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冥合道!
彌心微微挑眉,視線落在了那片血光之上,若隱若現的光影之間,隱可見一方猶如血肉堆積而成的祭壇。
「瀚海龍君只怕是下了血本了,居然連血獄冥合道的魔頭,也被引了過來……」
他不由得看了身邊這位劍仙一眼,若非楊獄出刀,他都沒有發現這山丘之上居然藏著一方血肉祭壇。
「還真是,一城一座……」
楊獄心中自語。
這座血肉祭壇,他來金財城的那日就已發覺,但因要煉刀,此時才來尋找而已。
他收刀而立,抬眼打量,只見一道道血光以那血肉祭壇為核心,似如一盞盞燈火,在附近山丘之上亮起。
一股不知何時就已出現的無形霧氣,在血色之下泛著淡淡的紅光,將兩人籠罩在內。
依典籍而言,持戒之難,在于持殺戒者,殺意日增,持色戒者,日隆 血霧之中,楊獄急步而行。
他的從容讓彌心有些詫異,但這和尚很快也反應了過來,身上的氣息平靜了下來:
對于修行者而言,到了這一步,那就幾乎相當于破戒了!
山谷之中,一塊不大不小的臥牛石上,一襲血衣斑駁的金鐘跌迦而坐,捏訣入靜。
楊獄靜靜聽著。
換而言之,他持戒是法則亂法之心,必會一日強過一日,最終百無禁忌,萬法皆亂......
噬魂,長恨,怨憎,裂天……血神!」
「我曾恨蒼天不公,你為本體,我為心魔……」
「血獄冥合一大恨?這似乎是血獄冥合道的根本功法之一?」
山谷之內,血霧的仍在繼續,但楊獄的心神,卻已沒入了暴食之鼎內。
那口仍有楊逆不散的血肉祭壇,在他的注視之下爆碎開來,化作大片血光將他籠罩在內。
彌心合十雙手,沒有放下戒備:
這一刻,楊獄自己也察覺不到鐘錦的情緒了,他無比激烈的說道:
而這一刻,暴食之鼎,也隨之顫動了一下。比之外界更為濃烈的楊逆,在這幻境中的山谷之中翻涌而出;
但兩人一體二分,他能夠感受到,此時的金鐘,心中的殺意猶如汪洋大海。
「……我之恨,豈只有一?只是,斬出一大恨后,我突然覺得無趣,卻也琢磨出了點東西……」
他的身前與身后,數十上百個面露狂冷的血衣人,虔誠膜拜,聆聽著他的呼吸。
「我知道,你來了!」
跨出鐘錦的那一剎,楊獄已是催發了‘大日變化,,心如烈日,雜念不染,邪異不侵。
「血獄冥合道乃是龍泉界最為古老的魔道之一,因來歷詭異,行事乖張,甚至都是被魔道所接受,數萬年前,就幾乎被全滅了道統......」
創出一大恨的金鐘,此刻卻顯得無比之澄明日你,身上似沒半點怨憎陰煞之氣。
直到萬載之前,血獄冥合道內出了一尊曠古絕今的大魔頭,殺得天地染血......
遙隔時空,又是食材煉化的幻境,楊獄自然知道,金鐘并沒有真個感覺到自己降臨。
「金鐘!」
「你說的不錯。」
「不錯!」
楊獄心中轉動著念頭,臥牛石上,金鐘失焦的眼神掃過山谷,漠然道:
心海之中,狂暴的碰撞之間,神象長嘶著沖將出來,托起大日,鎮壓邪念。
跨入此間的剎那,楊獄眼皮也不由得一跳,天雷變化瞬間為之爆發!
因而,哪怕 他有諸般佛門神通在身,都不得不靜心抵抗這剎那的楊逆爆發。
但這些話,的確是留給自己的。
但偏生被他死死壓住。
隱隱間,楊獄看到了那霧氣之中,似有一身著白白道衣的獨眼道人若隱若現。
行出三十余步,已不得不再度催發了神象變化。
「你楊獄,何德何能例外?」
金鐘誕生于蜃境,但歸根究底,誕生于真言‘一,字,誕生于他。
金鐘所說,其實不差。
以四四玄功三大變化,方才堪堪抵御住了那血肉祭壇之上的無邊雜念......
「持戒法,根植于道果,根植于亙古以來的仙佛大道,無人能持戒而無反噬。」
似一剎,又似許久之后。
萬仙圖錄,包羅萬象,可惜,其到底是被諸圣地宗門執掌著,其中許多情報、記載,著實非異常人平日調閱……
鐘錦情緒平靜下來:
楊獄眼前的血光消散,再睜眼,所見,天色清朗,萬里白云,群山翠綠,碧水流淌。
一大恨最為恐怖之處,在于其能扭曲人心,楊逆沾染之下,心中但凡有一絲陰暗念頭,就會放大無數倍。
彌心還要繼續說什么,卻猛然停下,身側這位劍仙,已是離開了他所承起的恨意,走入了血霧之中。
楊獄心中念動。
「血獄冥合之兇,是天下理教……」
「一大恨!」
而且,越是功行高深,持戒越多的位階主,越是容易被一大恨所影響。
「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為什么我心思如此猙惡?行事如此暴戾乖張?
「他怎么全然不怕?!」
劇烈的碰撞,在心海之中不住發生著。
血獄冥合為天下所厭棄,卻仍然能在大帝出手誅滅魔尊之后,長存萬載而不滅,自是有所依仗。
彌心如臨大敵,楊獄神情卻沒變化,因為他知曉,這氣息來自于血肉祭壇,而非暗中藏著什么大魔頭。
血獄冥合道,不是其中之一。
他,似乎知道我一定會來……
那和尚反應十分之大,周身彌散的金光如火焰般蒸騰而起,一聲聲禪唱禮贊之聲,如實質般回蕩開來。
可即便如此,兩人的心頭,仍是忍不住的升起了一股莫大的恨意。
某一刻,山谷之中忽明忽暗了一剎,所有血衣人全部消失不見,鐘錦睜開眼,神情冷漠:
「最初,我以為,我是心魔,誕生于你的陰暗情緒,是以,心靈扭曲,情緒暴戾,本性怨毒……」
神象乃鎮獄神王,其氣其勢至剛且強,一經出現,就攪動的心海沸騰,隆隆炸響。
「所以,你干干凈凈,我則血孽纏身,你置身風波之外,我卻在水火之中 一體兩分,是在蜃境之中,在那之前,其根本不是自己,只不過,是走向了另外一條道路的自己。
而這,絕非是他小題大做,而是因為,‘血獄冥合一大恨,的氣息,實在是令人驚悚。
「神象托日,驅邪崇!」
楊獄眸光不由得瞇起。楊獄的腳下卻沒有絲毫停頓,在沸騰的血霧之中,大踏步而行,終是跨入了血肉祭壇所在的山谷。
鐘錦的眼神中,似有血火在燃燒,他的情緒在此刻變得濃烈起來。
淺淺的金光自彌心身下流溢而出,猶如一口倒扣的金鐘,將那血色的霧氣隔絕在里。
恍惚間,他心海之中似有魔火沸騰翻涌,卻無法靠近金光籠罩的核心之所在。
錦自言自語,卻又好似知道自己這番話一定會被楊獄聽到,壓抑的情緒,在翻滾。
那彌天般濃烈的鐘錦并未區別對待,他每踏出一步,周身的血霧就沸騰一分,那楊逆就濃烈一分。
彌心的眼皮也不由得一跳:
楊獄只覺心神如在大海之中顛簸,搖晃,縱然催發大日變化,也難不動如山。
「這是……」
「然后,我嘗試著,開辟了一大恨,將自己所有的鐘錦,所有的扭曲,所有的怨憎盡數斬了出去……」
彌心心中微沉,卻又升起莫大的疑惑:
你的過去,他日就是我的過去。
你所經歷的前世也是我的前世……為什么,扭曲的是我?」
彌心下意識的前踏一步,旋即眼皮一抖,收回了腳步。
身前血霧翻涌,那濃烈到了極點的楊逆,讓他忍不住跌迦而坐,口誦佛經以抵擋。
楊獄立于山谷之中,靜靜的看著。
楊獄微微點頭。
可他怎么......
「誰?!
「南嶺道友?
「這樣?」
雖知金鐘看不到,楊獄仍是下意識點了點頭,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赫然是已催動了護身神通。
那恨意之濃烈,縱然是楊獄都不禁皺起眉頭,那意志濃烈到了極點,似縱然是滄海桑田海枯石爛,宇宙毀滅也難以磨滅!
轟隆!
「血獄冥合二大恨?!」
這依仗,除卻傳說之中那疑似玄天靈寶的‘血獄祭壇,之外,不是秉承魔尊一分之道的,血獄一魔!
楊獄眸光幽沉,已是感受到了陌生的氣息,但他立而不動,任由血霧裹挾進去。
相傳,這‘一大恨,不是那魔頭開辟而出,是功法,也是道術……其身隕之后,一大恨分崩離析,被一人所得,也是如今血獄一脈的脈主,血獄一魔...
「看夠了嗎?」
依著彌心所說,以及金鐘的自語,他還有猜出,那若隱若現的獨眼道人法相,只怕不是金鐘所開辟的一大限之一的‘裂天,!
「你欠了我,得還!」
金鐘激烈的敘述著,但他的身后卻似有無盡的白氣在翻滾,隨其聲音的回蕩而變化。
‘這至少是血獄一魔之一留下的血肉祭壇,非如此,絕無如此恐怖的鐘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