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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猛于虎

  玉柱此次出兵,并沒有事先召集青海的蒙古人,一起從征平叛。

  邏輯其實很簡單,大軍出征之時,總要經過沿途的各旗各部。

  百聞,不如實地一見!

  隔著靴子止癢,從來都不是玉柱的習慣。

  再說了,

  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萬一來了關鍵時刻反水的奸細,那才叫作是欲哭無淚呢。

  多爾濟色布騰熱情的邀請玉柱多住幾天,以便好好的款待一番。

  原本只是客氣話罷了,出乎多爾濟色布騰的意料之外,玉柱居然毫不客氣的答應了下來。

  好嘛,玉柱是帶著大部隊來的,

  多爾濟色布騰的部落總共才是五百戶,

  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呀。

  沒辦法,

  話已經說出了口,總不能再收回吧?

  只是,玉柱做事,從來都很敞亮。

  雖然是住下了,但是,大軍的扎營,

  依舊中規中矩。應該堅持的基本宿營原則,

  貫徹的很徹底。

  臨水源,

  結硬寨,營門口必須擺上拒馬架。

  住下來了之后,文德納帶著義勇營的通譯向導,主動找到了多爾濟色布騰,提出了用茶磚換羊或牛的好主意。

  臨出發之前,玉柱用官庫里的銀子,

  強制用平價,

  把西寧城內茶商們的茶磚,

  購買一空。

  這里的平價,

  指的是大軍出征前,市面上茶磚的公道批發價格,而不是虧本的產地價。

  生意若要長久,無信不立也!

  青海蒙古各部,有鹽,有羊,有牛,缺少的是茶磚、絲綢、棉布和銀子。

  玉柱故意選的是茶磚。那是因為,在大草原上,茶磚是生活必需品,屬于絕對的硬通貨,比銀子還管用。

  文德納笑瞇瞇的對多爾濟色布騰說:“貝勒爺,不瞞您說,未來的一年內,茶磚都不可能從西寧那邊運進來了。”

  多爾濟色布騰臉色猛的一變,

  他做夢都沒有料到,玉柱竟然壟斷了西寧的茶磚生意。

  大清和青海之間,一直有兩條茶馬古道,

  一條是從四川那邊過來,

  另一條就只能是西寧了。

  西寧就在玉柱的掌握之中,他完全說了算,不需要任何理由!

  從四川送茶磚到這里來。由于路途異常遙遠且艱難的緣故,價格奇高無比,至少比西寧運過來的茶磚,價錢貴了三倍以上。

  玉柱不是囂張的年羹堯,他的風格向來是高調做事,低調做人。

  西寧的茶磚進不來,柴達木河以北及黃河以西的蒙古人,就都要看玉柱的眼色行事了。

  玉柱是帶著大軍來的,和南左末旗總共才五百戶人家,玩硬的肯定不中。

  那就只能來軟的了。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文德納用100塊茶磚,換了三十匹馬、兩百頭羊和二十頭牛。

  往日里,這么點茶磚,頂多只能換五十頭羊而已。

  多爾濟色布騰若是精通漢語,一定會戳著玉柱的脊梁骨,狠狠的罵娘:壟斷猛于虎也!

  青海大草原上的牛、羊、皮貨和鹽,都不值錢,每個旗內存貨不少。

  蒙古人出戰,無一例外,都是趕著牛羊上路,邊吃邊打仗。

  玉柱有樣學樣,也要趕著牛羊上路,邊吃邊行軍。

  據呂武的測算,只要每膳有肉吃,糧食的消耗量,至少減少三分之一。

  在行軍作戰的途中,用牛羊肉,搭配上西寧帶出來的糧食。

  嘿嘿,這么個搞法,即使被敵人包圍三個月,都不愁吃喝。

  令多爾濟色布騰想不到的是,玉柱扎下大營后,就不動地方了。

  而且,玉柱不僅不走了,還讓武衛營的將士們,開始列隊學習騎馬。

  時間太短了,完全不會騎馬的步兵,根本不可能熟練的縱馬奔馳。

  玉柱的要求并不復雜,只要戰士們騎在馬背上行軍,不摔下來,就算是合格了。

  敵人觀察了幾天,見玉柱死活不肯挪動地方了,不由面面相覷。

  難道說,真是來踏青的?

  玉柱不動地方了,愛麗絲卻陪著西洋的水手和軍官們,四下里搞地形測量。

  大清朝的軍用輿圖,自己當成了寶貝,藏于將軍府里,平時不許任何人偷窺。

  但是,這種簡陋的輿圖,在這些西洋技術人員的眼里,簡直是不值一提。

  自從大航海時代之后,歐洲人逐漸發現了各個大陸。

到了如今,利用六分儀和星表的測量定位手段,已經普遍被西洋的水手和軍官們所掌握了。谷氆  具體的定位方法,其實并不復雜。

  先利用六分儀測出正午太陽的高度角,再從天文歷上查到當天的赤緯角。

  赤緯角,也就是太陽直射點的緯度。

  根據這兩項數據,就可以推算自己所在緯度了。

  如果,測量的是北極星,就更加的方便了。北極星的高度角,就可以直接看作是當地的緯度了,連天文歷都不需要去查。

  若想求得精確的經度,就要先用平太陽日,算出自身所處位置和基準位置之間的經度差。再通過查閱天文歷,來校正平太陽日和真太陽日之間差值,所產生的誤差。

  真太陽日,就是太陽連續兩次經過上中天的時間間隔,也就是一天真正的長度。

  平太陽日,則是真太陽日的全年平均值。

  在航海鐘出現之前,船長和水手們的常用導航工具,就是六分儀和星表。

  客觀的說,在航海、定位和制作軍用地圖的技術上,整個大清已經徹底落伍于時代了。

  當年的英國人,慣用的偵察招數,就是把軍事間諜化裝成探險隊里的爵士,一邊隨隊旅行,一邊沿途繪制精確的軍用地圖。

  現在,玉柱用的也是這一招。時間越充裕,技術人員們經過詳細測繪后,繪制的軍用地圖,也就越精確。

  下午的時候,玉柱的軍營外面,聚了十幾個蒙古妞,她們一個接著一個唱著草原民歌。

  玉柱去東北的時候,已經有過類似的經驗。

  蒙古族的未婚女子,性格比較奔放,看上了誰,就敢主動拉著男子進帳合歡。

  起初,玉柱不太理解這種做法。后來,他才知道,這種風俗其實和倭國頗有類似之處。

  在倭國,大家看重的是家名姓氏的傳承,而不在意繼承人是不是自己下的種。

  說白了,只要是跟著自己姓的養子,不僅會當作親兒子一般看待,而且還可以讓其繼承家業。

  蒙古部落里,人口是最重要的戰略資源,人多勢眾,就是草原王。

  不說別人了,成吉思汗的老婆也被人搶走過。重新搶回來后,他不僅不嫌棄老婆的身子臟了,反而把老婆生的野種,也當親兒子看待。

  青海不是黑龍江。

  黑龍江,那是妥妥的內線行軍,四周都是友軍。

  青海地區,敵友未分,玉柱自然不敢大意。

  結果,蒙古姑娘們穿著漂亮的衣裙,又唱又跳,折騰了一下午,清軍大營里就沒人敢出去和她們相會。

  晚上,清軍的中軍大帳內,愛麗絲扮了一回觀音,正慵懶的伏在玉柱的胸前。

  玉柱攬住愛麗絲的蛇腰,笑瞇瞇的問她:“工作的感覺,很舒服吧?”

  愛麗絲捉住玉柱的唇,重重的一吻,膩聲道:“有工作的滋味,真好。達令,我真希望一直這樣下去。”

  玉柱微微一笑,東方的女子,從小接受的是三從四德,三綱五常,甚至是纏小腳的束縛教育。

  愛麗絲的家里,畢竟是帶英的貴族,她接受的是近代化的女子教育,視參加工作,為天然之事。

  一般情況下,類似愛麗絲這種情況,大多會從事家庭教師或是社會學者之類的工作。

  但是,玉柱比誰都清楚。十八世紀初的帶英倫敦,至少有五分之一的成年女性,從事島國藝員的類似職業。

  著名的《哈里斯的考文特花園女子名錄》,年均銷量八千冊,每本售價兩先令六便士。

  一年一更新的名錄中,將一百多名名倫敦名姬做了對比排名,并詳細列舉了倫敦西區考文特花園附近的尋歡行情。

  據說,這本小冊子系列,在當時的銷售量,甚至超過了《圣經》。

  “嗯,你的測量小隊,只要工作持續有成效,就可以一直做下去。”玉柱身處中西方文化的交匯點,他自然可以理解愛麗絲不想當金絲雀,希望積極工作的渴望。

  愛麗絲自從生了玉柱的長女之后,頂級大洋馬的狂野特質,完全釋放了出來。

  “柱,狠狠的……”愛麗絲又來勁兒了,那副媚眼如絲的樣兒,活像一個吸血的金發小妖精。

  玉柱暗暗苦笑不已,

  已經兩回了。唉,體力不足,只能技巧來湊了。

  扎營歇息了三天之后,玉柱率軍再次上路,朝著南邊的巴彥諾爾而去。

  巴彥諾爾,隸屬輝特南旗的一個小集鎮,恰好卡在了玉柱去喀爾喀南右旗的必經之地上。

  一路之上,玉柱依舊像是踏青來的,走一天歇兩天,勝似閑庭信步一般。

  敵人們都沒有見過玉柱這種怪胎,全都等得不耐煩了。

  時間拖得越久,他們的糧草補給問題,也就越大,眼看就要鬧內訌。

  蒙古人的作戰特點,盟主召集大家過來,大家暫時各自吃自己的糧草。等擊敗了敵人,搶到了東西,再按照約定的比例分配戰利品。

  玉柱的敵人們,就屬于這種情況。

  但是,盟主家里的余糧,也不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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