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心心頭一跳,頭皮不知怎么的一陣發麻。
當即他連忙低頭。
“屬下不敢!”
一旁的襄鈴輕輕掩嘴嬌笑。
“銅心,大人可是難得出來散散心,你可別壞了大人興致。”
她自然是知道天香國色樓的后臺,其中就有銅心自己在。
只不過反正倒霉的不是自己,在一邊看熱鬧不是更好?
要知道,平日里,銅心可是沒少和她的夢舟搶生意。
此時看到天香國色樓倒霉,自然幸災樂禍起來。
“那就好。”張榮方滿意點頭。“我不管前任靈使如何做,如今既然我上任,這巫山府的金翅樓,就該以我的規矩來。”
銅心無奈,只能拱手。
“是。”
“既然明白了,就準備動手吧。”張榮方吩咐道,“速戰速決,逼出高品高手給我玩玩,其余的你們自己解決。”
兩人只能應是。
一層層命令傳下。
很快,一支銀色煙花傳遞到張榮方手中。
襄鈴點燃火折子,給他輕輕點燃引線。
“大人,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行?”銅心最后忍不住問道。
“此地和海龍勾結。”張榮方溫和回答,“所以,自然是....雞犬不留了。”
嗤!!
煙花沖天而起,嘭的一下在天香國色樓上方炸開,化為朵朵血紅梅花。
火光照耀下,銅心面具下的瞳孔猛地一縮,面色急速變白,怔怔的盯著眼前的張榮方。
不只是他,一邊原本該幸災樂禍的襄鈴,此時也猛然升起一絲寒意,皮膚一緊,微微錯開張榮方的視線,不敢再看。
嗤嗤嗤...
三人身后,一道道金翅樓好手紛紛沖出,全是一身黑衣,面帶黑面具,沖向天香國色樓。
從上方俯瞰。
整個樓閣四周,都有細碎的一隊隊黑面具,持刀沖向中心。
他們是銅心和襄鈴的手下,之前接到雙鷹命令,以煙花為號,沖殺煙花下方籠罩的樓閣。
嘭!!
第一扇大門被硬生生撞破,一道道黑面具沖入樓閣,見到帶有兵器之人便殺。
短短十幾秒,第一層便被沖破。
張榮方三人站在不遠處,眺望和等待結果。
他們所站的樓頂,可以清晰看到天香國色樓中發生的殺戮和血色。
也能聽到陣陣怒吼和慘叫。
風中飄來淡淡血腥味,混雜著樓內熏香,讓張榮方隱隱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前一刻,他們的人生還是酒醉金迷。誰能想到,下一刻,便是生死翻覆,天崩地裂。”
他伸出手,輕輕張開又握上。
“命運啊....要想掌握在自己手中,真的很難....”
在身后的銅心,聽著一陣陣撕裂的慘叫,心中彷如在滴血。那其中,有刺客的聲音,也有天香國色樓打手的聲音。
那些都是他的人啊!
可他不敢出聲。
張榮方沒有讓他們兩人也跟著沖殺,一旦他露出任何細微破綻馬腳。
到時候....恐怕根本來不及找外援相助....
這么近的距離。
他必死無疑!
很快,樓閣中驚慌失措的賓客們紛紛逃出來。
死得太快了。
普通的打手和武功好手,對上金翅樓的刺客,根本就是被降維打擊。
暗器,劇毒,圍攻陣殺,偷襲,各種手段堆上去,再加上人數優勢。一個毫無防備,一個準備完全。
足足城內據點的上百人動手,根本不是樓里這些用錢雇傭的打手能應付的。
愿意為錢拼命的人,終究是極少數。
“走吧,去看看有什么可以玩玩的。”張榮方率先從二樓一躍而下,腳尖在一層屋檐一點,緩沖落地。
銅心和襄鈴也只能跟在身后。
這么近的距離,銅心若是敢有絲毫不對,馬上便是血濺五步的下場。
他們二人不過是六品,借助金翅樓勢力和另外的身份助力,這才能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不到萬不得已,銅心絕對不敢把一切毀于一旦。
三人走到樓前,越過地面流出的血水。
此時人群已經基本跑得差不多了。
大廳中隱隱能見翻倒的桌椅,酒壺,托盤,菜肴。
血濺射在墻上,一具具倒地不起的尸體點綴著富貴華麗的漂亮廳堂。
忽地樓層上方,一個黑面具刺客翻滾著被打落下來。
“啊!!!”
伴隨著怒吼和劍刃破空聲,一道青色人影從二樓樓梯口沖出,然后一躍而起,飛撲三人這邊。
“五葉蓮心·空屏!”
銀色劍光一秒之內便飛射至張榮方三人身前。
劍光分散,驟然再生變化,在距離三人還有一米遠時,猛然炸開,宛如孔雀開屏般,一分為五,同時刺向三人。
“炎帝符·無薪之火。”
張榮方面色平靜,右手驟然抬高,帶著絲絲殘影,精準從劍光之間縫隙穿刺而入。
捏住對手手腕。
“實力不錯。”
“可惜,還是太弱。”
咔嚓。
一聲脆響,伴隨著慘叫聲,鐘慶蓮手中劍刃掉落,倒退數步。
他死死捂住右手手腕,剛剛眼中的憤怒迅速轉化為恐懼。
一招!
只用了一招!?
這等強人!這人到底...是什么來路!?
一招敗他,就算他是許久沒有實戰了的七品,手眼速度力量依舊還在。
可此人居然在他招數最巔峰的瞬間,找出破綻,一招廢掉五葉蓮心的殺招!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鐘慶蓮還想拖延時間。眼珠四處轉動,試圖尋找逃跑漏洞。
“殺了他。”張榮方淡淡道。
他身后的襄鈴和銅心心頭一凜。知道是在對他們說話。
襄鈴還好,反正和鐘慶蓮不熟。
但銅心是心中淌血。
他花了大價錢,才請來鐘慶蓮,如今.....
兩人同時上前,一人拔出一把制式短劍。
兩人都是六品,且武功都是修了金鵬密錄的,自然遠比如今受傷了的鐘慶蓮強悍。
畢竟金鵬密錄本就是上乘武學,且還極其特殊,圓滿的六品帶來的負荷,也只相當于一般武功三品的負荷。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天賦九品上限的天才,先修滿金鵬密錄六品,就還能修其余武功六品。
當然,這是最理想狀態。
實際上,金鵬密錄在天女潼章的解釋下,是需要極高的條件限制的。
修行這門武功,最大的一個限制,就是時間。
能夠在四年修成一層,就已經是很厲害了。
襄鈴和銅心也只后期兼修了兩層,便無以為繼。
盡管如此,這兩層的兼修,也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助益。
兩人戴著面具,一身黑衣,走上前去。
他們臉上明顯和其余人不同的白線,讓鐘慶蓮隱隱感覺不妙。
更讓他有些疑惑的是,這兩人中的其中一個,似乎給他隱約熟悉的感覺。
“你們....”
他急忙開口,就要詢問。
剎那間兩道人影從其身前交錯而過。
兩把短劍帶出兩條明亮銀線。
噹噹!
鐘慶蓮單手連點,居然及時擋住了這一擊,但兩人合力的力量,也讓他猝不及防下,小臂上多了一道深深傷口。
血水一下子涌了出來。
手也使不上勁了。
“你們到底是誰!?”
沒人回答,兩道劍光再度劃過,不約而同下,襄鈴和銅心都沒用任何招數。
僅僅只是普通的揮劍。
他們都能感受到背后靈使大人的目光,那目光如刀如劍,針刺入骨。
一旦他們有任何遲疑,猶豫,恐怕等待他們的結局,就是和眼前的鐘慶蓮一樣。
兩道劍痕劃過。
鐘慶蓮沒了阻擋之物,終于胸膛被劃開一個十字形血口。
血口一邊切開了他的喉管,另一邊延伸至心臟處。
“你...”他死死盯著銅心方向,似乎終于認出了對方。
可惜...一切還是太晚了。
尸體仰頭倒下,只有血液不斷涌出的嘶嘶聲。
“收拾一下,可以離開了。”張榮方微笑了下。
兩人渾身一松,連忙低頭應是。
很快,金翅樓諸多殺手紛紛撤離天香國色樓,他們帶出自己人尸首的同時,也帶出了大量樓閣里的各種錢財珠寶。
整個天香國色樓內的各種寶鈔銀錢黃金,全部成了他們的戰利品。
張榮方并不在意這些,他只要打包出來的各種珍品,還有大額寶鈔銀票,黃金珠寶。
其余的小零碎,都任由手下分享。
隨著一隊隊黑面具撤離,整個天香國色樓從最初的繁華熱鬧,徹底落得滿目瘡痍。
金翅樓的人從突襲,到結束,總共就花費了三分鐘不到。
中途除了殺人便是奪寶。沒有任何耽擱。
深夜里。
張榮方三人緩步在街面上行走,一隊隊官差急速朝著他們來的方向沖去。
但卻沒有人發現已經換過衣袍的三人。
金翅樓的殺手,平日里本就很多是普通居民。此時動手后,回到家中,完全隱沒,根本無人能察覺。
張榮方外面披了一席黑色大氅,大氅的銀邊在街道的燈光下,反射出纖細光澤,彷如流動水銀。
“今天收獲不錯。你們二人也辛苦了。”他神色輕松,沒有戴面具,而是欣賞的看著襄鈴和銅心。
“有大人帶隊,吾等必定戰無不勝,屬下等不過是盡了點綿薄之力....”
襄鈴微微放松下來,恭維張榮方的同時,還不忘憐憫的掃了眼銅心。
一旁銅心面色慘白,宛如死了娘般,到現在身體都還一片冰冷。
那可是他大半的身家啊!
就這么一晚上,便被搶劫一空,毀于一旦!
二十年的積累....一朝清空...
“這倒也是。”
張榮方微笑道。
“只是,明明如此順利,銅心為何還這般低沉?”
他尖銳的目光落在銅心身上。
后者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抬頭擠出一個和諧的微笑。
“大人看錯了,屬下只是昨夜偶感風寒...剛才動手后便有些呼吸不順,體發虛汗。”
“你的心跳得很快。”張榮方忽地駐足不前。“看來是真的身體很不舒服。”
“是...屬下....屬下或許是武功修習積攢的暗傷,望大人見諒。”銅心強壓下心頭的悲涼,絲毫不敢露出破綻。
從剛剛的情況來看,這位新晉靈使的殺性之大,簡直遠超上任。
可笑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此人好糊弄...
如今...如今....
“也罷。”張榮方輕輕拍手,“原本定的今晚三個節目,既然銅心你身體不適,那便再處理一個節目,就算結束好了。”
此話一出,頓時銅心襄鈴二人同時心生不妙。
“大人....正樓成員經過一次廝殺,如今消耗甚多....您看,是不是....”襄鈴也忍不住出聲了。
“沒關系,我可是十分體諒下屬之人。”張榮方回以微笑。
“所以...”
他抬頭朝前望去。
其余兩人也跟著抬頭往前望去。
正前方,一道魁梧身影一身黑衣,頭戴黑色面具大步走出。
正是及時趕到的斷谷。
其身側跟隨著的另一窈窕女性,赫然是清素。
“看,換場的人不就來了?”張榮方抬手指向對面。“接下來第二場,xc區,夢舟會。”
在他身后的襄鈴,身體猛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