰的日子更不好過還真不好說。
“你覺得我應該嘗試接受她的追求嗎?”
席勒卻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說:“我認為你應該借此時機,讓她進入青年學員的隊伍。”
“不不不。”奧利弗說:“這絕對不行,這樣她就真的變成我的學生了……”
說完這話之后,奧利弗自己都尬住了。
要是自己真的不喜歡她的話,為什么不想讓她真的成為自己的學生?
“軍事課上的怎么樣?”席勒又問。
“還不錯,這群小子們很有天賦。”奧利弗又高興了起來,他說:“昨天做了個簡單的軍棋推演,很多人表現都不錯,明天我打算組織個更大型的。”
“他們都很喜歡你的課。”席勒說:“既有趣又有成就感,比照本宣科強多了。”
奧利弗張了張嘴,他其實聽到過一些學生抱怨心理學課有些枯燥,但最后他還是開口說:“要是你身體不舒服,就休息一下,反正基礎課也就是背東背西,不值得你費這么多精力。”
“我可不能休息。”席勒推了推眼鏡說:“要是我一覺睡過去,可就看不到樂子了。”
聽到席勒語氣當中的戲謔,奧利弗又有些興趣了,他把身體前傾貼近隔板說:“又有什么樂子?說來我聽聽。”
“你應該也在斗界中見識過不少蝙蝠俠了吧?你知道他們共同的屬性是什么嗎?”
“什么?不愛笑?很聰明?”
“都不是,他們特別愛收養聰明的小孩。”
奧利弗一想還真是,然后他反應過來了說:“你是說布魯斯又想收養孩子了?不過也是,他養的那幾個男孩都長大了,那天我看見杰森差點沒認出來,好家伙,我還以為我撞上了一堵墻。”
“是的,主要是他遇上了個相當聰明的小姑娘。”
“是誰?”
“詹娜,你記得她嗎?”
“哦,我知道了,那對兄妹里的妹妹是吧?她哥哥很有領導能力,在兵棋推演里面組織了二十幾個人還能絲毫不亂,妹妹鬼點子很多,繞后一波突襲,把對面打得落花流水。”
“她做什么都 很有天賦,克拉克和戴安娜也都給了她很高的評價,你覺得這樣的人布魯斯會放過嗎?”
“但她是個外星人。”奧利弗似乎有些介意這件事,他說:“就算我覺得她確實不壞,但是布魯斯似乎是個人類至上主義者。”
“也沒有那么極端,不然也不會和克拉克關系好。”
“克拉克不一樣,他從小在地球長大,比人類都人類,但這兄妹倆是半路來地球的,布魯斯真的放心他們住進韋恩莊園嗎?”
“但他現在也確實缺人,再不給戈登培養一個好幫手,戈登恨不得坐著火箭來水星把他抓回去。”
“好吧,看來哥譚要解決的問題還有很多,你覺得這會有什么樂子嗎?”
席勒笑了起來說:“詹娜非常聰明,但可惜,沒有聰明到點子上,她擅長的東西恰恰是布魯斯最不擅長的。”
“你指什么?”
“精神分析法,這姑娘是個精神分析天才,巔峰狀態下的準確率甚至可以和我的病態媲美,但是行為分析嘛……”
奧利弗聽了半天之后,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真的無法評價你們師徒倆,你擅長精神分析,他擅長行為分析,而他看好的徒弟又擅長精神分析,你就不能直接把布魯斯約掉嗎?”
“那不就沒樂子了嗎?”席勒冷哼了一聲之后說:“反正我現在身上掛著詛咒,正常教學都費勁,誰也不能強塞一個學生給我,他想獲得一個天才偵探,就只能自己努力了。”
奧利弗似乎已經預見到了布魯斯的慘狀,有些同情地嘆了口氣,但明顯他還是對樂子本身更感興趣,很快就說:“照你這么說,那詹娜應該也能學會行為分析,對他們這些天才來說,應該也不難吧。”
“難不難是一回事,會不會就是另一回事了。”席勒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說:“行為分析像是按部就班的解題,精神分析更像是翻到最后一頁偷看答案,要是你,你會選哪個?”
“嗯……雖然我覺得我應該回答前者,但如果不是為了學習,只是要一個答案去伸張正義,那誰都會選后者吧?沒幾個人能把持得住不偷看的。”
想到這里,奧利弗也笑了兩聲之后說:“這下布魯斯可有麻煩了,對于一個隨時隨地都能翻看答案的天才來說,讓他們集中注意力于題目本身可太難了。”
“正是如此。”席勒找到了能夠分享樂子的同好,終于來了些精神,他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酒,把奧利弗的那杯放在他面前,然后說。
“他終于可以切身體會到什么叫做對牛彈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