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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你敢惹老子?

  吏部左侍郎,慶泰的府里。

  送女來京完婚的曹寅,正和慶泰坐在一起,商議玉柱和曹春的大事。

  實際上,曹春早就來了京城,一直等著玉柱回來完婚。

  只是,玉柱先是出兵雅庫茨克,又在木蘭圍場護駕,然后抓了張明德,忙得喘不過氣來。

  現在,玉柱接了諾羅布的位置,署理領班帶刀一等蝦。

  曹颙高興壞了,因為,他和二姐曹春的感情甚好。

  曹寅本就是皇帝的哈哈珠子出身,他自然明白,領班帶刀一等蝦,意味著啥?

  女婿如此得圣寵,凡是認識曹寅的人,都紛紛向他道賀。

  可是,曹寅有苦難言。只因,他和玉柱并不親近。

  曹寅想親近的大女婿平郡王訥爾蘇,卻一直視他如草芥。

  唉,曹寅來京城這么久了,訥爾蘇連請他吃頓飯的表面功夫,都不肯做一次。。

  顯然,訥爾蘇壓根就不想搭理曹寅。

  曹寅成了典型的豬八戒照鏡子,里外都不是人。

  慶泰心里有數,玉柱告訴過他,曹寅一直想巴結訥爾蘇那個鐵帽子郡王。

  既然是皇帝的指婚,哪怕慶泰對曹寅再不滿,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嫁妝的事兒,上次康熙拉偏架,算是談妥了。

  只是,曹家在曹頤出嫁的時候,投資太大了。

  然而,慶泰給玉柱準備的婚院,也異常之廣大。

  以至于,曹寅備著打制家什的紫檀木,竟然不夠用了。

  如果是在江寧,曹寅只須放出風去,自會有人將紫檀木,送上門來。

  可惜的是,如今是在京城里,所謂的江寧織造的牌面,不值幾個錢。

  更重要的是,曹寅投資甚大的兩個靠山,皇太子初和皇八子禩,竟然都倒了。

  曹寅的老熟人們,都對他避而不見,惟恐沾惹了禍事。

  這一下子,就把曹寅的虛弱狀況,揭了個底兒掉。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和玉柱以及佟家的關系不近。

  不然的話,以玉柱如今的顯赫權勢,曹寅又是他的岳父,想要錦上添花的人,那可就多了呀。

  海浪退卻之后,才知道,誰沒穿底褲!

  慶泰也是老官僚了,他自然不會讓曹寅感受到表面的慢待。

  “親家公,紫檀木不足,換紅酸枝也可。”慶泰還是大意了,以為曹家只是舍不得厚嫁庶女罷了。

  誰曾想,曹寅面露難色的說:“不瞞親家公您說,紅酸枝也不多了。”

  慶泰皺緊眉頭,不悅的說:“親家公何出此言?”

  曹寅十分尷尬,但又不能不解釋,只得硬著頭皮說:“唉,主要是長女成婚之時,在平郡王府耗費木材過多。”

  慶泰一聽就懂了,平郡王訥爾蘇那小子,打小就驕橫無比,異常之挑剔。

  曹家為了巴結平郡王府,在訥爾蘇的挑剔之中,浪費了許多的紫檀木和紅酸枝。

  紫檀木,紅酸枝,實際上,這座侍郎府的倉庫里,早就堆滿了。

  玉柱是慶泰格外喜愛的嗣子,慶泰自然不可能委屈了他,早早的就利用權勢和人情,

  搞到了不少的珍稀好木料。

  官場上的老官僚,向來都是走一步,至少看五步,慶泰也不例外。

  說白了,慶泰就是預備著,萬一曹家的木料不足,他這里可以臨時挪借過去。

  然而,就算是侍郎府里的木料很充裕,并不意味著,慶泰打算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了曹寅。

  “親家公,不知您是何意?”慶泰放下手里的茶盞,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曹寅。

  曹寅也知道,只怪他自己被豬油蒙了心,連續選擇了三次,三次都押錯了寶。

  太子被廢,老八差點被皇帝宰了,訥爾蘇的眼里根本就沒有曹家。

  曹寅漲得老臉通紅,但是,再尷尬也必須求援了。

  “不瞞親家公您說,在下此來,是想暫借若干紫檀木,萬望親家公俯允。”曹寅哈著腰,

  低三下四的求饒。

  慶泰的心里大爽,哼,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如果不是皇帝的指婚,犬女安嫁虎子?

  后院里,瓜爾佳氏正拉著玉煙的小手,笑瞇瞇的說:“你哥哥要成婚,你準備了什么禮物呀?”

  十三歲的玉煙,已經是個漂亮的大姑娘了。

  只見,她吃吃一笑,說:“窩克(嬸母),我能準備啥呀?不過是幫著哥哥多做了幾雙鞋子,多繡幾塊手帕子罷了。”

  玉柱從雅庫茨克搶了不少的好東西,也沒少往瓜爾佳氏這里送。

  不夸張的說,李四兒得了六成的話,瓜爾佳氏至少收了四成之多。

  玉柱向來是大事不糊涂的性子,慶泰那是親叔父兼阿瑪,妥妥的自己人,禮物的多少也就是個心意罷了。

  只要,玉柱的心里,始終惦記著慶泰,也就可以了。

  瓜爾佳氏畢竟是外人,人心隔著肚皮,玉柱自然要格外的尊敬她了。

  不敬嫡母的消息,若是傳了出去,玉柱還要不要前途了?

  讓老大提被終身圈禁的最后一根釘子,正是他的生母惠妃,幫他釘死的。

  惠妃居然找到康熙,哭著說:“提大不孝,請皇上替臣妾誅之!”

  這一下子,徹底惹怒了康熙。于是,提就徹底的完犢子了!

  這幾年,玉煙一直跟著瓜爾佳氏學規矩,長見識,兩人的感情倒是甚好的。

  瓜爾佳氏的娘家大侄兒,和玉煙的年紀相仿,她娘家也有意兩家結親。

  瓜爾佳心里明白得很,這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癡心妄想!

  玉煙是個啥身份?

  且不提皇帝的親舅舅佟國維了,玉煙的親阿瑪是九門提督隆科多,她的親哥哥是滿洲狀元郎、御前領班帶刀一等蝦。

  瓜爾佳氏,也是滿洲老姓之一。

  清琳,雖然姓瓜爾佳氏,但是,她的娘家卻僅僅是個旁支罷了,并非正支嫡脈。

  不然的話,清琳又何至于嫁給慶泰這個半老頭子,成了續弦的太太呢?

  且不提慶泰這邊的瑣碎之事,正在值房里的玉柱,接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曹顒練習馬術的時候,摔下了馬,傷情不明!

  玉柱正當值,肯定走不開。他總不可能去找康熙,告訴皇帝,臣之內弟摔了,要脫崗去看吧?

  于是,玉柱便找來了塞勒,請他幫著請太醫,并臨時照顧一下曹顒。

  如今的玉柱,已經是塞勒的頂頭上司了,他自然是滿口答應了下來。

  按照宮里的規矩,侍衛們本無資格請太醫瞧病。但是,規矩都是難為沒有實力之人的門檻罷了。

  類似玉柱這種紅得發紫的領班帶刀一等蝦,別說請一般的跌打太醫了,就算是請院判親自出馬,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罷了。

  嘿嘿,若是駁了玉柱的面子,難道不怕皇帝生氣的時候,玉柱趁機上眼藥,害死你全家老小么?

  天子近臣,就是這么的牛氣!

  太子劉據,身為當朝皇后的嫡子,居然被江充這個幸臣,逼到必須起兵造反的地步。

  丞相李斯,手握大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結果呢,被趙高輕而易舉的誅了三族。

  由此可見,誰距離皇帝越近,誰才是真正的掌權大爺!

  只是,塞勒去晚了一步,曹顒摔昏了過去,曹府的下人們,直接把他送回了曹家的老宅。

  曹春尚未過門,但是,禮法上,曹顒已經是玉柱的內弟,也就是常說的小舅子。

  等玉柱下了值之后,趕過去一看,平郡王嫡福晉曹頤,早已經到了。

  “我弟弟不是自己摔傷的,而是顯親王府的成信,暗中下的毒手。”曹頤隔著屏風,咬牙切齒的把真相告訴了玉柱。

  玉柱微微一楞,略微一琢磨,就知道了。

  現任和碩顯親王衍潢,不僅是豪格的曾孫,還是鐵帽子親王之一。

  豪格是被多爾袞,想辦法弄死的。

  順治親政之后,就恢復了豪格一系的名位,并改和碩肅親王,為和碩顯親王。

  成信,是衍潢的異母二哥,兄弟倆的感情甚好。去年,顯親王衍潢上了奏折,替成信請封。

  康熙也很給衍潢面子,不僅封了成信為三等奉國將軍,還讓他擔任了三等蝦。

  如果不是曹頤說了實話,玉柱做夢都沒有料到,平郡王訥爾蘇這個大慫包,竟然不敢替曹頤出頭,去找成信算帳。

  玉柱也不是個憨憨,不可能聽信曹頤的一面之詞,就替曹颙出頭。

  “唉,平郡王也是鐵帽子郡王,他若是親自出了面,顯親王衍潢總要給幾分薄面吧?”

  玉柱不動聲色的這么一問,冰雪聰明的曹頤就知道了,玉柱這是質問訥爾蘇,連內弟被人害了都不敢出面幫忙,算什么男人?

  曹頤尷尬得要命,被玉柱隔著屏風罵了,她也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獨自咽!

  見曹頤沒敢吱聲了,玉柱嘆了口氣說:“大姊放心,此事就包在小弟的身上了。”

  沒辦法,正值玉柱即將和曹春完婚之際,成信敢出手暗害曹颙,那就是藐視了玉柱。

  訥爾蘇可以裝慫,玉柱不行!

  玉柱剛剛就任了領班帶刀一等蝦,他若是當了縮頭烏龜,還怎么統領全由滿洲親貴子弟組成的御前侍衛們?

  “多承相助,妾不敢言謝,必有后報。”屏風后頭的曹頤,無聲的哭了。

  曹頤的所謂回報,玉柱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他現在要琢磨的是,怎么找成信那個龜孫子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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