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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何為情商高?

  賓主雙方落座之后,鄔思道品了好幾口碧螺春,不由夸贊道:“此茶真香,以前真沒飲過。”

  玉柱不想顯擺什么,就樸素的介紹說:“此茶乃是家姑母所賞,倒也還成。”

  鄔思道畢竟才十八歲而已,遠不是那個闖蕩社會多年的老油條。他也沒有意識到,玉柱的姑母,其實是宮里的佟佳貴妃。

  很快,幾個廚娘齊心協力的置辦了一桌子下酒的好菜,擺上了大圓桌。

  玉柱請了鄔思道入席,林燕兒再未露面,由寒霜持壺斟酒。

  鄔思道真的很想注意形象,可問題是,他已經餓了一天半了,實在是裝不下去。

  玉柱看著鄔思道一筷接一筷夾菜的急樣兒,不由微微一笑,連飯都吃不飽了,顯然是兜里沒錢了。

  “來,干了一杯。”玉柱是千杯不醉的海量,在他刻意的灌酒之下,鄔思道很快就滑到了桌子底下。

  玉柱吩咐人收拾了一間客房,再讓仆人們抬著鄔思道,躺進了客房的大床之上。

  怎么說呢,施恩反成仇的情況之所以出現,主要是施恩者的倨傲態度做怪。

  玉柱想得很周到,他如果明著讓鄔思道和他住到一個屋檐下,就怕傷了鄔思道的自尊心。

  所以,玉柱采取了迂回戰術,故意灌醉了鄔思道,讓他先住進客房里,再順勢把客房轉租給他。

  沒錯,是轉租,而不是免費住。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大多心高氣傲,明明窮得要賣老婆了,還要裝出很有骨氣的樣子,作得很!

  救急不救窮,是玉柱幫人的基本原則。

  鄔思道是個真有本事的家伙,他對四阿哥胤禛的心思,一直把握得極準,這正是玉柱最需要的東西。

  晚上,玉柱正在書房里刷題,小廝吳江來報,鄔公子醒了。

  玉柱便隨著吳江,一起去看望鄔思道。

  剛一見面,鄔思道就拱手道:“愚兄實在是慚愧之極,太過貪杯了。”

  玉柱微微一笑,說:“我其實也經常喝醉的,怕啥呢?喝多了,就往床上一躺,百事不知,鼾鼾大睡,快何如哉!”

  鄔思道不好意思繼續打擾玉柱,就拱手說:“家里還有點事兒,在下便先告辭了。”

  玉柱哪能就這么放他走啊,便擺了擺手說:“都這么晚了,外面黑燈瞎火的,萬一崴了腳,豈不是要耽誤功課了?你就放心的歇在這里吧。”

  鄔思道畢竟是個要臉之人,他還想掙扎著推辭,還沒張嘴,就被玉柱堵住了。

  “不瞞你說,我有個哥哥,但是,我從來沒見過他,他也沒主動來看過我。唉,實在是孤單之極。你我既然一見投緣,不如這么著,咱們兄弟倆索性合住到一起,租金共擔,如何?”

  玉柱的提議,可謂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充分照顧到了鄔思道的面子和尊嚴。

  鄔思道一聽這話,就明白了,玉柱其實已經看破了他囊中羞澀的實底,想拉他一把。

  “那好吧,不瞞賢弟你說,我暫時有些不湊手,租金以后必定要加倍付的。”

  鄔思道暗暗慶幸不已,幸好玉柱說的是租金共擔,不然的話,他豈不成了吃白食的么?

  既然鄔思道答應住下了,玉柱索性把鄔思道的吃飯問題也一起解決了。

  每膳四菜一湯,一日三膳,共折錢五十文,暫時賒帳,以后一起給。

  玉柱的做法,充分照顧到了鄔思道的面子問題,屬于暫時墊付的概念,而不是可憐的施舍。

  施舍和墊付,二字之差,性質卻迥然不同。

  既然是暫時性的墊付,鄔思道也就很容易接受了。他又不是個傻,自然明白,這是玉柱刻意想幫他。

  “大恩不言謝,說太多就生分了。”鄔思道長揖到地,很是感激玉柱充分考慮到他的尊嚴問題。

  玉柱沒有邀請鄔思道和他一起用餐。畢竟,他的家底異常厚實,吃的用的玩的東西,都是鄔思道想都不敢想的。

  貧富差距極大,是客觀存在的現實。如果每天硬是要攪和在一起用膳,玉柱擔心會刺激到鄔思道敏感的神經。

  現在這樣分開居住,各自用膳,各自行動,其實挺好。

  遠香近臭,離得越近矛盾越多,何苦呢?

  即使,鄔思道是個白眼狼,玉柱也沒有投入太多的感情,自然也沒啥值得可惜的。

  若鄔思道是個知道感恩的,不須玉柱明說,他將來自然會有所動作的。

  距離產生美!

  一切談妥之后,玉柱吩咐寒霜,安排一個小廝就近伺候鄔思道。

  天依然未亮,鄔思道依然還在睡懶覺,玉柱已經用罷早膳,領著吳江和吳盛,朝著書院的方向去了。

  等小廝叫醒了鄔思道的時候,他聽說玉柱已經走了,不由暗暗感激不已。

  如此通情達理的兄弟,上哪里去找?

  家的感覺,就是隨心所欲,而不是無論做什么事情,都需要看別人的眼色行事。

  玉柱的交友思想,異常成熟。每天在一起的酒肉朋友,依舊還是酒肉朋友,關鍵時刻不可能靠得住。

  真的是肝膽相照了,哪怕幾年沒見,照樣可以兩肋插刀。

  這就是通透了!

  課堂里,依然是朗朗的讀書聲,玉柱很享受這種久違的集體生活。

  他坐到位置上后,也拿了本書,和大家一起大聲的朗讀。

  讀了一頁書后,玉柱又找回了當年早讀英語的感覺,倍感新鮮且懷舊。

  只是,玉柱的口音是典型的京片子,和眾人明顯不同,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他了。

  今天上午,是查先生親自授課,玉柱聽得格外認真。他事先準備好了寒霜做好的細炭筆,開始了速記。

  簡體字筆畫沒有那么多,玉柱以前又練過速記法,查先生說的重點,都被逐一記錄在了紙上。

  這個時代的學堂,基本都是填鴨式的教育,老師在臺上口若懸河的講解經義,學生們在臺下聽天書。

  除了極少數入室弟子之外,老師和學生之間,甚少有互動。這么一來,學生們聽得懂多少,全靠天賦,和基本功是否扎實了。

  起初,查嗣庭并沒有注意到玉柱的炭筆速記。后來,查嗣庭唇舌說干了,飲茶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玉柱手里拿著一支怪異的炭筆,正在記錄著什么。

  查嗣庭一時好奇,便走到玉柱的身旁,仔細一看,居然發現了很多缺筆的錯別字。

  玉柱是什么人?他可是順天府院試的案首,怎么可能寫出這么多的錯字呢?

  查嗣庭看了一陣子后,慢慢的琢磨出了味道,顯然不是錯別字,而是為了速記他的講義,故意缺了筆的做法。

  嗯,查嗣庭教過不少學生了,像玉柱這么干的,還是頭一遭見到,他也就覺得格外的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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