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譚陽城,看似燈火通明,實際上真正熱鬧的,只有酒坊賭坊妓館樂館之類的街區。
其余街區早已熄燈,大部分人都紛紛睡下。
要在譚陽城內,查到巴薩里住處的信息,唯一的地方,就是城內的黑十教據點——圣羅法教堂。
黑十教是一個成分相當復雜的教派,他們不同于海外的正十字教,信仰的不是上帝,而是一個叫十業天的所謂真神。
十業天代表的是十種人們總會面對的人生罪業。
在黑十教的教義中,只有信奉十業天,才能從中找到對自己罪業的贖罪之法。
所以黑十教中,不少人都有過曾經的犯罪經歷。
其中很多人甚至本就是重犯要犯。
張榮方找上的圣羅法教堂,便是譚陽城內,黑十教真正的總部據點。
夜晚時分。
圣羅非教堂呈工字型的白色建筑,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熒光。
頂端高聳的十字架,表面鍍了一層真銀,此時更是泛起銀光。
教堂外圍有一隊隊身材健壯的大胡子護衛不斷巡邏。
這些大胡子穿著黑衣,帶著黑頭巾,手里有的拿粗大長棍,有的空手戴著硬皮鑲嵌金屬的手套。
教堂內遠遠看去,隱約能聽到陣陣誦經聲傳出。
張榮方宛如黑暗中的巨蟒,悄然從陰影角落滑過。
他沒有理會外圍的巡邏人員,而是五指插入墻壁,以鷹爪功硬生生在光滑堅硬的墻面上,挖出借力的孔洞。
他輕輕一躍,從墻頭跳入內側。
落地后,幾只看守的獵犬頓時聞到什么,朝這邊狂吠。
但不等它們叫幾下,張榮方便已幾個閃步,在巡邏人員的視角死角里,緊貼到教堂側面墻角的陰影中。
沒等幾下,他單手在門縫處一鉆,鷹爪功強悍的指力頓時將門鎖處直接挖掉一個洞。
門咔的一下打開,人影一閃,張榮方已經走了進去。
反手關上門,他掃了眼墻邊,上面掛著一排教徒用的兜帽黑袍。
取下一件,張榮方往身上一披,取下面巾,低頭朝著里面走去。
如果巴薩里還留在城內,那么他最有可能住下的地方,就是這里了。
起碼張榮方不覺得那死老頭,這么大年紀了還有興趣住樂樓妓館。
而就算不在這里,這里也說不定能找到知道巴薩里下落的人。
進門后,是一條灰白走廊,兩側墻上掛著棕色花紋地毯和油畫。
張榮方一路往里走,很快便遇到一名端著銀盤子的侍者。
侍者膚色黝黑,比黑人白,但又比黃種人黑。
見到他迎面走來,這人也是一愣,隨即他似乎發現了什么,張口就要大叫。
只是不等他叫出聲,忽地眼前一花。
侍者咽喉一涼,氣管里的氣流往外夾雜著血液涌出。
他無力的恐懼的軟倒在地,手里的盤子和食物還沒落地,便被張榮方順手接過。
拿起一塊牛奶制成的糕點送入口中,張榮方輕輕將盤子放在一旁地上,甩掉短劍上的血,從容往里走。
其實如果對方不一開口就大叫,他并不準備殺人。
但這世上沒有那么多如果。
穿過走廊,右手一個房間虛掩著,里面隱約傳來細微說話聲。
只是這聲音完全不是張榮方能聽懂的語言,而是黑十教另外的內部語。
大靈疆域遼闊,不斷征服融入的族群和國家也極多,各個民族族群的語言也多是獨有,極難融合。
張榮方眉頭一蹙,他來之前也沒想到這點。
但既然已經來了,仔細找找,總能找到一些會大靈官話的人。
站在門前仔細聽了聽,他停頓了下。確定里面只有兩人。
嗤的一下。
剎那間,他推門,前躍,身形如鬼魅般,鉆入房間窗簾后。
房間內的地毯上,正盤坐著兩名大胡子壯漢。
兩人愕然側目看過來。
門口卻一個人也沒有。
一人當即起身,嘴里嘟噥了幾句,就要關上門。
忽然他聽到身后有細微的嘶嘶聲,疑惑的轉頭一看。
可惜他什么也看不見了。
一只冰冷的手遮住他雙眼。
同時另一只手溫柔的撫摸住他的咽喉脖頸。
“會說大靈官話么?”張榮方壓抑著聲音問。
“....會..會的!好漢饒命!”這大胡子渾身篩糠一樣發抖,一動也不敢動。
“很好。”張榮方輕輕嘆了口氣。
在他身后,另一個坐在地毯上的大胡子,已經脖頸斷了半截,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這人剛剛試圖反抗,被他不得已一下弄死。
沒辦法,這家伙身手不弱,一出手至少四品的速度。
張榮方也是無奈,為了避免自己暴露,只能下狠手殺人。
一瞬間電光火石交手,他才知道自己此時的身手有多強。
若是純粹計算破限次數,他如今已經算是七品的高手。
雖然只有一門上乘武學,也就是大道教的回春凈時符典。
但七次破限帶來的增幅,終歸遠比四品來得強悍。
在這種一品至少要三年的現實武林社會里,七品,代表的是至少十年加十八年的苦功。
而能苦修二十八年武學,達到七品的人,在任何一個勢力,都是絕對的高層。
就算往后品級的增幅越來越弱,其實戰也遠遠不是普通人能企及。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張榮方面色平和,靠近對方耳邊輕聲道。
“長老巴薩里,住在哪里?”
“巴薩里...巴薩里長老住在銀沙房十號!就在...就在這教堂里!”大胡子渾身發抖,迅速回答。
“看來我運氣不錯,知道他進城來做什么的么?”張榮方面露感嘆。
順利的話,這次便一勞永逸,徹底解決掉這老頭好了。
“不清楚...不過聽說,是為了給海龍和林家的事調查情報!您也知道,我們黑十教,最拿手的就是情報。”大胡子趕緊道。
“帶我去。”張榮方松開對方雙眼。
“好....”咔嚓。
忽地一聲脆響,大胡子的脖子被扭斷,轉了三百六十度。
他渾身一頓,當即跪倒在地,沒了聲息。
張榮方將短劍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離開房間。
剛剛那人想要大喊,可惜,喉部的肌肉群暴露了他的意圖。
為防暴露,張榮方只能痛下殺手了。
離開房間,他繼續往里,不多時,又碰上兩個侍女。
這一次,運氣不錯。
在捏死一個侍女后,另一人被他撫摸著脖子,答應帶他過去。
巴薩里靜靜坐在書桌邊,扶了扶臉上的眼鏡,仔細低頭閱讀著剛剛到手的一本教義經文著作。
這本經文著作的作者是海外人,所用的語言文字也不是通用的大靈文,更不是他掌握的其余兩種文字。
所以他只能用字典一邊翻譯,一邊閱讀。
看了約莫十分鐘,他抬起頭。
“小墨,給我來一杯細末奶茶,要熱的。”
“好的長老,是否要加糖?”門外傳來回應。
“不,我要鹽的。”巴薩里長長吐了口氣。
“是。”小墨迅速離開的腳步聲,在地毯上逐漸遠去。
吩咐后,他繼續埋下頭,穩了穩眼鏡,準備閱讀。
噹噹噹噹!!
忽地窗外傳來陣陣急促的敲鑼聲。
有人大喊著,用胡西人的語言急促說著什么話。
外面人流的腳步聲不斷經過,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巴薩里心頭一緊,仔細聽了一會兒,頓時長久以來養成的警惕性迅速生效。
他站起身,披上外套,拿起一些重要的文書和銀錢,轉身便朝著房間左側墻壁走去。
走到墻面,他伸手在墻上的一盞鯨魚形狀油燈下摸了摸。
頓時間墻面上緩緩移開一個圓拱形通道。
這是通往外面的隱秘逃生口。
毫不猶豫,他迅速走進通道。
嗡,墻壁緩緩恢復。
嘭!!
房門被撞開,張榮方驀然進入,看向緩緩合攏的墻壁。
一瞬間,他和巴薩里的視線同時對上。
兩人一黑一黃的眼珠同時停頓。
三米的距離,墻縫只剩巴掌不到,已經來不及了。
“你,死定了!!”巴薩里震驚之余,眼神迅速冰冷起來。
他怎么也沒想到,張影居然膽敢親自找上門來。
雖然不知道這人是怎么闖到這里的,可現在,他完全可以從密道里發出警報,到時候,整個周圍的上百人都會前來圍剿。
而教堂這里坐鎮的一票品級高手,也會紛紛趕到。
到那時,就算張影插翅也難飛!
就在這時。
張榮方往前踏步,腳掌重重踩踏地面。
連續三步。
他右腿血肉鼓起,充血膨脹。
“縮步。”
眼中瞳孔一縮,張榮方全身肌肉宛如流水般匯聚到右腿。
“重山!!!”
轟然間,右腿爆開一聲尖嘯,撕裂空氣,炮彈般轟炸在墻面上。
轟隆!!!
整個房間震動顫抖。
機關墻面即將合攏的位置,當場被踢出一個巨大凹坑。
整個墻面像蹺蹺板一樣被砸得歪斜翹起,再沒辦法停下,只能卡在原處,不斷傳出齒輪的咔咔聲。
墻后面通道里的巴薩里老臉發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大片碎石雨點般從他臉上、脖子側、手上劃過,帶出一道道血痕。
墻體轟的一下,終于歪斜倒地。
至此,通道入口大開。
張榮方進入通道,閃電在巴薩里脖頸一砍,隨即提起昏迷的老家伙沖入密道,很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