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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崇平帝下一封……

神京,寧國府,大觀園  冬日清晨時分,可見云曦彌漫的東方天穹上,道道金紅色日光穿透薄薄霧氣。

  襲人這會兒與紫鵑落座在一方菱花銅鏡的梳妝臺前,那張豐潤肌膚的臉蛋兒玫紅氣韻密布,明晃晃的銅鏡當中,鏡光通明如水,而眉眼籠起綺麗春韻。

  襲人念及昨晚的種種抵死糾纏,心神也不由涌起欣然莫名。

  襲人起得身來,拿過一只剪子,來到床榻近前,看向那雪白被單上的一朵嫣紅紅梅,湊近前去,剪將起來,芳心欣喜與悸動交織在一起。

  少頃,可見一枝紅梅嫣紅如血,分外惹目,幾是熾耀人眸。

  襲人春山如黛的修麗雙眉,晶然目光瑩瑩如水,芳心不由涌起一股欣喜莫名。

  紫鵑也緩緩轉身過來,手中拿著一把剪刀,那張帶著幾許嬰兒肥的臉蛋兒,同樣羞紅如霞,目光瑩瑩如水。

  襲人這會兒轉過身來,將剪好的一塊兒帶著嫣紅血跡的布片,遞將過去,柔聲道:“紫鵑,這是你的。”

  紫鵑:“……”

  這叫什么話?

  不過,紫鵑也伸手接過襲人遞來的一方羅帕,一時間就有些怔怔出神。

  這會兒,襲人也小心翼翼的忙活完,那張帶著精明之氣的臉蛋兒,明艷酡紅如醺,鬢角一縷秀發垂將而下,聲音帶著幾許嬌俏和酥媚,說道:“咱們以后就是王爺的人了。”

  相比紫鵑仍是以大爺相稱,而襲人這會兒則已經改口了“王爺”,或者心頭已經幻想自己成為誥命夫人的場景。

  紫鵑輕輕“嗯”了一聲,目光也有些恍惚。

  想起昨晚,賈珩對自己的疼愛,紫鵑芳心輕顫,只覺嬌軀仍有幾許滾燙。

寧國府  賈珩說話之間,就與黛玉乘著一輛八角鏤空、車轅高立,四四方方的淡黃色帷幔罩定的馬車。

  此刻,馬車車廂之中,馬車下放著一只爐火熊熊的銅盆,在熱氣氤氳升騰之時,驅散著冬日的寒氣,可覺暖意融融。

寧安坊,林宅  林如海先前已經接到賈珩派人遞送而來,要過來省親的消息,故而早早坐在廳堂品茗等侯。

  不大一會兒,外間一個仆人快步進得廳堂當中,說道:“老爺,衛郡王和姑娘來了。”

  林如海聞聽此言,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盅,面帶欣喜之色,道:“我去迎迎。”

  說話之間,林如海起得身來,來到儀門處,立定身形,凝眸看向那從外間與自家女兒聯袂而來的蟒服少年,道:“子鈺,玉兒,來了。”

  賈珩凝眸看向林如海,輕聲說道:“見過姑父。”

  黛玉在一旁身著一襲朱紅裙裳,秀麗云髻,端莊秀美,遠遠而望,麗人舉止優雅,仿若大家閨秀。

  而那張清麗、白皙的玉顏,白里透紅,明艷動人。

  聽到賈珩的自稱,不由瞪了一眼那蟒服少年,暗道,什么稱呼,難道不是該喚著岳父嗎?

  林如海目光溫煦宛如初升暖陽升起,臉上笑意繁盛無比,道:“子鈺無需多禮,先進屋中再說。”

  說話之間,伸手相邀,喚著賈珩向著廳堂中,落座下來。

  這會兒,仆人奉上一杯香茗,然后,躬身而退。

  賈珩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目光溫煦地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笑了笑,說道:“子鈺,你和顰兒這次難得過來,我剛剛讓后廚做了一大桌子菜,等會兒,咱們一同小酌幾杯。”

  賈珩此刻,面色微頓,抬眸看向林如海,柔聲說道:“姑父,最近京里的奏疏之議,姑父都看到了吧?”

  兩人說話之間,進入書房落座。

  這會兒,黛玉在一旁侍奉茶水,纖纖素手白嫩柔潤。

  林如海溫聲道:“子鈺方才都想要怎么樣?”

  賈珩默然了下,問道:“未知內閣如今是什么主張?”

  “內閣諸位閣老,李閣老并無態度,如高閣老、呂閣老之意,還是以立嫡為主,但魏王膝下無子,為大漢社稷而論,立魏藩,實不若立楚藩。”林如海面色凝重,搖了搖頭道。

  賈珩道:“宮中的圣上,只怕也在左右搖擺當中。”

  林如海輕輕搖了搖頭,目光幽遠幾許,說道:“圣心如何,外人不得而知,想來也是外間流傳的那些。”

  賈珩默然片刻,劍眉之下,目光湛然流光,問道:“那依姑父之意呢?”

  林如海憂心忡忡道:“魏王溫良質樸,但膝下無子,而楚王剛毅果斷,但根基淺薄,貿然立嫡以賢,朝局恐有動蕩。”

  這就是如今大漢的政治困局,或者說,這是魏王陳然無子自己造成的困局。

  賈珩點了點頭,溫聲說道:“姑父所言甚是,如今立東宮一事,我也沒有多少可說的。”

  “以子鈺的身份,的確不適宜出來支持任何一方,否則就是一錘定音。”林如海提醒說道。

  賈珩笑了笑,柔聲道:“姑父高看于我了,只怕是惹火燒身更多上一些。”

  林如海也不由笑了笑。

  賈珩目光幽深莫名,開口說道:“不管是誰立為東宮,都免不了…對我又防備,又倚重。”

  林如海聞聽此言,點了點頭,說道:“子鈺所言不錯,既防備,又倚重,子鈺有經國定邦之才,以后的新君,勢必要倚重子鈺才智謀略,但想要再領兵,卻是不能了。”

  大抵就是軍機處大臣,顧問性質。

  賈珩道:“如今只能暫且蟄伏了。”

  林如海點了點頭,然后岔開話題,看向一旁的黛玉,柔聲道:“玉兒,子鈺這次也回來了,應該不會再領兵出征,也能有時間多陪陪你。”

  黛玉似卷還舒的罥煙眉下,粲然星眸,眸光瑩瑩如水,道:“爹爹,他想陪的人多了去了,倒也不用陪著我的。”

  林如海:“……”

  賈珩臉上的神情就有些掛不住,問道:“姑父,飯菜應該做好了吧,這會兒倒是有些餓了。”

  黛玉那張妍麗如玉的白膩臉蛋兒,分明羞紅如霞,玫紅氣韻團團,而那雙晶然熠熠的明眸,似是嗔白了一眼那蟒服少年,說道:“就知道吃。”

  林如海轉眸看向賈珩,說道:“這些時日,呂絳數次攛掇李閣老與高閣老,想要自子鈺手里收回京營節度使一職。”

  賈珩道:“遼東事務后續還未大定,除此之外,塞外蒙古諸部尚需京營騎軍和士卒彈壓,至于京營節度使一職,于我而言,倒是可有可無了。”

  林如海道:“可那些文臣卻不這般想。”

  所謂,幫親不幫理,縱然林如海是標準的士大夫,但見到自家女婿被排擠,心頭也難免有些看法生出。

  兩人閑聊著,從當前朝局聊到了海貿。

  林如海點了點頭,道:“如今海貿大興,朝廷國庫不知稅銀結余多少,是當有一支海軍揚威于外,威震四夷。”

  賈珩劍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道:“姑父所言不無道理。”

  林如海點了點頭,朗聲道:“李閣老的意思是等年后,待春暖花開之時,遼東那邊兒諸事順遂,就陸續裁撤兵馬。”

  就這樣,待到傍晚時分,凜冬時節,火紅夕陽在西方天穹彌漫開來,彤彤如火。

  賈珩這邊廂,與黛玉離了林宅,登上馬車,車廂當中,兩人相伴而坐,互相依偎。

  黛玉將秀美如瀑的螓首偎靠在賈珩的肩頭,聲音中不無擔憂之意,柔聲道:“珩大哥,朝堂的事兒是不是愈發險惡了。”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吧,最近京中風高浪急,只能在府中暫且韜光養晦一段時間了。”

  黛玉罥煙眉之下,星眸熠熠而閃,柔聲道:“那珩大哥在府中就多歇一會兒。”

  說話之間,賈珩帶著黛玉乘著馬車,返回寧國府。

  剛剛到宅院,見著四處張燈結彩,梁柱與軒窗上貼著紅色雙喜字,滿是喜慶氛圍。

  黛玉彎彎如黛的柳眉挑了挑,就有幾許吃味,說道:“這是要納著岫煙姐姐她們的。”

  賈珩點了點頭,溫聲道:“林妹妹,后天就是良辰吉日,到時候林妹妹還要吃一杯喜酒呢。”

  黛玉聞言,芳心嬌羞不勝,攥起的粉拳不由打了一下賈珩,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賈珩道:“好了,妹妹,咱們回瀟湘館吧。”

  黛玉那張白膩如玉的臉蛋兒羞紅如霞,似是輕輕應了一聲,而熠熠而閃的妙目當中,不由現出幾許欣然莫名,柔聲道:“珩大哥。”

  兩人說話之間,沿著漆木欄桿的抄手游廊返回,來到瀟湘館一張梨花木椅子上落座下來。

  紫鵑和襲人這會兒連忙近前而來,說道:“姑娘,回來了。”

  此刻,兩個丫鬟已經梳起端麗、秀美的云髻,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浮起酡紅紅暈,帶著一股經雨之后的明艷動人。

  黛玉點了點頭,低聲說道:“這會兒怪累的,給我斟一杯茶來吃。”

  襲人偷偷看了一眼那蟒服少年,眉眼羞喜流溢無聲,聲音中難掩欣喜,柔聲道:“姑娘稍等一會兒。”

  說著,來到一旁。

  隨著少女邁著豐腴的腰肢款步盈盈而去,麗人那豐翹、圓潤似有幾許難以遮掩的玲瓏曼妙。

  而紫鵑這會兒則是來到黛玉身后,給麗人輕輕捏著肩頭,如月蛾眉之下,美眸瑩瑩如水。

  賈珩劍眉之下,目光瑩瑩如水,柔聲說道:“林妹妹,”

  黛玉罥煙眉之下,熠熠而閃的星眸粲然如虹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柔聲說道:“珩大哥,我還沒有和珩大哥說話呢。”

  回來以后,光是讓她和寶姐姐一同伺候他,還沒有和她單獨相處著呢。

  雖然早已習慣了和寶釵一同伺候賈珩。

  賈珩劍眉之下,那雙清眸目光炯炯有神,柔聲道:“那和妹妹沐浴過后,再一同說話。”

  而就在這時,幾個姿容艷麗的丫鬟,款步進入屋內,開口道:“大爺,浴桶已經準備好熱水了。”

  賈珩握住黛玉的纖纖柔荑,進入廂房,此刻一只木質浴桶放在室內,熱水當中放著花瓣和香料等物。

  黛玉容色明媚一如春花秋月,粲然星眸熠熠而閃,道:“珩大哥,我伺候你更衣吧。”

  賈珩笑了笑,道:“妹妹養尊處優,如何能讓林妹妹做這樣的活計。”

  黛玉輕哼一聲,星眸熠熠而閃,嬌嗔了一聲,羞惱說道:“不想我伺候,我還不伺候呢。”

  說著,輕輕解著自己身上褙子上的紐扣,倒也沒有幫著賈珩更衣。

  賈珩笑了笑,轉過一張臉來,看向那已現出幾許豐腴之態的麗人,柔聲道:“妹妹。”

  或者說,早已習慣了黛玉的這種打趣,或許這也是人生的意義,否則都是賢妻良母,未免太過無趣了一些。

  說話之間,輕輕拉過黛玉的素手,沿著三節竹榻,邁進熱氣騰騰的浴桶當中。

  而黛玉輕聲說道:“珩大哥,我給你揉揉肩頭吧。”

  賈珩笑了笑,道:“這可算是見到溫柔體貼的林妹妹了。”

  黛玉那張白膩肌膚的臉蛋兒已然羞紅如霞,嗔怒道:“我伺候你的時候,也沒見你說溫柔體貼。”

  想她小時候,她才多大一點兒,這人就欺負她。

  賈珩輕輕捏著麗人光潔柔潤的下巴,一下印將下去,噙住那兩瓣兒柔潤微微的粉唇。

  這張利嘴不治是不行了。

  伴隨著浴桶之中水聲響起,沿著浴桶嘩啦啦流淌,在地毯上流溢的到處都是。

  暫且不提賈珩與黛玉兩人如何溫存,卻說宮苑,坤寧宮——

  寢殿中,朱紅梁柱上帷幔遮擋而下,旋即,就是一股如蘭如麝的香氣彌漫于室內,讓人心神微頓。

  崇平帝蒼老、凹陷面容上,兩道瘦松眉之下,那雙清冷目光沉靜如淵,柔聲說道:“梓潼,念念這幾日的奏疏。”

  宋皇后那張靡顏膩理的白膩臉蛋兒,玫紅氣韻團團,溫聲說道:“陛下,沒有什么新的東西,都是一些陳詞濫調。”

  崇平帝道:“念來,朕聽聽。”

  宋皇后那張白膩瑩瑩的雪膚玉顏,恍若蒙上一層淡淡紅暈,抿了抿粉唇微微的唇瓣,拿過一份兒奏疏,目光閱覽而下。

  麗人玉顏酡紅如醺,粉唇輕啟,柔聲道:“這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所上奏疏,請陛下為安定中外人心,早立東宮,并在奏疏中諫言魏……魏王,英睿天成,有父祖之風,可堪社稷之重。”

  崇平帝聞言,不由分說打斷說道:“下一封。”

  宋皇后手中的一份奏疏微微一頓,旋即又拿住一封奏疏,清了清嗓子,說道:“兵科都給事中郭懷,上疏圣上,魏王……”

  “下一封。”崇平帝有些不客氣地打斷了宋皇后的話頭兒,讓宋皇后那張雪膚玉容變了變,彎彎柳眉之下,晶然美眸瑩瑩如水,似乎沁潤著莫名之意。

  宋皇后又拿起一封奏疏,這次那雙美眸瑩瑩而視,一看其上所載魏王,連忙又闔上奏疏,重又拿了一封奏疏,柔聲道:“陛下,國子監司業范望,啟奏圣上,楚王恪謹,謀略深沉,可托江山社稷。”

  崇平帝聲音淡漠,又是道:“下一封。”

  宋皇后晶瑩玉容微微一頓,芳心深處暗暗松了一口氣,終于明白過來,方才圣上的態度,根本就不是針對然兒。

  就這般放下了思想包袱以后,宋皇后也就心態坦然下來,拿過一封奏疏,開始閱覽,然后念誦給崇平帝。

  崇平帝雖然視物頗有障礙,但并不意味著,記憶力不好,相反頭腦清明,就這樣連續聽了十幾封奏疏,大抵也摸清了如今整個朝堂的立嫡傾向。

  整體而言,魏王作為皇后元子,從法理上而言,占著立嫡立長的名頭,因此頗得朝堂清流文臣的擁護。

  崇平帝默然片刻,問道:“魏王那邊兒可瞧了太醫?”

  宋皇后那張白皙如玉的雪顏上,似是現出幾許遲疑,粉潤微微的唇瓣翕動了下,柔聲說道:“陛下,然兒那邊兒瞧了太醫,說是這些年奔波于戰事,只要再多加調養,也就是了。”

  崇平帝卻不置可否,問道:“梁王現在在哪里?”

  宋皇后芳心一詫,柔聲道:“陛下,他前段時日在江浙點檢刑獄,如今已經回來了。”

  崇平帝默然片刻,嘆了一口氣。

  如今的東宮候選人當中,的確讓崇平帝頗為不滿意。

  楚王根基淺薄,魏王又無子,而梁王又無人君之象,而八皇子陳澤雖然聰穎,但非是皇后所生,而只是貴妃所出。

  宋皇后彎彎修麗雙眉之下,嫵媚流波的美眸瑩瑩如水,盯著那忽而沉默下來的崇平帝,芳心中涌起一股焦慮之感。

  先前,只顧著和那個小狐貍癡纏了,卻是忘了向他問計,然兒如何避免無子的攻訐?

  崇平帝黢黑、瘦削的臉頰凹陷幾許,咳嗽了幾下,聲音明顯帶著幾許中氣不足,說道:“梓潼,朕乏了,先睡一會兒。”

  宋皇后玉容瑩潤微微,抿了抿粉潤唇瓣,柔聲道:“那臣妾告退。”

  說話之間,麗人心事重重出了殿中。

  而崇平帝聽著麗人那熟悉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不由嘆了一口氣。

  如果他不立魏王,而是選立楚王,對朝局會有如何影響?

  首先要選好輔弼之臣,內閣方面的李高兩人都是謀國能臣,可以獨當一任。

  子鈺已然為郡王,與楚王因為連襟之故,關系倒是不錯。

  本質上,也不會出現朝局失衡。

  而魏王陳然,如果一直膝下無子,于社稷同樣頗多隱患。

  但念及這么久的夫妻感情,崇平帝這會兒,心頭又轉而猶豫了起來。

  如果立陳澤?主少國疑,如之奈何?

  崇平帝思量了一會兒,只覺一股莫名的困倦之意涌來,旋即眼皮沉重,耷拉了下來,漸漸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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