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之后,席勒一覺睡到中午。他在睡覺的時候就隱約聽到了警笛聲,但是并沒有被驚醒,反而睡得更香了。
等他起來的時候,警察似乎已經走了。他剛走出休息室,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打開門之后,哈莉站在外面。
“警察已經來過了嗎?”席勒一邊擦拭眼鏡的鏡片一邊問。
“是的,問了他的同學、室友,還有樂團的人。不過都沒問出什么。大部分人都知道他那個點會去酒吧。警察已經去酒吧街調查了。”
“不得不說,教授,你的后勤工作實在是太專業了。”哈莉給席勒比了個大拇指說,“我走進排練教室的時候,簡直驚呆了。我從來沒見過這個教室這么干凈。”
席勒笑了笑說:“是你通知得及時。如果把血液和尸體放上一會,就沒這么容易解決了。”
“不管怎么樣,你替我解決了個大麻煩。”哈莉長出一口氣說,“布萊尼亞克很懂得如何讓人變得極端。”
“為什么這么說?”
“琳娜……噢,就是我們樂團的主唱,給我看了她的手機聊天記錄。你猜怎么著?就是在布萊尼亞克的挑唆下,那家伙才想出了這么個蠢主意。”
哈莉拿出了手機,把手機頁面展示給席勒看。席勒接過來看了兩眼,就深深地皺起了眉。上面的內容簡直是在挑戰他作為心理學教授的底線。
貝斯手當然也下載了“超級管家布萊尼亞克”這個軟件。這個軟件不光可以用來操控各類智能設備,也可以進行各種各樣的問答。
貝斯手就在上面問了一個問題:“如何追到喜歡的女孩”。
一開始,布萊尼亞克的畫風還很正常,提供的建議無非就是尋找共同話題、培養共同愛好、取得初步好感之后,約出來吃飯、看電影之類的。
但是顯然,這種建議對于貝斯手來說毫無意義。他之前嘗試過這么做,但是都失敗了。這種淺顯的建議,根本不能幫助他追到哈莉。
然后,他當然追著問布萊尼亞克,把哈莉的一些反應羅列其中,還夾雜著一些抱怨的話語。
貝斯手要求布萊尼亞克分析哈莉的心理,而他那邊的管家軟件的線程似乎是沒有調用哈莉這邊的。也就是說,他對于哈莉的分析,都基于貝斯手的話。
在布萊尼亞克的分析當中,哈莉就是一個性冷淡、拜金女加上無恥之徒。而貝斯手顯然很認可這種分析,就開始順著布萊尼亞克的話大罵哈莉無恥。
而這個時候再要求布萊尼亞克給建議,那建議就很類似于網絡上很流行的那種兩性分析,什么“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之類的。
反正說著說著話題就跑偏了。貝斯手覺得哈莉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應該表現得更強勢和主動一點。
再加上喝了酒又嗑了藥,他腦子一熱,就發消息約哈莉去排練室。而在又一次遭到拒絕之后,他的情緒就徹底爆發了,于是就選擇了襲擊哈莉,然后被反殺。
通過布萊尼亞克的回復,席勒可以看出,布萊尼亞克的邏輯,就是一味的贊同使用者,情感反饋給得很足,但是毫無道德底線。
就類似于,一個人說“某某真是太可惡了,我要殺了他”。如果他去看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大概會說:“極端手段并不可取。我們還是來分析一下你對他的厭惡來自于哪里,以及該如何調整這種情緒。”
而布萊尼亞克則會說:“從你描述的他的行為上來看,他確實很可惡,簡直是個十惡不赦之人。他對你做的那些事,嚴重地傷害了你的感情。我完全能理解你想殺了他的心情。”
乍一看,布萊尼亞克的回復好像更為貼心。畢竟每個人在生氣的時候,都希望所有人能站在他那邊,幫著他一起去罵惹他生氣的對象。這確實能讓人心情好一點。
但其實,極端情緒就像是一把火,心理醫生會教導每個人,如何讓火勢小一點,或是盡可能地避免讓火燒到自己。可是布萊尼亞克卻在教所有人把火扔出去燒別人。
看似把火扔出去是更簡單便捷的方法,但是你扔我也扔。你把火扔出去了自己沒事了,可也會被別人的火燒到。誰能保證自己永遠不受其他人的極端情緒所害呢?
不過考慮到,布萊尼亞克本身就是侵略地球的邪惡人工智能,他會這樣唯恐天下不亂倒也正常。
“他和她說過,遲早有一天要讓我好看。”哈莉搖了搖頭說。
“你說琳娜?那她是過去救你的?”
“那倒不是,她可沒那個膽子。她是擔心,如果那個混蛋對我做點什么牽連到她,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系匪淺。而且……”
“而且什么?”
“我懷疑,她可能是想拍照,然后憑借照片加入布萊尼亞克支持會。”
席勒微微皺起眉說:“加入支持會還有條件?”
“有。要么聽他們的話,干一件壞事;要么就得拿到沒有入會的人的把柄。之前我的房門上被噴上涂鴉,就是因為我的室友想入會。”
“她現在拿到你的把柄了。”
“所以我才沒殺了她。”哈莉的眉宇之間閃過一絲冷光,她說,“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憑借這個入會。”
“她沒有證據。”席勒在電腦后面坐下來說,“她也永遠不可能找到證據了。”
“是的,口說無憑。但他們已經盯上我很久了,一直抓不住我的破綻。他們恐怕不會放過這么難得的機會。”
席勒一邊思考一邊抬眼去看郵件,但卻在最上方看到了一封陌生郵件。
點開之后,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話——“我們知道你殺了人,羅德里格斯教授。如果你不想我們報警,就聯系我們。”
席勒瞇起了眼睛。
“怎么了?”哈莉問道。
“看來他們打算拿琳娜來威脅一個更有價值的目標。”席勒露出了一個冷笑說,“不過也是,我可是出了名的難搞。他們不會愿意放過這個更難得的機會。”
哈莉轉到了桌子這一邊,去看席勒電腦屏幕上的內容。在看到那句話的時候,她忍不住“嘖”了嘖嘴。
“弗里斯教授……嗯,我是說,急凍人先生不會也收到了這封郵件吧?”
席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果然看到了維克多的短信,說的也是這件事。
“我想沒必要讓奧斯瓦爾德調查了。”席勒點開郵件開始撰寫回復,并說,“他們會非常樂意對我開放基地的參觀的。”
“你說了不能大開殺戒。”
“我也沒打算這么做。”席勒一邊打字一邊說,“我是說我不會這么干,但是也難保其他人會不會動手。”
“你的意思是……”
“如果在其他地方的大學,這種橫行霸道的群體,學生見了都會繞著走。但是哥譚大學不一樣,這里是哥譚高智商罪犯的搖籃。你覺得他們會容忍這幫蠢貨在他們的頭上作威作福嗎?”
哈莉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然后說:“像我這樣的人還有不少,說不定他們就抽中一個連環殺人魔了呢?”
“沒什么說不定的。”席勒繼續打字。哈莉這時候才發現,他并沒有在回復那封陌生郵件,而是在給自己的學生發郵件。
“你是打算教唆你的學生嗎?”
“當然不可能。”席勒說,“我可不干這種事。我只不過是稍微修改一下我對于他們的論文看法的措辭,加強一點點攻擊力,讓他們稍微感受到一些壓力。有壓力才有動力。”
哈莉看著席勒的措辭說:“這可不是一點點攻擊力。我覺得你會讓他們壓力大到爆炸的。”
“那你覺得,他們壓力大到爆炸的時候會去做什么?”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我會說他們可能會去喝酒泡吧上床,頂多也就是嗑點藥。但如果是你的學生,那可就不好說了。”
“有什么不好說的?”
“學精神分析法的能有什么好人?”
席勒輕哼了一聲說,剛想說些什么,哈莉就搶先說:“也不是說研究行為分析法的就有好人了。學心理學的半斤八兩。”
“你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我當然清楚,我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你昨晚是在給誰收拾犯罪現場?”哈莉重新走回座位上坐下,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并說,“不過,你手下的那幫博士和研究生們,可是壞蛋中的壞蛋。要是他們組成一個組織,怕是明日聯盟都難以匹敵。”
“在談到與誰匹敵之前,你應該先考慮一下詹姆斯·戈登的心臟,小姐。如果有天沃勒女士打算組建自殺小隊的話,我會把他們的簡歷發過去的。”
“你是說讓阿曼達在他們脖子上綁個炸彈?”
“我是說,錄取他們無異于自殺。這點我深有體會。”
因為席勒語調中淡淡的無奈,哈莉笑了起來,似乎已經可以想象出席勒平日里受到這幫逆徒多少的折磨。
席勒坐在電腦前好一通輸出,直到把論文郵件的回復都發出去,才慢慢悠悠地開始回復陌生郵件。
哈莉又湊過去看了一眼,然后又有點繃不住了。席勒也只回復了一句話——“沒有家政服務需要,謝謝!”
抱歉晚了點 下次吃螺螄粉再也不吃特辣了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